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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雪地凝霜伤往事 ...
快马加鞭赶到江南,已是冬季。
北方早已是黄沙滚滚和皑皑大雪,江南却尚有月季飘香,紫罗兰满藤,松柏常青,橘园森森,一路的富庶繁华,街上人来人往,货源充足。
君玉幼时在西南成长,西南虽也人杰地灵,锦绣若霞,但也不及这般繁华烂漫。待长大后,长居漠北,凤凰城虽也山清水秀,但周围常年征战,边境更是人烟稀少,何曾这般水乡温柔,一派花团锦簇。
君玉忽然想起石岚妮,她还记得石岚妮那幽幽的目光和她面对汪均时凄惨的泪水。前面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桔子林,君玉已经打听清楚,桔园前面的小山上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爱莲山庄”!“爱莲山庄”并不简陋,却富丽堂皇得很!
江南本就美丽,而有了“爱莲山庄”这样一个绝佳的地方似乎更加美丽得不可思议了。
“爱莲山庄”的第一位庄主叫方翩翩,名字配得上翩翩两个字的女人当然是惊艳绝俗的佳人。据说方翩翩15岁出道时,就凭着武功智计成为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美人。爱莲山庄有这么一位美女,本来就足以引得千百豪强自相残杀了,但偏偏还有一位更加风华绝代的小女儿——
方格格!
真正见过方氏双姝的人很少,很简单,这样的美女,不修炼个三生五世的,有那个福分才是怪事。而在“爱莲山庄”的大门上,甚至书着很大一副当年皇上题写的赞美:爱莲佳丽姐翩翩,山庄风华妹格格。横批就是:绝色双娇!
方氏双姝颠倒众生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双姝就像人间两朵最奇特的花,一朵艳丽的怒放,一朵清幽的盛开。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那朵很艳丽的花朵突然从人间消失。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凋零,也没有任何人看见她是怎么样凋零的,总之,她带着她的美丽很辉煌地去了。剩下另外一朵奇葩空谷幽兰般独自流星般忽隐忽现地美丽着。
这时,这朵奇葩方格格已经成为当世第一大侠石大名的妻子。两人的结合可谓郎才女貌,一双璧人,而他们又生下一双青出于蓝的女儿:大小姐石岚妮,二小姐石虹妮。
除了名动天下的“爱莲山庄”外,江南最著名的世家叫做“陋居”。
“陋居”可一点也不简陋,陋居的庄主就叫秦时风,乃当朝秦太师之孙,不入仕途,在江南诗书会友。看看天色已晚,君玉决定明日一早再登门拜访。
“暝色天香”是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楼。
“江南涟漪客栈,江北天香酒楼”这是一句在整个江南都响当当的口号。意思是说“涟漪”的住宿最好,“天香”的酒菜第一。此刻已近黄昏,天香酒楼早已灯火辉煌,很浓郁的酒菜香气飘满整条街道,连空气都喷香而温馨了起来。
君玉走进去,底楼大厅早已坐满了熙熙攘攘的客人,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小二很殷勤地鞠躬:“公子,大厅客满,只有二楼上还有最后一个雅间。”
君玉点头,随小二来到二楼一间很清幽的屋子坐定。
等菜上来之际,先来了一壶“碧潭飘雪”,清亮的茶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快,几样精致的小菜也端了上来。
君玉举起筷子,雅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倒茶的店小二张皇地看看来人,不敢开口,赶紧溜了。
来人是个清秀的青年男子,衣衫华贵,腰间悬着一柄青光耀眼的长剑,剑柄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男子一身酒味,看来,已经喝得很不少了。尽管这样,他眉宇间还是难以掩饰少年得志的骄横与贵气。
“滚出去,少爷要在这里请朋友喝酒。”男子将一锭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已经喝得有点红的眼睛傲慢地斜君玉一眼,“你的帐,少爷一起付了。多余的就赏你了!”
