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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93 ...

  •   狼封处理伤口的技能还是一如既往地垃圾。消毒的时候,有半瓶碘伏是倒地上的,剩下的半瓶是往伤口里灌;用棉签的时候,要么没碰到张厌,要么就往伤口死命地戳。
      不过,上次替张厌处理扭伤后,狼封的包扎手法有了明显的进步,起码没有在伤口中间缠上绷带,而是让绷带中间盖着伤口。
      如果他不是天资异禀,那大概是回去练习过了。
      “说到底还不是关那个梁一剑的事儿!他不抓你去,不就没人非要挑战你了吗?”听张厌讲完他的伤是怎么来的,狼封还是觉得他的伤跟那个混帐脱不了关系,“看我艹死他。”
      “你艹不过,他没有底线,你要有。”张厌阻止了他,“说到底就是姓庄跟姓顾的没用,一个人都拦不了。”他嘀咕道。
      “嗯?你说什么?”狼封没听清。
      “没什么。”张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在抱怨着。那两个烦人精天天让自己别跟姓梁的来往,却没一次成功阻止到梁一剑来找自己。
      无辜的庄建国和顾竟就这么背了个锅,但他们很快就不无辜了。
      狼封知道他跟张厌只不过是个学生,但那梁一剑可是百分百的社会人士,他们根本没办法与对方抗衡。所以,他盘算着用张厌的照片,让庄叔叔和顾叔叔他们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要是他们再办不到,那可就是“违反合同”了。再说,哪怕没有这些他们也是要做好的,毕竟他们是厌儿的叔叔。
      “灯灯!这就处理好了。”狼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努力成果,“衣服一会儿再穿吧,等药水干了。”
      “嗯。”张厌点了下头。
      “一会儿不舒服要告诉我,我看有些伤挺严重的,可能要到医院去。”狼封又不放心地交代。
      “嗯。”张厌又点了下头。
      “你挺累的吧?黑眼圈大得跟眼罩似的,要不你先睡会儿吧?”狼封提议说。
      “嗯。”张厌再点了下头。
      “……嗤!你太逗了小厌厌。”狼封没忍住笑了出来,抱着张厌的头死命地揉,“你休息吧,我一会儿叫你。”他笑着说。
      “嗯……不要!”张厌应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狼封不打算在他旁边呆着,“你去哪?”他不安道。
      “我做饭,嘿嘿。”狼封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我前阵子跟妈学了,想着你给我做了这么多顿,我也给你做一顿。”
      “啊。”这显然是张厌没有想到的,他的脸上现在只有“呆滞”二字。
      “不过吧,你别指望我做得多好吃,顶多是没有食安问题而已。”狼封事先声明,给自己戴了个头盔。
      “啊。”张厌还是没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回应道。
      “小厌厌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狼封说。
      “啊。”张厌应道,“啊不是!”
      他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就是。”狼封揶揄说,“所以你是想睡觉呢?还是去看我做饭?如果你去看我做饭的话,没有危险你就不能帮忙。”
      “嗯。”张厌点了下头。
      按照狼封的要求,张厌在他做饭的时候是乖乖地到角落去的。这里只能看到狼封手忙脚乱的背影,没办法看到他的实际操作,所以哪怕想指点也无从下手。
      张厌蹲在角落上,手肘撑着膝盖,手腕托着下巴,就这么静静地呆着看狼封烧菜。
      这绝对是张厌见过最谨慎的做饭方式。
      他火还没开,就把那双张厌只有在冬天洗菜淘米时才会戴的长手套穿上,生怕热油会烫到他。这还不止,在炒菜的时候,他一手铁铲一手锅盖,像个圆盾兵那样警戒着锅中死透的食物。
      明明狼封以前帮忙煎鸡蛋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夸张,也不知道是否故意装出来的。
      最后一盘菜烧完端出去了,狼封才让张厌去看看他的劳动成果。
      饭桌上除了两碗出不了错的白饭,还有两个半肉加半个菜,三盘菜肴都惨不忍睹:先是因为炸过头所以炸衣焦了而被迫去皮的飞禽,再来是因为沾了锅所以起菜时不小心铲了个稀碎的游鱼,最后一道则是因为看不出熟了没有只好不放心地多炒几下结果老了的植物炒走兽。
      没有说出它们实际上是什么,主因是看不出来。
      “嗯……第一次做,也算是差不多了吧?”狼封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反正他自己是很满意了。
      “我觉得很好。”张厌轻声夸奖着,不像是客套话或者忽悠,而是真的很感动。
      但说实话,作为一个对厨艺有天赋的人,想当年那个连烘台都够不着、要踏小凳子烧菜的小张厌,第一次做出来的菜可比这三盘好看得多了。
