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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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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方医生儒雅随和的气质已经构成了先入为主的“晕轮效应”,实在是很难将他与杀人凶手联系起来。
“要不我再试试?”
“不必了。”
“那……你是不是相信灵学可以辅助案件啦?”
“碰巧而已,还真当这个是吃饭家伙了?”
姜闲觍着脸凑的更近了些,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可惜等到的是叶里的一顿怼。
窗外的余晖将二人的影子拉长,又被办公桌从中间截断,一前一后印在墙上十分扭曲。
虽然对概率性灵学提不起兴趣,但姜闲的一番操作确实给叶里指了个意想不到的方向。
估计之后搜集证据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便打发她下班回家。
卷宗上关于方医生的信息不多,除了身高和昨日现场勘察的鞋印近乎匹配之外,一时看不出来别的什么。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现在上报这个猜想只会打草惊蛇。
但若是能和方医生近距离接触,兴许就能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念头一出,叶里心头便有了主意,不紧不慢的给聂处发了几条微信,提出与方医生合作的申请。
方医生作案手法精巧,连现场证据都干干净净,可见是个十分谨慎的人。
借由工作安排来接近,是最不容易引起他警觉的。
聊天界面闪了多次“对方正在输入...”,聂昭才不情不愿的回了个批准。
现在才七点多,想来方医生的手术科还没下班,叶里便随意打包了几份文件,准备开车去二附院拜访方医生。
另一边因郁郁不解而变成大苦瓜的姜闲正慢悠悠朝地铁站蠕动。
方才出了门,姜闲又用灵摆问了一遍方医生是不是杀人凶手的问题,然而这次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
莫非是自己学艺不精?
不可能,自己可是顶尖占卜师,姜闲迅速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自我怀疑的念头,一定是昨天被叶里撞坏了!
今日地铁里的空调温度极低,虽然是周五,但意外的没有什么人,车厢里冷冷清清的,只有车厢上的小电视放着毫无营养的小广告。
找了个角落坐下,姜闲惬意的靠着椅背刷着游戏。
车厢摇摇晃晃,倒是让姜闲萌生了睡意,干脆按了息屏键,头一歪准备靠着车厢睡会儿。
对面车窗玻璃里外冷热气流对冲,蒙上一层厚重的水雾,有几滴水珠凝聚起来,顺着玻璃幽幽向下滚动,刮开一片清晰的区域。
姜闲就这样一直歪着头盯着那水痕后,如同密林深潭的一片黑色空间。
隧道里信号不稳定,小电视卡了数下便跳了黑屏,周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地铁前进撕开空气的呼啸声。
嘁,真辣鸡。
吐槽了一下陈旧的设备,便准备继续盯着窗户上那片黑出神。
谁知刚别过头,那片黑暗中竟浮现出一张扭曲惨白的脸,黢黑的嘴巴勾勒成上扬的形状,一直裂到了脸部边缘。
视线对撞后,那白脸竟冲着姜闲张大了嘴,露出里面四五排沾满稀碎血肉的尖牙。
“啊!”
