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68、068

　　一天最热的时段过去了，游艇也回航了。现在停靠的码头跟上船时的不是同一个，从现在这个码头望去，金光闪闪的沙滩与湛蓝色的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厌盼了很久的沙滩就在前面。
　　“狼封！是海！”张厌指着远方喊道。
　　狼封不禁失笑，明明刚才都到海中间去了，现在还这么兴奋。“嗯，是海。”他宠溺道，“我们走吧，去海边。”
　　要前往沙滩得先通过酒店，正好狼封有东西在前台，可以顺路去拿。他从前台职员手中接过了一个大包和两个小包，还有一把大伞，这些都是为去海边而准备的。
　　狼封展示了手上的东西，“你想拿什么？”他问。
　　可以选的话当然是一样都不拿，但这太缺德了。“我拿包吧。”张厌把三个包都接过去。
　　“那你不能偷看。”狼封叮嘱。
　　“……好。”张厌迟疑地回答。
　　看来他应该是想过偷看。狼封轻笑了一声：“来吧，我带路。”
　　从酒店往沙滩的路是一条斜坡，不陡，但有点长，这是考虑到去沙滩的人大多穿着拖鞋，走楼梯或者大斜坡的话会不方便。
　　沙滩和平地的接壤处是水泥地，不再是红砖，狼封在这里停下来。“先换鞋吧，鞋子进沙可就麻烦了，在那两个小包里。”他说，“我保证你在未来的日子里，总是会有沙子从你的鞋冒出来，直到你把它扔掉的那天。”
　　“抖出来不就行了吗？”张厌单纯地问。
　　“鞋子是个黑洞，你永远不知道它藏了多少沙子，又是藏到哪去了。”狼封说。
　　“哦。”张厌应着，把沙滩拖从包里拿了出来，又把自己的鞋子装了进去。
　　看到他已经准备就绪，狼封突然拉起张厌的手，“数到一就跑啦！”他兴奋道。
　　“啊？”张厌还没有反应过来。
　　“预备……一！”狼封喊着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狂奔，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停了下来，“就这里吧。”狼封把大阳伞插到沙中，从大包取出一张垫子平铺在沙上，不客气地坐了上去，“你是没带防晒还是没涂？没带我去借，赶紧涂完赶紧玩去！”
　　“没涂，在这儿呢。”张厌从他的斜背包里拿出防晒乳，“你先？”
　　“都行。”狼封接了过来，“你说衣服盖得到的地方需要涂吗？”
　　“呃……”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应该不用吧？不抹衣服上了吗？”张厌不肯定地说。
　　“啊？真可惜。”狼封噘了噘唇。
　　张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的不明所以，狼封却露出了一副不怀好意的笑脸：“原来车王还有不懂车的时候啊？”未等对方反应过来，狼封便把他摁在垫子上了。
　　“你干什、唔！”张厌一句话还没说完，冰凉的触感便传了过来。
　　不用他询问或者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狼封便贴心地把还没关好盖子的防晒乳扔过去。“现在懂了吗？”他俯着身，贴在张厌耳边说。
　　“东、咳，懂了。”张厌的喉咙有点发紧，“你起来吧。”
　　狼封又是轻叹了一口气：“可惜啊。”
　　虽然这里是私人沙滩，泳客人数相比起公共的会比较少，他们的所在之处也远离人群，但还是有好些人在附近。涂涂防晒乳并没什么问题，但狼封不保证自己也能没问题。
　　再说，把车王惹火了，他没准会爆炸呢。张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也并非只有“小厌厌”这形态，他凶起来可凶了。
　　待防晒的工序好了，狼封终于舍得公开那大包里除了垫子以外的东西了。“登登！看看这是什么。”他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那是一堆塑料模具和工具，专业堆沙堡用的，“让我们来重温寒假玩雪的美好时光吧。”他孩子气地说。
　　当初嫌弃狼封玩雪的张厌，对于玩沙似乎很有兴趣，张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拿起了哨塔模具。
　　看到他这表情，狼封勾了勾唇，“要狼封哥哥教你吗？虽然我玩雪不行，但堆沙堡我可是专业的。”他自信地说。
