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54、054

　　同样作为大佬的班主任，隔壁三中的老郑可没能体会到老成那种铁树开花的愉悦。
　　教室里头，张厌正单手托着头，右手把钢笔转得好比直升机的旋翼，再快些就能当场起飞。不过，机长正在看桌面上的手机，并没有进行加速起飞或者减速取消。
　　他在等的那个人没有传来消息，张厌很清楚这一点，却还是第N次刷新了页面。
　　这时，一个小红点冒了出来。
　　在看到小红点的那一刻，不停说服自己别抱有希望的张厌，连是谁发来的都没看就激动地点了进去。
　　——吴清：你月哥好多了，不用再吃流食，还能下床走走了。
　　上次跟狼封一起回了家，临走前吴清主动跟张厌交换了联络方式。那天之后他们经常会聊天，内容主要是一些嘘寒问暖，不时会提到狼月的状况。
　　这类消息本该告诉狼封，再由他来转告张厌的，但狼封那个傻小子到现在还没将他们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吴清没有亲自提醒，也没让张厌去提。她担心狼封会认为他们是在催赶自己，又吓跑了。
　　不过，就算狼封把他们放出来了，吴清还是会借故找张厌。
　　这年纪的少年大都不喜欢跟叔叔姨姨聊天，哪怕语气上再平常，话语中也会透露出一丝隔阂。但跟张厌聊的时候不一样，叔叔姨姨隔着块屏幕都没感受到障壁。
　　这不是他们单方面的错觉，张厌确实非常喜欢跟叔叔姨姨们聊天，除非对方是顾叔叔和庄叔叔他们。
　　——厌：方便去探病吗？
　　——吴清：何止方便，还欢迎呢！
　　——吴清：［来来来］
　　张厌一看见表情包，就知道对面的“吴清”换人当了，目前是狼川，因为阿姨只喜欢打字。
　　——厌：［乖巧点头表情包］
　　三人又东拉西扯聊了好一阵子，叔叔姨姨才放张厌离开。
　　退到聊天页面一看，还是没有新信息。
　　张厌轻叹一口气，退出了程序，不打算再等狼封了。“哎，病人适合喝什么汤啊？”他不想两手空空地去探病，也想给月哥留个好印象。
　　和往常不同，张厌的发问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疑惑地抬眸，发现最爱搭话的前桌同学正用他的背对着自己，并没有趴过来。
　　张厌犹豫了片刻，再度开口：“我在跟你说话呢。”
　　还是没有回应。
　　张厌抿了抿唇，伸出笔戳了戳前面的人：“叫你呢。”
　　这次，郎君可不能假装不知道了。他不悦地啧了一声，偏头瞪了张厌一眼，没好气地说：“干嘛！”
　　张厌没有在意他的脾气，“我问你问题呢，怎么不理我？”他问。
　　郎君朝他呲了呲牙，“你怎么不想想是谁先不理人的？我就不理你怎么了！”他重哼一声，又扭回前头去。
　　他们的动静并不小，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并纷纷投来了目光。
　　因为目标有点多，张厌一时不知道该盯哪个，于是他选择了靠他最近的人，“什么？”他问。
　　梁婉敏迟疑了半秒，才发现张厌是在跟自己说话。“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她问。
　　郎君在他们面前总是像缺心眼似的，不管张厌说话多难听，总能顶着一副笑脸，何曾像现在这样闹小脾气呢？
　　“我怎么知道？”张厌说着，便把目光投向手机，打开浏览器找有什么适合的汤。
　　梁婉敏摇摇头。看来不正常的只有郎君，张厌是正常发挥的。
　　没过多久，段文裕回到教室了。一向热闹的空间现在充斥着怪异的气氛，她不禁蹙起了眉头。环看一圈，她一下子就留意到那熄灭的小太阳。
　　……肯定又是那张厌，这世上能让郎君心情不好的，也只有他那张嘴了。
　　段文裕眯缝着眼睛大步上前，“啪”地拍在他的桌头：“你这孙子又做什么了？”
　　张厌没有分神，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是才刚说完我不知道吗？”
　　段文裕额角一抽：“我不是才刚回来吗？”
　　张厌呼出一口浊气，抬眸盯着她，段文裕也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
　　他们之间，有一道紫电在“霹雳啪啦”。
　　“我警告你这孙子，别成天欺负我们郎君学长，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段文裕不客气地直指着他。
