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二]吹响吧，恋爱号角！》维京小红帽

3、大学线之三

　　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现在的今来栖飞鸟正和柳莲二并排坐在影院后排的情侣卡座中。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走进电影院，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坐这一排——原先林原大小姐约她看片都是选的后排卡座。但此时此刻，今来栖飞鸟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紧张。
　　这紧张当然是因为坐在她身旁的男生。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太犯规，但凡她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对方的胳膊肘。
　　……不管怎么说头回见面就有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对她来说都太超过了！
　　上一次惊慌到这种程度，还是收到通知必须要去百人讲堂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表演讲。那次她因为情绪实在太过紧绷，在上台前不慎摔下楼梯导致踝骨骨折，最终让别人顶替了名额，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是这一次，好像真的没有办法闪避。
　　她垂头不语，自暴自弃地想到。
　　要怎么样才能淡定下来……她身旁坐着的可是那个柳莲二诶，任谁跟国中时就开始仰慕的偶像坐在一起，都会时刻担忧自己行为举止是不是合乎礼仪吧？
　　今来栖飞鸟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她晕晕乎乎地坐着，那个让她神思不定的罪魁祸首淡定地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翻看手中的场刊。
　　在他的感染下，她慌着慌着莫名其妙地也就冷静了下来，还苦中作乐地去偷瞥对方的侧颜。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的柳莲二也极具观赏性，她自认为隐秘地扫了他几眼，忽而生出点有些促狭的好奇心：
　　这人到底是怎么闭着眼睛看书的……或者说，他真的有在看书吗？人眼居然能做到穿透眼皮视物，怎么感觉这个课题做起来还蛮有趣的（并不）……
　　今来栖飞鸟发散了下思维，被自己的假象逗乐了一瞬，而后她向另一侧扭转脖子，打算看看绘里香那边的情况。

　　那厢的林原大小姐显然深谙“秀恩爱”这门学问，她和忍足侑士正在甜甜蜜蜜的分享一桶散发着罪恶脂肪香气的奶油爆米花。
　　作为室友，她很清楚林原绘里香不为人知的一面乃是巨在意自己身材的挑食怪，平时对一切高糖高GI食物都视若洪水猛兽，每周只固定一天作为卡路里堕落日。
　　然而这一刻！她竟然在笑眯眯地食用影院里甜得齁嗓子的爆米花！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
　　今来栖飞鸟肃然起敬。在见识过情侣互相喂食、情侣互搂胳膊、情侣互坐大腿等一系列狗粮暴击以后，她有点反胃地打消了学以致用的念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看向大银幕，试图让自己沉浸在优美的影片中——
　　然而影片还没正式开始放映，正在播出的广告实在乏味，她看了几十秒就失去了兴趣，只能改为低头看手机。
　　恰巧此时那位谢顶前辈给她发送来了新的发明设计书——这次他的设想是研发出时速能达到80km/h的太阳能滑板。
　　今来栖飞鸟仔细研究起这份文件，虽然按照对方设计思路来看，这东西做出来肯定是没问题啦，但她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认真想了想，给对方发信息。

　　[前辈，这个滑板都能赶上普通轿车的车速了，冒昧的问一下，这个是准备自己使用的吗，真的不担心使用时闪到腰吗？]
　　[啊……？不，你误会了，我这把年纪玩什么滑板啊，这个是做给我的侄子的啦，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那么您的侄子多大呢？]
　　[他啊，是个非常能干的小学生哦。]
　　[那就更危险了吧，给未成年人制作这种没有防护措施的高速玩具，万一遇到车祸怎么办？从滑板上摔下来怎么办？我个人认为很要必要对这个发明进行改进。]
　　[是，是这样吗？你说说看，打算怎么改动？]
　　[滑板太不安全了，不如改成喷气式轮椅吧，我觉得涡轮增压还能再优化一下……按照我这种方案改动，速度可以再提升一倍哦，对了，还可以改装上滑翔翼，这样陆空都能使用！]

　　在她一本正经的提出如此建议之后，对方诡异地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考虑起这种改动方案去了。
　　这时广告也终于结束了放映，影片正式开始播放。今来栖坐正身体，按键发送一句：
　　[我有事离开一下，等会再聊。]
　　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收回口袋。