君玉懒洋洋地笑笑,也不搭话,举着筷子径自吃了起来。
一双手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儿碟儿一起翻飞。菜汁贱满了桌子:“小子,快滚。”
君玉不看满桌的菜汁,懒洋洋地再倒了一杯“碧潭飘雪”,喝了一口,真的站起身就准备走了。
也许是她那种太过无所谓的神情,男子勃然大怒,一掌挥出,突然看到她那清亮的目光,一掌居然劈不下去……
“老三!”很夸张的笑声令男子手掌停在半空。
两个和他一样年轻的青年走了进来。为首那个年长的男人身形也特别高大。他大笑着看眼珠子发红的男子:“老三,干吗气成这样?”
这一问,男子停在半空的手掌顿时击向君玉:“二哥,我把这个废物清理出去,免得扫了我们兄弟的兴。”
君玉身形微侧,身边一张上好的檀木椅子应声裂成碎片。男子神色大变,酒也似乎清醒了几分。门口的两个人也意外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男子怒不可遏,长剑已经在手:小子,“玉剑”公子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不报也罢,在下无名小卒不劳公子挂齿!”
君玉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玉剑”公子名动江南,几曾受过这样的轻视,这一气非同小可,青锋一挥,竟然出手就是杀着。
很强劲的冷风飕飕划过,桌上那只很细小的茶杯飞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屋子里突然安静得出奇。
地上,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片片碎裂,在灯光下血一样刺目;君玉手里依旧轻握着那只细巧的茶杯。
“玉剑公子”呆住,只是痴痴地看着地上那片片碎玉,似乎在做梦:竟然一招就被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少年毁了自己最心爱的长剑。
玉剑玉剑,玉在剑在,玉碎剑藏,这个狂傲的男子弯腰拾起地上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门口同样已经怔住的两人出声阻止,却怎还来得及!
“当”的一声,长剑在“玉剑”公子胸口不到半寸时被一只飞来的茶杯击落。
众人看去,那个少年人依旧懒洋洋地把玩着那只细巧的杯子。
“仗势时肆意逞勇,技不如人则自杀谢世!”君玉懒洋洋的目光多了一份很刻骨的嘲讽:“逞市井之勇的人是不配用剑的。”言毕,转身就走了。
玉剑公子怔怔地看着他走远,半晌没回过神来。
“老三”为首的男子走过去。
玉剑公子却没有应他,走到君玉刚才离开的地方,拿起那只毁了自己也救了自己的细巧的茶杯,发呆。
“陋居”有江南最美丽的景致之一。
这里不但有品种最齐全的菊花、梅花,更有四季盛开的珍品莲花。“陋居”会在每年的冬月初一举行一个百花会,对外开放,遍请各地风流公子,名伶闺秀来此观赏。庄主秦时风和江南世家之一的“金梧山庄”少庄主金陵刀、“玉剑公子”寒雪海、以及前朝宰相白斌之重孙白卿梦合称“江南四公子”。
四公子不但文采出众,更各自师出名门,武功造诣俨然是江南后辈中的凤毛角色。
“嫁人要嫁四公子”,这已经是每个江南少女的梦想了。
此时,最佳的赏莲季节虽然早已过去,但是梅园的第一枝梅花已经绽放。像往年一样,今年来赏花的嘉宾依旧络绎不绝。这是一个高雅、绚丽,奢靡、煊赫一时、吟风啸月的花会。至少,四处都是这么传说的。
“陋居”并不是一个人丁兴旺的家族,尤其是到了秦时风这一辈时,虽然祖父曾为太师,当今权威赫赫的朱丞相也是他祖父门生,但是因为父亲早逝,只剩下他一个独子和不问世事的祖母、母亲在诺大的庄园居住。
尽管这样,每年的花会却决不会仓促,因为山庄不仅有成群的仆役,更得到了另外三位公子的鼎力相助。往年,三位公子总是很早就来到“陋居”筹划,今年,却少了一个人。
秦时风忍不住了:“卿梦,雪海在忙什么?”
金陵刀和白卿梦苦笑。自从那天走出“暝色天香”后,就再没有人见过那骄傲的“玉剑公子”了。
秦时风皱眉:十年磨一剑,宝剑光华出,看来老三这次是敛尽傲气了,也许,这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那个少年到底是何来历?