　　张厌像赶苍蝇那样挥开了她的手指，“谁欺负他了？”他反问。
　　“当然是你！你要是没欺负他，他怎么会这样？”段文裕问了回去，“他要是没生气，这时候肯定来拉架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动都没动呢！必须是你欺负他，所以他不理……你了？”
　　她话说到一半，张厌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上面的消息让她迟疑了。
　　——如意郎君：［文件］养生食谱大全.pdf
　　——如意郎君：［文件］适合术后喝的汤.pdf
　　——如意郎君：［文件］病人所需营养.pdf
　　下删十多条。
　　——如意郎君：推这个。
　　——如意郎君：［图片］
　　张厌嘚瑟地挑了下眉头，彷佛在说“谁告诉你郎君不理我了？我俩好着呢，傻逼”。
　　段文裕满脸大写的“不相信”。看了看旁边的郎君，他明明还一脸爱理不理的啊？
　　段文裕来回看着信息里蹦哒的文字和现实中气噗噗的背影，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如意郎君”的信息页面，一个字一个字地跟张厌手机里的“如意郎君”对照。
　　发现两人的资讯一字不差后，她又强行帮张厌把那“假如意郎君”推荐给自己，结果点进去一看，她已经加上了。
　　“我艹？你是不是拿他手机了？”段文裕还是不信，“张厌你真不要脸。”
　　“有病。”张厌把手机收了回去。
　　“不然你说嘛，你俩要是没吵，他怎么这样了？”段文裕不死心地追问，“我说真的，你快仔细想想你是不是说什么踩他雷了？”
　　张厌是怎么也想不懂，这人怎么能这么吵？烦起来比郎君还要命。“闭嘴。”他难受地捏着眉心。
　　段文裕仍然穷追不舍：“我跟你说啊，你这人——”
　　“滚。”张厌狠瞪了她一眼，沉声说完便继续戳他的手机。
　　“看看看，就知道看，有什么好看的。”段文裕不满地鼓起腮，嘟囔着往张厌手机上瞥了一眼。
　　——厌：不是故意的，抱歉。
　　然后她就乖乖地闭嘴滚了。
　　这孙子怎么嘴硬心软成这样，跟夹心饼干似的……

　　狼月的情况好起来了，要带去探病的汤，食谱也搞到了，但张厌却迟迟没有前往医院。
　　问题是出在他的伴手礼——狼封身上，他一直不出现。
　　说来讽刺，张厌的日子是在交了男朋友后才孤独起来。就在他们开始交往的第三天，他的对象跟他说完自己要投奔出柜事业后，就一头栽了进去，直接失联，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守着窗儿，看着窗外的小黄花渐渐凋零。
　　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孤独的张厌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对象联络自己，怎料他一打开消息，居然看到对象说打算先隐瞒自己在跟他交往的事，前面一点铺垫都没有，后面一句解释也没提供。
　　幸好张厌嘴直但脑子会拐弯，明白狼封的顾虑，不然肯定被他当场吓死。
　　看着楼下那像大爷溜达那样走进楼里的少年，张厌眯了下眼睛，转身走进屋内。
　　渣男。
　　钥匙插进锁眼转了一圈，入户门就打开来了，看来张厌现在在家呢！狼封开心地弯起嘴角，推开了大门。
　　才刚抬起头，狼封冷不防就跟走廊上的人对上了眼，“我艹！”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你怎么坐走廊上呢？”
　　张厌还是像个大爷那样，双手交叠在胸前，凶神恶煞地坐在椅子上直盯着大门，期间一言不发。
　　他什么都没说，狼封却心虚了。他嘿嘿两声，讨好道：“好久不见，你怎么又帅啦？”
　　“嗯，都长痘了，真他妈的帅。”张厌指了指额角那颗被气出来的青春痘。
　　“呃……长痘了还是帅！”狼封比了个大拇指，“哎哟你狼封哥哥可想死你了，快给哥哥抱一个吧！”他强行扯开话题，还强行跨坐了上去。
　　张厌瞥了他一眼，扶在手臂上的指头动了动，终是选择配合地回抱了他。
　　没办法，谁让这男朋友是自己找的呢。
　　得到了张厌的回应，狼封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啊……真舒服。”他满足地在张厌肩膀蹭了好几蹭。
　　“有病。”张厌假装嫌弃地把他推开，拖着椅子往大厅走去。