　　影院四人组采取了情侣出行模式，柳和忍足出于绅士风度，很有默契地将选片权让给了在场的两位女生，今来栖飞鸟态度随便，看什么都行，所以最终负责挑选影片的人就成了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林原绘里香。
　　这就是四人端坐在情侣卡座里观看新哥斯拉的原因。

　　虽然分类写明了是科幻灾难片，但电影的前半段进程缓慢，简要描述下就是各批官场人物在没完没了地开会，互相踢皮球。
　　今来栖飞鸟看到一半，情不自禁地开始走神，扭头观察起身边人——林原绘里香身在学生会，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估计看得感同身受，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大翻白眼；忍足侑士这位医学部优等生，听说是不折不扣的纯爱片战士，大概是对这种题材兴趣不大，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欲睡，碍于要给女朋友面子，才一直在强打精神；至于柳莲二……
　　这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很难说有没有在假借认真观影偷偷补觉啊。
　　可能是因为她眼神停留的时间稍微有点长，柳莲二朝着她的方向微微侧头，解释道：“我在看的。”
　　“啊？”她一愣。
　　他的语速不疾不徐：“你现在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在好奇我到底有没有看电影中途睡觉，我可以告诉你，没有。”
　　今来栖飞鸟尴尬地笑了笑，她有些困惑地问到：“抱歉，不过……我在想什么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她天生不擅长做表情，因此常常被人诟病五官缺乏情绪，就连朝夕相对的绘里香也常常抱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可这位甚至称不上朋友的柳，却能一眼看透她在想些什么，这情况实在有些意外。
　　男生闻言，别过脸微微低头，更加仔细的端详她。
　　片刻后，他点点头，说：“不算难理解。”
　　荧幕上巨型怪兽口吐激光，大发神威，柳莲二的脸庞被银幕光线照得明明灭灭，今来栖飞鸟不知不觉盯着他看得出了神，好半天过去，才倍感失礼地连声道歉并转开目光 。
　　她忽然想起，在国一时，她跟柳莲二被分在同一个班级，她曾做过他的前桌。

　　那个时候的今来栖飞鸟远比现在不合群。因为家庭原因，她在小学时跳过级，正常学生大多在13岁时升入国中，而她比这个正常过程要提前了整整两年。
　　她不得已成为了人群中的特例，年纪小，性格孤僻，成绩好，这三个巨大的标签紧紧黏在她身上，筑起一道严密防线，把她同外界彻底隔开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同龄人确实更爱跟同龄人交往，这是一种本能。
　　今来栖飞鸟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她个头矮，表情冷，虽然是同级生，但按实际年龄算，她可以管班上所有同学叫前辈。大家跟她说话时，也总是得略低一低头才能跟她对视，那些目光每每落在她身上时，总让她有种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她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大人，都散发着更加成熟的气味，女生们总在热切讨论她不感兴趣的话题，例如裙装的款式、男生的八卦、闪闪发亮的首饰等等……
　　相比之下的自己，就像树梢上挂着的那种缺乏光照而营养不良的果子，在一片香甜中，独自散发着酸涩的气味，她只能用大量做题去降低这种不合群的别扭感。

　　学校布置的作业远远不够打发时间的，因为这个缘故，她放学后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商业街上的书店。
　　就在她快要把那家店的习题册快要写完三分之二时，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家店摆放学习用书的位置很偏，以她目前还没越过一米五这条线的身高，想要够到书架上层的书册，必须得找来店员帮忙。
　　——这对社恐的她来说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大难题。
　　她徒劳地踮起脚，试图够到第五层的书脊，这当然毫无用处。在她无可奈何地盯着脚尖生闷气时，有一双手拿下了她怎么也够不到的那本习题册，递到她面前。
　　一股清新的柠檬味扑鼻而来，这味道并不陌生，在她埋头写题的时候，这股淡淡的香气总是萦绕在她身旁。那是她后桌，那个叫柳莲二的男生身上的气味。
　　她愣愣地看着男生的手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到。
　　“……谢谢。”
　　题册的位置对国一时就已经长得很高大了的柳莲二来说算不上问题，他低头看一眼封面，好奇地问到：“你已经开始做这种竞赛题型了吗？”
　　她捏着衣角，细声细气地回话：“就是写着玩啦，这些题比课本上的更有趣。”
　　男生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好像并不意外她的回答，上前一步，把题册塞进她手里。
　　“不愧是今来栖同学，这种说法听起来真是厉害。”
　　今来栖飞鸟把头埋得更低，她脸热得要命，无措地抓着书本，搪塞道：“没有的事……”
　　他打断她的话，问到：“这本题你能写多久？”
　　“诶？快的话，我想一周左右吧。”
　　他说：“那么下周再来书店时，我帮你拿边上那一本吧。”
　　她把那本题册抱在怀里，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地问到。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要紧，我本来也经常来这家店找书，而且，我们不是同学吗，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她眨眨眼睛，鼓足勇气对他再次说到：“谢谢。”

