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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夜渡 ...

  •   “陛下此去,定要保重龙体。”司马旌面带忧色地看着皇帝。
      夏日天黑得晚,此时的天空被墨蓝与赭红搅拌成带着微光的模样。燕镜的侧脸映着火把的光,说:“将军放心。北疆夜里霜寒,将军还是回去吧。”
      司马旌仍然放心不下,夜渡虬水绝非上策。可此举不仅是因为灵颎门的战事耽搁不得,二来是有南宫炎的前车之鉴,怕万一走漏了风声,让陈军有了可乘之机。
      “行了,作战的将军最忌瞻前顾后。养伤要紧,快回去吧。”燕镜等商恪把马牵过来便抬腿一跨上去,缰绳一拉,调整好马鞍。
      “陛下心系天下,乃大晋之福,臣替大晋的将士,大晋的百姓,拜谢陛下!”
      燕镜居高临下,无形之间如戴十二冠冕,在刹那间穿过时光看见了两位兄长。烨王燕烨死在战场上时尚未及冠,穿了一身玄铁重甲,意气风发地望着他。二哥身后是微笑不语的大哥,燕樾的目光永远沉静温和,用并不算健硕的臂膀替他挡了来路风雪,然后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小隐,去吧。
      陛下,去吧。
      ……
      北疆的天黑了个彻底,夜风刮得人浑身一颤。虬水之上本有行军桥,但在南宫炎遭伏击时被陈军毁了,此时只余下半座残桥。
      下一座桥远在几十里开外,而此处是虬水最浅处,深处水面只能抵到成年男子肩胸。锦衣卫都是猿臂狼腰的高大汉子,把绣春刀系紧,驱着马接连下水。
      为着疾行,燕镜没带车驾,这意味着他也要同锦衣卫一样骑马过河。商恪忧心他身体,要他把外袍脱了。
      “成何体统?”燕镜拍开他解腰带的手,周围的锦衣卫们不约而同地面向别处。
      “穿衣下水更是容易受寒,你还想再病一回?”商恪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在京时他总是不放心燕镜,怕他在外头不顾忌身子,又病了、伤了。估计自己不在,燕镜便是这般不在意!
      商恪这一想,手下力度也不收着,利落地把燕镜外袍给扒了。不扒还好,这一扒倒真让他抓到了点蛛丝马迹。
      夏日炎热,即便夜间骤寒,燕镜总共也就套了两件衣裳,除去外袍,就只剩一件白色里衣了。只见那轻薄的雪白里衣下透出隐隐血色,衣襟旁露出一小块纱布边缘。
      “燕小隐!”商恪给他留面子,特意压低了声音。可锦衣卫个个耳聪目明,都听出了商大人口中的怒意。
      燕镜拉了拉衣襟将纱布遮住,语气有些心虚:“只是小伤,不妨事。”
      商恪额角狠跳两下,咬牙道:“且等之后再跟你算账!”
      他把后者扛上马,再将脱下的外袍收进防水的牛皮包,也翻身上马准备下河。
      一行人骑的都是品质上乘的良驹,淌水过河不在话下。燕镜那匹马名为“戍梁”,身量不及其余马匹高壮,但胜在速度,是匹不可多得的千里马。
      商恪驾着马行在他右手边,锦衣卫将两人护在中间,警惕着周围。
      淌过河岸,紧接着是逐渐汹涌的暗流,虬水哗啦流着,倒映着锦衣卫手里举的火把。
      戍梁嘶鸣一声,竟是一脚踩进了淤泥里。燕镜往下猛得一沉,眼看着水就要淹没胸膛,商恪长臂一伸将他拉住,抱上了自己的马。前者背部贴着他的胸膛,还有些许惊魂未定。
      锦衣卫递来火把,商恪一手拉缰绳,一手接过,在燕镜耳边低声道:“把衣襟拉开,我看看伤。”
      燕镜不愿:“只是些许小伤,不碍事的。”
      “胡闹。”商恪跟他咬着耳朵,“正是夏日,万一沾了水再化脓发炎……燕小隐,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我……”燕镜语塞,只好依言稍稍拉开了点里衣衣襟。
      商恪借火光瞧了几眼,他当时反应还算快,水还没有沾上伤处。
      “主子,前面深,马匹载着人过不去,只能下马。”前方开路的锦衣卫禀报。
      燕镜回头看了商恪一眼,眼神无奈:“你看,最后还是……”
      话还未说完,后者下到水里,河面几乎与他肩膀齐平。
      商恪朝马上的人伸手:“来。”
      “怎么……”燕镜嘀咕着,陡然语气一惊,“商恪!你干嘛?”
