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二]吹响吧，恋爱号角！》维京小红帽

4、大学线之四

　　因为喵拉面只在夜晚营业，所以在动身前往下鸭神社之前，柳莲二提议不如先去超市逛逛。
　　今来栖飞鸟看向站在路灯下的柳莲二。男生大概有一阵时间没去理发了，刘海的长度已经遮过了一半的眼睛，他垂头看着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份特卖折价清单，整个人笼罩在蜂蜜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柔软。
　　她心情十分复杂，几乎有种哽咽的冲动。
　　柳君竟然看特卖清单都能看出一股月下诵读名著的氛围感，难道说这就是文学部的特殊能力吗（根本不是）！

　　柳莲二花一分钟的时间浏览完了手中花花绿绿的册子，他白皙纤长的手指像变魔术一样把那本册子折了几下，收到了口袋里，对她一偏头，说，走吧。
　　今来栖飞鸟乖巧地跟上去，实不相瞒，她很好奇柳莲二会在超市买些什么东西。

　　她自己平时就挺爱去超市采购食材回宿舍开小灶，虽然宿舍食堂分量大味道也算不错啦，但总吃食堂菜也会厌倦——女生宿舍里谁不会自备电煮锅小展身手呢？哦林原绘里香倒是真的不会，但那是大小姐身份不允许，在她们成为室友的一年后，如今的大小姐也能够握着水果刀稳稳当当地切出一盘黄瓜片了，不得不说是相当可喜的进步。
　　听说从购物倾向也能够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特征呢……虽然她不是学心理的，但或许可以记下来回去问一问绘里香？
　　今来栖飞鸟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货架，柳莲二单手推着购物车穿过人群，目标明确地在琳琅满目的厨房用品区里拿下一把陶瓷刀、一个平底锅和一组蛋清色的调料碟。

