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想象中爱你》念远乡

18、迎新

　　我和江也的关系不再像从前一般尴尬了，或者说我不再单方面地觉得尴尬，绞尽脑汁地避免和江也相处了。

　　我们仍然以朋友身份自居，但又心知肚明，我们的关系在普通友情之上。

　　大学本科的最后一年就在无数需要查询的文献资料和论文中来临了。

　　距离加入学校的学联和区域同乡会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我终于接到了我的第一项正式任务——迎新，准确来说是去迎接那群前来交换的大二学生。

　　我们举着纸牌等在希思罗机场的时候，我的心里好一阵恍惚，原来离我第一次在这个机场降落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了。我们一行人来来往往，年岁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添上了不少。

　　这个随时随刻都繁忙的机场，今日依然是人流如织。远远瞧见一群结着伴而行的中国学生，有说有笑的，步履轻快，带着蓬勃的朝气和对脚下陌生土地的新奇以及独自赴异乡的一点点忐忑和满满的期待。

　　我看着这群长途飞行后还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模样的年轻人，叹了口气，一叠声地对着佁音感慨我们还是老了，今年来来校的时候下了飞机的那一瞬间，小命都丢了半条，哪里像他们一样，还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自然，我收获了佁音一个无语的白眼，她着急忙慌地撇清关系，让我说自己老的时候，别捎上青春无敌的她。

　　我们正开着无关痛痒的小玩笑，那边领头的女孩儿似乎是发现了我们接机牌上的字，转过头对着后面一群人说些什么，就看见他们一道朝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带队的女孩冲我们挥舞着手示意，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我们也微笑着挥手回礼致意。

　　女孩是很活泼的性格，小跑着到我们面前一连声地说着感谢和麻烦我们了之类的话。佁音笑嘻嘻地跟她客套寒暄着，我核对着人数，看着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围成一圈，就打算安排大家一道先去取行李。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组织，就听到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点询问的语气，像是在确认什么。

　　“学姐？”

　　“嗯，怎么了？你说。”我抬起头来，将目光从名单上移到声音主人的脸上，是个清秀的男孩子，带着一点点书卷气，像是高中时代隔壁班那个成绩人缘都很好的同学。

　　我等待着他的下文，不知道他想开口询问些什么。

　　不想对面的男生对上我的目光只是绽开了笑容，“真的是你啊，学姐。噢噢，我叫陈思然，也是一中的学生，那天我赶着去参加竞赛，撞到了学姐，后来回去想了想发现自己撞到的人好像有些眼熟，才想起原来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校友。”

　　我的记忆仿佛出现了一段空白，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对这样偶然的一件小事记忆深刻。

　　他继续讲着，“学姐，我们百日誓师大会的时候，你还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发表过演讲呢。还有，我高一刚入学的时候经常碰到你周一升旗。那天我着急去学校，撞了你之后，就留了一只小熊公仔，都没能好好跟你道个歉，希望学姐不要介意。”

　　“噢，是你啊，”说到那只小熊公仔，我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记忆里已经模糊掉了的轮廓才总算与面前这个少年人重合起来，“就是件小事，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男孩子笑笑，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我：“学姐，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没印象了？”

　　我干笑了一声，回到怎么会呢，就是两三年时间，少年人又正是成长的时候，长开了一些，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而已。

　　幸好陈思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们组织着大家取完行李一道上车，简单逛过校园介绍给这边生活情况之后就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回到各自的公寓准备稍作休息一下。

　　为了相互有个照应，也为了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我们拉了这群学弟学妹们一一进了学联群，还留下了我们和其他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以便于可以及时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陈思然的好友申请很快就发了过来，我随手点了一个通过，倒也没有怎么放在心里。

　　晚上江也约我们吃饭，说是开学前出去聚一聚，吃一顿饭，就当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年作庆祝。

　　我们没有拒绝。说起来自从那时候当面把话都说开后，江也总是会时不时找个由头约我们一道出门，而每次都鞥被他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们心安理得地应下。

　　仔细看来我们的关系其实是近了一些的，他不介意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三不五时的找我们一起吃饭，我们也不好总是有来无回，一来二去的，来往比过去密切了许多。

　　江也是个极擅言辞的人，有他在的聚会，大多总是能做到宾主尽欢的。

　　我们抵达餐厅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坐那儿等着了，桌上的前菜还没有上，应该是在等着我们到齐。

　　江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张秋和则跑到了边上一株植株旁的休息区，看样子应该是正在跟许宛然打着视频。他看着手机屏幕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将要溢出来的思念和缱绻之意。

