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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七章 蹑景追飞江南痴 ...
君玉收好信,本来,她就打算闲暇时候到江南一行,在那里,还有很多关于母亲的故事。如今梅眉已去,江南故人只剩一个幼年时候见过一面的“何必”何伯伯。但是,忙忙人海,要寻觅一个不知在哪里出家的僧人谈何容易。这几年中,闲暇的时候,每路过一座寺庙,君玉无不进去察访,可始终没有半点音讯。
而令君玉没想到的是,经此一役后,竟有四方豪杰壮汉竞相来投凤凰军,很快,凤凰军的装备已达到了两万余人!
君玉将寨中事情安排妥当,吩咐卢凌、白如晖和赵曼青三人全权管理山寨内外事务,第二天,自己就只身南下。
马到镇江,方才三月末。
“小帅”虽不是传说中那种一日千里的名贵宝马,但是一日三五百里倒不在话下。几番南下,都有小帅做伴,君玉早已把这貌不惊人的马当作了自己的伙伴,十分爱惜。此时,不禁感叹林薇相马的眼光,匆匆一瞥,也能在偏僻小镇买来如斯好马。
镇江较之扬州、苏州、杭州的名气自然大大不如,可是镇江却另有一翻浩荡之气。镇江三面环山,北临大江之金山、北固山、焦山也。其中北固居中,俊秀挺拔;金山、焦山,一左一右,犄角互援,有万夫莫当之险。
到扬州时,天色方近晌午。君玉来到郊外一座庄园,庄园不大,远远看去有很多参天古木。君玉上前扣门,一个年老的管家来开了门,君玉刚一报上姓名,里间一人飞奔而出,见了君玉,大喜过望,却是孟元敬。
原来,孟元敬估算君玉到达时间快了,这些天常常外出溜达好几回,就是看她到了没有,所以,管家刚一开门,正在林中枯坐的孟元敬就立刻赶了过来。
孟元敬的神情虽然十分欢喜,可是较之上次见面却清减了不少,眉梢眼角间居然有些憔悴哀伤之意。
此次孟元敬虽然兵败被贬,可是依他的性格也不至于憔悴如斯,君玉十分意外,却也不便开口询问。
孟元敬迎了君玉往里走,园中花木繁茂,榕树亭亭如盖,美丽非凡。君玉不禁赞道“元敬,你这园子倒快活似神仙!”
孟元敬嘻嘻笑了:“看你喜欢,我就放心了,我知你习惯独居,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座小小的院子,倒还投你的性情,你且安心住下,我也闲来无事,白天可以陪你看江南山水,晚上我们可以秉烛夜谈!”
君玉原本打算住在“涟漪客栈”,此番却怎生推脱得掉,只好应了。
孟元敬父亲早逝,赖舅舅抚养长大,母亲常年吃斋念佛,每年大半时间都住庙里礼佛,上月,他母亲又去了寺里,诺大的家中只得他和一个老管家以及几名家仆同住。母亲在家时,还有两个丫头伺候,母亲去寺里,两个丫头也跟去侍奉,因此,整个院子显得异常冷清。
两人坐下,管家奉了茶来,氤氲的茶香里,君玉笑了,“元敬,你什么时候改喝起茶来了?”
孟元敬酒量甚豪,此刻却淡淡一笑:“自红叶死后,我就开始喝茶了,因为喝酒令人胡涂,喝茶令人清醒!”
香红叶竟然死了?君玉吃了一惊,难怪孟元敬会憔悴如斯!
“她是被朱渝害死的!”孟元敬淡淡地道,也听不出悲哀还是平静。
原来,孟元敬当初被匆忙征调上战场,不得不匆匆辞别香红叶。此去日久,孽缘际会,朱渝多次到她那别院拜访。朱渝文采风流,故意大献殷勤,香红叶原本并不理睬他,但久而久之,却为他的风流殷勤所打动,和他诗酒唱和,谁想后来假戏真做。朱渝自负相国公子身份,哪里会真正娶一个烟花女子过门?香红叶绝望之余,又深感无颜再见孟元敬,竟然在孟元敬从战场返回的前夕,自杀身亡!