　　张厌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跟冬日的白雪不同，夏日的黄沙是炙热的，是干燥的。在手感上，它不如会融化的雪那么绵密，倒像是自己爱扒拉的米粒，颗粒感很重，还有点刺刺的；泡水过后就更像了，它们会黏在自己身上，想把它们弄下来需要一些时间和耐性。
　　整体上不错玩，比雪好玩。
　　张厌以前没堆过沙，甚至可能连沙子都没有碰过，但他是个悟性高的学生，狼封一教他就会，多试几次便上手了。
　　习得堆沙技能后，张厌狠心地将狼封赶出了沙滩垫的范围，把自己的小阳伞和帽子扔给狼封，让他到边上玩去，而自己则用沙子在四周围了一圈，还在外围挖了条沟，把海水引了进去。
　　狼封想，他应该是想把自己关在城堡里。
　　这是个大胆的想法，狼封以前没这样堆过。然而堆沙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大沙堡和小沙堡的区别也只是在于外型大小，并没有什么挑战性，就给张厌挑战吧。
　　他这次的挑战目标是另一种类型的。从酒店拿到的模具里，也有狼封很喜欢的小黄鸭，他这次打算建造一个小沙鸭国。不止，这个今天下午才会兴起、想必只会存在半天左右的国家，有一个很伟大的目标，那便是围攻旁边的城堡——它们要帮自己的国王鸭封抢走旁边城堡的主人张压。
　　新的封家军正以一个三角阵型扩张，一个角直指鸭王的目标，可见它们的攻击意味有多重。
　　正当鸭封在培育第四十九只小沙鸭时，偶然路过的小孩发现这小沙鸭国了。“妈妈，有好多鸭鸭！”小孩兴奋地指着封家军说，看来也是个鸭鸭同好。
　　“嗯，是啊。”小孩的母亲牵着小孩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些，“哥哥堆得这么好看，你可别过去把鸭鸭都堆倒了。”
　　“可是我想玩……”小孩有点失落，使劲想挣脱母亲的手。
　　“但那是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不是咱的。”母亲这样对他说，“你要是想玩，我们可以一起堆。”
　　“啊……”小孩不满地喊了一声，噘起了嘴巴。
　　“要不哥哥借一只给你照着堆吧！虽然哥哥是用模具的。”鸭封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你们堆完还给沙滩就行，拿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提早把小鸭子还了。”看在这小孩是个鸭鸭同好，而这位女士的三观跟自己相似的份上，他决定让出自己一只小沙鸭。
　　“啊，快谢谢哥哥吧。”母亲笑着朝鸭封点点头，蹲下来对小孩说，“记得温柔点儿，别把其他东西碰坏了。”
　　鸭封听见后就笑了起来，“没事儿，碰坏了就留下来当鸭鸭吧。”他开玩笑说。
　　“我不要！”小孩摇摇头。
　　“那就别碰坏呗。”鸭封说。
　　最终，小孩绑走了最顶端的那只小沙鸭。为了保持队形，鸭封上前把刚弄好的小沙鸭放到那个位置。正准备回去接着堆，鸭封就跟伸出一双眼来偷看的张压对上了眼。
　　“哇你堆这么高啦？”鸭封有点意外，没想到张压坐着时，居然会被城墙挡到只剩下半颗脑袋，“对了你要一只吗？”他展示了刚放下的小沙鸭。
　　“不要。”张压把头缩了回去。
　　鸭封在暗地里啧了一声，看来这场战争不容易呢。
　　张压的城墙愈堆愈高，渐渐地，能照进城内的阳光所剩无几，只剩下一个角落还能被太阳映出一片橘黄色。最后的尖塔被放在屋顶上，张压的城墙建好了。
　　简直完美。
　　张压骄傲地仰了仰下巴。
　　夏天的黄昏来得晚，但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时间不早了。
　　他们的左前方是西边；抬头望去，视野被划分成四个区域：下方的沙滩、右方的海洋、左方的码头、上方的落霞。
　　“狼封你看。”张厌指向夕阳，“好美啊。”他感慨道。
　　但狼封并没有看过去，“张厌你看。”他笑着说。
　　“嗯？”张厌不明所以，低头看去便怔住了。在他和狼封之间的，是一群可爱的小沙鸭们，它们的总鸭数将可以公式 ｛n（n＋1）／2＋［n^2?8（n?6）］/4｝来计算。它们两两相对、嘴巴贴嘴巴地排列着，构成很大一个心形。
　　狼封从地上起来，慢慢走到城墙旁边，“送你的，喜欢吗？”他笑着问。
　　张厌久久没有开口，只是傻傻地看着狼封。他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情，让他感觉像有谁在搔他痒痒似的，可偏偏这种感受在体内、在心里，他没办法抓痒。
　　这难道就是感动吗？张厌并不清楚。
　　狼封见张厌这么久都没说话，还以为他是嫌自己幼稚，“你不喜欢啊……”他落寞地说。