      “是吧!”狼封完全没意识到张厌的眼睛可能有些问题,特别骄傲地仰起了下巴,“那你快尝尝味道行不行,我自己都没试过呢。”
      这句话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做饭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三盘什么玩意儿。
      可是,不管是做饭的还是吃饭的,他们都没意识到。
      “那我不客气了。”张厌期待舔了舔筷子解馋,才将筷子伸向食物。他依次夹了飞禽、游鱼、植物和走兽,回味了半秒后扒拉了半碗白饭。
      狼封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张厌没有回答,因为他还在嚼。
      狼封噘起了嘴唇,学着张厌那样夹了飞禽和游鱼,但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说不上好吃,于是他又夹了一筷子植物炒走兽。
      “……哎哟我的老天这也太咸了吧?”他连忙扒拉了半碗白饭,终于明白张厌刚是什么意思了。
      张厌偷笑了一声,“你放了多少盐进去啊?”就这肾亏的含盐量,他可不认为狼封只是手抖抖多了。
      狼封无辜地耷拉着耳朵,“我就放了一匙盐,还想着这么大一锅,一匙不知道够不够。”他天真地说,“还好我没再多放……”
      “成人每天摄入的钠含量应该要控制在三至六克。”张厌提醒,“一锅菜放半片指甲盖儿大小的盐,有时都嫌多了。”他很努力地把后面那“听说你是理科生”和“生物课要好好听”给吞回肚子里了。
      狼封朝张厌比了“五”,问道:“哪根的指甲盖啊?”
      “反正不是大拇指。”张厌回答。
      狼封沉默了两秒,把拇指以外的手指收起来,对张厌比了个“赞”,骄傲地对他说:“我刚放了一拇指头的盐!”
      张厌又没忍住笑了出来,“放调味料剂量要少,也要一边试。”他给了另外的提醒。
      “好的!我下次给你重新做。”狼封爽快地说。
      “下次?”张厌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你……还会再给我做饭啊?”他呆呆地问。
      “那是当然的!虽然现在是不怎么好吃,但多做几次一定有进步。”狼封自信地说,“以后你没空、晚回来,或者是雷雨天的时候,就换我负责做饭。”
      张厌半张着嘴,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咬着唇低下头去,把碗捧起来一连夹了好几口菜。
      “哎哎哎哎你怎么还夹这盘啊,咸死了,就不怕肾亏吗?”狼封一看到张厌把筷子伸向植物炒走兽,连忙阻止了他,“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在欺负你吗?”他被张厌那仿佛饿了很多顿还不被允许吃东西的可怜样子给整不会了。
      “我多扒几口饭就好了。”张厌仍然没有死心,筷子依旧努力着往植物炒走兽伸去。
      “不健康啊,我又不是只做了这道菜,也不是以后不做了,何必非它不可?”狼封都被气笑了。
      “这是给我炒的菜!我每一盘都要吃。”张厌任性地说。
      啊……这小可爱是谁家的?
      狼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给你做饭,你就这么开心?”他问。
      “那当然。”张厌小声说,“我好久没吃过别人专门为我做的饭了。”
      狼封一愣,伸手在张厌头发上撸了一把,“还是专门为了特地给你做饭去学的呢。”他笑着说。
      “真的?”张厌惊喜地看着他,“谢谢!”他笑说。
      啊嘶。
      狼封倒吸了一口气,面前这个笑得跟花儿一样好看的小厌厌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冲这一个笑容,狼封下定了决心,他要学更多、更多菜式,做给张厌吃。
      不知不觉间,狼封今晚做的所有食物都被通通吃掉了,就连饭锅里多煮的饭都被一扫而空,当中贡献最多的人是张厌,吃完裤头的绳子都要解开了。
      饭后,狼封自动自觉地把所有的碗筷都收拾干净,甚至还懂得要把那烧焦的油锅和沾底的煎锅刷干净,简直跟以往那个好吃懒做的狼封般若两人。
      “厌厌呐,你想先洗澡还是先写作业啊?”狼封刚洗好碗、擦好桌子,就来关心张厌的下一步行动了,“你的指腹都破皮了,洗头肯定不方便,一会儿我帮你。”他主动建议。
      有一个想法是他刚冒出来的,狼封打算给张厌当一天的贴身小厮,好好儿地侍候他。
      “我应该是先洗澡吧?黏糊糊的不舒服。”张厌回答说,“不过再过一会儿,我肚子还很撑。”他托着肚子吃力地说。
      狼封笑着上前,在张厌的肚子上揉了一把,“哎哟这肚子,几个月啦?”他取笑道。
      “一个月了,上个月月底中的。”张厌顺着说,“哎不是,应该是你怀啊?怎么可能是我?”他突然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狼封笑得眼泪花儿都掉了,“小厌厌你是不用看这车是开去哪的,总之先上车再抢軑盘是吧?”
