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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惊变 ...
周岁寒一路沉默,坐在马车里如老僧入定。
元昕暗地里揣测,若不是皇上那梅花开得奇丑无比伤了周岁寒的眼,就是被那树下的梅妖勾去了精魄。按照他跟在周岁寒身边多年对他的了解,情况可能多半属于后者。
就在元昕合计着请个道士入府作法为周岁寒驱邪祟时,却见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道:“对面有车马声,你去查看下。”
元昕立即警觉起来,将车帘子掀起一个小缝窥探着,看了两眼,而后便直接把整颗脑袋都探了出去。
“你干脆钻下去得了?”周岁寒见他那副现眼的模样更加气结。
元昕猛然把脑袋缩了回来,一下小心撞到了车窗边,疼得龇牙咧嘴,“是吴将军!”
对面的人马兴许是看见了元昕的那颗脑袋,知道了这辆朴素的马车里坐的是谁,遂领头的人打马而出,上前问候。
“将军!真是巧啊。”此人正是吴家宝。
吴家宝是周岁寒麾下八大铁骑将领之一,也是当朝户部尚书吴蠡的独子。吴家祖上是安陵当地有名的财主世家,相传鼎盛时期富可敌国,这人一有钱了,自然注重子孙的教育培养。所以吴家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致力于买官事业,直到吴蠡这一辈,凭自己的真才实学一步步做到了尚书之位。
吴家现在官运亨通了,但家族取名的传统实在是一言难尽。吴蠡,字旺金,蠡取自富甲陶朱范蠡,而吴家宝,字胜通,意为富过邓通……
车帘一掀开,周岁寒便看见了吴家宝那张富贵逼人的脸,“做什么去?”
军营里混熟了,也没有那些虚礼,吴家宝直接坐在马上答道:“家父领命前去西疆通商,这一去便将近一载。前日来报家父一行今日午时便至安陵城郊,陛下命我前去接应。”
周岁寒想起那日殿内林丰年的一番话,早已猜出了七八分,但还是略作惊讶的样子问:“怎么还让吴尚书亲自跑那么远?”
吴家宝回头看了眼身后,然后俯身凑近马车轻声道:“年初皇上突然说要翻修宫殿,可是国库空虚,便有人献计与西疆通商,这一路修商道、建驿站、打探当地商情,哪一样不得我爹他亲自筹划,唉……”他叹了气,又抬头望了望前路,话锋一转:“将军这是自宫中回来?”
周岁寒面不改色:“嗯,有些事与陛下商议。”
吴家宝不禁慨叹:“将军也委实辛苦,今日休沐还要冒雪入宫。只希望这陛下能早日体谅将军一二,封州之事……”
“无妨。”周岁寒将目光移向别处,“别耽搁了,去吧。”
吴家宝率身后人马分开两路,绕着周岁寒的马车朝城外疾驰而去。
车帘落下,周岁寒看着元昕,目光如炬,冷冷地开口问道:“我回安陵有些日子了,朝廷派吴旺金去西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只字不提?”
“这……”元昕愕然,“您何时还关心过户部的事情……”
“回去自己领罚吧。”言毕,周岁寒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窗外。
马车缓缓驶过,纷乱的马蹄中间是两道平缓的车辙。世间纷乱芜杂,倘使人生也能这样平滑的驶过,亦是幸事。
雪后彤辉和煦,倾泻在雕花的窗棂上,映着殿内古朴肃静,殿中的香炉中焚着苦艾,香烟袅袅。
年轻的帝王神情怠懒地坐在窗前,有风扑面拂来夹杂着残雪纷纷。
宝盛轻手轻脚地走入殿中:“陛下,再喜欢也看了够久了,当心着凉。”
“你懂什么。”
宝盛看宋怀瑾忽然自顾自地笑了,隐隐有些忧心。自打那日从楚美人宫里回来,这陛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甚至恍惚间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四皇子……
又听宋怀瑾道:“去挑一枝开得最好的,折下来送到司马府。”
“什么?”宝盛双目圆睁,以为自己听差了。这梅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平时连宫人洒扫都得绕路而走,生怕不小心掉落一朵被陛下发现,要挨一顿板子。现在竟让人折一枝去?
“算了。”宋怀瑾突然起身,一阵风似地闪了出去,“孤亲自去挑一枝。”
“陛下……您慢点!”