      那人居然双手把着他的腰,将他搁在了右肩上!
      燕镜没有依托,只能伸手抱住他的脑袋:“你,你……”又见商恪另一只手攥着缰绳,就这么带着他过河,最后憋出一句:“你,你行不行啊?”
      “呵。”底下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笑,“燕镜,给我闭嘴。”
      燕镜乖乖环住了他脑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淌过最深的一段,水位逐渐下降到商恪腰间,燕镜动了两下,想让人放他下来,结果箍在腰上的手臂又一紧,接着就是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别动。”
      燕镜: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总算是摸黑过了河,商恪提着他的腰小心地放下来,周遭火光一闪,前者身形顿了一下,立马从牛皮包里把外袍取出来给他裹了个严实。
      燕镜:?
      商恪闭了闭眼,脑海里始终忘不了刚刚那一幕春光:雪白轻薄的里衣被水打湿到腰腹,若隐若现地贴着肉,往上胸膛虽然没有浸湿,却因为上下动作而松散,露了一截白得晃眼的精致锁骨。
      “先寻个地方把衣服烤干再走。”商恪搂着燕镜吩咐道。
      锦衣卫支了火堆,并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把披风挂在树枝间,勉强算个屏风,遮挡了大部分视野。商恪从牛皮包里拿出干的里衣递给燕镜,让他换上。
      “转,转过去。”后者耳根泛热,抓着里衣的手微微显出青筋。
      “转过去?”商恪靠近他耳边,顺势把人往树上一压,“不是问我‘行不行’吗?”
      燕镜才意识到这话可不兴说,可被男人攥住的手犹如被镣铐钳住,动弹不得。逼得他只好在昏昏夜色中抬眸,睁着两湾盈盈的水色倾身上前,“吧唧”一口亲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商恪的喉结上下滚了一遭,再张口时声音有些发紧:“燕小隐,你在干嘛?”
      后者磨了磨牙,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吗?商三土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燕镜眼光飘忽,往锦衣卫处看了几眼,确定外头看不见,便准备倾身再来一口。
      嘴上却在嘴硬:“我怎么了,我不过是……”
      话未说完,男人就俯首而来,准确地叼住了他的唇,长驱直入。
      “唔……”生理性的水雾漫上了眼眶,男人的动作较之前每一次都更加用力,让他根本无力招架,只能张着嘴任人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商恪松开他,但距离依旧很近,鼻尖抵着鼻尖,一说话热气就往脸上扑。前者见他红着脸蛋喘气,忍俊不禁,抬手擦去他唇边水色,说:“还招我吗?”
      燕镜难得老实,摇了摇头。
      商恪却不放过他,恶劣地往他身上贴,炽热的地方往滚烫的皮肉上轻轻一挨,往那红得滴血的耳垂上吹了口气:“招啊,我不介意你招。”
      燕镜先是一僵,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要冒烟了。商恪也不好再逗他,松开手时揉了揉他发红的手腕:“换吧,再不换都要干了。”
      说完,他转身,却未料背后飞来一脚正中他臀部,踹得他向前一个踉跄。还伴随着燕小爷的一声羞愤的怒吼。
      “给朕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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