姜闲猛地坐直了身体,地铁还在摇摇晃晃的飞驰,不远处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对面车窗依旧是满屏的雾气,只透进些许朦胧的隧道光,没有水痕,也没有恐怖惨白的鬼脸。
原来是梦啊,姜闲神情一松,瘫软在座位上。
冷气飕飕的划过姜闲裸露的小腿,冻得发疼。
“哎哟——”
许是刚刚吸了一大口冷气,姜闲的下腹忽然开始抽痛,有一股强烈的喷涌而出的谷欠望顺着尾椎袭卷到整片腹腔。
完犊子了——
她刚回国没多久,对很多新的站点并不熟悉,此刻只能憋着气,颤着手打开手机地图。
有厕所的站点刚刚过去,幸运的是下一站附近有个阳山公园,眼下只能碰碰运气。
说时迟那时快,地铁到站刚刚打开门,姜闲便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一路夹着尾巴小跑,终于在一处偏僻摸到了公共厕所。
厕所灯光青白青白的,墙角瓷砖上遍布黑青色的霉斑,目测应该许久没有人来打扫过了。
虽有些嫌恶,但人生大事紧急,姜闲顾不得其他,只能挑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马桶将就。
一阵悦耳动听的潺潺水声过去,狭间才幽幽传出一声舒爽的长叹。
“这还没到夏天呢,空调打这么低做什么…”
正一边忙活身后的事,一边小声哔哔准备投诉给地铁总局,狭间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姜闲没有在意,只当是来上厕所的游客。
吊诡的是,进来的人走了几步,便驻在厕所中间。
咔啦咔啦咔啦————
金属卡扣碰撞,什么东西被慢慢推了出来。
姜闲立刻警觉,准备开门的手顿在门把手上。
触碰把手的指尖沾了一层黯白的灰尘,揉捏一圈,是干燥的已死亡的霉菌。
仔细回想,从方才进来公园的时候,前后至少三百米没有看到有夜间散步的人,门口保安亭也是破破烂烂的。
几近荒废的公园角落,现下进来的人不上厕所,也不打扫,那么……
狭小的空间没有风,连空气都稠成一团。
心脏在狂躁的跳动,联想到最近的杀人案,姜闲紧张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
纵然心里慌张,姜闲还是强迫自己安定下来,轻轻将门把手上的“有人”拨成绿色的“无人”状态,随后坐回马桶上,抬起一条腿抵在门上,保持一切安静。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外面依旧没有动静,一滴晶亮的汗水顺着她已经黏腻的鬓角滑到了下颚。
这么久没动静,是不是已经走了?
姜闲捏紧了手机,从门板下方探出一小截镜头,迅速按下了拍照键。
打开相册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这二十多年来最为恐怖的一个画面。
一个带着鬼脸头套的黑衣男人正趴在青白色反光的瓷砖地上,头套后暗不见底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镜头,手里攥着一柄银色的手术刀,横在面前。
关键那头套和地铁上做梦看到的一模一样!
救命,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都暗了下来,姜闲来不及思考,立刻伸手将门栓狠狠的推进了卡槽。
高度紧张下人的五感会被放大,门外悉悉索索鞋底摩擦的声音慢慢接近,一步一步踏在她的心头,十分压抑。
“你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要钱。”
姜闲死死的抵住门,声音发颤。
纵然自己是个聪明人,但毕竟自己只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面对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的变态狂,恐怕这门扛不住他几脚,最后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别胡来,我已经发了报警短信出去了,警察一会儿就到,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嗤。”
面具男冷嘲了一声,音调沉闷古怪,但是脚步声愈来愈远了。
走了?
抖着手又用手机从门板下方拍了一圈,果真那面具男已经不见了,厕所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
姜闲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松,身体也软瘫在了马桶上。
保持着警觉又等了快十分钟,姜闲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伸出自己毛茸茸的半个头四处观望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走了出来。
身上的裙子是丝绒质感的,不吸汗,浑身上下像过水似的,不舒服。
镜子里的自己狼狈的像条落水狗,姜闲有些气急败坏,接了一捧冷水狠狠搓了把脸。
下次就算拉在裤子里,也坚决不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厕所了!
打开手机地图,姜闲准备将这个地点发给自己微信小号永久保存,引以为戒,没想到手一滑,消息却误发给了叶里。
“哎!”
急忙切回聊天界面准备撤回,余光瞥见镜子里一扇门自己打开了,还未来得及回头,从门后突然冲出来方才的黑衣面具男,一张浸满药水的厚绒布啪唧一下怼在了姜闲的口鼻处。
F*CK!!
