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8 章 ...
-
“啪”的一声。
五条悟合上了手机。
“这种事情我早就猜到了啊。”
所以干嘛还要把这么不愉快的事实再说一遍啊？
这个自称津岛治子父亲的男人……如果恶意是具象可见的，那么此刻已经合上的手机中都要有黑泥汩汩流动而出了吧？
“悟——”
前面的夏油杰已经不耐烦的又喊了一声。
“来啦——不要催了啊！”
脸色不太好的五条悟几个大步追上了前面的夏油杰，两个人向着目的地走去。
五条悟为什么会和夏油杰跑去北海道呢——
这就得追溯到津岛治子和夏油杰的初见面打招呼了。
津岛治子笑着握住夏油杰的手，然后
——她发动了斜阳。
咒灵和有着物质构成的存在，是不一样的。
作为纯粹咒力产物的他们在津岛治子的斜阳范围内，就和暖阳下的冬雪一样飞速融化，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而夏油杰身为咒灵操使的作战技法，就是操控多种多样的咒灵，形成花样百变、能适应任何战场和战斗需求的战斗风格。
不过前提是……
咒灵的储存量够大，并且咒灵的实力够强。
顺便一提，身为一级咒灵的标志就是拥有咒灵自身可以使用咒术，特级的标志则是领域展开，所以可以说两者和下级之间完全是天壤之别。
并且咒灵操使要使用咒灵，就需要先把咒灵搓成球然后吃掉。
咒灵很难吃。
夏油杰又很挑——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全没了。
“……”
“……”
夏油杰怔怔的看向津岛治子，又看看那只柔弱无力的手，那双细长的狐狸眼此刻都快睁成杏眼了。
他的咒灵呢？！
“好疑问。”
津岛治子淡淡笑着说道。
“这就是我的回答。”
“啪——”
夏油杰失控一样的打开了津岛治子的手，但是咒灵仍旧没有回来。
惶恐在他的心头升起。
他看向津岛治子，对方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了。
“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是拥有力量的人，所以应该保护没有力量的人？”
“你是不是将拯救视为慈悲和怜悯？”
她一步步的追问着。
夏油杰仍旧没有感觉到自身的咒力回复。
顾不上追问，他听见津岛治子是这么说的——
“那只是傲慢而已。”
啃着棒棒糖的家入硝子单手撑着脸颊看着眼前一幕，她本来就负责治疗的角色，有没有反转术式的存在，她其实都不在意。
没有反转术式，大不了她就转学去学别的呗？
即使被人说是拯救生命、影响咒术师存续率等等高大词汇，家入硝子始终和这些说法都没有实感。她只是因为刚好有这个能力，并且还算适合她，所以就上了。
仅此而已的简单理由罢了。
但对于夏油来说，大概会很难受吧？
怎么说呢……就好像把一个原本有爹有妈的人的双亲杀掉，然后跟他说：“所以你以前凭什么能在那些大地震之后失去双亲的人面前，说什么我能理解你们的痛苦？”
嘛，虽然可能有些偏颇，不过大概是这个逻辑。
夏油杰震惊的环视着四周，却发现在座的人之中只有自己这么震惊。
猎犬本来就是身体超人。
家入硝子无所谓。
五条悟更是恨不得睡觉的时候，津岛治子的斜阳覆盖开够八个小时——【六眼】的副作用，会无时无刻将周围所有的信息都输入脑内，大脑始终在高速处理各种信息，连睡觉都不会停止，但斜阳一开，五条悟的大脑可算是能喘口气了。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么？”
“这就是答案。”
“我的异能力，啊，你们的话应该叫做【咒术】？是范围性无效化。”
津岛治子轻巧的推开，关闭了斜阳。
夏油杰立刻重新发现自己可以感受到咒力了，但是——
咒灵没回来。
——也是，已经消灭的东西，哪儿还能回来呢。
“……所以有这种能力，你为什么不来当咒术师？”
周围人都好像完全没有震惊的样子，搞得如果他很震惊的话就很异常的感觉，因此夏油杰也只好深吸一口气，把内心的愤怒和震惊全部压下去，竭力冷静的问到。
对此，津岛治子只是歪歪头，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觉得，咒术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至此，五条悟的拉队友行动宣告失败——