　　“哎哎哎我来吧！”狼封在桌前一把夺过椅子，费劲儿地替他把椅子推回原位，还示好地朝他笑了笑。
　　张厌想，一中大佬的传统大概是倒贴。每次遇到罗泣生气，他旁边的李歌也总是顶着这副模样。
　　张厌叹了口气，一双白眼翻到一半，没忍住气笑了。
　　狼封不知道张厌想的是什么，总之他笑了就是开心了就是没生气了。
　　张厌没气我啦！
　　见男朋友的心情变好了，狼封也安心了，蹦蹦跳跳地往衣柜走去，准备拿居家服来换。然而，柜门才开了一个小缝就被一只从后而来的手“啪”地糊上了。
　　“都要出门了，换什么衣服？”张厌道。
　　“出门？出啥门？”狼封疑惑地回头，这才发现张厌身上穿的是外出服，“你要去买菜啊？”
　　“不是。”张厌说，“去找月哥。”
　　狼封抿嘴眨了眨眼睛，两秒后果断回头，再度抓上衣柜门，“呃啊啊！”为了打开这扇被张厌糊上的门，他还扎了个马步。
　　张厌冷哼一声。他可是有两年糊郎君的经验，区区一扇门而已，怎么可能难得了他？
　　几分钟后，狼封背靠着衣柜喘着大气。就刚才那番拉锯，门把都要被自己拔掉了，那衣柜门居然纹风不动。
　　这可怎么办呢？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狼封换了一个策略。
　　“厌厌你看啊，今天我来得晚，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我们去完医院回来天都要黑了对吧？咱就改天再去嘛。”他游说道。
　　“不行。”张厌跟那衣柜门一样，一点动摇都没有，“我给月哥熬了汤，过了今天就不能喝了。”
　　“汤啊……”狼封想了想，“说起来我好久没喝汤了，正好我现在口渴！”他扫视着四周，打算找出那壶汤的所在，扑上去“咔”就把它喝了。
　　“不准！那是我特地熬的。”张厌鼓起了腮帮子，“你要是想喝，我改天专门熬给你。”
　　他在“专门”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这样说我还怎么拒绝嘛！狼封也鼓起了腮帮子。
　　见他有点动摇了，也暂时没有别的新招，张厌把握住这机会，“走吧，咱去找月哥。”他主动牵起狼封的手，往门外走去。
　　狼封就这样毫无防备被牵着走了几步，但走到走廊前他又停下来了。“可是我……”他嘴巴一撇，看起来是又打算嗷了。
　　既然用哄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张厌假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冷道：“磨磨叽叽的，你是不是男人？”他鄙夷地看着狼封，“不，我应该问你是不是人？”
　　狼封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他嘴巴动了动：“我——”
　　“还狼封，叫鸡封就差不多。”张厌没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接着就怼，“你跟小黄鸭以前是邻居吧？就是以前在鸡舍的时候老听它在嘎，现在出了人类社会听不见了不习惯，才要把它的叫声设成铃声。”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很可爱，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它杀伤力惊人。狼封难受地噘着嘴，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主要是因为手够不着背。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男朋友，张厌可不舍得损得太狠。
　　“出柜不难，很容易讲出口也很容易被接受，真没什么好怕的。”他把狼封两只手都牵住了，放轻语气说，“你看你们前大佬，说出柜就出柜，罗泣现在连爸妈都喊上了。”
　　“嗯？”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呢？狼封眨巴着眼，“你怎么知道的？”
　　“问的呗。”张厌理所当然说。
　　狼封呆呆地半张着嘴：“你亲自问的他们？”
　　张厌点了点头。
　　狼封的嘴张得更大了：“你不是不喜欢吃瓜吗？”根据他对张厌的了解，张厌绝对不是这种会主动八卦别人私事的人。
　　“还不是为了你。”张厌撇了撇嘴，满脸大写的“屈辱”。