“唔!唔唔——”
那厚布冰凉透骨,可以想见浸泡液是放了十足十的量。
方才吸入了一点,虽没有想象中刺鼻的药水味,但还是担心这是某种麻醉剂,姜闲连忙止住呼吸。
背后的男人力气巨大,另一只手死死卡在自己的锁骨中间,那是咽喉的位置。
只要姜闲稍微动作大一些,咽喉处压迫感就越发强烈。
憋着气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挣扎,她还在大好年华,可不想成为差点没头的尼克。
一边是可能有麻醉效果的药水布,一边是能掐断气管的力道,这个男人是真心狠手辣啊!
肺部留存的空气越来越少,连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
姜闲慢慢放松了身体,佯装吸入了药液,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然而面具男很谨慎,就算感觉到身前的这个小姑娘脱力,手上的药水布还是没有松开。
时间慢慢流逝,姜闲憋气憋得难受的紧,就在生的本能快要没过理智的时候,面具男终于撤了手,姜闲顺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侧躺在地上放慢呼吸,好在在国外的时候学过一些常见的急救知识,知道昏迷的人是什么状态,此刻也学的活灵活现。
面具男用脚踢了踢她的腰椎,见她脑袋低垂,确实是昏迷的状态,便夹紧她腋下向外拖。
叮——
掉在水池下面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人给姜闲发了消息。
面具男也顿了一下,一把将她扔在地上,姜闲不敢睁眼,只能靠听觉分辨面具男在做什么。
“嗤,目标?原来是个海王。”
“目标”是姜闲给叶里的备注,救命,叶里能不能察觉到不对劲赶来救自己啊?
咔嚓!
手机重重的摔在水池边缘,听这声音,自己的手机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说不定下一个身首异处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姜闲心里的恐惧猛地涌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面具男正背对着她,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
此刻叶里正在和方医生“相见恨晚”一般谈论家长里短。
方医生外表确实是个十分温柔的人,从见到叶里开始,脸上就一直保持着亲切柔和的微笑,连话语间也自然流露着低调谦卑的态度,愣是挑不出刺。
然而叶里不会轻易被蒙蔽,她的性格就是不容易相信别人外表所展现出来的东西。
自己面上也装出一副毫无防备,虚心请教的模样,心中却是时不时的冷笑。
这方医生装得如此,倒是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若不是真无辜,那便真的是个犯罪大师了。
二人相谈甚欢,叶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打断了二人的聊天。
面带歉意的看了一眼,是姜闲发过来的一个定位。
阳山公园?这是什么意思?
叶里有些诧异,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几下,再也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你想表达什么?】
敲了几个字发过去,等了一分钟也没有回应。
“怎么了小叶?”
方医生见她皱着眉头,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下属发来的奇怪消息。”
叶里摁掉了屏幕,心里却浮现出隐隐的不安。
虽然第一天认识,但姜闲挺像自家鹦鹉,喜欢说个不停。
“哈哈哈,想不到像小叶这么正经的人,还有些怪朋友啊。”
听着方医生的调侃,叶里没有回答,只是那个不安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难道是碰到了危险?
不应该啊,这时候也是天才黑没多久,最近杀人案的嫌疑人叶正在自己面前坐着。
叶里摇了摇头,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担忧。
“是的,她挺活泼的,发了一个阳山公园的定位,怕是想在那搞什么活动。”
“哈哈哈!那你这朋友还真是不走寻常路,那阳山公园都废弃好久了,都没人愿意去那散步,听说啊下个月就要拆掉重建了。”
听着方医生絮絮叨叨,方才压下去的不安情绪又缠绕几分疑云。
“方医生,我先失陪一下。”
叶里站在医院走廊里拨了一道微信电话过去,音乐响了五十秒被系统自动挂断。
又拨了一通,依旧是自动挂断,显示对方手机不在身边。
这不合理。
叶里思忖片刻,找出她的简历,拨了她的手机号码,这次直接提示对方已关机。
心头愈发疑惑,一是诧异姜闲的这番操作,二是为什么自己这么担心一个刚相处一天的人。
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向方医生道了个别,火急火燎的开车驶向手机里的定位。
这个点路况不是太好,许多下班的私家车堵在红绿灯下,叶里在路口等了五分钟都没能挪动半分。
路口没有交警,叶里看了看旁边的空无一人的应急专用车道,一脚踩下油门,方向盘转了个圈,十分嚣张的驶去了专用车道。
将定位放大,地图显示有一条小路可去阳山公园。
跟着定位开了快十分钟,这条道上确实没什么人,而且很狭窄,路上最多只能过两辆私家车,且两侧都是旧的发黄的居民楼,连路灯都是昏暗昏暗的。
迎面拐角开来一辆车,开着远光灯。
草!