夏油杰咒灵全数消失，这哪儿还拉的到人。
五条悟也就只好陪着夏油杰跑去重新收集咒灵，然而等到他开始和夏油杰一起满日本乱跑去祓除诅咒，五条悟回过神了。
这不就是在找机会把自己调开么？！
话说的那么好听，结果有问题还是自己一个人去解决。
五条悟当然知道自己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也不屑于这种手段，但这不是津岛治子不带自己的理由。
“我不擅长、我不想参加”和“被主动躲开”是两回事儿。
‘你最好离那个叫做津岛治子的女孩远点。’
九十九由基在再度踏上旅程之前，专门跑来找到了五条悟，只是为了警告。
‘不是吧？连你也被上层那些说法洗脑了么？’
五条悟满不在乎的嘲讽着。
‘不——’
九十九由基只是一蹬机车，平静的迎上五条悟的轻佻态度，略一说道：
‘……那个女孩，很麻烦。’
她丢了下意义不明的话语就果断开走了机车，只留下五条悟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说直接点不好么？’
不爽的心情，在五条悟一个赫下去，成功给建筑开洞了之后，并没有多少的释放。
夏油杰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为善后人员想想啊，这可不好解释。”
“没关系啦，反正最后都会被解释成煤气爆炸。”
——虽然煤气爆炸完全没法解释，这爆炸怎么炸的这么圆润。
五条悟从碎石块上跳下来，冲着夏油杰摆摆手。
“我只是觉得回头正道老师的教训很麻烦。”
夏油杰撇撇嘴。
“而且，这样咒灵可没留下来。”
北海道的最近气温刚刚回升，已经五月了，但这里的樱花才刚刚开放。北海道的奇闻怪谈很多也很少，多数是一些以前留下来的奇闻怪谈，加上咒灵的基础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北海道地广人稀，咒灵的出现频率和等级都远不如东京这种地方。
但托了津岛治子的福——没错，这次还是走的津岛治子的渠道，这不更可疑了么——他们手上拿到了厚厚一沓的资料。
出现地点、相关疑似案例、有无牺牲、目击报告等等……
半个月时间，他们俩现在刚刚北海道清到了尾声。
他也终于从太宰治那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主要是……可能会瞒着津岛治子给自己传消息的只有这个人了。
但太宰治答应的爽快是他没想到的。
如果说津岛治子他还能摸到点轨迹，那么太宰治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可以的话，五条悟不是很想和他对上，因为太宰治这个人最令人感到可怕的，并不是他拥有者无效化这种异能力，而是异能力之外的事物。
巧了，那是五条悟并不想接触的东西。
为期半个月的时间，樱花从枝头含苞，到如今怒放。
夏油杰从把笔记本上又一个目标打了标记，合着五条悟走出【账】：
“最后这个事件清理完，差不多就该回学校了吧。”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到：
“所以悟，你在生气什么？又是因为津岛治子？”
插着兜望天的五条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说道：
“杰，你知道，圣杯战争么？”
他张口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声音的画风一转：
“不，没什么。”
夏油杰：……圣杯战争？那是什么？
————
禅院家。
16岁的禅院樱面前正站着一对小姐妹，三岁大的小女孩，素色的和服，两个女孩长得相似，发型也一样，只是一个红腰带一个蓝腰带。
蓝腰带的小姑娘一脸无语的把妹妹护在身后：
“樱大人，家主在找您。”
“那种老头子的话怎么样都好啦，真希和真依要吃糖么？”
弯下腰的黑发少女拢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一条有些褪色的红缎带被系在右侧头发上，下身是粉色的袴，白色对襟的短上衣被红底黄衬黑绳的腰封紧紧系住，透过上衣能看到里面是黑色的紧身衣在打底，领口是白色的假领。
