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西洲何处》吾不知也

46、镁光灯的告白

　　德方体育场，其名摘自《易传·文言传·坤文言》“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是国家为了迎接建国后最大重要的综合性体育赛事——奥利匹克运动会兴建的。
　　德方体育馆由建筑界奥斯卡奖——普利兹奖得主塞雷·德蒙主持设计，历时五年十个月竣工，工程造价超过二十亿元。体育馆沿首都中轴线而建，外贴镜面玻璃。建筑师运用光学原理，将建筑立面设立到特定角度，让这座大型体育场宛如一面镜子，倒映出周围的城市景物。
　　这座体育馆占地20公顷，建筑面积25万平方米，日常除了举办各级体育赛事以外，也承接商业汇演，场馆最多可容纳9万名观众，因此素有流行歌手的坟墓之称。
　　巨额的场地使用费需要演唱会主办方吸引更多歌迷购票，能够在这里开个人演唱会的歌手必须具有极高的人气与国民度，才能动员九万名观众欣然前往。
　　曾经就有一个血淋淋的案例，一个自命不凡的资深歌手贸然在德方体院馆开演唱会，结果亏损超过三千万元，直接让投资方宣布破产的案例。
　　当是，今晚在此地开场的IsAAc完全没有票房方面的压力，实际上这是他们年内第三次正在这座场馆举办演唱会。雄霸国内男子偶像组合的IsAAc，出道至今创下了多项专辑、单曲方面的销售记录，年内发行的实体专辑大卖三百多万张，在这个数字音乐横行的时代，一举拿下年度全球音乐最畅销专辑。
　　今晚八点整，是一年中的最后倒数四个小时，Isaac全员将在德方体育场与九万歌迷一同跨年。
　　随着开场时间临近，座无虚席的场馆掀起气氛越来越热烈。
　　这时，上千架无人机组成表演团队出现在天空中，合成倒数计时的标志。
　　“五！四！三！二！”歌迷挥舞着银光棒，随着无人机数字的改变形成一阵又一阵的声浪。
　　“一！！！”最后一次倒数结束，舞台上空出现了全息投影，一头双头巨龙咆哮中，地动山摇。团长Ian章韩首先出现，羽扇纶巾，谈笑间，智斗凶兽；然后Seba赵雷磊，身披玄武铠甲，蓄势待发；Alex王伽霖手持雌雄双剑，剑气凌空。三人一龙的战斗中，一道雷电闪过，顾兮洲压轴出场，手持□□，一箭射穿巨龙心脏。
　　全系投影结束，四位偶像集结登上真实舞台。
　　梦幻的开场预示着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再过四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也象征着IsAAc这个国民偶像组合迈入成团第二十年。
　　粉丝的情绪被点燃了，IsAAc的二十年，其间偶有波折，但是就像全息投影中四人合力打败恶龙那样，披荆斩棘中，迎来了一个属于IsAAc的盛世。
　　开场第一曲目，就是IsAAc的景点歌曲《WE ARE》。
　　“无论未来多少风浪，我们努力前行。”
　　台下的歌迷，挥舞着银光棒，眼眶泛红。
　　国内实至名归的第一偶像团体！二十年来一直努力为粉丝带来幸福。
　　这怎么不让粉丝们感动呢。
　　演唱会VIP包间中，这里是场馆的二楼，包间配备了按摩座椅，前方是一整片落地窗，正好对着舞台的正中央。
　　此刻，包厢的客人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贵客。
　　莫予期。
　　因为这样那样的状况，她极少现场观看IsAAc的演唱会。今天会来，是顾兮洲极力要求的。顾兮洲对她说，团体走入二十年的重要日子，他希望她能够分享自己的喜悦。
　　就这样，莫予期就来了。
　　偌大的VIP包厢，只有莫予期一个人。距离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让室内显得非常空旷，甚至有些落寞。
　　不过，莫予期是开心的。
　　两人的婚事已经争得双方经济公司同意了。预计，春节对外宣布。
　　从此之后，就能在阳光下牵手了。
　　莫予期想到这里就心满意足。
　　包厢之下的舞台，演唱会还在继续。
　　“三、二、一！”又一个倒数计时，这是庆祝新年的到来。Isaac献新单曲，于是团长LAN担任男一号的电影《乾坤》的插曲。
　　hippo舞曲中融入传统古筝、琵琶等音乐元素。舞台后方的大屏幕出现游龙飞凤，伴舞们组成莲花的造型，众星拱月中簇拥着四人的团体。
　　一曲闭，四人消失在舞台中。
　　“LAN！”“Asper!”