　　为了能让狼封出柜成功，他带上了自己的老脸去找罗泣拿经验。他的问题才刚说出口，那大嘴巴的罗泣居然把李歌招了过去，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虽然他不是什么外人，但他只能算是“不是罗泣的外人”啊！
　　最最让人崩溃的是，听完罗泣的转述后，那两口子就托着腮、满脸慈爱地盯着张厌看了半天。
　　想到那一幕，张厌又社死了一次。
　　在他独自崩溃时，狼封一直在默默地盯着他看。跟那两口子不一样，狼封看着他的眼神里并没有嘲弄，只有更复杂的心情。
　　半晌，狼封轻叹一口气，自嘲地笑了出声：“我再这么窝囊可真的太不是人了。”他深吸一口大气，回握着张厌紧牵他不放的手，“带上我哥的汤，现在就走！”说着，他便转身往大门走去。
　　“这么急干什么？”张厌苦笑一声，差点就错过了去厨房的路口。
　　“我怕再慢些，气势没了就怂了就不敢去了！”狼封理直气壮地说，“快啊啊啊！”
　　张厌鄙视着他：“有病。”

　　病房门前，一个傻逼在探头探脑的，却迟迟不肯进门。狼月不经意往那方向瞥了一眼，对方见状，马上就把脑袋缩回去了，可能是以为还没人发现他吧。
　　傻逼。
　　狼月无视了他，直接从门口经过。他把轮椅停在病床旁边，双手一撑，让屁股离开轮椅后往床一倒，翻身滚上了病床。
　　直到他艰难地完成了这一套动作，傻逼仍然在门口。
　　……说他傻逼还真是傻逼。狼月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门口的小哥是走错门呢，还是走错门呢？”
　　听到他的话，吴清跟狼川“唰”地一下就看过去，眼神“灯”地一下子就亮了。“你来啦！”他们开心地迎了上前，把门口的小哥拖进来。
　　是张陌生的面孔。
　　狼月傻愣愣地看着这少年：“……半年不见，我弟咋变成这样了？”他问，“你是没脸见人，所以去换一张回来啦？”
　　张厌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一时分不清这是一句玩笑，还是认真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月哥你好，我叫张厌。”他讪讪地打招呼。
　　啊，原来不是我弟。狼月换上笑脸，向他打了个招呼，“那我的傻逼弟弟呢？刚露出的那颗头不是你的吧？”他问。
　　张厌摇摇头，望向病房门。刚才狼月看到的那颗头早就缩回去了，似乎也没打算再伸出来。
　　见他月哥的傻逼弟弟迟迟不肯进门，张厌无奈地叹了口气，踩着小碎步亲自去把人拎进来。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呢！哎别拉我，我自己会走……”狼封踉踉跄跄地进了门，看起来很是狼狈，“啊、嗨？”突然对上了亲哥的视线，狼封一下子就立正站好了。
　　狼月温文一笑：“嗨个屁啊？跟你很不熟吗？”
　　“不是。”狼封站得更直了。
　　看到这傻逼的怂样，狼月头痛地重叹一口气，望向别边。只是他看的这一边，正好是张厌的所在。刚跟他对上眼，张厌也立正站好。
　　“……我有这么可怕吗？”狼月无奈得笑了出声。
　　张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瞧了他一眼后，又马上把头低了下去。
　　明明就是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狼月无语了。
　　看到他这模样，吴清捂着嘴笑了出来：“傻孩子，你月哥又不吃人。”
　　“嗯。”张厌当然知道，但他就是不敢，或者该说害羞过头了。
　　“傻瓜。”吴清笑着戳了戳张厌的脸颊肉，“刚是走路来的，还是打车来的？累不累啊？”她换了个话题。
　　“我们坐公交来的，不累。”张厌老实回答。
　　吴清笑笑，戳了戳张厌怀里的汤壶：“那这个是什么？”
　　“啊……这个是汤，给月哥的。”张厌小声说着，看了看吴清又看了看狼月，似乎是没想到要把汤交给谁。经过几番挣扎，张厌一个弓步踏上前，把汤壶放到桌上后又快速把脚收了回来。
　　“噗！”最不相干的狼封率先笑喷了。
　　狼月用一个怒瞪把他瞪回原形，转头温文对张厌笑了笑：“谢谢你啊，有心了。”
　　“嗯。”张厌点了点头。
　　这回狼月也忍不住笑了：“这小朋友是上哪捡的？我也想捡一个回来把我那傻逼弟弟替换掉。”
　　“就是你那傻逼弟弟找回来的。”狼川笑道，“都傻逼到捡人回来取代自己了。”
　　“喂！能不能别这么损？”狼封把嘴噘得老高了。
