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之故人归兮》绿窗寓客

4、第四章 姜是老的辣

　　“什么怎么回事，没怎么回事呀，我挺好的呀！”

　　云澜面对我的疑问只是一脸玩世不恭，大咧咧的走到办公桌旁，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又将两脚伸到桌上，摊开两手无辜地望着我，我抬起下巴指了下他的双眼，语气严肃地问：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也不在特调处，也没回家，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憔悴模样，你准备作何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有哪条法律规定了我下班之后就必须要回家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喝酒玩玩还不行啊？”

　　云澜完全不理会我的质疑，反倒一副我才是大惊小怪、没事找事的语气，听得我顿时心生不快，不由自主便用上了教训的口吻，板着脸对他道：

　　“你也知道你都是这么大的人了，那怎么还能这么不懂事？什么好的不学，偏要作践自己身子？我的话你不听，难道连沈巍的话，你也不听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云澜冷冷地回了我一句，我便索性也不绕圈子，直接问他道：

　　“你和沈巍是怎么回事？一个是这样，另一个也是这样，有家不回，躲躲闪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合着您管我不够，还管起沈巍来了？”

　　云澜懒洋洋地把头靠在椅背上，根本不肯正面来接我的话茬，我一见他这种态度，就知我一定是戳中了他的心事，于是乘胜追击，继续问道：

　　“你们两个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我绝对相信以沈巍的性格和他对你的关心，他是不会放任你糟蹋自己的身体的——就比如刚才，你空腹喝浓咖啡，被他知道了会怎样？你不怕我担心，也不怕他担心么？”

　　我说完便抬眼去看云澜的反应，谁知他竟一声不吭，我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还微微打着呼噜。我只能长叹一声，从沙发上拿起昨晚老周给我的毯子，盖在云澜身上，然后便走到门边，伸手将门拉开，见大庆、林静、祝红三个都正守在门口竖着耳朵偷听，我便轻声吩咐他们赵处睡着了，让他们照顾好他，我先走了。他们仨连忙点头，而我在回身彻底将房门关闭的刹那，却分明看见一滴清泪从云澜紧闭的眼角滑落，尽管只是一瞬，但我百分之百确定，我没看错，云澜他，真的流泪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关上了门，随后我离开特调处，打车去了海星鉴，见到了已升任为海星鉴研究所所长的李茜，她对于我的到来也是颇为惊讶，寒暄几句后我便直入主题，提出想见见沈巍，听说他一直泡在机密实验室里，对吗？可我又是没想到，李茜虽然先是给了我肯定的答复，接下来却又说道：

　　“沈教授他这会儿不在研究所里，今天早上他没过来，我想他大约是家里有事，等他忙完了才会来吧。”

　　“哦？沈巍他没来研究所？”

　　我心念微动，忙问李茜可不可以带我去沈巍的实验室看看，她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头答应——毕竟我是星督局的局长，是他们海星鉴的上级，即使他们的实验对外高度保密，我也还是有权限过问并予以查看的。很快李茜便亲自带我进了实验室，在大致扫过那些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墙上的白板上，我背对着李茜抬起右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又喘息着跌坐在椅子上，吓得李茜忙来扶我，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从衣袋里掏出一小瓶救心丸，吃力地回过头去，断断续续的对她说道：

　　“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好，您等着，我马上来！”

　　李茜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她前脚刚离开实验室，我后脚立刻掏出手机，将那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拍了下来，然后将手机和药瓶收好，依旧摆出心脏病发作痛苦喘息的样子，等到李茜慌慌张张地捧着一杯水来，我接过喝了几口，又坐着歇了一会，确保我的演技露不出半点破绽，方才谢绝了李茜要开车送我回家的好意，坚持叫了我的司机来接我，然后在她的目送下乘车离去。当我的司机问我是不是送我回家休息时，我摇了摇头，对他说出了另外一个地址，让他马上载我去，而就在我们的车子沿着街道快速前行的时候，我突然瞥见窗外走过两个熟悉的人影，回头一看，咦？那不是——特调处的外勤搭档，楚恕之和郭长城么？

　　我想了想，便招呼司机停车，自己下车向那二人走去。只见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街边走着，郭长城一只手里提着个购物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袋撕开的薯片，正和楚恕之分着吃，听见我叫他们的名字，二人齐齐转过头来，郭长城似乎有点窘，楚恕之却全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跟我打了声招呼，嘴里依旧嚼着薯片，我问他们是在出外勤么？楚恕之便答：

　　“也不算是出外勤，最近几天龙城太平得很，我和长城在办公室里坐得都快发霉了，实在不适应，就向赵云澜请假出来转转，顺便就当巡逻一趟了！”

　　“是，是的，楚哥说的对……”

　　郭长城小心翼翼的在一边帮腔，我便微微一笑，装作不经意地说：

　　“那倒是，不过以前我听说，赵云澜和沈巍也经常联手为龙城的太平奔波，就像你们两个现在这样，龙城的百姓总能在街头巷尾见到他俩的身影——”

　　我嘴上说着，两眼注意观察眼前二人的反应，见他二人的神色果然轻松自如，对我的这番言论显是全盘接受，我便抓准时机，将话锋猛地一转，道：

　　“可是我还听说，最近这一年时间，却见不到赵云澜和沈巍一起行动了？果有此事么？”

　　“啊？”

　　原本笑容满面的郭长城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顿时便显得不知所措，不由自主的便向楚恕之看去，而楚恕之却是不慌也不忙，撇了撇嘴便说：

　　“怎么这种小事，也传到您耳朵里去了？这有什么的，黑袍大人和赵处打算怎样做事，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信得过他们，不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全力支持就是了，何必多问？”

　　“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两个跟过去不一样了么？”

　　我追问了一句，楚恕之又是一耸肩，依然淡定地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信任黑袍大人！无论他作何选择，都是出于公心，他不会伤害任何人，哪怕他喜欢一人独行，从不做任何解释！所以我只管支持他，他若不想说，我也决不问，至于长城的想法嘛，跟我是一样的！”

　　我望了郭长城一眼，见他不住地点头，身子也向楚恕之靠了过去，我便与他们告辞，自行上车离去，吩咐司机还是照原计划行事，把我送到我想去的那个地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