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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   早上十一点零五分,一阵鸭子声从身侧响起,狼封迷迷糊糊地扬起头,从床上爬起来按熄了闹钟。
      环顾四周,张厌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客厅,但厨房传来了声响,看来是在厨房里忙活,也许是准备午餐。
      狼封顶着一头鸟巢悄悄勾起了唇,边走向卫生间,边想着被当事人知道一定会把他削了的话——看看,咱家小厌厌多贤惠。
      才刚梳洗完,他肚子就等不及“咕噜噜”地响了起来。“小厌厌,有吃的吗?”他半死不活地说着,不知道还以为他饿了多久。
      “没有,吃自己吧。”张厌说,“你想吃的早餐你自己都有,包括火腿片儿和其他的。”
      “……你是说我是猪吗?”狼封探头进厨房,“还有,‘其他的’是什么?”
      此时张厌正忙活着,没有解答他的疑问,他只能自己思考。
      我想吃的早餐有啥呢?昨天那份早餐我就挺想再吃。
      那昨天吃啥了?
      “啊……”懂了。
      狼封顶着一脸洗脸水走进厨房,把脸埋在张厌背上蹭了蹭:“小厌厌啊小厌厌,你还没成年呢,不能学车。”
      可能是冬天的衣服太厚了,张厌似乎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衣服被当成了洗脸巾,不过知道与否,都没有影响他的无情。
      “滚。”他说。
      “我就不!”狼封说着还故意靠得更近,似乎是在挑战对方的底线。他把下巴搁在张厌的肩上,惬意地蹭了蹭,刚才擦脸的时候下巴的水没有擦到,现在干净了。
      他张开眼睛打算看看自己的杰作,却没想到先看到的,是张厌正在用模具在一块又大又薄的面皮上,盖出一片又一片的小圆片儿。
      特别像饺子皮。
      饺子。
      狼封愣住了:“啊……”他有好多话想说,但一时想不出要先说哪句。
      “闭嘴。”张厌用两个字把他的话“们”都堵上了,“我不会喂你,我的也不让吃。”
      他的什么不让吃?狼封这下更呆了。
      “生饺子不能吃。”张厌补充。
      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狼封发现这成语特别适合用在张厌身上。“好吧……”他苦笑着,没有拆穿。
      面皮上面已经没空位让张厌继续盖章了,他便将边角料切开成一小块一小块,再一片片地擀开。
      还是很圆,不过明显又小又薄。
      最后一张饺子皮擀完,张厌满意地拍了拍旁边那一大叠饺子皮。“要帮忙吗?”他问。
      “嗯。”狼封点点头,“可是我肚子饿。”他噘起了嘴唇,似乎是想营造可怜兮兮的模样。
      张厌回头看了一眼,终是败给了狼封的不要脸。他用围裙擦了擦手才去打开烤箱,里面有一片吐司,上面有颗蛋,蛋和吐司都烤成了金黄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油光闪闪发亮,特别馋人。
      他戴上隔热手套把吐司拿了出来:“吃快点,然后过来帮忙,我还要一阵子。”
      狼封没有留意到“吃快点”和“还要一阵子”的矛盾,他满脑子都是“小厌厌真的是太他妈的贤惠了”的想法。
      “哇呜。”他感叹一声,而后双手捧着张厌的脸,往上吧唧了一口,“我爱死你啦!”
      张厌一僵,放下早餐,无奈地擦了擦脸。“……你能不能别这么随便。”他叹息道。
      “什么随便?你又不是小女生。”狼封并不同意。
      “对咱俩来说,同性就是一般人眼中的异性。”张厌回答。
      “真讲究。”狼封撇了撇嘴,但并没有多在意,拿起吐司直接上手撕了一口下来塞嘴里,用实际行动说明“不讲究”该是怎么样的。
      “我只是不随便。”张厌无奈地把叉子塞到他干净的那只手里,抓着狼封那试图再直接拿食物的爪子,硬是按在水龙头下冲洗。
      “嗷呜冷!”狼封叫唤着,不悦地说,“说得像我多随便似的。”
      “不随便能就这样跟我回家吗?”张厌边怼着,边拿出白菜在砧板上“咚咚咚咚”地切着,半晌才发现狼封并没有回话。
      偏头一看,对方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着自己,然后默默地放下叉子,转身就走。
      张厌抖了抖,也顾不得刀了,随手一扔就追了出去。
      狼封不但把晾着等干的羽绒服穿上了,还朝衣柜伸出手。
      张厌快步上前,一手按着衣柜门,一手抓着了狼封:“我只是……开玩笑的。”他垂着头,眼眸朝前,说完便抿紧双唇,看起来特别像做错事的狗崽崽。
      可惜,狼封没有回头看他,所以没有动摇,只是冷哼一声以作回应。
      张厌咬了咬唇,道:“狼封哥哥我错了。”话尾刚落,他便感觉到狼封的身体在抖动,可能是憋笑憋抖的,“能原谅我吗狼封哥哥。”他乘胜追击。
      “艹!”狼封笑骂一声,终是破了防,“你能不能别这么快掌握窍门?昨天的脸皮不还挺薄的吗?”他转过身,捏住了张厌的脸颊。
      嗯,很嫩。
      “刚做了好多饺子皮,垫厚了。”张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你会留下吗?”
