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娘子当霸总》唐二仙姑

3、第3章 伺候好

　　往哪逃？这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南乔利索地摘下红头纱和头上晃来晃去的步摇头饰，脱下繁重的礼服外裳，蹑手蹑脚地打开了贴着双喜的木门，发现庭院里格外安静。她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惹意娘前世的记忆，依稀记得这员外老头生前是个怪人，传言说他年轻时手段狠辣，煞气重，喜独居。宅院入夜后更是不许任何人擅自逗留，包括府上管家和一众奴仆。所以说，此刻正值三更天，府中无旁人，竟方便了她来去自如。
　　想到这里，南乔紧张的情绪顿时得到了缓解，凭着模糊的记忆赶紧摸去员外老头平日的住处，想寻几件便衣换上好赶路。但如今她这副未长开的身子骨，如何能穿下一个大老爷们的锦衣华服？合身的衣服她是没找到，却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不少会票、银元宝和碎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府上随意就敢放这么多钱财，把钱庄当摆设了不成？这摆明了是要等着别人来偷盗啊。
　　想到上一世这员外老头也活不了几天了，这些钱财留着也是白白浪费，如今她拿了去回头还能给他买点烧纸钱。南乔随手扯了几块锦缎，手脚利落地开始打包银两，边打包边嘟囔抱怨：“明朝果然是没银票流通的，以前看的电视剧小说里那些随手便从怀里潇洒掏出一大叠银票的明代土豪，竟是哄骗小孩子的桥段。”也罢也罢，如今哪有功夫计较这些细节。
　　考虑到即将要赶路，南乔只能拿了力所能及的部分银两，又赶紧去摸索了一遍相邻的几个厢房和偏方，总算寻得了一两件给府里新进奴仆备用的布衣帽，便不假思索地急急换上，虽不算合身，但也能凑合。这惹意娘身形虽瘦弱单薄，但胜在高挑细长，倒也不比那同龄男子矮小。如今若要假扮男子，倒也算合适的。
　　但如今到底逃去哪里才好？回惹府无异于自投罗网，若去祖母家寻庇佑的话，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毕竟过了今夜她在此地算是声名尽毁，便是与那员外老头无夫妻之实，也耐不住日后得担着他填房继室的名头，等时间久了，若是顾及惹家脸面，祖母也不能长留她。惹意娘如今无父母做依靠，不得不处处受人牵制。南乔忽然想起尚在天牢里待发落的惹父，既上头迟迟没有处决的动静，就说明他还有希望重见天日。思及此，南乔决定逃回京都，逃到天子脚下，离惹父近一些，方可伺机而动。
　　庭院里，皎皎月光铺洒在房檐与石板上，夏末的知了在树上发出声声鸣叫，微凉的夜风吹动着枝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槐花香气。这里是惹意娘前世看尽春夏秋冬的庭院，在那静谧无声的两百多个日夜里，她无助得让人心疼至极。南乔脚步轻轻地走过这庭院，绕去后院的马厩里牵了一匹棕色骏马。早些年她跟着哥哥去马场学过几年马术，虽算不得多么游刃有余，如今却也能勉强派上用场。马儿算是温顺的，并未对突然到来的陌生的她十分排斥。南乔牵着马从先前抬她进来的后门处走出了员外老头的府院。骑上马背，在夜色里徘徊了几步。
　　直到战战兢兢地走出员外府，她才深刻地意识到几个重要问题：首先，她不认得去京都的路。其次，她不知道这里晚上关不关城门。再者，如今她这么一走了之，前世风流致死的员外老头这次还会顺利地挂掉吗？她总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像是有人故意在给她放水的节奏。她原本是来充当惹意娘的外挂还债的，如今一开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逃脱，总感觉不大真实啊。
　　尽管心中充满了狐疑，她赶路的步伐也不曾停下。无意间一抬头，便瞧见了几处秦楼楚馆，顿时心念涌动。翻身下马，走进一家“醉仙居”，顺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眼尖势利的老鸨赶忙笑脸迎来接下银子，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这衣着朴实的来客。久经风月场的她自然一眼就能瞧出这奴仆装扮的假小子是个女儿身，但本着来者不拒的的心态，她也不打算拆穿，只道：“小公子，不知您来这里是想体验哪一种服务呢？我们的姑娘包您满意。”醉仙居是规格很高的青楼，既有卖身的姑娘，也有只卖艺的姑娘。南乔环视了一眼这浮华的场地，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嗓音开口道：“挑几个干净的姑娘过来让我瞅瞅，我家老爷今晚想体验一下不同的滋味。”言下之意，她只是个跑腿的。
　　很快，几个新来不久的小姑娘在她面前站成了一排，高矮胖瘦各有姿态。南乔挑了一个跟惹意娘身形相近的白净姑娘，又拿出几两银子交给老鸨，吩咐道：“给她收拾好了，尽快安排送去东街头员外府，我家老爷在屋里等着，留了后门，切莫惊扰了前院夫人。我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去处理，回头您这边若是伺候好了，老爷定会常来光顾。”吩咐末了，又道：“我家老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若是老爷留下了这姑娘，便让她多待上两日，回头我再给送回来，该给的银钱一分都少不了。”
　　那老鸨在此地营生多年，也是听说过街头有个家财丰厚的风流老员外的，只是不曾亲眼瞧见过，至于其他的情况，她就不大清楚了，便道是那老头想要吃嫩草，又惧内，不敢亲自来这烟柳之地。遂满口应下，吩咐下去。南乔转身离开前，复又看了那姑娘一眼，心里有几分感慨。也不知是让她继续待在这秦楼楚馆里好，还是去了员外府做寡妇好。回头若能哄得那老员外欢心，给她赎了身，长留在员外府里也能保她衣食无忧，可那日后之事南乔也管不着了，一切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出了醉仙居，南乔骑上马背继续赶路，她打算先出了这应天地界，再一路打探回京的方向。如今送了那温香软玉到员外老头的府上，也不必担心他不能死在牡丹花下了。也省了将来他闹到惹府去，闹到惹府也不要紧，若是闹到祖母耳朵里去，又不知得多担心她了。员外老头在她身上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明知她是被迫出嫁的，老头也算不得善意第三人，如今送他一个白净姑娘，虽然花的也是他的银子，可也算不那么心虚了。
　　“驾！”南乔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握紧马鞭，背着沉甸甸的银子急急赶出了城门。想来也是难得，这明朝中后期兴许是治安稳定了，入夜了竟也未曾关闭城门。但不知为何，背上背着这满满一包裹银子，南乔心里总是虚得慌，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赶夜路总归是不大方便的，更何况又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时空里，南乔一时间不知该往哪走，不知该落脚何处。出了城门，又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南乔方才感觉到肚子咕咕作响。如今回过神来，才发现饿得很。想起惹意娘也有大半日滴水未沾了，南乔决定就近找个客栈先歇下，稍作整顿，待天色大亮了问明方向再赶路。
　　往前又行了半个时辰，客栈没有寻到半间，只见那天象倒是瞬息万变。先前在应天看着月色还十分明朗，而这出了城，却见乌云渐渐彻底遮蔽了月亮，眼下黎明尚未到来，朦胧夜色更是暗了几分，叫人难以前行。夏日喜雨，看见远处夜空惊雷一闪，南乔赶忙加紧了行程，若再寻不到落脚处，一会儿她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今儿可是惹意娘的及笄之日，南乔不想让她过得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