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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这话,在端妃听来应该是阮曜被说动了,是一种示软的表现。

      可在阮曜而言,只是找个理由拖延罢了。好好想想,怕是也想不出来什么结果的。

      过了几日,宫里迎来了好日子,那就是大宗景帝的生辰。

      礼部张罗着举办了宫宴,文武百官兴高采烈地带着家眷进宫参加,大殿之上热闹非凡。

      阮曜作为上宾,坐在了归璟身旁的雅座上。

      他知书达礼,始终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的风采。

      归璟高兴,喝了不少的酒,兴起时还凑到阮曜面前说上几句勾人的话,害得阮曜羞红了脸,赶紧让常安将他的酒壶撤去。

      送礼环节,他将自己身上的凤凰泪取下送给归璟做礼物。因为是随身携带的私物,归璟高兴坏了,拉着他的手想要搂他。众目睽睽之下,阮曜吓得心绪不宁,忙不迭地将他往后推。

      归璟这才意识到不妥当,松了手,尴尬地对他说道:“是朕失礼了,尊使可别见怪。”

      这场面上的客套让阮曜不自觉地抽了抽眼角,淡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环顾四周,一群臣子却没怎么在意,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二人互动,这才让他安了心。

      殿堂上歌舞姬卖力地表演着,满朝文武其乐融融地互相交谈着,场面一派祥和。

      御林军大将袁冲是个不羁之人。他身量高大威猛,相貌堂堂,性子刚直不阿。手下十万将士唯他马首是瞻,可以说,他把握着整个文国的命脉。所幸的是,他守旧而传统,对正统皇室血脉非常支持。正因为有此人在背后撑腰,归璟心里才略微松略。

      阮曜感激他给予归璟的保障,站起身向他进了杯酒。

      袁冲也不推让,将酒一饮而尽。

      待他喝完,又向阮曜问了一些关于兰国的事情。

      两人把谈正欢,却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赶紧抬眸望去,却见归璟目不转睛地望着二人,眼神森寒而凶狠。

      在他跟前的地上,是只破碎的灯盏。

      阮曜心里一个咯噔,明白这是不良的征兆。

      完了,他犯病了!这回,占着皇上身子的是常凝?还是公主?

      袁冲觉得莫名其妙,凑到阮曜耳边轻轻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那么看着我?”

      阮曜抿了抿唇,回道:“他可能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

      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阮曜只能摇了摇头。

      殊不知,本就极度不爽的归璟看到那两人亲热地凑近密谈,心里更是不痛快。转瞬之间,神智已被他人替代。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袁冲,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殿下无礼!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大殿上安静地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袁冲无语地看着他:“……”

      侍卫们迈出一步,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只能瞧向兆龙。正当兆龙发愁之际,唐左英站了出来。

      他打着“哈哈”安抚众人道:“皇上醉了,这话哪能做真?常安,还不赶紧送皇上回去休息?”

      常安连忙上前,扶着归璟的胳膊,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的生辰,哪能容你在此放肆,赶紧退下。”

      归璟一愣,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继而任由他扶着自己离开了宫宴。

      他一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阮曜有些愧疚地看着袁冲,语气透出歉意:“将军受惊了。今日皇上喝了很多酒,刚才他……”

      话未说完,袁冲便豁达地挥了挥手:“末将明白。皇上醉了,怎能怪他呢?殿下放心,末将陪着皇上长大,知道他的为人如何。”

      听他这么说,阮曜宽了心。

      只是心里有些怨艾,觉得归璟的病真是耽误不得。刚才那一幕,算是有惊无险。可要是还有下一次,当怎么办才好?如今袁冲手握重权,心也是向着归璟的。若他有心造反,归璟的帝位可就真的难保了!

      想到这里,他转眸往江鸿望去,却意外地发现他正看着冬歌的方向,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冷洌的笑意。而冬歌表情漠然,回瞥他一眼后转过了身,仿佛与之并不熟络。

      生辰的主人公已经离去,剩下的众臣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阮曜没有心情留下敷衍众人,便向袁冲和唐左英打了声招呼,带着碧良也走了。

      他没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仁泽宫。

      一到宫门口,就见常安正从里面往外走。

      “皇上可好些了?”他走上前询问。

      常安苦着脸摇了摇头:“神智是恢复了,可心情很糟,正在里面耍脾气呢。”

      阮曜垂下眸顿了顿,说道:“今日是他的生辰,实在不该让他生气。容我去劝劝,或许等他酒气过了便会没事的。”

      待他进门,只见遍地都是被砸碎的瓷片,归璟满脸通红,醉醺醺地靠坐在龙椅上眯眼看他。

      要走过去还真不容易。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从旁绕过那片狼籍,这才靠近了归璟。

      “皇上为何不悦?”他拉过归璟的手,缓了缓神色,问道。

      归璟心里一动,将他勾进怀中。

      他的唇在阮曜的颈窝处流连了一番,留下两个红印后,才郁郁地开了口:“朕见你与袁冲那么近,心里不爽快,一不留神便让问天那狂徒占了神智。唉,朕这个病就是个祸害,曜曜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惹上不该惹的是非。”

      阮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他眼角泛红,鼻头发酸,又委屈又不甘,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要离开你。这病未必不好治,我已修书给我恩师,兴许他能找到治疗此病的方法呢?”

