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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官杏书 ...

  •   五道祭音曲是首邪曲不假,会让人失去五感也是真的,但落挽毕竟修为浅薄,不能发挥出这首曲子的十分之一,所以付出的代价也会随之削弱,这也是落挽选择此曲的原因。

      如此一月余,口不能言的后遗症就算是好了,中途还被落挽发现步春温在茶水里加灵芝骗他喝,他暴打了他一顿,说他暴殄天物,说着就没收了他的那半灵芝。

      “我到没发现原来师弟这样守财的。”步春温并不高兴,明明把人一身伤都养好了,这嗓子却总是不好。

      落挽把人扔出了房门外,并扔出一副大字,“我这是诅咒,不是什么病!吃了没用!”
      其实还是有用的,但哪有治疗步师兄的顽疾重要。

      落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只叹气,空山月宗藏书是全,他在此看了大半月,再结合前世一些经验,也算是找到了些门道,可那些材料一个比一个难寻,而且大多药方也只是做缓解之用,不能根治。

      眼下要紧的,果然第一是提升修为,第二是做出本命法器,然后下山去各处寻一寻,最好就是能一举杀入谢家,把那卷禁术偷出来才好。

      思绪渐沉,也就没发现身旁走来的人,“落师弟。”

      落挽抬头看他,“官师兄,”他眨了眨眼,“怎么不叫我挽儿了?”

      官杏书复杂了眼色,提步要走的模样,落挽笑着拉住他,“难得见到,坐下聊聊,你方才叫我何事?”

      “你嗓子好了?”官杏书顺势便盘腿坐了下来。

      落挽点头。

      “你之前弹的,是什么曲子?”

      “五道祭音曲。”

      “我从未听说过,有何功效?”

      “简单说来也就是能借此曲发挥出十数倍的能力吧。”

      官杏书眼睛眯了起来,“代价是什么?”

      落挽突然笑了,对上了他的眼睛,“失去五感。”

      官杏书瞳孔一阵,眉头锁了起来,“那要不是兰峰主打断了,你难道要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不能视物、不能听、不能闻亦感触不到任何事物!!?”

      “怎么会,”落挽轻轻笑着,“曲子虽有邪能,但也没有强大到能完全剥夺五感的,就算发挥出了全曲的能力,最多十年,也是能修养回来的。”

      官杏书沉默一瞬,清俊容颜上微露着戒备之色,他牢牢注视着落挽的双眼,缓缓开口,“你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感觉很可怖么?”

      落挽眨了下眼,不比天九祝的率性单纯,也不看步春温的外冷内热,官杏书是个心思重又多疑的家伙,生活在那样的大家宅院里,他似乎向来都比别的孩子要多想一分。

      “我不知,”落挽笑得弯了眼,“你怖我什么?”

      官杏书凝视着他,不答,“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很多事情。”

      “是,我记得的,一个解释,三个愿望。”落挽想伸手去扶平官杏书凝起来的眉头,官杏书却微微一后退,让落挽的手停在了半途,“要是是你欠我三个愿望就好了,明明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却总是板着。”

      官杏书几乎有点生气起来,“说吧,你在我背上看到了什么?你当时说的找到了,是找到了什么?”

      “呵呵呵,亏你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找我问。”落挽收回了手,笑开了。

      这段时间他不是不想来找落挽,那次逃了敏敏师姐的课,师尊罚了他们好久,也顺便养了养之前的伤势,那段时间,他还试着去看了自己的后背,却什么都没发现,这更加重了他内心的恐怖之情。

      落挽究竟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

      见官杏书不接他的话,落挽自顾自说了下去,“你也算知晓一点我的身世,难道猜不出我在找什么么?”

      官杏书思索间,脱口而出,“你在找你哥?”

      “是啊,我在找他。”落挽笑着,目光渐渐放到了远处,“我只是想,我被传送到了这里,那死在阵中的哥哥,是不是也流落到这里了呢。”

      “所以你就在我身上找到了?不,还有天九祝身上,你也找到了什么东西是吧?”官杏书目光凌厉起来。

      “是啊,我在你身上和他身上都找到了哥哥留下的灵力的印记,”落挽转头问他,“你难道没觉得自己最近修炼得速度都快了起来吗?”

      官杏书眉头一皱,“那是因为家族功法……”

      “呵呵,你离筑基还有多远?不远了吧。”落挽轻声一笑,“还有,天九祝是双灵根吧,引不来九重雷劫的,你看吧,你之后的筑基劫,应该也是九重劫。”

      官杏书脸色凝重起来,也不再隐瞒什么,直接问道,“但我这段时间自己看过背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啊,那是,消散了吧。”落挽看着官杏书,目光渐渐柔和了去,像是氤氲了水汽,“我遇到你的那天,是我传送来的第二日,到现在已经过去太久了。”落挽曲起了双腿,将头靠在膝盖之上,一双眼中的哀愁像是化不开的雾,“哥哥最后的传承落在了你们身上,能看着你们带着哥哥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我也能勉强知足了吧……”

      官杏书看着眼前好似融化成水的娃娃,才猛然发觉眼前的孩子究竟有多小,他曾经经历的一切又是多么疼,一夜长大也不过如此吧。

      官杏书试探着发问,“这是真的?”

      落挽不置可否。

      “你不是想夺舍之类的,把我们全杀了然后去合成一个你哥哥?”

      落挽莞尔,“你怎么会这么想。”

      “走火入魔,应该就是你这样的。”

      落挽哑然,又噗嗤一笑,“你是要我学白木么?”