　　全场灯光的能见度已经降到最低，但是粉丝的热情依旧不减。她们呼喊着成员的名字，在黑暗中挥动着手中的应援物品。
　　代表团员青、粉、紫、蓝，代替了聚光灯，形成一波又一波浪潮等待着偶像再次降临。
　　后台，不同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中完成自己的工作。
　　“over了吗？”灯光师专递询问信息。
　　“可以了。”负责人回传。
　　舞台中，灯光再次点亮了。这次是柔和的，如同珍珠散发的光芒一般，具有朦胧感的珠光色。
　　舞台中心，一架钢琴出现。现场粉丝再次沸腾。
　　钢琴前方，顾兮洲独自一人，身着白色燕尾服，以王子的姿态降临人间。
　　音乐的和弦响彻云端，他唱起很多年以前的单曲《Mon amour》。
　　“Mon amour，我的爱人，我要对你说，这世界风景很多，但我只钟情于此刻。”
　　““Mon amour，Mon adoration，my love，there are many flowers on the world, but you are the only one blossom in my heart .”
　　这首民谣式歌曲，有着与之前的曲目截然不同的轻快舒畅，是情人间漫步在月下的拥吻。
　　IsAAc其余的三人已经在升降台上就位。这首曲子结束以后，四人将会重新集结在舞台上。
　　王伽霖在嘈杂的环境中听着台上零碎泄出的音乐。心中想的是其他的事。
　　稍早之前，ANG大楼IsAAc团队专属会议室中。
　　按照往常的惯例，成员聚在一起沟通近期演唱会的工作。正经的流程走完，经纪人厉开华一顿插科打诨。
　　”你们成军也第二十年了，也是一把老胳膊老腿了。事前做好热身，别在舞台上抽筋就丢人了。”
　　“去去去。”厉开华的挖苦被四人合力吐槽。
　　一个偶像团体能够共事二十年是由诀窍的，经纪人是IsAAc队内团结的一大法宝。
　　“厉哥没营养的话说完没有，说完我就来点正经的了。”顾兮洲发话。
　　“说完了，说完了。”厉开华岂有不给偶像面子的胆量。
　　顾兮洲收起嬉笑，连带其余三个人也正襟危坐了起来。
　　顾兮洲说，“《乾坤》的歌词又很多古语，很绕口，请大家有空联系一下。”他是歌曲的填词人，有权这么说话。
　　三人纷纷点头。
　　这是一场重要的演唱会，谁也不想出错。而且演唱会之后，他们就是成军二十年的音乐团体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三分纷纷感慨。
　　紧接着，顾兮洲又说。“还有就是，我准备结婚了，请你们当我的伴郎。”
　　说完，他笑容灿烂。狭长的眉眼，弯成上弦之月的弧度。
　　“唉唉唉！”
　　其余三人惋惜时光易逝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演唱会的舞台下方，王伽霖听见音乐接近尾声，脑子里依旧留存着顾兮洲向他们宣布婚讯的画面。
　　他说他要结婚了，但是到会议的尾声都没有说出准新娘的名字。
　　不过，何须点明。
　　长达二十年的陪伴，他们三个都知道，顾兮洲喜欢的那个人是谁，甚至于不用那人现身，他们都能在顾兮洲眼里找到。
　　顾兮洲的悲喜全系于那人身上。
　　舞台上，英俊的王子顾兮洲结束了一首浪漫的旧曲。
　　他离开了神圣的白色钢琴，走进观众席。
　　此时此刻，荧光棒挥舞的灯光形成了一条璀璨银河。
　　顾兮洲在舞台最前方停住了。音乐同步停止。他开口了，全场覆盖着他的嗓音。
　　“《Mon amour》法语中代表爱人之间的称呼。这首歌呢，写在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刚刚因为一部连续剧被更多人知道，也第一次知道，被那么多粉丝喜欢是多么幸福的感觉。”
　　现场再次尖叫。
　　“所以，对于那部连续剧，我一直心存感激。因为他，我收获了很多很多的粉丝，也认识了今生的挚爱——莫予期。这首歌，就是送给她的。”
　　台下的尖叫一时滞塞。
　　粉丝们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是在感谢歌迷吗？这么出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名字！
　　他们的绯闻不是假的吗？之前同台难道不是在澄清吗？
　　粉丝们的思绪九转千回。
　　但是台上的顾兮洲还在继续，“前段时间，已经向期期求婚，并且得到了我想要的回答。”
　　此番，粉丝们终于中震惊中复苏，台下的尖叫直传云霄。甚至有情绪激动的女粉当场哭了起来。震惊、兴奋、失落，多种情绪结成一团无限降落的水滴，接二连三的送入舞台。
　　Isaac另外三位团员已经出现在舞台上，他们正在走进顾兮洲。
　　“新的一年，有了新的身份和责任，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变化，我依旧爱着音乐、爱着大家。”顾兮洲面向舞台，深深鞠下一个躬。