金陵刀和白卿梦均摇头,谁也不知道那少年的来历。
几十亩宽的梅园早已有了三三两两的赏花人。
三公子早已分开各自招呼客人。
“爱莲山庄两位石小姐到!”管家的通报声音突然提高,而且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受宠若惊。
秦时风面色微变。和爱莲山庄比邻而居20载,双方从来没有丝毫往来,今天居然有爱莲山庄的二小姐亲自来参加这个花会!
金陵刀和白卿梦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这里真正的主人秦时风。秦时风带头大步迎出,二公子也疾步跟上。
秦时风只觉得眼前一亮,刚行礼,还没开口,身着雪白斗篷的少女看他一眼,上前一步:初登名园,叨扰秦庄主了!少女婷婷玉立,姿态曼妙,一脸的骄矜和精灵,美丽得让人不可逼视。她身边另一位稍微年长的少女则一身浅绿色的百摺凤尾裙,仪态万方,雪肤花貌,容光照人。
两人身后跟着四名劲装少女。
秦时风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第一次真正高兴地笑了:两位石姑娘光临寒园,这是秦时风举办花会以来最感到自豪的一次,请!
一边已经瞧得痴了的白卿梦和金陵刀突然醒悟了一般,自告奋勇地上前:在下为两位姑娘带路。
石虹妮的目光飞快地扫他一眼,石岚妮则没什么表情,在两个贴身丫鬟的陪伴下,径直往前面走,白卿梦飞身赶上。
美人多折少年腰!
秦时风叹息一声,一向眼高于顶的白卿梦,一向视美女如庸脂俗粉的白公子,今天居然顷刻间失魂落魄,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和他一起失魂落魄的,当然还有金陵刀!
很快,满园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花厅的这株梅树下。
红的梅花,白的斗篷,满园的梅花已经黯淡得不像花。本来一直在争奇斗艳的众佳丽,此刻都自惭形秽,又妒又羡了起来。很多翩翩少年已经准备过来搭话,但是一看看美人冰冷的神情和她们身后的四名劲装女子,便都却步了。
顷刻间,一张白玉桌子和两只同样质地的凳子已经在花厅的暖厅里安好。凳子上铺着崭新的蜀锦坐垫。这里环境优美,种植着园里最名贵的三株梅树!
“两位姑娘请”白卿梦终于回过神来了,亲自斟上热腾腾的上等龙井。
“你们走开,我和姐姐赏花时不喜欢被人打搅。”石虹妮摆摆手。
石岚妮的神情冰冷,自从进门后一直没有看过任何人。
白公子似没听见般,仍旧痴痴地望着石岚妮。
“这人怎么这般讨厌?”石虹妮如画般的眉毛微竖,白公子终于清醒了,急忙后退:对不起,姑娘,在下马上告退。
金陵刀则望着石虹妮,此刻见白公子走了,自己也十分没兴地离开了。
江南的名门望族几乎已经到齐,目前大门管家正在络绎通报的都是江南武林世家。
“不丢银镳局汪总镳头到!”一声高喝,秦时风亲自迎出。
“汪兄”秦时风抱拳行礼。
汪均大笑:“秦兄的百花会,我只要没出镳,哪一年没来凑热闹,你恁多礼干啥?”
秦时风亲自领着他来到梅园花厅的暖厅,汪均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两位夺目的石小姐,“岚妮、虹妮,你们都来了!”
石虹妮笑了,“汪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和姐姐正愁闷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石岚妮看着汪均,冰冷的脸色有了点笑意,依旧没开口。
“我有点事情,先和秦兄商量一下,一会来找你们!”汪均说着,和秦时风往里面的玻璃书房走去。
这次没有人通报,因为管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名字该如何通报,没有任何人迎接,一个小厮带着一个少年来到梅园。刚到梅园,小厮就转身走了。少年苦笑着环顾诺大的梅园,也无人指点,居然三下五下就拐到了玻璃书房。几乎没有任何人来得及看他一眼,他已经进了书房。
正在和秦时风、金陵刀喝酒的汪均,突然跃起,然后,开心得什么似的:君公子,我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
秦时风看着这个一身蓝袍的少年,惊诧于汪均那种狂喜中带着崇敬的神情。他和汪均认识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任何人有这种尊敬和拜服!
