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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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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喜盛在上京失踪之时,是由你看守,你搜查一夜无果,竟叫喜盛一人回宫,该当何罪啊?”
这和亲之事虽然解决,但喜盛失踪之事,昨夜闹得禁庭鸡飞狗跳,庆帝纵然在信任张潜,也要对张潜有所处罚。
“臣知罪,请圣上惩处。”张潜早就料到了庆帝此举,没看住喜盛却是是他的责任,反正都是要受罚,张潜也没有反驳。
“你弄丢喜盛,的确该罚!”庆帝点了点头。
“父皇...”喜盛也料到了庆帝会责罚张潜,她从席间站出来,有些艰难的跪在了庆帝跟前。
“怎么?”庆帝原本就要借着罚张潜来敲打喜盛,此时见喜盛站出来,蹙了蹙眉。
俨然,庆帝没想到喜盛会站出来。
“父皇,昨夜儿臣在公主府甚是无趣,便命指挥使跟着儿臣去了玄武街,指挥使寸步不离,是儿臣在玄武街流连忘返,后来见到保宁表姐,便跟着保宁表姐去了江府,忘记告诉了指挥使,这事原是儿臣有错,不能怪指挥使。”当着郁久闾那支的面儿,喜盛没有将自己是因为被禁足才逃走的事情说出来,反而是变了个说法。
庆帝怎会看不出喜盛有意遮掩,见她撒谎,庆帝侧目看向了边上的江远之。
江远之是保宁的父亲,也是江皇后兄长,喜盛若是去了江府,那么江大人必会知晓。
若是江大人不知,那便是喜盛有意撒谎,张潜还是要受罚。
这问题像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传给了江远之,江远之一愣,仰头看了看江皇后,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六公主确实在江府下榻。”
“...”
在不在,江远之心里清楚,但还是撒了谎。
“父皇,却是如此。”喜盛见江远之肯帮自己,连忙跟上话茬。
“哦。”庆帝瞧着这情况,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要折在江家身上,一时竟说不出什么来。
但轻易放过张潜,庆帝未免太没面子:“虽是如此,但此事到底是张潜懈怠,朕若是轻饶了他,岂不落人口实,说朕徇私?”
“是,他的确该罚,但父皇叫指挥使随身保护儿臣,他弄丢的是儿臣,生杀予夺,是否应该也交给儿臣。”喜盛看了看庆帝,又道:“这般,即是徇私,也不会落到父皇头上。”
此事是她擅自主张,原本就不怪张潜,张潜若是真因为她受了罚,她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因为一个张潜,庆帝被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顶了,虽有些生气。
但庆帝那双眸中却闪过一丝欣慰:“罢了,即使朕允了,那你便将张潜带走,好好管教吧。”
“谢父皇。”喜盛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儿臣先行告退。”
庆帝与喜盛说了半晌,早就觉出了喜盛不适,点了点头,没有阻拦。
倒是张潜,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喜盛护下,仍杵在殿中。
喜盛腿疼的不行,侧目看了看张潜:“大人,走呐?”
那道声音轻轻的,可却把的思绪叫了回来。
张潜对上喜盛的眸子,将手臂递给了喜盛。
宴会之上,素来冷面的指挥使竟然充当侍者,屈尊搀扶喜盛。
让不少人几乎惊掉了下巴。
“娘子...”
宴席间,那身着绿衫的侍女看着张潜与她相携,伸手捅了捅身侧一席素裙的女子。
这女子闻声,抬起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看着张潜,两道秋娘眉极为不悦的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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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盛在乾清殿里强撑着双腿,彼时出了大殿,她便把身子半弓起来,扶着膝盖。
这腿上疼得很,若不是张潜扶着,她恐怕就一屁股坐到了乾清殿门前。
“公主...”张潜瞧着她额上细密的汗珠,微微侧身,捻住了喜盛那抹纤柔的腰肢。
她的身上软软的,携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梨香,窜进人的鼻间。
张潜眸色一暗,忙将头偏到了一边。
“疼...”大抵是忍了太久,喜盛此时已经站不起身,一只手臂拽着张潜,那张白皙的小脸也皱成了一团。
这回不是装的了。
张潜看着喜盛蜷起来的身子,心念一动,竟将她腿弯一捞,打横抱了起来。
“张...张潜...”喜盛被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了张潜肩上的衣裳。
她没料到张潜会这样把她抱起来,一双杏眼惊诧的瞪大,看着张潜那冷肃的侧脸。
“再忍忍。”张潜也怕喜盛疼着,并没顾忌这么多,将喜盛往上提了提,迈出了乾清宫。
张潜的声音有些微哑,大概是怕她拒绝,那其中含着几分威慑。
喜盛瞧着张潜紧抿着的薄唇,揽住了人的脖颈,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好...”
宫道上,骄阳如火的照在了张潜那严肃的面颊上,喜盛杏眼被照的微微眯起,但仍是直勾勾的望着张潜。
张潜这人好像总是这般冷着脸,可是他分明不坏啊...