这些话,孟元敬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这是一个男人毕生遇到的最大耻辱之一,此刻,面对君玉完全讲了出来,他的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君玉正要想点什么话来安慰他,孟元敬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平静地道:“君玉,你不用安慰我,朱渝从小跟我们作对,他是故意这么做来打击我的!君玉,你以后要多当心此人!”
君玉想起祝先生和梅眉的事,心里一阵黯然,但也不便提起加重孟元敬的悲哀,只是点了点头。
此刻已是傍晚十分,两人闲聊一阵,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声,君玉眼前一花,两个人已经走进屋子。看得出,两人曾是这里的常客!
“君公子何时来的江南?”汪均大笑,“我和秦兄若不是突袭,也不知道你来了!”
君玉还不及回答,秦时风走过来,微笑一礼:“君兄,别来无恙?元敬,你可好,有贵客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君玉笑着答礼,孟元敬请二人坐下,方才笑道:“我和君玉久不见面,原本想多聊聊,你们倒好,不请自来还怪起我来了!”
管家上来掺茶离开,秦时风端起杯子,嘻嘻一笑:“元敬,说实话,你这家里也着实冷清了点,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娶亲成家了!”
孟元敬道:“我倒也想,这些年在外奔波,没有机会,现在好了,赋闲在家,也该完成这个任务了!”
汪均和秦时风等都知道他和香红叶的事情,现在见孟元敬并不因此颓废,各自佩服他拿得起放得下,汪均道:“要不要你嫂子帮你留意留意?”
“你们俩倒干起媒人的活了,也不怕君玉笑话”孟元敬道。
君玉大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元敬,你也别脸红了!”
秦时风也笑了,“君公子可已有中意的女子?”
君玉尚未回答,孟元敬上下打量她好几眼,笑了:“我常常想,这世上能跟君玉匹配的美人只怕没有!作为男人,帅成这样,真不知道是那些美女的悲哀还是我们这些男子的悲哀!……你们有所不知,一次,我去君玉的山寨,看到众多女子簇拥着君玉,想象中潘安、宋玉在世受到的欢迎也不过如此。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不和君玉一起在美人面前出现,不然,我也太没有面子了!”
众人皆大笑,君玉也笑了。
秦时风道:“你们也别说笑了,我园里,现在芙蓉盛极一时,三天后有一个小型的赏花会,不少江南名媛武林世家好女会到,元敬和君玉都来,你们看看可有中意的姑娘……”
孟元敬爽快答应了,君玉不好推辞,也笑着答应了。
掌灯十分,秦时风和汪均告辞。
两人送出,孟元敬正和汪均话别,秦时风低声道对君玉道:“君公子,祝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君玉神色一黯,上次秦时风根本来不及行动,朱丞相已经抢先下手,这原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她轻声道:“这是谁也无法之事,上次匆匆离开,尚未向秦兄道谢,在此谢过!”
秦时风摇摇头,眼中满是遗憾之色。
虽已是掌灯十分,但是,初夏的夜空倒也并不黯淡。孟元敬亲自带了君玉来到为她准备好的别院,这座小小的别院只有两间屋子,中间有一片不大的花坊,周围花木扶苏,情致幽雅。
君玉对此处十分满意,孟元敬见她笑嘻嘻的模样,轻吹一声口哨,愉快地离开了。
弯弯的月亮正上树梢,推开窗子,四周,花木的芬芳传来。
有敲门声,君玉开了院门,孟元敬笑道:“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君玉?”
君玉摇摇头,孟元敬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君玉,你还是保持着书院里的习惯啊!”