      “闭嘴。”张厌眯缝了眼睛。
      “咳,那什么……”狼封胆怯地退了一步,但想了想又重新向前踏了回去,“算了,你要咬就快,趁我现在还勇敢着,一会儿可就要落跑了。”他主动露出了肩膀。
      张厌眼睛微微瞪大,直盯着狼封不动。
      狼封傻笑了两声:“当给我长长记性,看我以后还敢不敢让小厌厌难过。”
      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他这一句话又提醒了张厌,自己在这段时间里过得有多么的委屈。
      悲伤一时涌上心头,他嘴巴一抿,张开手臂就扑了上去,狠狠地咬着狼封的肩头肉。“你浑蛋!”他抽空骂了一句。
      “嘶——对对对我浑蛋。”狼封也骂了自己一句,“还想骂什么就骂吧,一次过骂个爽,别让自己心里憋屈。”他哄着说。
      “你以为我不舍得吗?我跟你一样舍得!”张厌抱怨说。
      “骗男人感情的直男脑,不懂思考的臭傻逼!人家在吃醋都听不出来。”
      “超级无敌大渣男,平时哄人的时候嘴多甜,骂人就骂得多难听。也不先想想那句话什么意思,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仇人!”
      张厌每说一句就往狼封狠啃上一口。
      “我还给你做布丁啦,你喜欢的布丁……你都不先看看就走了,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又要被一个人留下来了,以后、以后又要自己一个生活了……”
      骂着骂着,舌尖上的血腥味,渐渐被眼泪的咸味盖过,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声音也变得萎靡不振,然后被抽泣声完全取代。
      狼封让张厌咬他、骂他,可不是想他像刚见到自己时那样哭着让自己别丢下他。他只是想让张厌将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出来,让该过去的通通过去,和现在一起迎接未来。
      但听到这里,狼封总觉得张厌好像是真的没有怨气要发泄,只有满肚子的委屈。
      “傻厌厌不哭了,咱去洗澡吧?”他想让张厌做别的事,分散注意力。
      今天恐怕是张厌这辈子最话痨的一天。哪怕是进了浴室、坐在小凳子上仰起脸让狼封给他洗头发,他还是撇着嘴不断地向狼封投诉,泪水也是“哗啦哗啦”地流,也就比莲蓬头差一点儿而已。
      狼封今天也是难得地展现了自己耐心的一面。哪怕张厌的话重重复复的,来来去去也是差不多的内容,他还是每一句都听下去了,并在能回覆、能安慰的时候,不厌其烦地给予张厌回答。
      等洗完澡了,张厌也好不容易地哭完了,就是眼睛也肿得跟嘴唇一样。
      “喏,拿着。”狼封将冰块包在毛巾里头,让张厌敷在眼睛上。
      “谢谢。”张厌含糊地嘟囔,接过毛巾敷在其中一只眼睛上,“你能帮我把书包拿过来吗?我写作业。”他说。
      “这么勤奋的吗?”狼封有点意外,“整个拿过来就好了吧?”
      “嗯。”张厌说。
      “好的!”狼封愉快地应道,走到走廊把张厌的书包拿过来,还顺便带上了自己的书包。
      张厌抬眸看了一眼,“陪我写作业吗?”他问。
      “唔……本来不是,但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想了。”狼封诚实地把心里的想法转变完整地描述出来,“其实是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还有?”张厌没想到这一点,他觉得狼封为他做饭已经是最好、他最想要的礼物了,还没提狼封在他回家前收拾了屋子,刚才也替他洗头发了。
      “灯灯!就是这个,我听说你在找这只笔。”狼封从笔袋里拿出一支钢笔,放到了张厌面前。
      “我艹?”张厌立马放下了毛巾,刚才哭得张不开的眼睛也重新张开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钢笔,将它拧开来检测了每一个小部件的序号,然后激动地跑去找墨水了。
      这支钢笔比起他旧有的那支,年纪应该要再大一些,但笔尖依旧没有多大的磨损,出墨也顺畅,握感还是那么的好,更重要的是……
      张厌抓着笔杆站了起来,往桌子的方向狠甩了两下。
      ——没有甩出墨水。
      张厌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自从他的旧钢笔坏了、新钢笔会甩墨,张厌思考时都不能转笔,害他每次要多花几秒来进入状态。
      从今往后他又能继续开心地转笔思考啦!
      狼封被张厌的笑容感歉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喜欢这份礼物吗?”他问。
      “喜欢。”张厌回答。
      “那是不是该要有点表示?”狼封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啊。”张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个臭不要脸的。”他严正批评着,快速往狼封戳的地方啄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还没!把最后一章!给写完!
    都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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