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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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7年】
圣女已经进入她的棺椁，园藏山的大空洞是她的棺，整座山是她的椁。
但并非死去，她只是睡着了，原本蜷缩在她体内的魔术回路，借由着献祭仪式的辅助而和土地中的灵脉相互结合，以大空洞为心脏蔓延开来，如果从上往下俯视这份延展开的回路，会惊讶的发现，这湛蓝的回路像极了一个女人的形状。
由此，冬之圣女·羽斯缇萨失去了形体，她的意识沉睡在大空洞的大圣杯核心之中，直到御三家使用大圣杯的时候，她才会作为第三法的AI一样的存在被唤醒。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圣杯的构筑从此就完成了。
蔓延开的魔术回路，如果想要变得可以被使用，还需要进行魔术回路与灵脉的调谐，让灵脉足够充盈的魔力，进入大圣杯之中储存起来。
远坂永人本身对魔术的天赋只是一般，但是他的女儿却天资出众，比起远坂永人，在大圣杯的搭建过程中更加有用。
可……
“父亲大人，您真的要让那些外国人继续停留在我们的土地上么？”
远坂永人颇为头疼的按住了额角。
“丽……”
并非是丽子，而是单名一个“丽”字，远坂永人已经决定了她会是下一任家督。
但仍旧有事情他无法放下心。
“我无法相信他们，而且父亲大人……”
远坂丽张合着口，她要怎么说她说见到的事情？那个名叫玛奇里·佐尔根的家伙，竟然“吃掉”了一个流民之后又重新聚合成型。
身体宛如融雪化掉，腐臭的蝇虫自恶臭的泥淖中飞舞而出扑向落单的流民，从口鼻，从耳边——
人体在诡异的变形——
最后——
【远坂永人的女儿么？】
【被你看到了可真是不妙，不过既然是同盟的份上……】
【哼呵呵……来定下这份保守秘密的约定吧。】
【在大圣杯的仪式成功前，可不能让你的父亲远坂永人知道这件事情啊。】
【毕竟那个平庸的男人可无法理解这份精妙，一定会斥责说是邪魔外道的做法。】
“……但为了主的理想，为了到达根源，让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救赎，我们需要大圣杯。”
“父亲大人——！”
“就这样吧，丽。去代替我，继续协助佐尔根吧。我们需要圣杯。”
远坂丽骤然抬头，诧异的看着远坂永人，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一样的打量着他。
【我们需要圣杯。】
不，需要圣杯的明明只是父亲您一个人而已。
我并不需要圣杯，我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得到救赎。
因为说到底——
——以人之身去完成对名为“人类”的整体的救赎，那是对神的冒犯。
她死死盯着远坂永人，紧紧咬着下唇，嘴唇被咬破留下一道血痕。
“……”
“……”
短暂无言的父女对峙之后，明白了对方心意绝不可能回转的远坂丽，霍然站起身，狠狠拉开了拉门，凛冬的寒风吹入了这间待客室内，拉门狠狠撞击到木柱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当”。
她手拢住罩衫两侧，小碎步走的极快，几乎就像是飞起来的、愤怒的燕雏。
冷风中的远坂永人按揉着自己的头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仅仅是丽对玛奇里的敌意，玛奇里对爱因兹贝伦的不满也开始多起来，佐尔根总是不喜欢那些复制人过于冷漠，拥有着羽斯缇萨的模板复刻出来的，却半点感受不到和羽斯缇萨一样的光辉。
大圣杯的仪式还没有完成，但是御三家的分裂苗头却已经肉眼可见。
远坂永人不得不开始做好仪式无法一次成功的准备。
但……
那样的话，势必就会惊动自古以来，一直掌管着神秘侧的咒术界御三家了，五条、禅院、加茂，无论是谁只要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仆妇的声音忽然传来。
“老爷，有访客。”
远坂永人从沉思中惊醒，转头问到：
“是谁？”
这种季节，怎么会有人拜访？
“那位自称姓禅院，名叫……”
——“禅院令人”
远坂永人瞳孔陡然紧缩。
————
大概是太宰治的后背过于安稳了，摇摇晃晃中，治子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直到……
“治子——？”
“睡着了。”
“那个……那我……？”
“没受伤吧？”
勉勉强强睁开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家里了。
明亮的客厅白光，随着睁开的眼帘照入瞳孔，就很难再继续睡下了了。
她抬起手遮住白光，从座位上坐起来。
等到一阵兵荒马乱过去之后，泉镜花和中岛敦确认了津岛治子的安全之后，被太宰治推搡着上楼睡觉了，只剩下津岛治子终于好好的坐在了间桐雁夜的对面，看起了那封信。