最外面则是西洋风的外套带着兜帽，黑底有着极细的红条纹，右手连着指套被穿在身上，左半却仅仅只是用金色的扣子系住披着。
只有乍一看上去好像是和服罢了，实际上没有一处是符合正经和服的规制。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在禅院家并不够受重视，单纯因为她们不够强罢了。但即使如此，她们也听说过禅院樱。
比五条家的那一位还要大一岁，天赋卓绝的美少女咒术师，在拥有了她之后，原本不太敢和五条家呛声的禅院家，也重新拥有了和五条家对抗的胆气。
因为
——“那是可以将‘影’的概念重新定义的天赋”
从她六岁被接入禅院家，不过5年时间就已经稳步到达了一级咒术师的水平，再过了四年之后，也就是一年前，她公然在家主试合面前击败了前任继承人·禅院直哉。
带着眼镜的真希和真依被母亲悄悄带着，藏在远远的某处，眺望着擂台。
母亲指着擂台上的那个女孩，那是阴影还是咒力？宛如丝滑的绸带飘舞在她的周身，她脚下踩着的是禅院直哉。
连15分钟都不到。
说是击败甚至可以说是夸赞禅院直哉了，那分明是令人惨不忍睹的“屠杀”，甚至这超过10分钟的时间，谁都看得出，禅院樱眼中对禅院直哉的……怜悯。
至于禅院直哉？
没人会关心败者扭曲的表情。
“那么，禅院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就由禅院樱来担当，没有异议了吧。”
坐在上首的禅院直毘人颔首微笑道。
“……”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由长老禅院甚一带头说到的：
“谨遵御意。”
在一片赞同的“御意”当中，真希听见母亲满怀着悲伤轻声的说道：
“看到了么？真希，如果可以的话，你要比谁都强，比任何人都强，像她一样强。”
那是真希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身上环绕着诸多非议、却仍旧走上了下任家主之位的少女·禅院樱。
花。
她看到了在禅院家这个污泥潭中，却依旧豪华绚烂的樱花。
虚数之花，如今已经自由的乘风而上了。
这是第二次了，禅院真希见到禅院樱了。
她对两人没有任何轻视——和族人对她的恶评相反，家中的仆人对她却大多都是好评——弯下腰问着两人要不要吃糖。
真希下意识的护住了真依。
禅院樱看两人戒备，暗中叹了口气，或许也是听了那些族人的话吧，真是的，唯有在腐朽这方面禅院家可以和他们的千年历史相称。
她只是看到这对姐妹想到了姐姐·凛而已，老头子会在这个时候来叫自己，估计也只可能是那件事情了吧？
——圣杯战争。
禅院樱对于圣杯毫无愿望。
愿望这种事物，唯有用自己的双手去到达才会有意义。
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哄可可爱爱的女孩子不好么？
于是她伸出左手，握成一只拳头，放到禅院真希的面前，看着对方的警戒被拉高之后，突然向上平翻过来，手心当中
——当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啦。
两姐妹的表情，对比的很有趣，姐姐真希是松了一口气，而躲着姐姐身后的真依却一脸失望。
但很快——
一副眼镜被戴到真希脸上，一个小小的黑色影人从禅院樱的耳边头发露出，兴奋的伸出一只手冲着她们招呼，好像在说“快看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很快，它就努力的，一把从黑发当中拽出了一颗糖，然后颠颠的举着糖糖顺着樱的肩膀一路跑到她的指尖，将糖举在了真希的面前。
真希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妹妹传来一声啊，紧张的回头一看，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影人抖搂着一张糖衣，真依一脸满足的吃着糖。
同样趁其不备，小影人马上把一颗糖塞到了想要说话的真希嘴里。
看着吃着糖的姐妹俩，禅院樱蹲了下来，平视着这一对姐妹，揉揉她们的头，轻声说道：
“以后，也要一直姐妹俩相互守候着，一起走下去啊。”
“你还真是有闲心啊。”
冷漠的嘲讽从身后传来。
“怎么终于想起来，你也不过是有着贫弱分家血脉的劣等么？”