君玉轻轻一笑:“习惯一旦养成了,也是很难改掉的……” 孟元敬没有开口,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盈盈的烛光下,君玉双眸如星,笑脸如玉,孟元敬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竟然呆了。
“元敬……”
孟元敬猛地惊醒,脸上一红,强笑一声:“我困了,告辞了……”也不等君玉回答,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君玉疑惑地摇摇头,也不去管他,径自关了院门。君玉从小学的东西做的事情都是男子该做的,而且从十岁起就开始着男装,多年下来,言谈举止早已没有丝毫女子之态,而且与人交往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所以从来也不曾担心自己会有被识破的一天。想起刚刚孟元敬的举动,也不由得心里一凛,打定主意,明日就住到“涟漪客栈”去。
第二天一早,君玉推说有事情外出,孟元敬也不挽留,只是目光却不敢和君玉对视,直到看见君玉的背影完全消失,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才长长嘘了口气。
※※※※※※※※※※※※※※※※※※※※※※
君玉刚刚离开,就有那“陋居”的人来请孟元敬前去小聚。
孟元敬自小在舅舅家长大,方格格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石家姐妹跟他更是嫡亲兄弟姐妹一般相处,所以,自他此次回到江南以来,方格格就经常差人请他去吃饭小住。
“哥,你终于来啦……”老远的,石虹妮闻声跑了出来“正好,我要练一套新的剑法,你可以陪我。”
孟元敬答应着,方格格却道:“虹妮,你别什么都缠着元敬,你找其它人练去!”
孟元敬朝她眨眨眼睛,石虹妮嘟囔着笑着跑开了,她知道,表哥这一眨眼,就是答应了。
这时,石岚妮也走了出来,却是恹恹的样子,坐在那里,淡淡地问候了一声,就不再开口。自从回家后,她一直都闷闷不乐的,石大名夫妻心里愧疚她遭到的这场劫难,经常想办法逗她开心,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方格格怕她闷出病来,知道姐弟三人从小感情很好,所以要孟元敬多来跟她们谈谈聊聊。
两人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孟元敬讲了几句征途逸闻趣事,可是石岚妮始终笑得很勉强,孟元敬也不知该怎么继续,石岚妮推说不舒服,自回闺房去了。
孟元敬无可奈何,信步走来,只见石虹妮却正在一棵大树下练习一套新学会的剑法,虽然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不得要领。到后来竟然发起蛮来,猛地将长剑掷到地上,嚷嚷道“都怪这柄破剑……”
孟元敬哭笑不得,帮她拾起剑,石虹妮大大的眼珠子骨碌转动,抽出他的剑,笑道“哥,这个给我用一下……”说着飞快地舞动起来,“蹑景”竟然发出轻微的黄色的光芒。
“这剑是哪里来的?”一声大喝,石虹妮吓得一震,抬头,剑已到了父亲手上。
石大名仔细地盯着剑,目光如炬,石虹妮一直有点怕父亲,此刻,见了父亲如此严肃的眼神,呆在一边再也不敢吱声。石大名挥挥手,石岚妮虽然满心好奇,可也不得不离开了。
石大名盯着孟元敬,沉声道:“元敬,你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孟元敬很少看到舅舅这样的眼神,赶紧回道:“这是我跟一个朋友交换来的……”
“朋友?”石大名沉吟道,“叫什么名字?”
“君玉!”
石大名浑身一震,显是心情激动,竟然不能言语。石大名从来没看到舅舅这个样子,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舅舅,怎么啦?”
“这把剑辗转几翻,竟然又回到了我手里”石大名似乎在自言自语,呆了一会,转身离开了,笔挺的腰身竟然已经有点踯躅而佝偻了。
孟元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叹,曾经威震武林的舅舅真的已经老了!
看到父亲离开,石虹妮悄悄跑了出来,环顾四周,伸了伸舌头,悄声道:“父亲怎么啦?你这剑哪里来的?” “是跟君玉换的,我也不知道舅舅为什么突然这样”。
“君公子?”石虹妮低叫起来,“他去年冬天来过我家里,可是我母亲叫他再也不要和石家的人见面了……而且,母亲严令我们不准再提起他的名字也不准再谈论他……”石虹妮将那天君玉拜访“陋居”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孟元敬暗暗心惊,舅母竟然不顾君玉对岚妮的相救之情,断然将他逐出“陋居”,而且不准石家任何人再和君玉见面!此事实在大违常情!
他突然和君玉想到同样一个问题:在舅母的命令里,自己算不算石家的人呢?
