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第七人格》七秒未央

17、第十七章

　　只一瞬，阮曜的鼻子酸了酸，委屈的心情盈满心头。

　　他微侧过身，看着归璟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替他挂回腰间。

　　“曜曜，朕……”

　　归璟知道他难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是他的不该。本来人家都放下身段主动求和，他却害怕这个担心那个，错过了给彼此机会的好时机。

　　考虑了好几天，也冷落了他好几天。现如今，是不是该真正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了呢？

　　沉淀了些情绪，他深吸口气，说道：“朕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朕有苦衷，你明白吗？”

　　阮曜抿了抿唇，垂下眼，轻轻回应：“我知道。皇上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了。”

　　归璟叹了一声，将他扳转过身，神情凝重，道：“朕的隐疾非同小可。若你在意，朕也能理解。”

　　阮曜抬眸注视着他，如同他一般真挚慎重：“我不在意。其实您不必忧虑，我会守着这个秘密，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归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说明。

　　“这个朕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朕几次对你做出那些不堪之事，怕是以后也不能保证自己的行为。你……能谅解么？”

　　阮曜脸上“刷”地一下红到耳根，白净的皮肤因为泛着红晕，更为娇艳欲滴。

　　他双手揉搓着衣襟，声音轻若蚊蝇：“能。”

　　一见他女儿家的娇媚姿态，加上萦绕在鼻尖的撩人幽香，归璟心里悸动，又开始有了作乱的征兆。

　　常凝在他心底翻来覆去地叫嚣着“亲他，抱他，把他按到床上去”，他的脸色一变再变。

　　死死咬着牙根，归璟拼命遏制着体内人格的怂恿挑衅。

　　阮曜羞涩了片刻，却见对方没反应。

　　转眸一看，不好，皇上脸色苍白，两眼讳莫如深，看来又要犯病了。

　　“皇上，今晚在我这里用膳吗？”他赶紧说些什么，想要排解归璟的心思。

　　归璟果然身体一顿，神色恢复自然。

　　说到用膳，他想起了与端妃的约定，心里的动乱逐渐平息。

　　“朕今日还有别的事情，不能留下来。”

　　阮曜闻言，心里一颤。

　　他设计让皇上转道而来的目的无非是想留下对方，也是为了日间受到耻辱而做的反击。可皇上的决定，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看来，这个人对端妃娘娘情深意重的说法确实不假。

　　归璟刚准备再说两句就告辞离开，却发现阮曜眼角洇红，鼻尖微抽，连身体都僵住了。

　　“你怎么了？”他不解地伸手搭上他的肩头，目光也顺势而转，瞥到了桌角一隅。

　　那桌上盘子里装着一些绛红而新鲜的荔枝。

　　霎那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端妃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清楚。本来就朝堂多是非，他不想连后宫也搞得乌烟瘴气。是以，他对众妃多有疏离，从未特别恩宠过谁。没想到，现在这个女人竟然连阮曜都没有放过。

　　想了想，归璟回头唤了一声常安。

　　常安急步走进房内，躬身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让人去清欢殿传话，说朕今天不过去了，改日再去看她。”

　　“是。”

　　阮曜一愣，顿然欣喜，眼角的红光褪去，问道：“皇上不去了？”

　　归璟勾起唇角，轻轻抚了抚他湿润的眼角：“若是朕今晚走了，怕是某人会生气的。”

　　阮曜嘟起嘴，泪光未尽，却满脸娇萌：“我才不会生气呢。皇上若是留下，我备好酒菜就是。”

　　归璟暗笑，心里又开始有了暗潮汹涌的趋势。

　　只是，这次他颇为沉着地对着常凝吆喝了一声“闭嘴，你再嚷嚷朕就回宫”，心里立时风平浪静。

　　终于，屋内的二人冰释前嫌，一切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门外有两个人却满脑子都是问号。

　　兆龙斜睨着房内的两个身影，偏过头问碧良：“你说，你家主子和我们皇上是怎么回事？”

　　碧良摇摇头，也是一副纳闷的样子：“奴婢不知道，皇上好像对殿下有什么误会，殿下想要说个明白吧？”

　　兆龙也摇了摇头：“我倒觉得是你们主子对皇上有什么误会才是。只是，这误会说清楚不就行了么？怎么两人看着好生别扭呢？”

　　碧良捂嘴笑道：“兆大人为何对殿下与皇上的关系如此好奇？”

　　兆龙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道：皇上可是将殿下给绑去了仁泽宫呢。这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要天下大乱了。

　　等酒菜准备好，归璟和阮曜移步到了膳堂。

　　两人因为去了隔阂，心里颇为畅快，关系又亲近不少。

　　阮曜为归璟斟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着脸说道：“之前是我不好，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又故意装作不知道，让皇上寒心了。我自罚一杯！”

