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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升学 ...

  •   最后一箱杂物或送人或低价出售后,江也算是在我们楼上完全住下来了。

      陈思然和我们的走动频率还是差不多,不过和江也的见面次数相比于之前是确确切切增加了不少。不过好在,自之前一道组织过活动后,两个人现在颇有些江湖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陈思然也会三不五时的主动出现在江也面前,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竟也意外的合拍。

      我和江也算是一个院系的学生,开学典礼那天,刚刚结束一系列致辞获得自由活动许可时,还不待我找到佁音的身影,江也那张笑得格外灿烂的脸就率先自人群中印入我的眼帘。

      我见他朝我跑来,便挥挥手向他致意。

      他远远跑过来,在我面前站定,是军训时的标准站姿。“报告,新学员由于初来乍到,对校园环境十分陌生,为了更好地熟悉未来一年的学习场地,特此向林逾静同学寻求帮助,请求批准。”

      我被他突然的打报告行为搞得一愣,四处张望一下发现周边没有人给予我们这儿特别关注后才松了口气,乘着旁人怪异的打量还来不及落到我们身上,赶忙把他敬礼的手掰下来。

      “批准批准,走走走,赶紧的,先去找沈佁音会师。”

      江也也不抵抗,就任由我拽着他的手腕拨开三三两两的学生,一道往设计系方向跑去。

      沈佁音站在相对空旷点的地方,再加上本身身材高挑,远远的就能让人凭借一个背影认出她来。

      我拖着江也加速跑向她,还没想好等会要不要拍一拍她的肩膀吓一下她,就瞧见她正和对面的人在说话,今早出门急,就没戴眼镜,等到离得近了才发现,站在她对面和她谈笑风生的人就是许久没有碰面的陆贺章。

      我拉着江也,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站住,并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江也不要出声打扰到他们。

      我有些诧异,为什么陆贺章此时此刻会出现在此处此地,但毕竟不好擅自去偷听人家的谈话内容。想着他们之间应该是还有些要说完的,于是便和江也一起等着。

      一转头才意识到自己正牢牢拽着人家男孩子的手腕,就这么抓了一路,居然也没有发现,对上江也的目光,意识到我刚才竟是自然而然地就这么抓着他的手腕跑了一路。再联想这段时间里有些时候对上他时心里的一些不自然的感觉,一瞬间手上似乎是被烫了一下,连忙收回手,面上有些尴尬不已。

      不过好在江也没有要调侃或者一丁点借题发挥的意思,“我记得好像很久没有从你们这儿听到有关那位学长的事情了吧。”倒是江也率先开口打开了话题匣子。

      “啊……对的,他回国后是不怎么跟他联系了,毕竟已经参加工作了,怕无端端的,叨扰到他。”

      我愣了一下,强行维持着面上的正常无虞,回答着他的问题,也顺便借机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至于继续尴尬下去。

      江也没有追问,也许是他一贯的分寸感和敏锐性止住了他,又或者是他只是想找个话题随便聊聊,并不真的对陆贺章的事情有多少好奇。

      借着陆贺章这一个切入点,聊起了学习里的校友和校史,话题慢慢发散开来,一问一答地闲聊着,两个人之间的怪异感,先前的尴尬氛围也慢慢得到了缓解。

      我从余光中瞥见沈佁音和陆贺章挥手告别时,江也也正巧看见了她转身看向我们这个方向的目光,便微微低头,跟我说了声一起过去吧。

      阳光疏疏朗朗地落在他的眉梢眼角,他逆着光,向我发起了邀请。

      我顿了顿,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像是在梦里见过这过画面似的,来不及细想,先在脑海里压在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然后瞧着江也已经率先迈出了步子,便马上先跟了上去。

      “刚刚碰到了陆贺章,他过来这边出差,凑巧今天有空就回来学校看看教授,观摩开学典礼,在缅怀青春的同时顺便来学校里挖挖人才试试。鄙人作为杰出的嫡系校友刚刚收到了毫不意外的邀约。”

      沈佁音的神情是带着可以表演出来的得意洋洋的骄傲,我也捧场似的跟着夸了她一两句。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我们三个人便一道在校园里懒懒地逛了起来。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佁音今天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是不是与刚刚偶然遇见的陆贺章有关。江也不时的,会提出一些问题,闲闲散散地逛着,竟然也逛到了日落。