少年冲秦、金二人笑笑,算是招呼。
如果说刚才汪均的开心令两人意外的话,那么刚才这个少年的笑容简直令两个男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起来:少年一进门,少年一微笑,满屋子似乎都进了明媚的阳光,有妩媚的 春风拂过,天地间突然百花齐放!
金陵刀脸色突变,秦时风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正是一招击败玉剑公子之人!
“阁下?”
“在下君玉,特来拜会秦公子!”君玉抱拳一揖!
“君公子请坐!”秦时风十分客气地还礼。君玉坐定,取出弄影公子的书函递上。
秦时风接了,看过,抬头,打量她好几眼,似乎在疑惑这个少年是弄影公子什么人。弄影公子归隐田园,平常从不与人结交。
“弄影公子现在可好?”
君玉点点头,“在下是弄影公子的学生!”
“原来阁下也来自千思书院!”
君玉点了点头。
秦时风道:“主要是因为赵翰林一案株连甚广,祝先生和赵翰林的父亲赵员外往来甚密,其中有一封书信被一不知名的告密者呈给当地御史,认为其中有一句诗讥讽先帝,又给安了一个集结清流的党锢罪名,祝先生夫妇被关押在扬州,所以,很难设法营救……”
“我已经去扬州城打听过了,书院和祝先生的学生亲眷族人一共被关押了近300人,近期可能被判流放……”君玉心里焦急,说出话来却是慢慢的。
“君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汪均很热心地问道“祝先生名满天下,却遭此大难,实在令人愤慨!”
君玉勉强笑笑,扬州不大,要救走祝先生夫妇当然不难,但是难的是那被牵连的300人,要一起救出,可就难如登天了。如果没有皇帝的所谓“大赦”,根本就办不到!
秦时风道:“现在朝中,朱丞相只手遮天,皇上对其言听计从,虽然他和我祖父有师生之谊,但是,自我祖父过世后,两家再无往来!”
君玉明白,祝先生夫妇正是早年因为自己而开罪了朱丞相,朱丞相才决不肯施以援手!
“尽管我与祝先生素昧平生,但也久仰先生的学问和人品,而且,弄影公子是我生平第一良朋,君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尽绵薄之力!”
“在此谢过!”君玉起身深深一揖!
秦时风赶紧还礼“此事,秦某已经记于心,马上竭力办理,君公子可再不必提及!”
一声大笑突然从窗外传来:“如此赏花大会,主人就躲在屋子里不见人么?”
秦时风脸色大变,赶紧开门出去,暖厅的梅树下赫然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清贵公子,石虹妮好奇打量着他,石岚妮却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
他倨傲地看着走过来的几人,脸上又是那种目中无人的笑容。
“朱公子,大驾光临,失迎,失迎!”秦时风一礼,朱渝淡淡还礼,斜了他后面的几人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君玉,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幸会幸会!”君玉温和的目光扫过他的客气下面的傲慢,此人明明算准自己会来“陋居”却偏偏喜欢装出一副“乍然相逢”的样子。朱渝突然有点狼狈地移开了目光。
一直低着头的石岚妮突然抬起了头,神色激动:“君公子……”
“你就是君公子?”石虹妮站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珠落玉盘“元敬哥哥经常提起你!”
“两位石姑娘好”,君玉在石岚妮旁边坐了,深深地看她一眼,石岚妮面色安详,较上次所见成熟了不少。
石岚妮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了:“君公子,我一直很惦记你!”
“你见到元敬哥哥了吗?元敬哥哥可好?”石虹妮问道。
“元敬很好,不用担心!”
在一旁殷勤陪侍了半晌不见佳人开口的白卿梦,现在见到这个少年一出现,两位美人居然立刻开了尊口,尤其是一直一脸冰冷的石岚妮,脸上竟然有了甜美的笑意。
神情倨傲的朱渝本来正言也没瞧他一眼,此刻,居然也忍不住有点同情起他了。他咳嗽一声,看了白卿梦一眼,笑容充满了讥诮之意:“小子,如果你肯跟着这位小公子修炼修炼,你总有一天会交上桃花运的。”
白卿梦也不搭理他,恨恨地看一眼君玉,又看着花容和红梅相映成一幅画的石岚妮发怔。
石岚妮看朱渝一眼,脸突然红了。
君玉惦记着祝先生夫妇之事,准备再到扬州监狱一探,也无心逗留,赶紧告辞。秦时风挽留不果,送出。
汪均和君玉三次相遇皆是患难之时,早已把她当成了故交,“君公子,你难得到江南一趟,如蒙不弃,这段时间请到寒舍暂住,汪某好一尽地主之谊!”