      狼封轻笑一声:“放手吧,我饿了。”他说着便潇洒地往厨房走去,彷佛刚才要走的人不是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走。
      张厌盯着他的背影,把唇抿成了一条线,半晌道:“我也饿了。”
      只能说历史是如此相似,狼封还没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了脚步声,痛楚随即从肩上蔓延到整个左半身。他惨叫着挣扎:“啊啊啊你有病啊!”
      过了两三秒,张厌才松口,用狼封的衣服擦了擦嘴,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
      哼!
      鸽子那么大的厨房,放了两个少年一点儿都不挤。张厌搬来饭桌旁的两把椅子,跟狼封一起在操作台旁并排坐着。
      只是,枱面比椅子高太多了,他们要吊着手包饺子,而且操作枱下方就是储物柜,并没有地方让他们放腿,对于身高四舍五入就两米、腿占比大于六成的两人来说,这个座位一点都不友好。
      坐在这里格外煎熬,体会最深的是张厌。除了腿、腰、手的煎熬,他还要忍受耳朵的煎熬。
      他曾经以为这么能哔哔的人,除了郎君就不会有第二个,决没想到第二个这么能哔哔的人有一天会坐在他旁边。
      狼封虽然没郎君“一年三百六十五、遇上闰年三百六十六天,每一刻都不带停的”那么能哔,但他一旦哔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比郎君还吵。
      更离谱的是,他不哔也吵。
      这样想着,“啪唧”的一声,自己面前的盘子又多了一只饺子。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张厌叹着气,把第n只狼封包完就扔到自己这边来的饺子放到角落排好,“你旁边不有个盘吗?”
      “它丑。”狼封像个局外人那样形容着,完全忘了这“丑饺子”是他包的,“我不要放我这儿。”
      很丑吗?张厌拿起那只刚被狼封扔到自己这边来的所谓丑饺子,又拿起一只狼封留下的所谓美饺子。来回对比,他发现丑饺子只是一边一个大褶里有两个小褶,而另一边只有一个大褶,没那么对称。
      “这就不要了?”他问,“还不错看啊。”
      “我这盘里容不下这种异类。”那饺子都被他扔了,那必须是不好看,狼封看也不看就说。
      “渣男。”张厌批评。
      “呃。”狼封平白中箭,委屈地噘唇,“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说我渣啊?”
      “因为你是。”张厌回答。
      “我只是不放我盘子里,我还是会吃的!”狼封辩驳。
      “它还是只生饺子的时候对人家不理不睬,等它努力变成好吃的饺子后才来认它。”张厌鄙视着,“一级渣男。”
      狼封重哼一声:“你挑菜的时候不也这样。”他说着又往张厌的盘里扔了一只丑饺子。
      这只饺子可能是因为馅吃得有点多、胖嘟嘟的不合群,所以被人扔了出来。
      张厌扶起那只新来的饺子:“那些丑菜不是我种的,但这些饺子是你包的。”他在胖饺子圆滚滚的肚子上刮了刮,把它轻放在自己盘子的正中央,在心里对饺子说:没事儿,他不要我要。
      随着饺子皮愈来愈少,张厌面前的饺子山愈来愈多,最后只能多拿一个盘子来放。
      而狼封的大方盘上,只有十六只饺子,它们被排成一个不知名堂的阵。
      “哈!这是我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十六名蒸兵,现封为我封家狼兵!”狼封中二病又犯了,“他们将大败酱兵于平底锅,最后成为最出色的饺子!”