　　“为什么选陶瓷刀？论手感的话，我更推荐第三层的薄刃包丁哦。”
　　没想到柳莲二竟然直奔厨房区而来，她暗自想象了一番柳莲二挽起袖子在宿舍里做饭的模样，不由得感觉到有些好笑。
　　当然，出于礼貌，她把那点笑意憋回了喉咙，只以一个厨房前辈的角度，对他的选择提出了疑问。
　　柳莲二把那柄陶瓷刀握在手里，对着灯光看了看刀刃。
　　他这样解释到：“我主要是买来处理鱼。”
　　他的话没说完时她便恍然大悟，一手握拳击在另一手的掌心：“是担心钢刀跟鱼肉发生氧化反应吗，抱歉，我平时不太计较这个。”
　　因为肠胃原因她很少吃生食，就算买回去鱼肉，也多半选择烤着吃，所以她还真没有多少切鱼的需求。
　　柳莲二对她微微颔首，意外地说了句题外话：“看来你平时很爱做饭。”
　　她的脸又不自觉地热了，顺手从旁边抄起一个锅挡住。
　　“也就那样吧……”
　　用极短的时间挑选完厨具后，两人迅速转战食材区。
　　今来栖飞鸟顾忌到室友的挑嘴程度，拿的基本都是蔬菜，肉制品只挑了一盒肋眼用来均衡营养，反观柳莲二的购物车里倒是堆了不少肉类，从禽类翅根到冻品肥牛卷再到新鲜鲑鱼，简直是无肉不欢的架势，唯有一把芦笋孤零零地靠在一旁。
　　这种取向是不是有点挑食啊？
　　她托着下巴，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推荐点蔬菜。
　　这个季节的南瓜和芹菜味道都很不错，膳食纤维也很多，但是芹菜好像挺多人不喜欢的，南瓜如果和肉一起做又很难搭配出好吃的料理……她不禁有些发愁。
　　“我并没有挑食的毛病。”
　　柳莲二看了她一眼，把一盒牛奶从货架上取下，轻轻放进车里。
　　他的声音沉静，很有耐心地替她答疑解惑：“之所以买这么多肉，是因为社团准备这周去野炊。”
　　她好奇地问到：“社团……柳君参加的是什么社团？运动类吗？”
　　“并不是运动类……我参加的社团，虽然说是负责管理图书，不过实际上的工作基本都是在向延期不还的学生讨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怨念，今来栖飞鸟想了想，很快推断出了他加入的社团。
　　她问到：“柳君是图书馆警察的一员吗？”
　　听到这个称谓后，柳莲二身体一僵，全身的气势为之一颓。
　　“确实是……当初我单纯是冲着能看更多的书去报名的，没想到一年来都在忙着四处堵人，现在回想起来总感觉自己其实是被诈骗了。”
　　她同情地看着他，安慰到：“要么试着退出？”
　　“我觉得做事还是得善始善终。”柳莲二回绝了她的提议，十分坦然的从高处的架子上拿下一罐俄式腌黄瓜递给她。
　　“给你。”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她从他手里接过玻璃罐。
　　这种质地的罐头很容易留下指纹的痕迹，她不着痕迹地用拇指覆上他的指痕，心砰砰乱跳。
　　“从刚刚开始，你已经看了这个罐头四眼，但你却皱着眉，应该是发愁高度问题，我由此判断出你应该是想要它。”
　　“和习题册一样？”
　　她默默握紧了罐头瓶。
　　“嗯……那倒还是有些不同的。”
　　“诶？”
　　“习题册那次，我是特意跟着你去那家书店才会帮你拿的。”
　　柳莲二拿起一盒洋葱打量上面的标签，轻描淡写地抛下个把她炸懵了的重磅消息。
　　“诶？？？？”她小声惊呼，“特意跟着我，为什么？”
　　“那时候觉得你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老师叮嘱我们几个班委多关心下你，我正好跟你坐的很近，就想跟着你看看……抱歉，其实应该当时就告诉你的。”
　　“你不用道歉啦，我……”
　　她顿了顿，整理好心情，继续说道：“我其实还挺开心——就是，原来当年有人在特意关心我啊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到：“你那时完全没有察觉到吗？”
　　她摇摇头。
　　“完全没有，或许是我小时候……呃，比较自闭吧。”
　　听到这，他转过身来，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两人默默结了账，一人提着一个购物袋走向原定的目的地下鸭神社。
　　在京大学生中盛名远扬的喵拉面已经开始了当日营业。
　　这天，在喵拉面那间由几张报纸搭建的寒酸用餐棚里，除了她和他之外，还坐着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浴衣，脚踩木屐，脸庞犹如一只巨大且饱满的茄子，他安详地坐在角落里吸食着拉面，动静很大，拥有像是瀑布逆流一样的气势。
　　今来栖飞鸟被这豪迈的吃相吸引住了，时不时从面碗前扭头向对方看去，那人也并不在意，半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看回来。
　　拉面吃到一半时，空中突然降下一阵乳白色的大雾，那雾气像是云朵一般从简易的纸帘下钻进来，将那位穿着木屐，头发像是被台风袭击过的草坪一般的神秘男子团团围住，看起来颇有仙人之姿。
　　在寂静中，她听到那个人说到：
　　“汝可要提起精神来啊，如果不付出努力，哪怕是注定的缘分说不定也会溜走哩。”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细细听来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今来栖飞鸟眨眨眼，茫然地问到：“呃，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茄子脸男子点点头：“是也，事实上，吾乃贺茂建角身神，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神仙想要见我？”她咽下一口拉面，清了清嗓子，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一场梦境之中。
　　仔细想来，能够跟柳君一同看电影逛超市吃拉面，听起来也像是只会在梦里发生的事……啊啊，原来她是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吗。
　　如此这般的想着，她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从起雾开始就一直没出声的柳莲二突然开口道：“别开玩笑了学长，你借出的海底两万里还没有归还呢。”
　　他偏过头，压低声音对她解释到：“这位是八年级的学长……直到今天也没有毕业，住在下鸭幽水庄的学生公寓里，神仙什么的不用当真。”
　　“看来这个梦的真实度还挺高啊。”
　　已经认定自己是在做梦的今来栖飞鸟却没有在意他的说辞，她伸手抓住柳莲二的手腕，充满探究欲地捏了捏他的手。
　　“咦，这触感……”
　　在她差点要张嘴咬上去的时候，男生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掐了把她的脸颊。
　　“嘶，好痛！”
　　她泪眼汪汪地捂着脸向他看去，对方面无表情地对她扬了扬手：“你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茄子脸男子也抓住时机，出声说到：“没错，都是真的哦，这位小哥，吾也是真的神仙啦。”
　　柳莲二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移开了眼神。
　　“我现在就可以报出学长的学号哦。”他说。
　　“哎呀，真是不可爱的后辈，看来必须要证明一下吾的身份了，柳莲二同学——关于汝的一切，吾可是全然知晓呢，汝婴儿时期的奶粉品牌、小学时的绰号、第一次在网球比赛中落败给发型像榴莲的同龄男生时一边吃荞麦面一边掉眼泪的糗态，甚至第一次收到情书是在国小五年级时，对方是男性……这样那样的事，吾可是都用这双眼睛看到过哦。”
　　“原来如此……学长的真实面目是私家侦探吗，不过竟然把主意打到学弟身上，看来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啊。”
　　柳莲二睁开了眼睛，他的面容十分冷峻，手指半探进衣兜，显然是准备打电话报警的征兆。
　　自称为神仙的男人只好再次出声打断他。
　　“都说了是神仙啦，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固执，好吧，那就再多透露一点，我甚至还知道你一直有在默默关注从前同班过的女孩子这件事，还把人家的毕业册照片放在钱夹——”
　　“果然是变态偷窥狂吧。”
　　柳莲二脸色已经趋近青黑，周身的气氛也被带得冷气森森。在他快要挽袖子上前揍人之前，今来栖飞鸟举起手制止了他。
　　“你说你是来找我的，那么这位贺茂——”
　　“贺茂建角身神。”茄子脸男人很有涵养地替她补全了这个拗口的称谓。
　　“好吧，贺茂建角身神，请问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那人抿起嘴角笑了，他从浴衣内侧掏出一个长得像是海螺一般的工艺品，托在掌心朝她递来。