　　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暖酒下肚，脸颊处顿时生出一片红云。

　　归璟浅笑，也将杯中酒落了肚。

　　他放下酒杯，为阮曜夹了些菜，说道：“也不怪你。朕亦是很彷徨，此秘事不比其他事，是朕心底深处的秘密。如今你知道了，也是多了个负担。”

　　阮曜又为他添了些酒。

　　“不，那不是负担，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能够跟在皇上身边学习，是我的荣幸。现下窥知了皇上的秘密，虽然惶恐，却心里高兴。”

　　“高兴？”归璟眯起眼，看向他的目光透出一丝玩味。

　　阮曜咬了咬唇，水眸流转，轻声道：“因为可以和您更近了。”

　　归璟一滞，心中猛烈颤动。

　　他这是在说什么？是在向朕暗示什么吗？

　　常凝人格嘿嘿直笑：可不就是，你这个傻子，还不赶紧表示表示？

　　归璟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绪，尽量保持镇静：“曜曜是什么意思，朕不太明白。”

　　阮曜一愣，随即惊觉自己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即刻羞愧难当。赶紧为皇上夹菜，脑子飞速地转着。

　　他想了想，说道：“听说这两日又有人为了军中调职的事情吵个不停？”

　　归璟吃着菜，还没下咽，就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倒是灵通。北疆之地需要支持，右相提出了人选，左相又坚决反对。本来就是多事之时，还要再雪上加霜一番，真是让朕烦心。”

　　阮曜拍了拍他的手臂，聊表抚慰。

　　“皇上不要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有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如您将心事告知我听，让我为您分忧？”

　　归璟顿了顿，自认为也是时候将这朝局动荡不安的状况和他讲讲了。

　　他左右看了看，身旁无人。细想一下，这周遭都是自己的部下，确实是说话的好时机，遂将江鸿私交北疆禁军，冬歌暗自招兵买马的事情说了说。

　　阮曜之前就耳闻目睹了一些文国重臣结党营私，又争锋相对的腐乱风气，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当下，他更是羞愧，还带着一些心疼。

　　在政事上他没有为归璟分担过什么，反而因为后宫的琐事让皇帝烦心，实在是幼稚可笑，也略显卑鄙了些。

　　毕竟，无论如何，端妃是皇上的妻子，而他不过是个出访的过客而已。

　　“皇上，我觉得左相与澜王之事不如静观其变。若是能暗暗压制住，当然是好事，可要是动作太大，倒会打草惊蛇。不过这调职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把您认为信得过的人替换成禁军统领，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除去心头大患，又将三万兵权收了回来。”

　　归璟惊喜地看着他：“你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

　　阮曜笑笑，转而又有些踌躇不安地说道：“嗯……皇上，要不您还是去清欢殿吧。您和娘娘约好在先，我不该将您留在这里的。”

　　归璟满腹疑惑：这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想赶朕走了？

　　“朕已经派人通知端妃改天再去看她。没事的，你不必担心。”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阮曜的手。

　　阮哟心怀愧疚，只能为他夹菜斟酒表示歉意。

　　两人边喝边吃又聊了很久，彼此间更是亲密了不少。

　　这期间，好在几个人格都很听话，没有胡作非为，一顿晚膳算是吃得比较愉快。

　　两壶下肚，归璟有些醉意，阮曜也不胜酒力。两人都脸带微醺，身体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碧良和常安进门一看，赶紧将人扶出膳房。

　　本来归璟是打算回宫的，可阮曜却不知为何心中不舍，拉着归璟的袖子不肯放手。

　　“皇上留下吧，隔壁的厢房还空着呢。”

　　归璟心里也不想走，看着阮曜酒后的娇态，更是心潮澎拜：“行，朕就不走了。”

　　常安翻了个白眼，扶着他踱步到阮曜的隔壁，却被他一把拦住。

　　“走，再去曜曜房里坐坐。”

　　阮曜在身后听到，抿着唇瞥了一眼碧良：“你去泡壶茶来。”

　　等二人进了屋，归璟却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碧良望着紧闭的房门，哭丧着脸问常安：“常公公，奴婢该去泡茶吗？”

　　常安看了眼躲在一旁偷偷观察的兆龙，说道：“兆统领，您认为呢？”

　　兆龙打了个“哈哈”，对二人挥挥手：“我看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夜我守着就行。”

　　屋内身心俱焚的二人哪里知道外面下人的心理戏，眼里只剩下对方的姿态，鼻尖也只剩下彼此的气息。

　　阮曜羞红了脸，身体软得很，轻轻靠在桌旁有些不知所措。

　　归璟心里的动静犹如滔天骇浪，一波连着一波，他狠狠压抑着常凝的喧嚣，用意志力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皇上……”阮曜见他不动，轻轻唤了一声。

　　他声线原本清亮，此时却多了一层暧昧不清的粘腻，让身旁之人立刻释放了努力克制抑压的躁动。

　　须臾间，常凝已然代替了归璟。

　　他欺身上前，勾住阮曜纤细的腰肢，柔声道：“曜曜，可是想念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