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小合集》九点四十

5、《存在》三

　　离开了那个唯一有着许诺痕迹的家，许舟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只觉得心里的缺口又崩塌了一块。

　　他抓着空荡荡的手腕，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在悄悄的流逝。

　　突然，门外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许舟的思绪。

　　王秘书的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许总，海底□□的项目已经完工即将正式运营，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许舟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听到海底游乐城，眼中眸光流动，那原本怅然的情绪全然被不着痕迹的掩盖，“进来。”

　　他的喉咙发涩，声音有些沙哑，还是显露出他的疲惫。

　　但这种疲惫，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王秘书当然没有发觉，只是听到他的回答后推门而入。高跟鞋踩在地面嗒嗒作响，顺滑的卷发随着声音摇曳，她拿着蓝色的文件夹，往许舟面前一放，“许总，请您过目。”

　　许舟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工作状态，眼神带着锋芒，仔细的阅读了上面条款，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才在上面签上自己刚劲有力的名字。

　　王秘书静静的等候在一旁，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了眼前的人的脸上。

　　无疑的，许舟很迷人。

　　他身上淡漠的气质，雷厉风行的工作状态，巧夺天工的完美脸庞，足以让每一个女人疯狂。

　　然而，王秘书也不例外。

　　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许舟的心就像是一滩死水，无人能够搅动。她便也就清楚的意识到，这个找不出一丝差错的人，或许也就剩下这么一具完美躯壳。

　　在精神病院呆了足足一年，在有医生证明痊愈后，还开车自杀的人，连灵魂大概都死了吧……

　　或许，他只是压抑着疯狂和暴虐，只等着一个时机，就会破开那些束缚，将自己燃烧殆尽。

　　王秘书盯着许舟出了神，并没有发觉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视线。

　　直至许舟不悦的皱眉，她才回过神，慌乱的收回视线，“许总，您签好了吗？”

　　“嗯。”许舟默声应道，将文件递给了她。

　　王秘书尴尬的不敢看他，低头接过文件说：“那许总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许舟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如芒在背，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但在刚迈开脚步的时候被许舟喊停。

　　“王秘书。”

　　王秘书一愣，这么多年，许舟从来没有在她汇报完工作后还同她交谈。但王秘书并没有因为他今日的特殊而感到欣喜，反而更是不安，因为……她发现许舟那总是佩戴着一只破手表的手腕上，没有了那只表。

　　这是他在车祸时，仍死死拽在手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把它摘下？

　　王秘书知道许舟带那只表的原因。

　　不过是同款，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人，都能让许舟变得如此的疯狂。

　　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王秘书转身，故作镇定，“许总，您还有什么事？”她拿着文件的手已经微微出汗。

　　许舟盯着她，冰冷的眼神像是毒蛇。王秘书虽害怕，但还是准备好随时被他咬上一口。

　　可许舟许久后，只是开口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六……六年。”

　　许舟沉默了片刻，“你喜欢吃溏心蛋么？”

　　“什、什么？”王秘书眼中有些震惊，她不知道许舟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她也猜测到这一定也是与他幻想中的弟弟有关。

　　嘶，疯子。

　　王秘书支支吾吾了片刻，还是回答道：“不、不喜欢。”

　　许舟突然朝他一笑，那双凌厉的眼瞬间氤氲着水汽，柔情又深邃，“我也不喜欢。”

　　王秘书盯着他生动的表情出神了，但不等她反应，许舟又恢复了原先冷漠的模样，彷佛刚刚的情绪并不属于他，“没事了，你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