这种声音和话语也不做他想。
禅院樱全当无视，推着真希和真依两姐妹远离之后，一根黑色的丝带骤然从禅院直哉背后升起，死死勒住了他的脖颈，禅院樱则神色如常，微笑着从禅院直哉身边走过，只是在路过直哉身边的时候，只是投去怜悯的一眼，低声说道：
“哥哥，你难道连‘要安安静静跟在继承人三步以后’的规矩都不懂么？”
说到这里，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偏头看向身边正在和脖颈上黑影挣扎的禅院直哉，补充了一句：
“这不是哥哥以前教我的么？”
说完她脚步再也不停，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她走过这个走廊，黑影才忽然松开，并不是消失只是松开。
禅院直哉跪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手狠狠一砸地板。
“可恶——咳咳咳——”
另一边，禅院樱带上了身后的门，低眉顺眼、动作娴雅的正坐在了禅院直毘人的面前。
禅院直毘人又大口大口的喝了半瓶酒之后，才终于醉醺醺的说道：
“那么，樱，你也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了吧？”
“嗯。”
禅院樱轻轻点头。
“虽然冬木的圣杯战争和我们无关，不过为这个仪式负责的也有我们禅院家。”
“既然你已经是下任家主了，而且还是这么巧的时间点，告诉你也无妨，你大概也有疑惑吧，虽然禅院家比不上五条家拥有个人实力极为优秀的人，但也说不上是人才断层，并没有一定要从无名的分家过继子女的必要。”
“我明白的，父亲大人。”
“叫我家主就好了，我没有兴趣夺走别人的女儿。”
说到这里，直毘人又喝了两口。
他也不是没有困惑的，但是记录实在太过久远，已经根本追溯不到了。
“禅院家和冬木市的远坂家，在两百年前的时候，曾经有过协议，禅院家为远坂家举行的圣杯战争提供担保，而作为代价……”
他看向禅院樱。
“远坂家需要将某个时刻，将多余的那个有才能的孩子，过继给禅院家。”
“订立人是禅院令人，是江户时代的禅院家主的弟弟，据说他身体孱弱不善争斗，但他持有的咒术可以一定程度的预见未来。”
“在先代家主和五条家主，在御前试合同归于尽之后，他也离开了禅院家，最后遗留的就是这个，十年前，如果不是契约自己发动提醒了禅院家，或许你就要去那个间桐家了。”
但直毘人并不能理解契约的后半句——“为了避免禅院家未来的灭族。”
灭族？
开什么玩笑，整个日本谁能毁灭禅院家？
五条家的小子倒是可以，但他疯了才会这么做。
而且令禅院直毘人郁闷的是……他们连圣杯战争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担保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成了，甚至不知道向是谁担保的。
像是圣杯战争这种大型仪式，除开涉及到的时钟塔方面需要备案，连本地势力也不可能当做没看到不管的，那同样需要在当地备案。
并且这个仪式本来就是外来的西洋仪式，参与者还有外国人，那就还需要进行额外的担保，远坂家作为他们的同盟自然是不能提供担保的，这就需要找别人。
这个别人，就是当时在外的家主之弟·禅院令人。
他以禅院家的名义为此事提供了担保。
但不知道是资料遗失，又或者什么情况，无论是禅院家还是远坂家，如今都对此毫不知情。不过契约已经在提醒了，禅院直毘人心想着，白捡一个好苗子又有什么不好？选择了履行契约。
然而……最近一年的变动有些多，尽管他专注于维持禅院家在咒术界的地位，但是外界的变化他也不是不知道的。
正因为如此——
“禅院家和我，同样对圣杯没什么兴趣。”
“但樱，我需要你去调查所谓的‘圣杯战争’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式，在这件事情上，我给予你和我同样的权利，你将是老夫的眼，是老夫的手脚，是老夫的意志。”
“最后，我需要你去判断……”
他直视着禅院樱：
“圣杯战争究竟有没有必要。”
“就把这件事情，当做是身为继承人的第一个任务吧。”
对此，禅院樱只是略一颔首应道：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