　　“他说得对，咱不能这么损。”吴清点头附和，“捧杀可缺德了，对吧张厌？”
　　“哎！”狼封急得原地直跺脚。
　　狼月哼笑一声，抓过狼封的手在他手心按了按：“平时不都这样闹吗？这就急了？”
　　狼封反手抓住了狼月，“那我平时也是这反应的。”他嘟囔道。
　　这一来一往的“平时”，将这半年的分别造成的大空隙合上了。
　　当隔阂消失，狼封也不打算跟他们客气。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把张厌放下的汤壶打开来，“你要是不喝那我就替你喝了，我刚想喝他还不让呢。”他自话自说着，拿起汤匙就准备开喝。
　　“谁说我不喝的！”狼月一把夺回汤壶，往里瞅了一眼，“哇好香好多料！唔……还好喝！”他捧着汤壶喝了一口，眼睛瞬间冒了两颗星星。
　　“真的？我要浅尝一口。”吴清从狼月手上接过汤匙，不浅地尝了一口。
　　下一刻，狼月怀中的汤壶就被夺走，带到病房的另一端去了。
　　狼月傻眼地看了看亲妈，又转头去看她的丈夫：“你不管管吗？”
　　“管！当然管。”狼川浩然正气地说着，转身跟上妻子的步伐，“我也要一口！”他跑去角落喝汤了。
　　“等等我，我也要。”他们的小儿子紧追其后。
　　被坑了一把的狼月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刚在慌乱中被推到老远的轮椅，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只喝到一口，但真的很好喝，帮我说句谢谢吧。”他朝乖乖站在原地的张厌笑了笑。
　　在远方吃饱喝足的狼封打着饱嗝回来了，“直接说不就得了吗？就在你面前而已。”他把张厌往狼月的方向推去。
　　同样吃饱喝足的吴清也回来了，不情不愿地把汤壶还给了狼月，“张厌的手艺是真不错，他做的饭我们都吃过了，就你没有。”她嘚瑟地说。
　　狼月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是真没把这壶汤跟张厌联想到一起。“我还以为是你妈妈呢。”他说。
　　张厌轻笑一声，下意识回答：“我也希望是。”
　　这样的回答绝对不是“正常”的答案。不止，这答案里还隐藏着淡淡的悲伤。
　　他刚才回答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病房里的人肯定都听见了。张厌抬眸看了大家一眼，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十分自然，连一丝错愕都没有。
　　这倒是有些不自然了。
　　张厌抿了抿嘴，低下头去，隔着衣服摩挲胸前的对戒。
　　有时候，自己自以为好的小心翼翼，反倒会成为伤害别人的利刃，而大大方方的直率，才能更好地照顾他人的感受。
　　吴清看出了张厌受伤的眼神，也读懂了背后的原因。她轻叹一口气，来到张厌身边，握起他没抓着衣领的另一只手。“你没跟妈妈住一块儿吗？”她问。
　　张厌看了看她，默默地摇头。
　　“她去哪了？”吴清又追问。
　　“可能在上面吧，他们不在了。”张厌苦笑一声。
　　他们。
　　所以不止是他的母亲，张厌的父亲也不在了。
　　“这样啊……”吴清的表情看着有点难过。
　　张厌微微一笑，握紧了吴清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挺久以前的事了，我不在意。”
　　吴清抿了抿嘴，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头。
　　“啊。”张厌脸上一红，低下头来迁就她。
　　“……哎哟好乖啊！”吴清又把张厌的头揉成鸟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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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说不出是我磨磨叽叽还是狼封磨磨叽叽。
我也觉得剧情有点慢，但要按照狼封的性格进行的话，剧情就得这么慢。
还是那个问题，我一直想把我的儿子们写得特别直来直去，但总是控制不住往娇情、磨人的方向奔去。
下周开始正常一周三更，欠大家的四章找个一三五补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