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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看戏人是戏中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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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伞坠珠链，铃声轻响间。
她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住去看她，是那样红得灼人，迷得人眼。
官杏书今日没有穿着他一身菊的官家蓝袍，穿一身青色绣绿竹的锦缎，两人相会时，以绿衬红，好不浓墨重彩。
“是你。”昧红雨看他，“果然是你……”
“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来了？”官杏书轻浅一笑。
昧红雨漫不经心，“一半一半罢了。”
“看你那样撑着他送的伞来，到不见得是一半一半了。”官杏书笑她，后者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他要我给你。”
“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画卷在手中一展，心都化做水来，是落挽想象中的，她撑着伞的样子。
她气道，“明明就不来，却要画这样的画给我！”
官杏书摇头着，“你就这么喜欢他？”
她一惊，“我，我何时说过？”
官杏书轻笑一声，“可能也就天九祝那个傻小子看不出来吧？”
昧红雨恼羞成怒，“罢了，既然他不来，我就要走了。”
“你不看看画背后，还有什么字么？”
昧红雨一愣，翻过画卷来，果然在最边上有一列完整的小字，“昧师姐，抱歉我无法前来，我烦请了官师兄替我陪你，敬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失信、失约，这样不重视你的人，也值得你喜欢么？”官杏书弯着眼睛看她。
昧红雨捏紧了伞柄。
官杏书摇着头，“只是在众人都非议你的时候，有人安慰了你，你便要为他倾了所有么？”
昧红雨蹙眉。
官杏书眯起了眼，“他对所有人都好，不止是你，是天九祝是我妹妹甚至是同课堂上的人，是他性格如此，并非是对你有意。”
昧红雨心好像要疼痛起来。
“这三年，你错过了很多吧？落挽他这三年有过多少为他倾心的师姐师妹，你也不知晓吧？”
昧红雨张了张口，“他那么好……自然有人喜欢……”
“那你为什么就会觉得自己就不是那些为他倾心中的一个，所有得不到他的爱的当中的一个？”
昧红雨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送我伞……他约我来庆典……”
“送伞的时候他在何处，约你来庆典，他又在何处？”
昧红雨迷茫了眼。
官杏书轻轻弯着嘴角，眼睛却不在笑着，“他不愿接受你的心意，也不敢弗了你的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昧红雨睁大了眼睛问他，“为……为什么？”
官杏书像刽子手一般下了最后通牒，“因为你是，掌门之女啊。”
昧红雨眼球骤然放大。
“因为是你邀的约，他不敢让你难堪，才应了你的邀，因为呈了是你的情，所以这伞他不能不送。”官杏书轻轻一顿，“但他不愿亲自送你、不愿亲自前来，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伞轻轻的跌落了，在人来人往的街口豁出了一个空洞，就像是昧红雨心中的空洞一般。
官杏书想上前扶住已然有些精神震动的他，却被昧红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狠狠地抓住了。
“我就这样，不讨人喜欢？”昧红雨那双眼里动荡得叫人心疼。
官杏书轻叹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一言不发。
昧红雨就这样将头埋在他的臂弯，却没有哭，她只是睁大了双眼，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在想，好像有隔世的痛苦与窒息让脑海都麻木，举目望去却是空洞又空旷，一切都已被拂去，一切未曾开始也不曾真的坠入无尽。
她突然悟了，悟了那空心一剑，她轻轻闭上了眼，心中有剑，挥剑而去，万般皆空。
“谢谢你，我要走了。”昧红雨睁开了眼，轻轻欠身，拾起了地上的伞，向官杏书告别。
那双眼中好像没了迷茫，官杏书轻轻一愣，看她浑身气度都变了模样。
他立于原地，一直一直望着撑着红伞的少女，一步一步向归途去，他竟有了想追上她与他一同去往的刹那冲动。
会被拒绝吧，他突然笑了。
而看台上，落挽却骤然立直了，官杏书没有看出来的，他看到了，昧红雨悟了。