      官杏书点头,“难道不是?”

      落挽叹息着摇了摇头,“哥哥在那阵中早已魂飞魄散,落在你们身上的那传承,也是哥哥□□残余的灵力,如今就连这最后的印记都消散了,一切也再无挽回了。”

      官杏书无言,信,或不信,落挽给他的感觉太危险,却从未害过他,甚至每每为他治疗,还亲手斩大蛇、毁五感来救人,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他信任落挽的理由。

      “我的第一个愿望,你必须立誓,从今往后都不可加害于我。”官杏书摸出一对青玉色的戒指来。

      落挽去接,透着光去看,还有紫色的细纹暗藏其中。

      “这是什么?”

      “誓言戒,违背了誓言就会引下雷劫。”

      “怎么被你们做出来的,真有意思。”落挽笑起来。

      “先说你接不接受吧,我的第一个愿望。”

      落挽点头一笑,“好啊。”

      “你带上戒指之后我们一同立下誓言就可。”落挽摸了摸那温润的质感,看左手食指上已戴着天九祝的给予的储物戒,怕两者摩到,就隔了一个位置戴到了无名指上。

      官杏书则顺势戴到了右手无名指上,伸出手来示意落挽与他两掌相对。

      每一根手指的肌肤相接,两枚戒指也相碰,官杏书对上落挽视线,慎重地说道,“跟我念誓文。”

      “黄土在上,紫雷为戒。”
      “黄土在上,紫雷为戒。”

      “誓者官杏书。”
      “誓者落挽。”

      “在此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不可加害于落挽。”
      “在此立下誓言,从今往后不可加害于官杏书。”

      “违反者天诛地灭,自甘受罚。”
      “违反者天诛地灭,自甘受罚。”

      青光自那戒指相连处骤然亮起,叫这一层的书案都染上了绿光。

      手掌放开,落挽挪了挪那戒指,已然是严丝合缝取不下来了。

      “我当是我一人发誓,却没想到你也立了誓言。”

      “我们官家产出的物什,最讲公正,不会做那般小人之事。”却没告诉落挽,这誓言戒本来是用在家族婚配之上的,可他手头实在没有其他的方便物件了,他只能想着罢了,反正是在右手上,族中结婚讲究男左女右,并不影响什么。

      落挽笑着看他,“确实,万一我们成了敌人,我不能打你,你却能打我,这可确实有点糟心。”

      官杏书一抿唇,“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落挽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捧着脸看他,“那就做我哥哥吧。”

      如今心中勉强放下了对落挽的戒备,感觉事情还没有超出自己的的掌握,于是看落挽都感觉顺眼了很多。

      确实是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官杏书目光一移,“我越来越受不起了。”

      “嗯?难道不好么?”落挽歪着头去对他的视线,“我可以陪你弹琴,还可以教给你我们家族的曲子,还可以帮你追昧师姐……”

      “等等,怎么扯上了昧红雨?”落挽他们家族的曲子,对他确实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听到最后一句,他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

      “难道不是吗?”落挽疑惑着看他,“轻桃师妹说了昧师姐,你责怪妹妹,还会帮她昧师姐说话,还一人去昧师姐那边安慰她,还愿意背着行动不便的她,你对她就没有好感吗?”

      官杏书出口反驳,“唉!那不是!”

      “我倒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呢。”落挽眼睛眯了起来,“不是吗,官家大公子与空山月宗掌门之女,若能搭上这道桥,镜平洲的家族之争还会那么艰难吗?”

      官杏书目光一变,他从一开始就对落挽不信任的源头找到了,在那客栈的房门外,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动摇的家伙,心里没点鬼才怪。

      “你们家族究竟在镜平洲何处?为何我家从不知晓你们的存在,而你们却能对我们的事如数家珍?”

      哟,官大公子到底脑子很好,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落挽笑意更深,张口就来“你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啊,这一点也不矛盾,不是吗?”

      官杏书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对他的身世又多几分猜疑,落挽家是不是早就渗透进了各方势力之中,或者,落挽并不是现存在世上的唯一族人,又或者……

      “破灭你族的妖术究竟是何人所施为?”

      落挽微微抿唇,“与何人为敌,为何隐世,都是族中秘事,知晓的早就死在了那红雨之下,混战之中。”他抬眼看他,“你也不比我大多少,这事事思虑,处处提防,不累么?”

      官杏书被他一哽,对着落挽一双笑意的眸子,猛然一问, “你,是不是其实根本不止十岁?”

      落挽骤然笑起来,这人真是一点都改不了性子,“那你觉得,我多大了?”

      官杏书抿嘴看他,“二十,三十,不,上百岁也有可能。”

      “哈哈哈哈哈!”落挽笑歪了腰,直往他身上倒,官杏书推开也不是,接着也不是,就看他笑成团子窝在自己的腿上,少顷,他笑够了,便躺在他腿上,抬手去勾住了他垂下来的青色发带。

      “阿杏哥哥,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只是这样而已。”

      少年一双小鹿一样的圆眼睛带着点穿透了时光的空洞感,官杏书觉得他在看自己的同时,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终于开始信他,因为他好像现在才明白,落挽是个疯子,是当初在入门仪式上大喊着,我要为哥哥活下去的人。

      他只是透过了他们,去完整了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官杏书轻轻地抬手,去覆上了他的眼,感受着眼珠一下一下的颤动,落挽听到他低低地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落挽笑了,拿戴着戒指的手去握住他的手,在看他,也好似不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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