　　“不是，我喜欢的。”他的情绪成功将张厌唤了回来，“我……拍个照。”他低头假装翻找手机，目的是掩饰他那压制不住的笑意。
　　狼封看出来了，却没有揭穿他，还配合地走到后方，不挡着他拍照。虽然看不到他的笑容有点吃亏，但吃一点小亏又如何？为了张厌，狼封不止愿意吃这么一点小亏。
　　“拍好了，我们回去？我看都七点了。”张厌终于冷静下来了。
　　“好，我收伞，你收里面的东西吧。”狼封说。
　　绝大部分的阳光，其实是被大阳伞遮挡了。取走阳伞后，夕阳的光描绘出整座城堡的轮廓，狼封这才发现张厌精致到连砖缝都造了出来，让沙堡看起来更真实、更宏伟。
　　“我收好了，你先拿着，我要跳出来。”张厌知道今晚深夜涨潮时，这座城堡应许就不在了，但他还是想让它存在得再久一些。
　　狼封把东西接了过来，却阻止了张厌：“你一会儿再出来吧。”
　　“嗯？”张厌疑惑地歪头。
　　“我想给你拍张照，感觉会很有逼格。”说着，狼封拿出手机走到了远方。
　　“你拍的能有逼格吗？”张厌质疑，“就你这破手机？”
　　“我手机是萤幕破，但镜头正常。”狼封澄清，“说是说，改天还是陪我去买新手机吧，我受不了它了。”
　　“行。”张厌说，“怎么拍？”
　　“你侧脸对着太阳，我拍侧脸。”狼封说。
　　“哦。”张厌配合地站好，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沙地上。
　　狼封不懂摄影，也不懂构图，只知道夕阳在哪个位置时，能让张厌帅出新天际。他把镜头拉近，拍了张清晰的张厌，而后半蹲着补拍了两张全景，将海面、小沙鸭和沙堡、晚霞也都拍摄入内；一张的焦点在夕阳，另一张的焦点在张厌。
　　狼封打算把这三张图交给专业人士，让他来决定照片要裁到哪儿，而要细节的话，他也可以把那张只拍了张厌的图P到全景上。
　　我真聪明！
　　他们的晚餐不是在酒店里吃的。在把东西都还给前台后，狼封带张厌到某个在码头附近的餐厅。虽然距离不远，但他们饿了，所以他们是坐公交去的。
　　这餐厅的顾客很多，外面还有人在排队等候，若不是狼封有先打电话来订桌，他们今晚怕是熬不到有座位的时候就饿死了。
　　狼封来这里吃过很多次晚饭；不止是来这酒店住的时候，平日要是闲得慌，也会特地坐车过来吃。他把餐牌递给张厌，自己则从回忆里思考着今晚吃什么。
　　这餐厅既然傍海，主要的食材自然是海鲜。打开餐牌一看，张厌还以为这是可食用的海洋生物图鉴。其中一张占了半个页面的螃蟹照片成功引起了张厌的注意，他看了看餐牌上的螃蟹，又看了看隔壁桌的顾客面前那只螃蟹，居然是一样大的。
　　狼封注意到他的视线，“想吃螃蟹啊？那点呗。”他说。
　　张厌摇摇头：“只是看看有多大，吃螃蟹可麻烦了。”
　　“那就这个拆好的，虽然没那么大只，品种也不一样，但好吃又不贵。”狼封翻到后一页，上面就有他说的餐点，看来他真的很熟，“一人再点一个主食跟两个小菜吧？”
　　“小菜你选吧，太多了。”张厌说。
　　“那行，你看这一页吧。”狼封帮他翻到对应的页数。
　　最后，张厌点了一份海鲜烩饭，狼封要了一份芝士海鲜烤义大利面，小菜除了刚才那盘不小的螃蟹，还有油焖大虾和酱爆章鱼。
　　看着桌上的五盘海鲜，张厌的嘴巴吧唧了一下，“我要在这里工作！”他有气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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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揭秘——
1. 鸭封：狼是动物，鸭也是动物，所以用鸭替换了狼。
2. 张压：这里运用了繁体字的“厭”和“壓”；堡字下方有个土，在厌是下面加个土，然后就变成压。
3. 写出公式：展示一下通过狼月设计的学习计划，张厌进步到能写出封家军士兵数的公式。
4. n（n＋1）／2：像素化的三角形面积计算＝1＋2＋3....＋n
5. ［n^2?8（n?6）］/4：
在像素世界，直径4px的圆，面积是4^2－4＝12px；直径6px的圆，面积是6^2－4－8＝24px；直径8px的圆，面积是8^2－4－16＝44px；像素圆面积＝d^2－4（d－3）。
三角形的最后一行n只鸭子，相等于n px。要摆成心形，n分成一半，各组一个半圆，两个半圆能合成一个直径是n／2的圆。将n／2代入公式，面积＝n^2/4－4（n/2－3）。
将4（n/2－3）除4再乘4，方便将公式合并，最后等于8（n－6）/4。
n^2/4－8（n－6）/4＝［n^2?8（n?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