这是一封邀请函。
希望津岛治子可以作为间桐家的代表，代为参加将在2005年6月左右举行的魔术仪式。这份仪式名为“圣杯战争”，顾名思义，即是为了争夺圣杯而进行的战斗。
七名御主各自召唤一位英灵，七组人相互厮杀，最终的胜者即会得到圣杯。
而圣杯会给予御主一次许愿的机会。
不过虽然说是厮杀，但失败退出仪式的御主可以前往负责监察裁判的中立地带·圣堂教会，寻求庇护。
——这就和狼人杀的中立法官，以及拔河比赛的居中裁判等等一样。
但……
津岛治子看着眼前坐立不安的中年人。
满是狐疑。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和间桐脏砚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交集，而无论是【白夜行】的核心，还是身为Scepter 4代理室长的事情，前者有异能特务科保密，后者有非时院负责保密王权者和王权者有关的事情。
这些都不应该是在远东的间桐家督可以知道的事情。
这样直白的信件和邀请——
毫无疑问，有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将自己的信息递给了间桐脏砚。
这是个过于明显的陷阱。
她看看间桐雁夜，注意到她视线的间桐雁夜转开了头，她又看向太宰治，太宰治冲她笑笑，但她完全读不出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她继续往下读下去。
信件的后半段，写信人间桐脏砚表示，希望津岛治子胜利之后将许愿的机会交给他，作为酬劳，间桐家将会把位于东京都市圈附近的灵脉之地，部分交给津岛治子。
如果是一般咒术师、魔术师一类的，此刻恐怕已经忍不住为了这笔横财狂喜了吧。
然而，津岛治子并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类人。
她对咒术、魔术，乃至世界的奥秘，没有任何的探求心——连人都没有完全理解，谈什么对世界的理解呢？
她将信重新折回去，放回信封。
将信重新推回给间桐雁夜，说道：
“抱歉，间桐先生，我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间桐雁夜的表情一下子肉眼可见的绝望了。
就好像身上绑着炸弹的人质，在求助警察之后，却被无奈告知：
【抱歉，我救不了你。】
“说起来，间桐先生，没有愿望的人也可以成为圣杯战争的御主么？”
一旁的太宰治靠倒沙发上忽然问道。
“我、”
他看向那个鸢眼的青年，对方的脸上带着笑容，他想起这个下午的经历，打了个哆嗦。
间桐雁夜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奇异的冷静了。
“我不知道。”
“但是圣杯选中的人都是拥有愿望的——”
“哪怕那个人以为自己没有愿望。”
他直视着津岛治子，眼前的15岁女孩。
15岁的女孩不正是爱做梦的年纪么？不，不只是女孩，男孩也是。小到梦想着遇到一个白马王子，大到梦想成为用“love & peace”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
没有什么时候的孩子会比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怀有更加更浪漫和自由的思想。
所有的浪漫幻想根源总会在这个美妙的年纪发生。
遇到喜欢的人，结交一群纯粹的朋友，拥有仰慕的偶像。
激烈的爱恨都在他们的手上。
但……
津岛治子无论是阅读信件，还是听他提到愿望，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无动于衷，那双雀茶色的眼睛中间是无波无澜的漆黑瞳孔。
他无法理解。
哪怕是在禅院家长大的樱，在谈起理想、未来、愿望这样的词的时候，眼睛中也会有亮闪闪的光。
间桐雁夜忍不住问到：
“你难道没有理想这些么？”
窝在沙发里的太宰治瞥了眼津岛治子，此时她面上是标准的礼仪性微笑，于是他撇了撇嘴，听见津岛治子说道：
“未来是属于自己的，理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到达的未来，如果不是自己实现的理想，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
——“何况，”
——“我并没有什么值得寄托圣杯的梦想。”
——【我没有梦想，也没有什么闪闪发光的目标值得我去追求。】
太宰治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一模一样。
间桐雁夜的表情完全灰白了起来。
太宰治看着间桐雁夜，走过去拍了拍肩膀，对着间桐雁夜说道：
“别这样嘛，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希望不总是在一个地方的。”