他赶紧摇摇头,把自己归入了“孟家”,君玉是自己生平第一良朋,仅仅因为上一辈一些谁也不知道的恩怨就要让自己今后和他断绝往来那可是万万办不到的事情!
“哥,明天‘爱莲山庄’的花会,你去不去?”石虹妮悄声道,“这些日子,家里气氛闷闷的,我想出去透透气……”
孟元敬想起秦时风也邀请了君玉,好在舅舅舅母尚没问起君玉大概也不知道君玉也在江南,因此也就不阻止表妹。
“那好,我明天和姐姐一起去!”虹妮欣喜地跑了。
爱莲山庄。
这次的聚会比起去年的赏梅大会的规模可就小多了,来者全是秦时风的知交好友和江南最著名的闺秀名媛。
一看到园中三三两两的美貌佳人和秦时风的笑脸,孟元敬才明白,秦时风上次说的“相亲”大会,竟然不是开玩笑的。
此刻,他正被秦时风拉着,四处跟这些姑娘打招呼,一路下来,他的脸倒比那些女孩子还要红。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却还是没有君玉的踪影,孟元敬再也坐不住了,不停的张望,口里道:“君玉怎么还不来?这小子倒躲起来让我一人应对这么多美女可吃不消……” “君玉一来,可就没有你什么戏了,你还是祈祷他别来的好……”一个冷冷的熟悉的讥讽的声音在孟元敬身后响起。
孟元敬对他十分憎恶,冷冷地道:“朱渝,你倒整天闲得很啊……”
“嘿嘿,你赋闲在家也没那么忙吧?”朱渝反唇相讥,暗讽他兵败被贬为庶人,“怎么,这是秦时风给你准备的相亲大会……”
“寻常庸脂俗粉自是不入二位法眼,不过天下美女出苏杭,看看也无妨……”秦时风走过来,适时阻断了两人的争执。
“还是秦庄主知情识趣!”朱渝大笑一声,转头,突然看见石岚妮和石虹妮从一棵花树下走过。
石岚妮抬头,正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一红,低了头快快走过。
孟元敬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却只见石虹妮冲自己做了个鬼脸。
太阳的光线似乎突然集中到了一点,三三两两的赏花姑娘本来各自看着不同的地方,现在,目光竟然全部集中到了同一个地方——
青绿的荷塘小径上,一个身穿一件极普通的蓝袍子的少年信步而来,此刻,尚未到荷花开放的季节,少年漫步行来,有风微起,众人忽然有了错觉——满塘的荷花刹那之间似乎一起盛放,有清的芬芳,红的鲜艳,万木瞬间更加葱茏!
“我就知道,这小子一来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朱渝叹息一声。
孟元敬定了定心神,往园中看去,这才发现,那些女孩子们早已忘了羞涩,所有的目光都热切地注视着微笑而来的君玉。
“君公子”石虹妮奔了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你竟然也来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显然早已忘记了母亲的禁令。
“虹妮,我也很高兴!”君玉微微一笑,看着她身边的石岚妮,“岚妮,你可还好?”
石岚妮点点头,笑了。尽管面前的少年是如此的神俊不凡,可是每次见面,她和许多女子一样都从来不会脸红,心里只是有一种很温暖很信赖的感觉。
“君玉,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孟元敬问道。
看他的样子完全又自如了,君玉不禁笑了,“我有点事情耽误了!”
她却不知道,孟元敬之所以神态自若,完全是因为刚才见到众多女孩子的目光,心想,君玉生就这模样,不仅女子,就是男人见了也忍不住赞赏,自己前天的情绪失常大概原因在此,因此心里一下就释然了。
见朱渝坐在一边,冷冷而讥讽的模样,君玉淡淡地笑笑,朱渝原本紧紧盯着她,见君玉淡淡的笑容,就转开目光去。
※※※※※※※※※※※※※※※※※※※※※※※※※※※※※※※※※※※
秦时风将众人招呼到花厅坐下,方才笑道:“君公子,迟到,该罚三杯!”