那光闪了叶里的眼睛,直接将她的车逼停在道路中间。
哔——哔——
对面开远光的车主还很不耐烦的按了两下喇叭,示意她赶紧让路。
叶里低头闭着眼睛缓了几秒,那光太过于强烈,眼睛有一刹那短暂性失明。
什么人这么没素质!
再抬起头时,对面的车离自己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而且没有减速的趋势,直直朝她开过来。
她这脾气哪里能忍,即刻打开远光灯不断闪烁,谁知对面那车不吃这套,不要命似的冲了过来。
那只是个破旧的面包车,要是真撞了反而多费口舌,又浪费时间,万一姜闲真的出事怎么办。
想到这儿,叶里憋住火气,放弃了换台新车的机会,迅速像侧边开去,给对面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让出了一条道。
两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叶里紧盯着驾驶座上的人,试图看清究竟是什么没素质的人干出这种蠢事。
但是那车窗贴了防窥膜,强光闪烁也只能隐约看见那人侧脸像是带了个面具。
“真是个疯子!”
等面包车开了过去,叶里将头探出窗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记下它的车牌号。
一番波折后,叶里还是赶到了阳山公园,果然如方医生所说,这个公园一片寂静,确实是废弃的模样。
但是再废弃,它究竟也还是个不算小的公共场所,加上四处都是旁逸斜出的树木和杂草,这该从哪里开始找?
“姜闲!”
在路上呼喊了一声,回应的只有草丛中叽叽喳喳的虫鸣。
许是喊声比较大,搅动了原本静止的空气,忽然四下起了一阵阴风,不远处的昏黄的路灯开始兹拉兹拉的闪着。
“啪!”的一声,唯一的光源也湮灭不见。
头顶的树叶随着风在疯狂掉落,现在本不是落叶归根的秋日,这个公园着实十分诡谲。
叶里将定位放到最大,小指示标离自己有差不多有二百米的距离。
一般手机的定位系统是做不到十分精密的,往往会有偏移或不准的情况,但如此状态,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路线走。
打着手电小跑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光源,叶里定睛一看,是一个公共厕所,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叶里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姜闲?你在里面吗?姜......”
话音未落,便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手机,还有些零件飞了好远,静静的躺在角落。
其中有半截手机背面有一只黑色的小羊贴纸,这就是姜闲的手机!
身为侦探,叶里一下子便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姜闲很有可能被绑架了!
“喂,我要报失踪案,有一个小姑娘消失了,地点在阳山公......”
叶里连忙拨通了110报案,正要说出具体地址,手机那头的接线员却出言打断了她。
“小姐您好,要在人员消失24小时后才能构成失踪案哦,您再寻找寻找呢?”
“你给我闭嘴,现在就立案然后出警,第一现场在芳华路阳山公园正门进来二百米左右的公共卫生间,现在就通知你们大队的调查员来!”
此刻叶里都不知道自己的口吻听起来十分霸道,像极了一头暴虐的野兽。
接线员也被吓到了,顿了几秒,才再次解释,“小姐,我们知道你很焦急,但是......”
“你要是再拖延时间,我立刻上报市局把你炒了!”
你是否也相信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就已经被设定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