　　IsAAc另外三人与顾兮洲站成一排，他们同样鞠躬，好像是在感谢歌迷，又像在全力支持顾兮洲的决定。
　　之后，随着音乐响起，在一片尖叫声中，四人与现场粉丝告别。
　　IsAAc的演唱会结束了，但是掀起的惊天巨浪丝毫没有走向平静的态势。
　　顶级艺人宣布结婚！对象是另一个顶级艺人，多么爆炸的话题！
　　得益于现今通讯技术的发达，几乎同一时间，各大媒体统统知道了。
　　网络综艺节目「GOGO欢乐夜」正在跨年直播中。
　　主持人GOGO与嘉宾畅想着新年假期。
　　主持人GOGO感慨道，“很久不放假了，真的好想去哪里玩一下。”
　　嘉宾小辛不改往日的犀利。一句话点出黄金周出行的艰辛。“那就高速公路半日游吧。”
　　GOGO不死心地妄图反驳，却发现场外的导播举起了一张大大的白板。
　　“什么什么什么？！”GOGO的双眼瞪成了铜铃。他难以置信，甚至以为工作人员为了考验临场发挥能力恶整他。但是，白板边的经纪人却在用眼神示意，提醒他不要错过绝佳的新闻素材。
　　“顾兮洲在演唱会上宣布和莫予期结婚？”GOGO原封不动的念着白板的内容，摄像机内的一众嘉宾也呈现出呆滞的状态。
　　“是的吗？这件事是真的吗？”GOGO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场外的经纪人不得不插播画外音，“千真万确，节目组有工作人员去了演唱会，这是她本人传来的消息。”
　　GOGO的意识终于有一点恢复了。“那我们来现场连线。”
　　工作人员拿出一部手机，现场的主持人和嘉宾一同屏住呼吸。
　　手机打通了，那头的工作人员在收讯极差的条件下向诸位报告，“.......演唱会差不多结束以后，Aspar唱了《Mon amour》，说是送给莫予期的，接下来就说他求婚了，对方也答应了......”
　　GOGO还想问点细节，但是手机已经断线。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新闻，节目的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他们讨论的焦点集中在两位艺人身上。
　　“他们的婚事是演艺圈的一大盛事啊。”
　　“他们居然是真的？”
　　演播室再一次变成欢乐的海洋时，工作人员传来了另外的信息。
　　GOGO宣布，“顾兮洲的经纪公司回应了，说‘以艺人说的为准’。莫予期的经纪人短信说，稍后公司会有一出一个声明。”
　　欢乐的不止一个综艺节目。
　　各大社交媒体此时通通呈现一个爆炸趋势。跨年祝福的信息量本来就比平时大了几倍。顾兮洲宣布婚讯的消息直接让服务器溃不成军。
　　一瞬间，祝福的、哀嚎的、怒骂的，所有的信息都刷不出来了。但是吃瓜群众是不会放弃的，他们转战另一个地点。无数的八卦论坛以洗版的方式还原真个新闻内容。
　　“哈哈哈，我的CP成了，转发领取拿奖品。”
　　“那个手抄ID的LZ呢，给我抄啊！”
　　“唯粉在哪苦呢，给个观光连接呗。狗头＋笔芯.JPG”
　　这时候，一向慢人一步的电视媒体开始发力了。
　　整点新闻的男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娱乐圈的爆照新闻：“流行偶像团体成员顾兮洲在跨年演唱会上宣布，向同是演艺人员的女友莫予期求婚......”
　　德方体育馆内，演唱会已经结束了，还有粉丝不愿离去。工作人员走上舞台，逐一搬运器械和道具。
　　莫予期在包厢里，望着下方失去星光的舞台。她明明是留着泪的，嘴边却含着笑意。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何。
　　“我要告诉全世界，不准欺负我的女人。”多年前的豪言壮语，而今全部实现。
　　何其有幸，那个风风火火的男子，直到现在，爱意不曾改变。
　　此时此刻的他，在哪呢，能不能来见自己。
　　莫予期心中呼唤着。
　　“期期。”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兮洲便出现了。
　　他不会让莫予期失望。
　　“这个求婚够浪漫吗？”他对她张开双臂，毫不意外地获得莫予期的投怀送抱。
　　不是觉得自己在塔可小店里的求婚不够浪漫吗？这个怎么样，在九万人面前当众告白，这是能吹一辈子的壮举啊。
　　顾兮洲得意的想。
　　不料，相互拥抱中，顾兮洲感觉到莫予期眼中的湿润。
　　“嗯。”她埋在顾兮洲胸前，发出了一个浅浅的回应。
　　“傻瓜。”顾兮洲修长的手指用作梳子，从莫予期的头心滑落。
　　莫予期想，这世界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但是温暖却是可以传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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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