尽皆起哄,君玉也不推辞,爽快地喝了三杯。
有一些熟人来了,孟元敬等人都去招呼去了。
“久闻君公子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一个头顶方巾的儒雅男人走了过来。君玉见着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一笑,秦时风赶紧道,“这位是朱苏杰,去年的两榜进士,大大有名的江南才子……”
君玉拱拱手,朱苏杰又非常热情的寒暄了几句,然后,目光望向一边的朱渝。朱渝冷冷地转开目光,似没瞧见一样。
朱苏杰有点尴尬的回过头,看见秦时风等在另一端,就赶紧走了过去。
君玉看朱渝一眼,不明白这人既然谁都不爱理睬,却不知为何又每次都来凑热闹。两次花会,除了偶尔的冷嘲热讽,朱渝并不理睬任何人的!
朱渝也正往这边瞧来,看见君玉的目光,突然笑了。每次见到朱渝笑,不是冷笑就是讥笑,而现在这一笑竟然十分正常,君玉倒真是大出意外。
朱渝的脸上却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的神情,低声道:“祝先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君玉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多谢你救了祝先生的族人,还有,多谢你送回小帅!”
朱渝还来不及开口,一个声音先传来:“君玉,戏开始了……”孟元敬快步进来,“院子里安排了一处唱戏的,我们去看看!”
安排唱戏是“陋居”花会的传统,每次都有不同的曲目。
两人出门,君玉回头,看朱渝独自一人尚坐在那里,孟元敬十分厌恶朱渝,在前面走得飞快,君玉也大步走了。
朱渝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戏台下面已经坐满了人,台上,一个青衣正在胡乱唱着一首客家人的曲子:
鸡公仔,尾弯弯,做人新抱(媳妇)甚艰难。
早早起身都话晏,眼泪唔干入下间。
下间有个冬瓜仔,问过安人(婆婆)老爷(公公)煮定(还是)蒸。
安人又话煮,老爷又话蒸,
蒸蒸煮煮唔中安人老爷意。
大揸拉盐佢(他)话(说)咸,手甲挑盐又话淡。
三朝打烂三条夹木棍,四朝跪烂四条裙,
仲话:咁(这么)好花裙俾(被)你跪到烂,咁好石头俾你跪到崩。
横又难,掂(竖)又难,不如舍命落阴间。
人话阴间条路好,我话阴间条路好艰难。
这首客家人的民歌,唱的是一个女子嫁人后受到婆家的苛刻对待,怎么做都不合公婆心意,因此觉得与其嫁人受气不如自己一个人好了。
孟元敬和朱渝都听不懂客家话,也不知这人咿咿呀呀唱的什么,君玉早年到过岭南,自然能听懂歌词的意思。她笑笑,也不解释。
接下来,进入了正题,台上演了一曲才子佳人的戏剧,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君玉环顾四周,突然看见朱苏杰在一边向自己悄悄招手。趁着众人看戏入迷,君玉走了过去。两人一起来到花园的一座亭子坐了。
朱苏杰拱手一礼:“多谢君公子对罗罗的相救之恩……”
君玉大为意外,原来朱苏杰就是罗罗千里迢迢回江南寻找的未婚夫!
“罗罗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朱苏杰笑着道。
交谈中,君玉才知道朱苏杰早已娶了江南一大户人家之女为正妻,而罗罗只是妾的身份。
君玉突觉心里一寒,罗罗历尽艰辛,千里迢迢回到江南,莫非,这就真的是她所要的结果?!也许,朱苏杰能够纳她为妾,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情了吧?毕竟,正春风得意的朱苏杰,怎会娶一个被贩卖的罪臣之女为正妻!
可能是看到秦时风等对君玉特别热情和看重,再加上罗罗的缘故,朱苏杰有意接纳,言谈之中十分推崇和恭敬,尽管他长相儒雅,谈吐得体,因少年得志名满江南,显得十分“才子”的样子,可眉间神情却有着说不出的虚伪迎奉之意。
君玉淡淡地应付了几句,推说有事离开了。
君玉也无心看戏,回到院子,看一众人等正看得聚精会神,孟元敬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便也不去找他,一个人在“陋居”巨大的庭园闲逛。
夕阳尚未西下,君玉信步来到一座很大的假山对岸,这里居然有一条不算短的小桥,署名“断桥”。
秦时风居然还有如此雅兴!