      “朕的病,朕心里清楚。若是有方可治,钟太医早就给朕治了,哪会拖到现在?朕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文国在外看来富强殷盛,其实底子里的蛀虫不在少数。外患可敌,家贼难防。朕怕无法护你周全啊!”

      “可是朝堂上仍是有很多人追随皇上的。皇上不必忧虑,如有必要,兰国也会出手相助。我如今是皇上的人了,绝不会弃皇上于不顾。”说到这里,阮曜脸上一红,指尖顺着归璟的脸部线条轻轻滑动:“皇上舍得让我离开吗?”

      归璟一怔,心里生出一丝苦楚。

      怎么可能会舍得?可你身处危险之境,朕绝对不能让你有事!

      虽然他沉默了,阮曜却能意会他的意思,轻轻靠上他的肩头,将心中所念说了出来:“要不,皇上给文国留个子嗣吧。只要后宫诞下储君,文武百官安了心,朝政便会稳固。即便某些人心怀不轨,也无法对您造成威胁的。”

      能做到这么大度,对阮曜来说非常艰难。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珍贵且来之不易,他很用心对待,可太多事情让他无能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归璟的将来给予支持。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可他能怎么办?

      端妃的话,犹如一根刺般深扎在他的心里,又痛又无助。他曾想过置之不理,可那只是片刻的任性而已。帝王无后是国忌,他哪能一直霸占着归璟,肆意妄为地在文国儿女情长,弃其朝政之难而不顾?

      归璟不说,是不想伤害他。但他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所以由他主动提出来,才是最合适的。

      却没料想,归璟拧起眉哼了一声:“就算后宫诞下龙种,有些人也不会死心的。这事你不用管,朕自有主意。”

      “可是……”

      “曜曜,你为何突然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打断了阮曜的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道:“难道是唐左英去找你了?”

      平日里,总把无后为大、皇嗣是国之根本的话放在嘴边的,就只有姓唐的了。

      阮曜犹豫着摇了摇头。

      归璟沉思半刻,笃定地望着他:“是端妃吧?她都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只是和我一样担心皇上而已。文国终归是要有人继承的,皇上,虽然我心里不情愿,可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知道皇上心里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您无需为我担心,我会调整好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个对您生气的。”

      说罢,他的眼底浮起一丝雾气。为了不让归璟看到,他将双臂环住归璟,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小傻瓜!

      “你就这么轻易地将朕贡献出去了?朕可不愿意!”归璟在心里叹了一声,掰过他的身子,捧住他柔嫩精致的脸蛋亲了亲:“别胡思乱想了,朕自有打算。若是端妃再去找你,你不要回应,就说朕不让你见后宫中人,知道了吗?”

      他的坚持让阮曜心里舒坦了很多。

      皇上的心,到底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点了点头,他咬着唇心道:端妃娘娘,我也算尽力了,你可不能怪我呀!

      半月过去,本以为端妃会差人来请他,甚至连推托之词都已经想好了,可却迟迟没见人出现。

      正琢磨着是不是归璟暗地里给端妃交代过别来烦他的时候,碧良拿着一封书信进了门。

      那是他恩师周天宗的回函。

      周天宗是位贤德忠良之人,在兰国颇具盛名。他为了替阮曜找寻治疗臆症的方法,拜访了正在深山里修行的医圣,可得到的答复是臆症不可医,乃心病,无解!除非将心魔除去,方可根治此疾。

      信中的话语很直接,阮曜唯一的希望幻灭了。

      除去心魔谈何容易?先别说能不能除去,归璟的心魔到底是什么还尚且未知呢。

      让皇帝忧虑的事情太多了!在边境挑衅侵扰的安国,在朝堂上虚伪逢迎的江鸿,暗地里招兵买马的冬歌,催着皇帝传宗接代的文武众臣,还有之前让归璟烦恼、如今让他担忧的自己……

      外忧内患,朝纲不稳,这些应该就是归璟的心魔吧!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好解决的。倘若社稷稳固,百姓安居乐业,那些对着帝位虎视眈眈之徒被铲除掉,而自己乖巧听话万事顺着他,是不是他就会变正常了?

      一想到这里,阮曜首先否定了自己的不是:我已经很听话了,对他顺服体贴,所以我应该不算心魔吧?可是他生辰那日,却因为我与袁将军多说了几句话又发病了,所以……唉,我就是他的心魔!

      自怨自艾了半晌,忽然福至心灵,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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