君玉婉言谢绝。石岚妮看着她,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君玉骑了小帅来到扬州城,已是黄昏十分。随便寻了一间小小的精致的茶坊坐了。秦时风已经派人去监狱里打点,说晚上可以探视一次。
小二冲了茶来,竟然是芬芳碧绿的龙井,细致的景德镇陶瓷杯子里,雾气缥缈,茶叶栩栩如生,犹如兰花初绽,碧汁晶莹,令人赏心悦目。君玉喝了一口,茶香袭人,馥郁若兰,满口生津。凤凰寨虽然产茶,却绝无如此佳品,无非是一些普通的茶叶,多卖与游牧民族,因为他们以肉食为主,要多喝茶才能帮助消化。
一路行来,但见江南繁华若锦,君玉不禁感叹,无怪乎关外的游牧民族始终虎视耽耽着这片锦绣河山!
君玉招了小二结帐,小二殷勤地道:“客官,您的帐早已有人付了!”
君玉四周一看,周围的茶客居然很快走得一个不剩,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影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在她对面坐下:“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喝一杯如何?”一招手,小二已经送上一坛上好的竹叶青!然后退下,诺大的茶坊只剩下二人。
君玉看着此人,每次见到此人几乎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来人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叹息一声:“既生君玉,又何生朱渝!”
君玉不语,也喝了自己那杯。
朱渝连喝三杯,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忽然想起在千思书院第一次见到君玉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一场大雪后,千思书院的树木上挂满了亮晶晶的雪花,整个世界一片银妆素裹。那天,是练武时间,大家在巨大的广场上练了一阵功后,就分组打起雪仗来。他那一组和孟元敬一组正在激烈交战,忽然,孟元敬的一团雪球飞了出去,眼看就要击中一个迎面而来的小小少年,却被那少年反手轻轻接住了!
那个少年微笑着站在那里,原本银妆素裹的世界,瞬间仿佛阳光普照,春暖花开!
不知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整个广场上玩耍的孩子都呆住了,他看着那个雪地上的翩翩少年,第一次强烈地想去招呼一个陌生人,迫切地想和如此美好的一个人成为朋友!可是孟元敬已然先跑了上去,大笑着问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欢迎你!”
“君玉,我叫君玉!”那少年微笑,仿佛春风吹过湖面,从此,就和孟元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突然非常憎恨孟元敬,也憎恨这个小小少年!
那时,他们都还是少年,自负是精英中的精英,全才中的天才,可是,这个神仙般的少年出现了,于是,众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
朱渝沉默半晌,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缓缓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很恨你!在你出现之前,我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可是,你一出现,无论什么,我都要落在你的后面——这让我父亲很失望,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甚至,你并不肯和我成为朋友!”
君玉突然明白为什么7年后第一次见面,他就要和自己内力相搏了,她不禁道:“至少,你功夫比我好!”
那是她出道多年第一次身受重伤,差点因此送了性命,虽然有朱刚偷袭那一掌,但是比拼之下,她已知道自己终究逊了朱渝一筹。
“那当然!”朱渝傲然道,“为此,我下了很多功夫!”
外面天色已经黑尽,君玉起身,朱渝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你要去牢里看祝先生?”
君玉又坐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朱渝也曾在千思书院求学,而且,他若肯出力,那才是营救祝先生的最好人选。
这是朱渝第一次看见从小敌视的人如此殷殷的目光,不知怎地,那目光竟让他胸口一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你求我的?无所不能的君玉也有求人的时候?”
君玉笑了笑,点了点头,朱渝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种又奇怪又陌生的感觉,他盯着那双明亮若星的眼睛,低声道:“我答应,因为是你求我的!记住,你欠了我一个情!”