他注视着间桐雁夜，对方狠狠搓了搓一把脸，再度深吸一口气，随后再度抬起头来。然后渐渐……间桐雁夜的眼神带上了困惑。
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对……
津岛治子也才是个15岁的女孩啊。
她今天才遭到了一次绑架。
他为什么会想要这样的一个女孩送入火坑，只为了让慎二免于老家伙的毒手？奇怪……无论做什么都不应当牵连无辜才对啊。
间桐雁夜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没注意到旁边一对父女一脸“哦——我懂了”的表情。
“抱歉，”
重新睁开眼的间桐雁夜拿回了那封信，而太宰治重新坐到了治子的身边。
“这件事情，我会和间桐脏砚那家伙回复的。”
“请原谅我这次冒昧拜访。”
间桐雁夜向着这对父女，深深一鞠躬，然后果断离开了。
太宰治和津岛治子互相看了一样。
一人一句。
“看来是信。”
“是心理暗示类的魔术？”
“不止，他原本就有。”
“有二次暗示？”
太宰治敲着沙发的扶手，回答道：
“多年累加，他还有利用价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大概是这样的心态吧。”
说完他一抬眼看向津岛治子：
“所以说，十点多了，治子你是不是该睡了？明天你还要上学吧？”
津岛治子脸瞬间垮了。
“……明天还要上学？！”
作为被绑架的被害人，她居然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么？
太宰治愉快的笑了笑。
“你不怕麻烦的话，可以不去。”
那样的话，各种流言蜚语第二天就会飞的满天都是，说不定连“现在再来上学的其实是津岛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这种离谱传言都能飞出来。
辟谣跑断腿啊，跑断腿~
“记得提前和镜花想好应付的解释哦~”
……那帮【毁灭Scepter 4】还是再关久一点好了。
津岛治子满怀绝望的想到。
——————
大概五月底的时候，经过大半个月，夏油杰和五条悟重新回到了学校。
两个人因为“私自行动”，被上层罚了这个月工资，以及被要求写份检讨，当然检讨还有些特别要求。
不过这两位开学即特级的大佬，什么意义都没有。
工资？
不好意思，北海道那一圈，他们直接从Scepter 4手上拿到了祓除诅咒的委托金。
检讨？
五条悟全当没听见，写都不带写的。
夏油杰写倒是写了，但是仔细一看——好家伙，完全是标准检讨模板，看起来很诚恳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三千字，不多不少。
绝了。
夜蛾正道感觉头更痛了。
这一天的理论课，夜蛾正道看着下面的人，五条悟人又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自从回来句一直神神秘秘，好像在查什么东西。
家入硝子悠悠闲闲的涂着指甲油。
她本来就只能用反转术式的人，理论课的重要性对她自动减半。
夏油杰手上拿着一本小说，然而那本书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一页了，他眼睛聚焦在哪里都不知道，光明正大的在周身。
夜蛾正道日常血压上升。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板刷丢向夏油杰：
“都给我好好听课啊！理论课是你们日后咒力应用的基本理论，以及咒术开发和应用，以及咒文等等一系列的基础啊！”
然而夏油杰只是抬手就接住了板刷。
“……”
“……”
“啊，这就很尴尬了。”
家入硝子抬起头看着这一幕眨眨眼睛。
“夏、油、杰——！”
夜蛾正道这次直接丢出了一个丑萌丑萌的毛毡玩偶。
这次夏油杰收起了书，一把团团把玩偶抱在怀里，摸了摸头，挣扎的玩偶就好像小猫咪被撸猫一样，顺着顺着就停止了挣扎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夜蛾正道皱起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点。
——玩偶是特别设置过得，只有输入合适的咒力量和持续时间才会被“关掉”。
夏油杰快速找到了合适的输入量，并且稳定的维持了足够的时间，这说明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懈怠锻炼。
比起上层那些令人嗤之以鼻的弯弯绕绕，夜蛾正道只在意他学生有没有好好学习和成长。
将关掉的玩偶重新交给夜蛾正道，夏油杰略略思考了一下之后，向着夜蛾正道问到：
“老师，你知道‘圣杯战争’是什么么？”
家入硝子涂着指甲油的动作顿了一天，她放下手中的甲油，看向讲台的师徒两人。
夜蛾正道先是皱了眉一下，接着说的却是：
“怎么你也在研究这个？”
“也？也就是说，悟这两天——”