他轻笑着，叹一句对不起，前世是我欠你，今生愿你独自安好，觅得良人。
这般心中落下了什么，再饮酒去，人就容易醉。
“客官，月半湖上的画舫邀您一叙。”
落挽知晓，这酒楼与那湖上画舫同出一家，只有消费到了一定数额，才会被给予邀请函，画舫上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
今夜好戏似乎都走得让人安心，甚至官杏书那一个意味深长的视线，让他看到了某种可能性，心中过早得安下心来，便应了这邀请，从窗台一跃而去，叫那小厮都傻了眼。
官杏书还有些沉在方才涌现的情绪里，却感觉有心灵感性般，仰头一瞧，一只金色的蝶，翩飞起落直直向着湖边而去。
官杏书气一出，“这小子，原来一直在哪里看着好戏呢！”说着，也一跃上了屋顶，追他而去。
夜渐至盛，临水露台上已漫是人海，无不希翼着望向那湖上的夜幕，等一场烟火的来临。
在人群中看见那天九祝的时候，步春温眉头一皱，对方却是径直向他走来，人群竟为这天仙模样的两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哟，落挽的小师兄，落挽呢？”
“不知。”
天九祝摸着下巴，“你这个师兄看来也当得不行么，就顾着自己出来约会，也不管管你可爱的小师弟？”
步春温眸光瞬间一寒，居高临下地冷冷一笑，“不明事理的孩子就多闭嘴少说话。”
天九祝冷哼一声，不甘示弱着与他对视，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窒息了起来，周围群众都主动让开了一圈，唯恐被这神仙打架所害。
霓羽听得赶忙焦急着抬手做否，“不是，不是约会！你们别误会……我们都是落挽约出来的……”
这正对上了的两人哪听得，还是官轻桃一听，凑过来问她，“你，你也是被落挽约出来的？”
霓羽点了点头。
官轻桃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带点怯生生的，清秀可爱的小姑娘，陷入了一瞬的沉思。
他们两人在那茶桌坐了快一个时辰，才发现了两人画背后的字，合起来一看才匆匆到这临水露台来，没想到没等到落挽，却看到了落挽的师兄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师妹。
霓羽，“官师姐……你可知落挽在何处么？”
官轻桃心中郁结，她也想知道啊！
“嗯……我也不知。”官轻桃顿了顿，“你知晓我？”
霓羽一点头，嫣然一笑，“是啊，音阁人美琴艺又高的官师姐，在我们普通弟子中间人气很高的呢。”
官轻桃轻轻一愣，心中有甜意，“不才不才，让你们见笑了……”她轻轻一顿，问了她的名字。
“霓羽，最近刚刚算是棋阁的外门弟子，在棋阁侧峰修行。”
难怪这孩子会出现在这里，看来是落挽交好的女弟子啊，她突然有些酸意，“落挽他，经常会去侧峰吗？”
霓羽又点头又摇头，“我进的日子还太短，最近这月也就见过三回，不知算多还是算少。”
三回！除了上课外，她基本上半年才能在音阁见上他一回，甚至那日落挽助哥哥突破那日的春音会她都因修行至关键而错过了落挽的一琴成名。
一来二去，两人聊了下去，话题居然如何也没能绕开落挽。
“……还是落挽师兄提点了我，不然我都没法进棋阁……”
少女眼中突然闪起的温柔，官轻桃轻咬住了舌，原来，原来如此。
霓羽见她突然不发一语，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桎梏在了原地，忙闭上了嘴。
官轻桃垂下了眼眸，轻然一笑，走到露台的扶栏边，掠开了话题，“这数船相连的湖中画舫，看起来倒是别致。”
霓羽不知眼前突然变了氛围的美人师姐何故，便只是跟着嗯声，步春温撇下了那不屑一顾的小皇子，单手撑在扶栏上远眺，湖面深远，那画舫就如一枚星火样坠在湖面，有零星几叶掌灯的小船，只见去往，不见回。
突然他目光一聚，有叶船上竟飞出一只金色的蝶，还不到画舫，便踩水而去，又腾空而起，翩然落于船头，钟声突然奏响，第一枚烟火，越上了高空。
人海沸腾，所有人的眼中都倒影出漫天的烟火，只有步春温眼中牢牢盯着那只金色的羽蝶。
“这位客官，没有邀请函我们这边是不能送你去画舫的！”
船夫堵住了官杏书的步伐，他眼睁睁看着落挽的小船都行出一半距离了，他还被困在这码头，他心头生气，要不是还没到金丹期不可御剑飞行，这区区小湖怎么能奈何得了他？
他不耐烦着摸出大把的凡间用钱来，逼得那船夫从坚决拒绝，变成了目露金光手抖不止，“这……这，这位姥爷，就算我给你拉去，没有这邀请函你也会被拒之门外的……我，我也会被责罚的……”
官杏书眉头一皱，又拿出方才一倍来，就一把堆他手里，“不用你到船上，还有一段路，放我下去，我自己就能上去。”
这船夫目光一闪，想着这看来，是位山上的仙人啊，于是只心头一狠，大呵一声，“好咧，仙人您这就上船吧！”
看他忙着往怀里塞钱的模样，官杏书冷笑一声，真是叫人不悦的一个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