“是的,我欠你一个情!”君玉点点头,微微一笑,“我会记得的!”
朱渝竟然不敢看她的笑容,跃身而起,径直往前面飞奔起来。
君玉起身,几个起落追上了他。
扬州监狱。
祝先生虽是朝廷要犯,但是被看守得并不严厉。他和梅眉被单独关在两间隔壁的囚室,而他的家眷族人则分别被关在了十几间大牢房里。
可怜那些族人,有些跟祝先生一家可谓素昧平生,连面都没见过,这一场莫须有的文字狱竟然把他们都牵扯了进来。
有江南名士联名营救,秘密打点,祝先生夫妇倒没有受多大苦处,可那些族人家眷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些人十几人或数十人被关押在又哪一种,今生都毫无指望了。即使侥幸活命,若被发配,子女后代就只能世世为奴了。
扬州知府本来已经睡下,突然被师爷叫起,惊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二人。
师爷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脸色一变,赶紧迎了下来“参见朱公子!”
朱渝摆摆手“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是想见见祝先生!”
扬州知府本是朱丞相一手提拔的人,现在丞相府的大公子亲临,侍卫点了灯笼,他赶紧在前面亲自带路,直往监狱而去。
“丞相大人派您来的么?”扬州知府问道。
“这个不劳你费心!”朱渝不耐烦地道。
扬州知府不敢再开口。很快到了监狱。看守立刻开了门,朱渝看扬州知府一眼,知府一挥手,看守都退了出去,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朱渝站着没动,君玉也不管他,赶紧上前。
“君玉,竟然真是君玉!”祝先生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瘦削的脸上露出惊喜的微笑。
“君玉……”梅眉微弱的声音满是不相信的狂喜。梅眉神色黯然,头发凌乱,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和风采,但是,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依旧如七年前一般充满了慈祥的光辉。
“祝先生、师娘!”她轻叫一声,声音哽咽了。
“君玉……”梅眉从牢里伸出手,君玉心头一恸,跪下去握住了那双干枯的手!
“这些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不知多么担忧,现在看你已平安长大,我就算死了也放心了!”梅眉叹息一声,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喜悦。
“我会设法救出你们的,”君玉轻声道。
梅眉似乎已经并不太关心自己是否能被救出去了,她紧紧抓住君玉的手“我和你母亲曾经的理想,看来只有你能继续了……”
这是梅眉第一次谈到她和母亲的关系,君玉看着她,梅眉疲惫的眼睛闭了一下,没有继续。
祝先生笑笑,摇摇头,眼中有一种对飞来横祸的无奈和认命“君玉,前朝和本朝,不知多少人因为文字狱被株连九族,要设法营救谈何容易,你也别费那个心了!” “朱渝也来了!”君玉强笑笑。
“朱渝?!”梅眉和祝先生都有点意外。
君玉转身一招手,朱渝很勉强地走了过来,对祝先生行了一礼。
祝先生笑了:“朱渝,你也长大了!”
朱渝立在一边,不再开口。
两人告辞出来,朱渝道:三天后的傍晚,那间茶坊见!
君玉道,“谢谢你!朱渝!”
朱渝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君玉刚回到寄宿的涟漪客栈,小二在灯光下打着瞌睡,见她进来,赶紧拿出一封书信:“公子,这个是石小姐交给你的!”
君玉接过,拆开,原来是石岚妮写的,请她明日上爱莲山庄一叙,信上也没写原因。
第二天一早,君玉如约前往爱莲山庄。
爱莲山庄在一座橘园上。虽已是冬季,树上的桔子已经收获完毕,但是树木依旧苍翠,仔细地看去,林中不少树上还有残存的黄橙橙的桔子,甚至有几颗树上还硕果累累,这是特意留下的,如若保存得当,这些桔子留到过年也依旧新鲜。
君玉忽然想起,自己的家乡也有这样广袤的桔子林,每年秋天,母亲总要带自己去采摘。现在在江南看到如此橘园,竟然有非常熟悉的感觉。
桔园靠着平缓的山坡的一端有一条很宽阔的马道,君玉信步走上马道,天色尚早,薄博的雾气尚未散去,马道两边的枯草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百霜,低矮的常青灌木叶子也忍不住有点泛黄了。
在一棵高大的乌桕树下立着一个老人,君玉走近,发现这个老人不过50岁左右年纪,或许是因为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刻下了太深刻的痕迹,使得他给人的感觉远比年龄来得苍老。
老人背负着双手在漫不经心地散步,似乎没有留意身边经过的人,君玉侧身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看一眼。
再望前面行了约莫两里路,一幢大院矗立在眼前。正中的大理石建筑的门廊上书“爱莲山庄”四个古拙的大字!