夏油杰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对，他之前问过我这件事情，我之后给他查了一下。所谓的圣杯战争……”
夜蛾正道说出的内容和津岛治子看到的信内容区别不大，只不过这里多了一点其他的消息：
“但这个仪式实际上根本没有成功过，咒术界大多认为这就是用来骗人的，毕竟是涉及到西洋魔术这种范围。”
“从备案时间的1797年开始，”
夜蛾正道顿了顿，回想着之前看到的内容。
家入硝子听见倒是感慨了一句：
“呜哇，1797？那不是江户时期么？10年前就是天明大饥馑的末期吧？”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了出来。
“持续八年的□□，最终咒灵的数量极为可怕，并且实力也很强劲。值此混沌之时，咒术师成了地位极其崇高的必需品。”
“而御三家为了夺得统领咒术师的宝座而引起争斗，最终公家下令让当时最强的两人在御前进行试合（比试）。”
“哦哦——后面我记得。”
家入硝子兴趣盎然的说道：
“当时最强的就是禅院家主和五条家主，一个人持有十种影法术，一个人持有和悟一样的【六眼】。”
“但结果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甚至差点牵连到观战的公家。于是两家谁都没得到统领的位置，反而是没参加的加茂家拿到了统领宝座。”
虽然是家史，但却又是无法避免的必须讲到的咒术历史。
当初讲到这里的时候，五条悟脸色相当不快乐。
家入硝子没良心的就很想笑，因为五条悟脸黑太少见了嘛。
“说起来，现在禅院家那位听说不同样是‘影法术’？我听来治疗的咒术师提起过她，禅院家甚至说她重新定义了‘影法术’这个概念。”
“禅院家和五条家，又要走上历史的老路？打起来了？”
家入硝子作为吃瓜群众，那是满眼写着“打起来”“打起来”的起哄。
——但这是建立在她对五条悟实力的信心上的。
——反正五条总会赢。
夜蛾正道对着硝子干脆一个铁拳制裁。
“不要老想着这些啊。”
“咚——”
“疼疼疼——”
家入硝子抱着脑袋直喊疼，老师他完全没有留手啊！
——嘛，毕竟，也是令夜蛾头疼的问题儿童呢。
“当时的禅院家主去世之后，禅院家的继承原则向来不是看血缘关系，而是根据咒术水平的高低。所以最终比武之下，是由比前任家主大了13岁的侄子，继承了位置。”
“但很奇怪，我当时查了一下担保人，是由一个叫做禅院令人的人进行的担保。”
“禅院令人？”
夏油杰困惑的问到。
“是和五条家主同归于尽的那位禅院家主的弟弟，不过除开这个身份也没有更多记载了，如果想要相关的资料，可能得去禅院家查了吧？”
“嘛——不过禅院家嘛——”
夜蛾正道撇撇嘴。
禅院家全家都是特别咒术师，在咒术界自成一体，是相当高傲且封闭的一族。
“就算是五条悟，大概也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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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有就是没有！！！！”
直毘人被五条悟气了个倒仰，好家伙——
他就是想欺负下没了五条家撑腰的六眼，如果能忽悠到自己家——诶！那快乐的很！气死五条家！
结果谁知道，他倒是给五条悟气了个炸裂。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上来二话不说就要白嫖别人家资料，不给就打算动手，五条家到底怎么管——哦，想起来了，五条家已经不管了。
可恶！简直是混世魔王！
这么对比一看，他家的继承人·禅院樱多乖巧啊。
——什么，他儿子直哉总在暗处被暴打羞辱？
——那不是他自己作死的么？
——不要挑衅比自己强的人都不懂，活该挨打。
但是樱已经启程去了冬木的现在，为什么现在……
五条家的小子也会来问这个？？？
“别看了，我对你们家那个小姑娘没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禅院家没有关于圣杯战争更详细的资料了么？”
“有什么？？？一个200年没成功过一次的过家家战争，有什么好记录的！”
禅院直毘人没好气的说道。
五条悟听见这句，推了推墨镜，站起来嘴角一歪，露出个超级嘲讽的表情。
“哦——”
“我懂了，看来你们家真的没有更加详细的资料了。”
按照太宰治的意思，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玩意儿。
但是禅院家——
五条悟无视炸裂的禅院直毘人叫喊的“滚！老夫不想见到你第二次了！”之类的话，慢不悠悠的插着兜仰头走出了禅院家，一路上周围禅院族人纷纷退避，窃窃私语“可恶”“可恨”“可惜樱小姐不在”。
吼——？
禅院樱，这个时间，不在禅院本家？
五条悟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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