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试验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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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七白沉睡后不久，段清选择了卸去职务，归隐宇宙星海，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开膛手”一案平息之后，海娜将功补过，免去死刑，此刻仍在牢狱中接受改造。
自此以后，人类的生活又重新步入了正轨。
一年的时间，奚舒窈喂养的白虎都胖了一圈，单千和温邵砚的关系还没有一点进展。
而且距离上一次单千见温邵砚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近些天出了市区人口拐卖的事，单千一直忙着调查和追捕，忽视了温邵砚的感受。于是他带着温邵砚前几天看中的模型来登门拜访，以示歉意。
温邵砚房门的虹膜识别他是可以通过的。一进门就看到温邵砚埋伏在案前，开了台灯，冥思苦想地在写什么。
他正在修改基地食堂的营养配方。
前一阵子大气上空电离层波动，引发基地内系统大面积瘫痪。一直为食堂服务的机器也未能幸免，加上年久失修，连着自动贩卖机也一起宕了机，短暂时间内很难抢修回来。
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避免群众性公共事件发生，于是只能请新食谱母程序的提供者温邵砚帮忙修改整理配表，用人工维持一周，顺带解决下菜品卖相欠缺与口味怪异的问题。
“先歇会儿，别忙了。”
单千轻车熟路地从柜子上拿了瓶柠檬饮料开给他。
温邵砚工作得投入，没注意到单千来了，被凭空出现的一瓶饮料吓了一跳。
“谢谢。”他放下笔，比了手势。
温邵砚眼下那一片乌青过于醒目，更显得他气色不好。
不过当他知道单千带了他心仪的模型时，他的眼睛又一下子亮了。
温邵砚见到模型的喜悦远胜于见到单千，但一沉下来细想，这摆明了又要欠单千一个人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不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温邵砚口是心非地连连摆手，推开那个包扎精美透明礼盒。
单千当然知道温邵砚会不好意思接纳，所以直接把盒子往他桌上一放，说道：“模型这个东西不包退换，只有你能照顾好它。”
温邵砚思虑过后，放弃了拒绝，顺从了单千的话。
“还有一件事，邵砚，你的声带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是，因为什么？”
“有一位英年早逝的无名歌者的母亲找到我们，签下了他全身器官捐赠的协议。用库里的你的数据比对了一下发现是适配的，所以我出钱买下了他的声带。＊（《星际法则》规定，只有器官经家属同意捐赠给官方后，官方才可以将器官在有需要的条件下卖出。PS:胡写的，不科学，不要信）死神殿会保存声带的活性一段时间，等你过去进行试移植。”
温邵砚受宠若惊:“这，这太麻烦你了。我觉得现在也没什么问题，大不了用个人造的，安全系数高一些，成本还低。”
他何德何能！
单千选择性失聪:“行，就这么说定了。你继续休息，我不叨扰你了。走了。”
单千感谢刚才奚舒窈的一通视频电话，让他能顺利从温邵砚处全身而退。
奚舒窈来找，不是催进度就是要开会，所以那一通电话并不是玩笑做戏，而是奚舒窈来询问近期城市治安系统升级、重新布排巡逻人员与路线的事。
“现在是旅游旺季，人多眼杂的，难免有不法分子混入其中。我认为各市街道多出的士兵可以调去星际航站。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方便呼应。”
奚舒窈展出城市的全息地图，用手指点了四五个重点需要把关的地方。
“我支持。”单千的话举足轻重，一般他支持的决定最后都会付诸实际。
守卫这件事其实他也有私心在里面。温邵砚大学主修哲学，毕业后被他拐进基地当花瓶，现在主业是星际导游，副业才是食堂背后的男人。
他每个工作日都要接待不计其数的外地甚至外星游客，单千就怕他遭遇不测。
“城市安全系统升级得怎么样了？”
表决过后，单千接过奚舒窈的位置，开始会议的下一项议程。
“全面升级成功，已经在正常运转了。”
“好，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
............
直至会议结束，众人散场了，单千才单独留下询问奚舒窈罗宿的缺席。
“柏川那边情况不太好，现在都是生活起居这些方面都是罗宿亲自照料。”奚舒窈叹息。
罗宿的情路比单千更加崎岖坎坷，当他第一眼爱上柏川时，他们就已阴阳两隔。
死神殿能用技术为柏川奇迹般地续命四年已经有悖科学伦理，没想到当家的竟然还爱上了这个濒死的“试验品”。
“希望他们可以挺过去。”单千一面祝福罗宿，一面又告诉奚舒窈，“不过记得提醒他，下次再随意旷工就要记过了。无论如何，他身兼数职，首先要服从的是整体利益，其次才是个人。不要因小失大。”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有一天你也身陷两难的境地，但愿你可以做出问心无愧的选择。”
单千笑了笑，不置可否：“谢谢你的忠告。”
温邵砚不用操心那些上位者的事情，昨晚早早洗漱，睡了个好觉。在他眼里，最平凡的幸福就是早晨拉开窗帘后的那一刹，便可热情地拥抱阳光。
于他而言，影子是光的附属品，没什么烦扰不能随着日光升起烟消云散。
他赶了最早的一班公共交通到中心航站楼，开始新一天的导游生活。
他本来就属于特殊群体，工作重心自然偏向于为同类服务。今天接待的头一个旅游团来自黄昏星，全部为生理上存在缺陷的中老年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般不会选择AI导游，而是希望一个有温度的真实人类带领他们，所以他们选择了温邵砚。
他们预约了温邵砚三个小时。
人类进入快“餐”文化多年，社会整体步调偏快，尽管趋势有所减缓，但风气依旧是少数服从多数。
许多人紧赶慢赶追着浪潮，根本挤不出这弥足珍贵的三个小时去停下脚步，欣赏周围空间。更多的是将碎片时间揉起来投资进虚拟世界里，对大事感兴趣，而往往忽视最贴近自身的小事。
温邵砚喜欢这份工作，乐意带人们在宇宙中遨游。他最远去过孤鸟星系第四旋臂的边缘，那里只有一颗冷清的、沉寂的蓝色行星。
它像女神翩然起舞的蓬大裙摆，偶尔也会失落地在原地转圈。
它独属于宇宙中的浪子。有人来过，就有人能证明它的价值。
越美丽的风景，越少人欣赏。
温邵砚给黄昏旅行团的每一位成员分发了豆绿色的一个手环。
这样的手环有特殊的含义，倘若路人看到了，就会在他们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
温邵砚领黄昏旅行团上了观光车，沿途四处名胜、六处现代代表建筑，历时三个小时零六分钟，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接待完一批游客，温邵砚又立即要去接下一批。
恰巧巡逻的单千路过此地，温邵砚背着风和他挥了挥手。
温邵砚知道单千此时不便回应，但他看到了单千的微笑，倒也不错。
就当他转身时，一个孩子横冲直撞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对不起。”那孩子说，“可是，请你帮帮我。”
温邵砚俯身安慰他，用手语告诉他:“你别紧张，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现在我带你去找奉法者，他会倾听的诉求，好吗？”
这个孩子木讷地点了点头。
温邵砚牵住孩子的手追上单千的队伍。
“这个孩子遇上了麻烦。”
“大哥哥，请一定要救我的和我的伙伴。我们被一群坏人劫持了，但是他们又抛弃了我们。我的伙伴们已经饿了很多天，他们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孩子抓着单千的衣袖，尽可能平静地阐述残忍的事实，深棕的眼瞳里看不出一丝光亮。
“带我去找你的伙伴。”单千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孩子，语气柔和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闵寻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试验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