两个手执长枪的家丁分立门口。
一个少女正在门口四处张望,见了君玉立刻惊喜地迎了上来“君公子,我姐姐正等着你呢!”
君玉笑笑“有劳二小姐了!”
石虹妮娇嗔一笑,笑容又亲切又甜蜜“我姐姐回家后一直惦记着公子,家父家母一直想见公子一面亲自道谢,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次公子来到江南,一定要多呆些日子!……”
君玉跟在她后面,静静地听着她清脆而明快的声音,迂回婉转几个院落,来到了一座非常雅致的琉璃彩院。
院子的拱门上赫然有着一副漆金玉玺的对联:
爱莲佳丽姐翩翩
山庄风华妹格格
横批则是:绝色双娇!
君玉随石虹妮进了大门,很清雅的屋子里,石岚妮赶快站起“君公子!”她转向正中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母亲,这位就是君公子!”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人方格格!君玉看她的第一眼就明白石家姐妹的美貌来自何处了。方格格的相貌和身形精致而细腻,她的娇躯被最华丽的丝绸衣物包裹着,她的柔肢被最炫目的珠宝环绕着,她即等于鲜花,她太过炫目,以至于她的两个原本姿容绝俗的女儿站在她身边竟然有点黯淡。
“见过夫人!”君玉施然一礼。
方格格看她一眼,淡淡一笑,再看一眼突然站了起来,几乎有点语无伦次地指着她,“你……你……”
石家姐妹从来不曾见过母亲如此失态,两人双双上前扶住了她:“母亲,你……”
“岚妮、虹妮……”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君玉转身,竟然是刚才乌桕树下看到的老人。
“父亲!”姐妹俩上前见过父亲。
这位老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石大名,二十年前名满江湖的第一剑客。
君玉赶紧施礼,石大名看她几眼,再看看满脸惊讶之色的方格格,目光一闪,“君公子,感谢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不敢,举手之劳,请勿介怀!”君玉再次还礼,察觉到石大名不动声色的目光里竟然有比方格格更大的困惑。
“母亲……”石虹妮轻轻扶着母亲。
“那是兰茜思的眼睛……错不了,只有兰茜思才会有这样一双眼睛……”方格格低声道,看着丈夫,“真没想到,兰茜思会有儿子,而且,她的儿子还救了我女儿的命……”
石大名看着君玉,君玉茫然地点了点头,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何以认识如此名满江湖的第一剑客。她突然想起朱丞相的仇恨的目光,而石大名夫妻的目光则全是惊讶和激动!
母亲去世前,一直居住在西南的边陲小镇,难道在此之前,母亲短暂的一生竟然有很多传奇的经历?!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的。父亲只是当地一个非常普通的猎人,在她九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母亲博览群书,无所不知。母亲从来不让她裹脚绣花,而是教她读书习字学习武艺,学会她所知道的一切谋生的本领。父亲虽是当地人却是个孤儿,因此,父亲去世后,在那个偏僻的小镇,独居的母女素无亲朋往来!
母亲打猎种菜,春天采摘后山茶园里的茶叶、秋天采摘桔园里的桔子到镇上去卖,还时常帮邻居的红白喜事写字画画,年年给他们写春联,因此,深得邻人喜欢和尊敬。
母亲做这些事的时候,君玉就给她打下手。
再后来,母亲娇小的身子一天天愈加瘦弱了。终于有一天,君玉看见她咳出一口血来,可是她的目光却依旧那么明亮!至今,君玉都还清晰地记得母亲与众不同的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晶莹闪烁有着墨玉一样的光芒!