只可惜,传说中,许仙和白娘子虽然曾经在此相会,从此互生情愫,可是,结局却是白娘子被永远地压在了雷锋塔下。
白娘子自然已经没了芳踪,可桥还在这里,它已经存在多久了?有多少人从这里经过?又有多少人在这里分手?
君玉在一棵树边坐下,看着秦家偶尔来往的行人,夕阳在天,桥下波光潋滟,想起罗罗,想起罗罗讲授《烈女传》时脸上的神情,突然想到:也许,罗罗觉得这样就是幸福的吧?! 既然她自己觉得幸福,别人的看法又有什么紧要呢!
有一个人在身边坐下了,“君玉,我到处找你,你却到了这里!”
君玉笑了:“怎么,戏不好看?”
孟元敬摇摇头:“我可不喜欢这些弹弹唱唱的,对了,你去不去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什么武林大会?”
“蜀中峨嵋派和青城派联合发出英雄贴,遍请江湖各大门派于五月十五,在青城山举行武林大会,你不知道?”
君玉摇摇头,“你舅舅不是武林盟主吗?怎么会由峨嵋青城发出武林贴?”
“我舅舅这些年早已隐居,不问江湖中事,很多人早已跃跃欲试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这次峨嵋派和青城派发出的英雄贴实际上就是一个武林盟主争霸大会……”
君玉默然,石大名退隐江湖,自然争夺盟主的各路雄心勃勃的人不是少数,按照当今武林的势力来看,峨嵋派和青城派隐隐有领袖群伦的架式。她原本想到江南打听一些母亲的过去,但是,丝毫没有头绪,而且也寻不到机会见石大名。这些日子,她一路上边防各大寺庙,也没有打听到何必的丝毫消息。
“你想去夺个盟主做做?”君玉笑着看着孟元敬,“你已经是武状元了,再夺个盟主之位就真的一统江湖了!”
“君玉,你别说笑了,我倒不至于觊觎盟主之位,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我倒想去会会各方高人!”孟元敬大笑,“若有‘凤城飞帅’在,别人想觊觎也是枉然!”
君玉摇头,自己显然志不在此。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去瞧瞧也无妨,对吧?”孟元敬热心地道,“反正你也无事,一起去!”
君玉一想,也是,就答应了。
“君玉,我们十天后启程,你看如何?赶到蜀中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期间,我们还有时间看看蜀中景色!”
“那就这么说定了!”
尽管孟元敬一再邀请君玉住到自己家里,但是君玉婉言谢绝了。孟元敬力劝无果,只得无奈地和君玉辞别,君玉自回涟漪客栈。
第二天刚到晌午十分,君玉在附近走了走,刚回到客栈,小二就迎着给了她一张帖子。君玉一看,竟然是罗罗写来的,约自己在“瞑色天香”见面。
君玉立即赶到“瞑色天香”,早有一个小二等着:“您是君公子吧?二楼雅座请!”
房间里有两个人,罗罗和朱苏杰都在。一见君玉,罗罗十分高兴地站了起来,朱苏杰却先她开了口:“多谢君公子对罗罗地大恩,在下无以为报,今天在此作东,略尽地主之谊!”
君玉淡淡应了一声。罗罗低声道:“公子,近来可好?”
君玉笑着点点头,仔细看她一眼,罗罗竟然脸有憔悴之色,笑容里有种淡淡的凄楚之意。
朱苏杰的眼睛在罗罗和君玉之间飞快地扫了一下,笑了:“罗罗,快给君公子斟酒……”
罗罗似乎畏缩了一下,赶紧拿起酒壶,给君玉斟上。
“听说,君公子和朱大公子是同门师兄弟?”朱苏杰道。
这人消息倒灵通得很,君玉不经意地点点头。
这次,不等朱苏杰催促,罗罗已经给君玉又斟满了一杯。罗罗似乎有点诚惶诚恐的样子,她原本出身诗书世家千金小姐般养在深闺,几曾知道这般应酬!尽管后来遭遇抄家流放,但是被君玉救下在凤凰寨住的那段时间,她担任了山寨的“先生”之一,深受众人尊敬,几曾做得来这等频频劝酒活跃气氛的事情,因此,当君玉的目光看向她时,她突然觉得很羞愧,脸上一下红了!