纵我不往,予子一香雪。
元昕举着那枝宛如稀世珍宝似的的腊梅走进书房时,周岁寒独自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昕刚领了二十个板子,这会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又翻找出了上次的那只莲瓣白瓷瓶,把那枝腊梅插了进去,摆在案前。
“将军,这是皇上遣人从宫里送来的,说是给您赏玩。”
周岁寒颇为惊讶地回首望了一眼,一时无言。
元昕候了片刻,见这主子没有反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掏出信封双手呈上:“这是西大营递来的,好像是沈将军写给您的。”
随手将信扯过,周岁寒只吝啬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滚了。
直到元昕走远了,与徐鉴在院里堆着雪。周岁寒才来到案前细细端详着那枝红梅,花开朵朵,似乎都在提醒他今日宫中发生的种种。
他突然想起那年重阳,宋怀瑾偷偷塞给他一只贵妃亲手缝制的茱萸香囊。彼时年幼未曾发觉,或许是从那时开始,他便隐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宋怀瑾是当年最受先帝宠爱的儿子,是不可一世身份尊贵的四皇子。顽劣好动,却也赤忱无邪,他身上有周岁寒最怀念的也永远回不去的过往,像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只是大都好物不坚牢,纯粹的东西可以被种种手段残忍的扼杀。
他就像一块可以被譬喻为君子的玉,容易碎。
后来,他与他一样,彩云散去,终究都成了回不去的夙昔。
曾经的宋怀瑾像是站在云端,周岁寒揣着那些不为外人道的心思,可以时不时地仰首遥望一下就已经知足了。后来当宋怀瑾与他一样坠入深渊时,他暗地里私自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恻隐,遂同忧相救,他想伸出手试图将他拉住。却发现原来自己也只是站在临危之地,随时可以舍出命去,至于其他,便只能随他一起马革裹尸。
而如今的皇帝冷漠疯癫,令他捉摸不透。自打从雁北归朝,宋怀瑾的种种举动,让他这些年用力压制的,那如一潭死水的心湖,又泛起了波澜。
周岁寒将目光转向别处平复着思绪,撕开手里的信封。这信还真是沈二写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柏青雅鉴,近日安否?求君墨宝一副,必重谢。沈子归敬上。
周岁寒不禁迷惑,相识多年,沈燕回并不轻易求人。一幅画而已,到也不难,周柏青并不悭悋。至于民间那些周将军成名后就不曾再提画笔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不过真实的原因并不是那些坊间津津乐道所杜撰出的禁忌,只是周岁寒手握缰绳久了,觉得自己再怎样赋诗作画不过是附庸风雅。
他随手扯过一张白纸,眉头紧蹙一时不知该如何落笔。想起从前山水风景、飞禽鸟兽,安陵城里的公子们爱好什么他便描摹什么,思及至此让他想着似乎从未按照自己的心意绘过什么,只是迫于生计,无可奈何罢了。
他摩娑着手里的素竹湖豪笔,转眸间又忍不住去看那只净白瓷瓶里的赤色蜡梅,竟鬼使神差地落笔勾画了起来。
寥寥数笔,梅枝傲骨。
周岁寒搁下笔,不禁将那副水墨举起来端详,自言自语道:“周将军宝刀未老,尚能饭食。”
他眉眼带笑,窗外的寒冬雪仿佛都要融化了。
此时的沈三尚不知,他的二哥真的帮他讨得了一副周岁寒丹青,被他爹沈闵拉到了汪家,正跪在正堂前。沈凤临自诩荒唐了小半辈子,但这一次是仿佛是真的触了沈闵的逆鳞。
自那晚沈燕回离家后,第二日就传出了楚家遇刺的消息,安陵那几日人心惶惶,沈闵到汪家负荆请罪的打算也就此耽搁了。后来那浑族刺客被捕,身为刑部尚书的汪诤言又要忙着提审查案。终于等到今日休沐,沈闵便冒雪拽着他来了。
一进门就被沈闵按着跪到了汪家正堂前,凭王诤言怎么替他求情,沈闵只道逆子无礼,为父之过。
话说这汪诤言就这一个女儿,恨不得捧在心尖上。若是能嫁到沈家,他心里是万般情愿的。只是沈闵今日突然携子造访,告知当日与女儿见面的沈家是小儿子沈凤临,并非他之前相中的沈燕回。汪诤言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他看上的是沈家书香世家,温良恭俭,竟不想如此荒唐,此事若是传出去,云清的名声岂不就毁了。
但看着满头白发的太师如此姿态谦卑,纵使有万般怒气,也不好发作了。毕竟同朝为官,即使亲家做不成,也不能闹得太过难看。
“太师言重了,快让小公子起身吧。”
“犬子无状,今日任凭尚书处置。”沈闵出师为官五十载,自有读书人的傲气,此生从未如此卑声过。
见两位老大人你来我往,恭敬客套。跪在地上沈凤临转着眼珠,悄悄打量起这尚书府来,忽见屏风后的紫色裙角。似乎有所察觉,屏风后的汪云清偷偷露出半张脸,对着他笑了起来,露出了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
沈凤临的脑袋不知为何突然翁地一下,好像也下起了一场雪,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了。后来再回想起那天,他爹与汪尚书是如何结束了客套,他又是怎么被拉回了沈家,他全然都忘记了。
他记得的,只有那个紫色的裙角,和裙角主人的梨颊生微涡。
“出来吧,丢人现眼。”终于送走了沈闵跟沈凤临,汪诤言回身冲着那扇屏风说道。
“爹……”只见屏风后走出一道紫色的身影。
汪诤言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指着王云清道:“你呀你呀,哪里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
王云清上前拉住汪诤言的袖子,一脸讨好的笑容:“爹,女儿知错啦。女儿只是觉得那个沈子寻还挺有趣的……”
“你说什么?”王诤言的眼珠子瞪得硕大。
将要说些什么,此时正堂门口却走进一个身着刑部官服的汉子。
“大人。”
“何事?”
那汉子没有回话,迟疑地看了眼王诤言身边的王云清。汪诤言神会,便让汪云清先回避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汉子才谨慎道:“大人,那人松口了。”
汪诤言面色一紧,“可是招了什么?”
“招了。”那汉子附在汪诤言耳边轻声道:“他说他们的主子是……大司马……”
纵我不往,予子一香雪。 改自《子衿》“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有在看文的朋友吗?请举起你们的双手,单机solo太孤单了
存稿也用完了,所以今天发晚了,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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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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