      逛回到公寓楼下时,佁音提出说想和我再去超市买点水果蔬菜,我们于是在伦敦粉紫色的晚霞中和江也暂时道别。

      我想问一问佁音关于陆贺章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时隔一整年再相逢她自己的态度,可是始终不好贸然开口。

      江也跑进了公寓楼,迈进门口后又转过身向我们挥挥手,我们招手示意后,将手插回口袋里,肩并着肩朝着最近一家便利店走去。

      “我拒绝了。”沈佁音突然开口说道,我们俩沿着马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我顿了顿脚步,却没有接话,她于是继续说道。

      “我那会总觉得遇到这样一个相见恨晚的人,怎么也要牢牢抓住不放,才算得上是不辜负上天的格外优待。可是后来我发现,原来我们俩极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那天在车上看着我,却说不出一句话时我就明白了,我们都是彼此眼里的另一个自己,但是却是那个必然会走上另一条道路上的自己。”

      “我们看向对方时含情脉脉的眼神,那么多欲言又止的情愫,其实除去喜欢之外,更多的不过都是欣赏或者是羡慕那个可能存在的平行时空里,踏上了如今的自己未曾选择的道路上的样子。”

      说实话,当我看到我们俩之间的最大可能结果,意识到我们之间满眼遗憾的故事只不过是世事难两全的一种表现方式时,说不难过是假的,说多么难过多么撕心裂肺也绝对不是真的。

      关于我们两人,与其说是悲伤不如用怅然来描述显得更为贴切,但这一点惆怅不足以让我消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向看得开,对事情的执念也没有多么重。

      真正让我难过的是我意识到我只是书里写的我曾经嗤之以鼻的,既没有愁苦到足以成为一个诗人,又没有冷漠到像个哲学家,但清醒到足以成为一个废人的普通人。

      我以为的坦然和从容是因为我从前的一切“得”来得轻而易举,我的一切相对应的“失”也根本无足轻重,我其实并没有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淡然脱俗,只不是从前没有人将直白的现实展现与我看罢了。

      有一些小聪明,但又不够聪慧过人,能预见到一些事情的走向,看的明白一些道理,却又深深地明白自己的无可奈何,这种“我用尽全力,过着平凡的一生”的无能为力让我一个喜好自诩连骨头都该带着浪漫艺术的人,不得不直面现实生活中几欲让人窒息的无力感。

      她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明白,原来所有人都一样,一生的底色里必然有一笔叫做遗憾。陆贺章是,但不只是陆贺章。”

      街道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漫无目的的人,佁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是带着无奈的释然。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什么都知道,也完全有能力什么都能自己看明白,不需要我再来额外地补充什么。

      可是当一个人以旁观者的角度对事件客观分析,慢慢抽丝剥茧寻求最终答案时,在得到事件更清晰的全貌的同时,也往往越能体会到一种类似于宿命般无从逃避,殊途同归的无奈。

      像是现在的沈佁音,像是坐在法院对面见过无数个黄昏的我。

      我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握住了佁音的手,有些冰冰凉凉的。

      “但我们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不是已经确定了我将得到我更重要的一切了吗?”

      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轻轻晃了晃胳膊,带着我的手臂一块晃动起来,像是我们还十分年幼时手拉手逛街的样子,边走边回到:“是啊,而且我十分确定我走上的前路是我永不后悔的一条路。”

      “你呢,个例的优秀表现有没有在你心里战胜这么多年以来基于各类真实案例分析出的理智认知呢。”

      我知道她问的是江也,但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我抿了抿嘴,也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说才最确切,“说不上来,很奇怪的感觉,我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再靠近一些,但是却觉得也许我们两个的最佳关系并不适用于恋爱结婚组建家庭这一套模式。”

      “他对我确实没有什么要求,消除了我当前阶段的主要疑虑。但是我怕关系转变后他会对我们的关系有一些别的期待。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目前没有合适的身份立场,但是如果等走进这模版中的一环,才发觉我们对于人生规划的并不重合再讲,好像又显得有些迟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你们俩明明彼此喜欢,一凑到一起眼角眉梢都装着对见到对方的喜悦,但还是彼此克制观望,踌躇不敢前的原因对吗?”

      我有些愕然,止住了晃动的手,看着佁音,等着她进一步解释的下文。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1 19:38:19~2021-08-09 21:0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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