　　“吾在秋天就要前往出云国为世间男女结缘，而汝的因缘却还是一团混沌的虚线，这也让吾感到很难办呢，所以只好把这个恋之号角借给汝一用了。”
　　自称为神明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看向愣在原地的少女，他将号角放在她面前的木质方桌上，进一步说明到：“这把恋之号角，是能帮助迷茫的孩子找到因缘对象的神器，只要吹响它，笼罩在你眼前那阻碍你看清真相的云雾，就会消散退去，让你找到命定之人哦。”
　　“……这么厉害的吗？”
　　她敬畏地用手指轻触了下那个看起来有一定年头了的号角，郑重其事地说到：“但我并不想使用这个，神明大人，请您收回去吧。”
　　“唔，为何？”
　　“恋爱这种事情，还是讲究顺势而为、水到渠成吧，如果贸然借助外力找到对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啊。”
　　神明爽朗地大笑起来。
　　“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呢，这把号角吾还是决定留给汝，因为汝的事啊，可是再耽搁不得啦，就算汝可以等，有的人也实在按捺不住了哦。”
　　“尽快使用它吧，这样吾才能够在神无月的时候顺利完成工作。”
　　留下这样一句话，大团大团的云雾就将那位神明重重包裹起来，待到雾气散尽后，喵拉面的简易屋棚内，便只剩下她和他两人目光呆滞地相对而坐。
　　在他们面前，那把造型古朴的号角静静躺在那里，散发出温润的玉质般的光辉。

　　今来栖飞鸟舔舔嘴唇，小声问到：“柳君，刚刚你有看到一个长成这样的人，啊不，神明出现吗？”
　　她问话的时候，用手比划出一个圆润上翘的下巴的形状。
　　柳莲二僵硬地对她点点头。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姑且算是做人吧，出现过。”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关于出云国、神无月什么的。”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
　　“理智上我觉得那应该就是个骗子，但是他透露出来的消息确实让人很在意……”

　　闻言，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等等……所以说，柳君收到的第一封情书，真的是男生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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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师傅大人！
图书馆警察其实也算四叠半背景里的情报组织了，总觉得跟数据狂人相性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