　　柳君真是可靠啊，简直就像父亲一样。小小的今来栖飞鸟看着后桌那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个头，心中涌出无限的景仰之情。
　　……
　　现在想起来，她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习惯性地观察柳莲二的吧。

　　电影散场后，林原绘里香借口有事拉走了忍足，自认为体贴地给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相处空间。大小姐临走前不忘把冷脸好友拽到角落耳提面命：“一定把握住机会啊，对了，用不用我打电话叫人来给你们营造点氛围？”
　　她不说还好，一说今来栖飞鸟就想起这人在大一时搞出的“伪装成绑架事件来促进双方感情升温结果引来了真正的犯罪分子”事故，顿时猛敲警钟：“千万别。”
　　林原绘里香瘪瘪嘴，很爱演的在琥珀色眼瞳中积蓄起水雾：“好啦，我不插手就是，飞鸟酱这个态度真是伤人家的心……”
　　她伸手按住太阳穴，给站在不远处的忍足侑士抛眼神，意思是：管管你家这个。
　　忍足被看得一头雾水，还以为今来栖飞鸟在瞪他，嘀咕着自己今天也没做错什么事啊。
　　他在一旁正纳闷，柳莲二在他旁边出声道：“她的意思是她们聊完了，让你去把女朋友带走。”
　　忍足侑士伸手推眼镜，怀疑地看他一眼：“真的假的？”
　　柳莲二气定神闲，说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他整理了下衣摆，抬脚走上前去，握着女友手腕低声问到：“聊完了吗，一会儿去清水寺那边的料理亭怎么样，我订好餐位了。”
　　林原绘里香抿唇一笑，任由男友把自己牵走，今来栖飞鸟松了口气，感激地对他点点头。
　　忍足侑士不由得对还靠在墙边的柳莲二投去一个震撼的眼神。
　　柳莲二懒得搭理他，径直朝今来栖飞鸟走去。

　　“想去哪？”
　　她一时没什么头绪，反问到：“你想吃什么，西式和式？”
　　柳莲二看出她并不擅长做决定这件事，从善如流地开始把握方向。
　　“和式吧，拉面怎么样？”
　　今来栖飞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跟男生一起吃拉面这种肯定会发出很大声音的食物，在绘里香给她提供的异性相处守则里绝对属于黑名单事项，但既然柳对拉面感兴趣，她也不好意思反驳……反正她也不指望真的跟他发展出点什么，那就这样吧。
　　她在几秒钟内就做好了思想工作，仰起头提议到：“拉面的话，我知道在下鸭神社附近，有一家叫做喵拉面的，味道很不错的路边摊拉面，柳君要去试试吗？”
　　那家叫做喵拉面的店是同是工学部的小津学长推荐的，据说拥有全京都最美味的汤底，大一时她慕名去过几次，亲身证实了喵拉面的好味并非虚名。
　　柳莲二沉思了一会儿。
　　“下鸭神社那边吗……这么说来，我好像也听过这家拉面的名声，据说是用猫来熬制汤底？”
　　她摆摆手，失笑道：“那个就是谣言了，我去吃过那家，汤底应该是用鸡骨和猪骨一起炖的，味道确实很不错，就是……”
　　“就是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诚实地坦白道：“那家店的用餐环境很特殊，怎么说呢，大致是用旧报纸搭成的棚那样……柳君会介意吗？”
　　男生的脸色看起来一切如常，他说：“没关系，听起来还挺环保的，走吧。”

　　……不愧是能够在第一次去天马寮时就对宿舍环境大加赞赏的柳君，果然对经济适用这种关键词有着相当程度的好感呢！
　　她相当佩服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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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阵子不是wb热搜“十元从政”吗，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新哥斯拉里，十元竞选美国总统的画面。
但又有ASUKA 又有林原又有新哥斯拉，这只能说明，某个无良导演带给我的创伤后遗症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