      张厌被尬出浑身鸡皮疙瘩。“你想吃蒸的?”他试图将狼封带回正轨,正常的正。
      “那只是个称呼。”狼封收起那一副疯样。
      “那为什么是酱兵?”张厌的好奇心一时盖过了尴尬。
      “因为张厌张厌酱啊。”狼封回答。
      “有病。”张厌的鸡皮疙瘩又被尬出来了。
      是个少年都有中二病,分别是早期、中期还是晚期,以及是隐性的还是显性的。狼封是肯定是显性中二病,不到晚期,但肯定不是早期。
      至于张厌嘛,虽然他对狼封患有中二病有着满满的鄙视,不过……
      他看着狼封那十六蒸兵,半眯起了眼,粗暴地一手抓起三只,“啪”地扔到锅子上,试图让这些蒸兵皮开肉烂。等到了酱兵下锅时,他却是一只一只、小心翼翼地放在锅子上的。
      看来是隐性的中二病,至于是啥期,目前还不知道,隐性的中二病难以判断是什么阶段。
      在经过平底锅一役后,不管是蒸兵还是酱兵都没有受伤,因为它们身上的铠甲都是神匠人张厌亲手打造的。
      张厌看了看那十六蒸兵,又看了看还没洗的锅子。
      ……要不把它们扔回去翻煎到焦糊吧?
      正当操盘人张厌想改变这平手的战况时,十六蒸兵的亲爸来了。
      “能吃了没?我饿了。”亲爸说。
      啧啧啧,虎毒不吃儿,没想到这只狼居然比老虎还毒。张厌摇摇头,决定换一种方式送这十六蒸兵上路,比如让它们的亲爸把它们解决了。
      饺子分成了好几盘上桌,每一只都金黄金黄的,看得人食指大动。狼封舔了舔嘴唇,眼睛直瞪着他那十六只煎的蒸兵,缓缓伸出筷子。
      果断一夹,他夹了个寂寞。
      “……张厌!”他像个被抛弃的怨妇那样看着隔壁的人,这人刚在他的筷子下抢吃的。
      张厌没有回答他,把十六分之一蒸兵“啊唔”地一口吞了。
      狼封抿了抿嘴,再次将筷子伸向蒸兵,然后又夹了个寂寞。“你到底想干嘛!”他不悦地说。
      张厌瞥了他一眼,一口气夹走了剩下的十四只蒸兵,以及还有刚才承诺过会要它的胖嘟嘟酱兵。
      “要你管。”他说着便拿起满满当当的大碗,远离了饭桌,以防狼封在他碗里抢食。
      “到底是谁有病啊?”狼封鄙视着,吃了一只酱兵,“唔!”他比了个赞。
      今天饭后的时间没昨天那么煎熬。因为饭气攻心,哪怕狼封不久前才刚起床,这会儿又困了,于是他去睡觉了。
      “胖死你。”张厌无奈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随他去了。
      那我做什么好呢?他看了看左手边墙下的作业,又看了看右手边床上的狼封,果断爬上了床。
      睡会儿吧。
      于是,狼封在一个小时后又有幸看到张厌的睡脸了。
      这人只要不说话,就是一个大帅逼;只有不板着那张脸,就是一个小乖乖。比起平时那个跩不拉机、目标是把人气死的叛逆少年,这睡着的张厌讨喜程度高了不止一点。
      狼封右手托头,侧着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枕边的人。
      张厌的睫毛又浓密又细长,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弧度,跟那种可怕的人形洋娃娃很像;嘴角没有特别上扬或者下垂,但嘴唇很薄,可能有点薄情;耳垂有点圆,看起来还肉肉的,感觉福气不错。
      “看够了吗?”
      声音还不错听呢!狼封勾了勾唇,下一刻便往墙边弹去,脑袋跟墙壁磕了一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咚”。
      张厌嘴角抽了抽:“好吃多汁的西瓜拍起来就是这声的。”他补充了一个小知识。
      狼封捂着脑袋皱起了脸,脚猛地往张厌身上一蹬,但没踹下床:“切。”他撇了撇嘴,“醒多久了?”