也不知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她远离张潜。
喜盛有些不明白,也不知怎的,她心中一动,那原本环在张潜颈间的手划了下来,用玉色的指尖戳了戳张潜的脸颊,想让那张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张潜被她弄得浑身一震,停下了步子,蹙眉看着喜盛:“老实些。”
“噢...”他的声音极低,喜盛被一训,垂眼把手窝在了胸前,像个不知所措的孩童。有些害怕。
总觉得张潜跟狼似的,发起脾气会把她手指咬掉。
她埋着头,那对小巧可爱的耳朵上也泛起嫣红,张潜将她的羞怯看进眼底,唇畔唇畔竟然勾起一抹不合时宜的弧度。
不过喜盛并没见到。
喜盛在宫里的事通报了公主府,所以公主府的马车早就在宫门前候着。
张潜将她抱上了马车,便要下去。
“大人…”喜盛瞧着张潜要下去,忙拽住了张潜的臂甲。
“怎么了?”张潜瞧着臂甲上搭着的那只小手,有些疑惑。
“我有些话想问大人。”喜盛思忖了片刻,那双杏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潜。
“说吧。”她模样像个柔顺的猫儿,张潜抿了抿唇,将头别到了一边,不起看她。
“大人你坐下。”喜盛是想问柔然之事 但又怕别人听到,便伸着手,轻轻拽了下张潜的手腕。
那力道极小,可张潜的身子却随着她的力道微倾。
张潜自知拗不过马车里红着眼儿的喜盛,只好坐进了马车,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车帘:“公主有何事?”
“大人,觉得刺杀我的人,是不是来自柔然?”喜盛看着张潜坐进来,便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她虽然怀疑柔然,但这种事,她并不能凭自己的认知断定,所以才问张潜。
方才喜盛在厅上为难郁久闾那支,张潜在场将郁久闾那支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在了眼里,彼时对着她,张潜抿了抿唇:“公主觉得是?”
“方才我在殿上激他,他脸上没有丝毫破绽,我觉得不是...”喜盛摇了摇头,将小脑袋往张潜身侧凑了凑:“大人觉得呢?”
她想知道张潜是如何想的。
“公主冰雪聪明。”张潜看着那张凑过来的小脸,缓缓从袖中抽出那张纸条。
是那张从方一身上搜出来的纸条。
“这是...”喜盛有些疑惑的接过张潜手中的纸条。
她小手将那纸条摊开,见那赤红色的五个大字,纤柔的身躯也随之一颤。
那纸上的一句话,便见她生死划定,委实可怕。
“这手书,是来自北地的。”张潜见她害怕,便将纸条收了回来。
“大人是觉得,幕后之人来自北地?”喜盛看着张潜将那纸条重新收起,粉唇一撇,竟然有些委屈。
她原以为刺杀她的人是柔然,眼下瞧着这纸条,喜盛有些不明白。
她与北地之人毫无关联,为何北地之人要刺杀她?
还要写下如此恶毒之言。
“也不尽然。”张潜没有默许喜盛的想法,他伸手将车帘撩开了一道缝隙,打量了眼赶车的车夫,见车夫正一本正经的赶车,方才回身对喜盛道:“有时候,亲眼见到的也有可能是假象,方才公主在大殿之上已然将方一还活着的事情宣之于众。不管是柔然,还是北地安插在大虞的细作,知道此事恐怕都会紧张。”
“那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喜盛听着张潜的话,忽的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她把方一被抓到的事说出来了,那细作会不会收敛一些,什么都不做了?
“不会,公主做得对。”知道她的担忧,张潜看着喜盛的眼色一柔,朝她摇了摇头:“那幕后之人知道方一活着,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务必会出手至方一于死地。”
“彼时的大理寺,已布下天落地网。”
喜盛在旁听了半晌,觉得张潜这办法甚好,只顾着点头:“大人要是抓到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张潜颔首并没拒绝她。
喜盛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解了,撩开了车帘,看着马车缓缓驶入春盛巷,忽然道:“去江府。”
刚才只顾着说了,忘了宁表姐。
“腿不疼了?”张潜听着喜盛那虚软无力地声音,剑眉蹙了下。
“疼...”喜盛被问到了点上,连忙点了点头:“可是我怕保宁表姐挨罚,昨个儿是她带我跑出来的。”
“不必改道,先回公主府。”听着喜盛的话,张潜有些无奈,对着车夫道。
车夫也没来得及改道,如今听着张潜的吩咐,便继续驾驶了。
“大人,我要去江府...”喜盛见张潜不让她去江府,蹙了蹙眉。
“不急,宫宴没那么快散去,先回家,来得及。”张潜瞥了眼喜盛那无力的双腿,剑眉微微压下。
她傻,一心想着保宁,可张潜不能让她就这么疼着。
张潜虽繁忙,但却知道昨夜喜盛跑的时候,并没喝药,这会儿看着喜盛可怜巴巴的模样,张潜张了张唇:“下回万不能不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