朱苏杰看着她的脸色,不知她是因为羞愧,反倒以为是君玉之故,再看君玉,眼中也深有关切之意,心想,罗罗为君玉所搭救,而君玉人品才貌无不胜过自己百倍,想是两人互有情意!他心里暗暗冷笑立即有了主意,却道,“君公子,在下想起一件急事,暂时离开一会儿……罗罗,你先陪君公子喝几杯,我马上就回来……” 朱苏杰走后,罗罗正待又要拿起酒壶,君玉笑了,“不用了,罗罗!”
罗罗似乎松了口气,怔怔地看着君玉,脸色惨白。
“罗罗,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罗罗的目光垂了下去,好一会才抬起头,在君玉温和的目光下,不知怎地,灰暗了许久的心里突然有了勇气,“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原来,她回江南找到朱苏杰后,朱苏杰已经娶了正妻,自己无可奈何只好做妾。可是,妾原本就处于半奴仆半妻子的尴尬地位,元配夫人出身大户,个性也很要强,因为罗罗的身份和被贩卖的经历,心里对她大为瞧不起,经常刻意刁难和冷嘲热讽!因此,罗罗在朱家,其实就跟使唤丫头差不多。
“其实,我自己也清楚,即使相公还没娶妻,也断然不会娶我为正妻的,现在能够进门做妾,相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怪自己命苦……”罗罗低声道,“这几天,相公突然对我特别热情,我才知道,原来是公子来了……他知道,公子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特意宴请公子表达感谢之情……”
可怜的罗罗!君玉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以安慰她,两人对坐着,一时无语。
“抱歉,君公子,我回来晚了……”朱苏杰十分客气地拱手赔罪,“实在是有要事在身!”
“没关系,时候不早,在下也准备告辞了!”君玉淡淡道。
罗罗低声道:“公子保重!”
君玉看她一眼,赶在朱苏杰开口挽留之际,转身走了。
还有两天就要离开江南去青城山了!君玉回礼在酒楼宴请秦时风、汪均、孟元敬等人算做告别。十几个人在酒楼不醉无归,君玉回到客栈时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时已是下午。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江南了,对于母亲的过去还是一无所知,君玉也不再多想,信步在大街上看看江南的晚景,此时,夕阳已没,君玉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过了“涟漪客栈”,她笑笑,转身往回走,耳边突然一阵风声,她一伸手,接住一张小小的纸条,四下一看,那人身法竟然快得丝毫没见踪影。
君玉摊开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请到桔园!
君玉也不多想,这里最著名的桔园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陋居”山下的那一大片桔园!
君玉立即赶到桔园,桔园的最左边依旧是通往陋居的整齐的跑马坡道。她四下看看,再无别路,而方格格曾经说过再不希望看道自己,那神秘人显然不会邀请自己在“陋居”见。正这样想着,突然前面一阵细微的声音,君玉循着那声音,径直进了桔园,往树林里行了大概三里地,忽然背后一阵冷风,一招竟然直拍自己背心,君玉侧身闪过,反手攻出一掌,一股大力拍来,竟然迫得她连退三步。这人简单一掌有如此威力,竟是生平从未遇见之高手。君玉心里一凛,“追飞”在手,一剑刺出,来人一挥衣袖退开,沉声道:“兰茜思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
亲爱的各位:)感谢你们阅读江湖往事:)呵呵
超男结束了,我支持的□□终于还是被兔死狗烹没有得到任何奖项:(郁闷中……
有个MM告诉我,说《江湖往事》里有些环节不连贯,还有个MM在猜测谁才是男主角:)呵呵,至于到底谁是男主角,暂且卖一个关子——谁最帅谁就是男主角喔:)呵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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