      “不知道,应该没一分钟。”张厌不过是感觉到视线,所以试探了一下,没想到狼封真的盯着他好一阵子了。
      “……艹。”狼封气骂,“起来了!都几点了,不用买菜吗。”他试图扯外话题。
      “不用。”张厌闭上了眼睛,好像还想睡觉。
      他今天没打算出门买食材,冰箱里还有很多食材,要是不趁着家里有两个人的时候努力吃,怕是不能在它们变坏之前吃完了。“鸡要烤的还是卤的还是做汤?”他问。
      狼封过了好几秒才发现张厌是在跟自己说话。“鸡腿鸡翅用烤的,鸡胸鸡脖鸡屁屁去做汤,其他用卤的。”他提议。
      “那你自己做。”张厌翻身背对着他。
      “哎!没有像你这样的厨师!”狼封笑骂着扑了上去,肚子垫在他的腰上,脸颊贴在床沿,两个手臂垂在床边。只要张厌轻轻一动,他能马上滑到地面。
      “分几顿吃?”张厌问,“一顿?三顿?”
      “分两顿!”狼封说,“汤喝两天。”
      张厌睁眼看了看他,又合上了。“那滚,汤要来不及了。”他说。
      “嗯?”狼封眨巴着眼睛,“喔喔喔喔喔!”他学着公鸡那样打着鸣,可能是想叫张厌起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狼封基本上摸透了张厌:只要自己撒泼一阵子,他便会答应所有人类能力范围以内的要求。
      掌握了这重要的资讯,狼封开始变本加厉,天天耍着花样折腾他。
      绝对不含报复成份,主要是他闲的。
      “小厌厌呐!”
      听到这声呼喊,张厌就知道狼封又来了。他没有回头,企图假装听不见,但是没用。
      “我可以翻你家的东西吗?好无聊啊。”狼封继续说。
      无聊跟翻他家的东西有什么直接关联,张厌毫无头绪,大概只想捣乱吧?“有病。”他拒绝了。
      “可以吧,我保证我会还原的。”狼封开始在床上打滚,“可以吧?可以可以可以!”
      张厌痛苦地捂着脸,听说这烦人的家伙是自己带回来的。“你不是早翻过了吗?”他问,“我家没玩具。”
      “没翻完,那天被你那卷子吸引走了。”狼封回答,“还有那东西是不是玩具我说了算!”
      “随便你吧。”张厌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比这人更有耐心。
      既然放弃是早晚的事,而狼封闭嘴是不存在的事,那么愈早放弃,狼封愈早闭嘴,自己愈早清静。
      得到许可,狼封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屋里头可以储放杂物的地方只有三个:走廊的鞋柜、床头柜和床底。
      鞋柜狼封经常去翻,每次出门都必然会翻一次,里面除了鞋子、袜子,就只有零钱、纸巾这种出门会用到的小物,所以他今天没打算翻那柜子。
      他第一个目标是床头柜。
      不知道会不会找到些符合张厌人设的东西呢?狼封勾起了唇,滚下床蹲在床头柜前。
      这床头柜有三层,第一层放了纸巾、笔电、充电线;第二层看起来特别杂乱无章,是各种杂物,包括但不限于螺丝起子、书钉、针线;第三层上面有个钥匙孔,不过并没有锁上。
      受好奇心驱使,狼封拉开了第三层的抽屉。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红色的戒指盒,能放一对婚戒的大小。打开小红盒,黑色的绒布上躺着两把钥匙,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的锯齿是一样的,是能打开同一个锁的钥匙。
      其中一把钥匙有点弯曲,上面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牌,上面写着“张家”,看来这两把都是张厌家入户门的钥匙。
      狼封轻轻把盒子合上,放回原位。
      抽屉里还有一本相册和一个相框,相册有点大本,他便没有拿出来,只拿了那个相框。
      相框里放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他们手里拿着一张B超,两人都笑得很幸福。看着这两人的模样,狼封感到一丝熟悉感,他们跟张厌太像了,又或者应该说,张厌跟他们太像了。
      他想,小厌厌这么帅气肯定跟他们离不开关系。
      另一张照片里,女人并不在,而那个男人手里正抱一个婴儿。男人笑着亲吻婴儿,把他的小脑袋亲得歪到一旁,而那婴儿则拿着男人的手指放到嘴里啃着。
      这宝宝肯定是张厌,真可爱。狼封轻笑一声。
      “你找到什么了?”张厌没有回头,好奇地问。
      “没什么。”狼封把东西放回原位,下意识对他隐瞒了自己找到的东西,“只是在想,要是我找到一些小朋友不能看的东西该怎么办。”
      直觉以一个他本人也没察觉到的途径暗示他,他刚才找到的东西,可能是张厌不打算隐瞒却也不怎么想提起的软肋。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吃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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