“你母亲,可安好?”石大名的神色很平静,声音却有点轻颤。
君玉笑笑“家母已过世多年!”
石大名的身子晃了晃,神色惨淡:“我又欠了她一份情……这一辈子永远还不清了……永远也还不清了……”
方格格母女看着他径直走出大门,谁也不敢开口叫他!
君玉也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石家姐妹,三人面面相觑。
“君公子……”方格格看看她,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两个姑娘屏声静气,谁也不敢开口。方格格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又伤感又落寞简直无法形容,“你叫……君玉,是吧?”
君玉点点头。
“我很感激你救了岚妮,今后,无论你有什么需要,只要一声令下,爱莲山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过……”她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有种决绝的痛苦,“我希望,今后你不要再和石家的任何人见面,我也不允许石家的任何人再和你见面……那种痛苦,那种永远在兰茜思阴影下的痛苦,我这一辈子已经受够了……”
石家姐妹惊呆了,石岚妮惊声道:“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君公子……”
方格格没有理她,却紧盯着君玉,语气并非威胁却充满了哀戚的味道,“君公子,就算我求你了,我求你能够答应!”
方格格那充满痛苦、哀愁中还夹杂着一丝厌恶的目光,竟然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君玉毅然点了点头,再看了看茫然无措的石家姐妹,转身就走了!
“君公子……”石岚妮追出来,却被母亲一把拉住了!
君玉坐在茶坊里一杯一杯地喝着清茶,此刻,才刚过晌午,距离和朱渝约定的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从陋居被“请”出来后,这三天里,她在江南四处游荡,一切似乎就像一场梦!终其一生,母亲在操劳的岁月里吐血而亡,想象中,母亲也曾在这样的江南“扬眉剑出鞘”?还有,梅眉口中的她和母亲的那些理想——那是些什么样未遂的理想?
此刻,她也无暇多想母亲的过去,心里一直担忧着梅眉和祝先生。在千思书院求学那两年,她早已把梅眉当作了自己在世的唯一亲人。她正沉思中,突然手一抖,手里的茶杯一歪,茶水泼到了桌子上。君玉心中一凛,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阴影。
“君公子,”有人走了进来,君玉认出此人是扬州知府的侍卫。那个侍卫神色慌乱,“朱公子在知府衙门等你!”
君玉心中一沉,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知府衙门。
君玉冲进大门,门里停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君玉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揭开白布扑到了梅眉身上。梅眉双眼紧闭,嘴唇发黑,胸口早已冰冷,旁边的祝先生也一样,显然是被毒死的!
知府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是京城来的钦差亲自下的命令……下官不敢抗命……与下官无关啊……”
“快滚!”朱渝大喝一声,知府爬起来两股颤颤,跑了几步又跌倒,赶紧爬起来又跑了。
“我没有亲人了,我再没有任何亲人了……”君玉抱起梅眉已经冰凉的身子,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朱渝呆在那里,“都怪我,我父亲知道后就先下手了……我早该想到他会这样的,我……”
君玉似乎没有听见,她抱起梅眉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尚躺在地上的祝先生,朱渝正要伸手去抱,见了她的目光,心里一寒,缩回了手。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似乎是早已安排好的。
君玉抱起梅眉,放在了马车上,再回头抱起了祝先生,嘴角又涌出了猩红的血迹。跨过门槛,君玉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她爬起来,再次抱起了祝先生,放在了马车上。
她上马,一挥鞭子,马车得得地远去了!
朱渝站在门口,茫然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冬日的下午,天色已经黯沉得厉害!
昨天加班,看到新浪莫名其妙地设立了个调查——你认为宋□□应不应该退赛!
看得我大怒,凭什么呀,好男儿的标准,决不仅仅是四肢健全吧?□□虽然是聋哑人,可是人家帅啊,也能跳舞啊,我还期期给他投票呢:)呵呵
要论才艺吧,其他几个也没什么才艺啊,走音有时都到太平洋了!
看到那些人如此恶毒地辱骂□□,真觉得心寒啊!
常常觉得,心灵的残疾其实比□□的残疾更加可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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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五章 雪地凝霜伤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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