　　我和佁音没有事先出声打招呼，只是默默走到餐桌前落座。江也注意到了我们的到来，轻轻说了声来啦，那我们让服务员开始上菜吧。

　　我没有应下他的提议，只是看了眼张秋和的方向，示意他要不要再等等。

　　江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半开玩笑地摇摇头，说，等他干什么，成天腻腻歪歪的，煲个视频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结束呢。

　　我们没有再推辞，接受了损友的提议，将张秋和的感受暂时排除在外。

　　“不是吧你们，都不等等我的吗？主菜都上了，江也，不是我说，你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有够重色轻友的啊。”

　　张秋和一边朝着我们的方位走来，一边夸张地控诉着江也的行径。

　　我没有细究他话里的那个“色”字是否是意有所指，只是附和着佁音回敬调侃他一两句。

　　“我们三个光吃狗粮可吃不饱，但看你的样子，倒是可以做到有情饮水饱。”江也耸耸肩，一边带着餐具往里挪，给张秋和腾出位置，一边嘴上回怼到。

　　“说起来你们俩也真的是圈内的情侣楷模了，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除了让你们之间显得更情比金坚，倒像是一点负面作用都没有啊。”
　　佁音插起一块肉，随口感慨到。

　　“怎么会没有阻碍，你是不知道我们每次想对方想得要命却只能隔着屏幕相望的无奈。和自己喜欢的人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是真的难捱啊。”张秋和苦笑着摇摇头。

　　异地和异国对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看着对方的有情人来说，确实是莫大的难关。

　　“你们是不知道，之前许宛然生日的时候，张秋和抱着手机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异国恋的苦谁哭谁知道。”江也补充了一句，被张秋和拿胳膊肘怼了一下。

　　“远隔重洋的两心相依总比近在眼前的神女无心好。”张秋和马上接上了这么一句，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偷偷瞄了眼我，再看了眼江也的神情。

　　我低头喝水，装作没有注意到这句中的指向性，江也看了眼我，不动声色地，开了个玩笑岔开了话题。

　　“话说回来，张秋和，”沈佁音出声询问道，“明年毕业之后，你是打算继续留英读研还是怎么样啊？”

　　“回国读研吧。”张秋和放下餐刀，擦了擦手，“宛然不太可能来英国读研，我的GPA加上之前假期回国打杂的那个项目认识的导师，回国的话，虽说顶尖的学校和实验室进不去，但是应该也能申请到不错的学校和项目。”

　　佁音点点头，并未评价些什么。

　　“你之前怎么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江也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留校呢，Mathew教授还挺看重你的。”

　　“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宛然更重要吧。我们长时间分隔两地确实太煎熬了，我想明年回去和她一起留在上海。”

　　江也虽然对张秋和什么都不曾提起过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对他的决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表达些许祝愿。

　　“张秋和一一应下我们的祝福，话锋一转，问我们面临这个问题时会怎么选择。

　　江也说他需要对两个结果进行权衡利弊，如果相差太多的话大概可能会和对方进行再一次讨论，毕竟自己需要承诺给对方一个有保障的未来。

　　佁音则说得看对方是谁，如果足够重要，重要到非他不可的话，那么自己选择奔向对方，毕竟世界上最遗憾莫过于我拥有了一切可以让我更好地抱住你的东西，却发现早已时过境迁。

　　你呢，他们问我。

　　“学业。”我用叉子固定住虾的身子，用刀去划开剥下它的外壳。

　　“这就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吗？一点都不用犹豫一下？”张秋和打趣到。

　　虾子的壳被整整齐齐地剥了下来，刀背在上面刮着沾在上面的多余汤汁。

　　“不用，我热爱社会学，男人可比不过我爱了这么多年，为她熬了这么多夜，掉了这么多头发社会学和法学。”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作答。

　　虾终于清理好了，我把它送入口中。

　　还不待对面的人回复，我就看到陈思然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学姐好，真的是太巧了，刚刚收拾完宿舍准备出来吃饭就又碰到你了。”

　　“这是？”张秋和看着这个自来熟的男生，再看看一言不发的江也，俨然一副期待好戏的样子。

　　江也没有出声，也只是看着我。

　　“陈思然。”我简单报了一个名字，陈思然面上挂着笑容同他们俩打着招呼。

　　“噢噢，我们高中的小学弟，今年来我们学校交换，下午是我们负责去机场接的。”佁音等了一会，确定我对于他的介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才开口粗略地讲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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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思然再度上线，江也警报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