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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抄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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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令尊真的就这么送过去,颜将军就这么收了?”
“那只能说明,颜将军是故意收下的,就为了拉家父下水。”
“这风险也太大了,若没有那个自首的小厮,谋逆犯上的可就是颜将军自己啊。”
“所以这小厮必然是个卧底,而且是颜将军的死士。”
我想了想,又说道:“如此看来,家父也太蠢了,竟然送个把柄给颜将军。”
“是啊,作为七皇子这一派的人,竟然从地道送火炮给太子的妻兄颜将军,他是真当颜将军瞎吗?虽然颜将军还是收了。”
“这事看起来哪哪不对劲。”我把手撑在旁边的墙上,却发觉有些凹凸不平,因光线过暗看不清楚,我不曾多想。
阿凝盯着地面看了许久,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块的泥土尤其多。”
我和羽夕都蹲下来,看了看。
“确实,从两端的地道口到中间泥土是越来越少的,但是这一块的泥土却比地道口的还多。”
我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呢?”然后用指节敲了敲两边的墙面,发现左边墙是空心的。
阿凝正要拿出锤子,我说:“不能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呢?”
羽夕道:“从泥土上看,这应该是个中转站,奇怪,为什么就这么点路还要设一个中转站?”
“这事情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先搞清楚这上面是什么。”
阿凝道:“从尚书府到颜将军府这条直线经过的都是大街,这上面只能是商铺。”
“羽夕,这事我去查会打草惊蛇,不如你暗中帮我查探,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归谁管,牵扯些什么人。”我满怀期待地看着羽夕。
羽夕翻个白眼,道:“不光是打草惊蛇,还会给你那群暗卫知道,我明白,交给我了——对了,你这趟行程不会也暴露吧?”
“不会,他们顶多在尚书府外面等着,不敢跟进地道里。不宜久留,回去吧。”
是夜。
“这什么汤?”我使劲儿看着那汤,太浓了,看不清水面下是什么。
“此物乃药,非汤。”
“嗯?”
“苏神医的方子,他说这药不苦,很甜。”
闻一闻,原来是红糖。
正喝着,他问道:“近日怎么没看你去拜会师父?他老人家连这也免了?”
“师父说秋高气爽,正是出游之时,已然云游四海去了。”
“若是不怕出远门,你大可跟着去游玩一番。”
“孝期未出,怎好远游;再者我不喜旅居他乡。”我喝口红糖,又道:
“听闻王爷此前多在六轮堂看诊,不知是什么病症?”
“肺金清肃不足,无以抑肝阳之上亢,肝弱之症。不过去年苏神医制出新药方,如今已然痊愈。”
我便知王爷有意如此,明知我不通病理,只识药材,说这些与我听。
“哦?如此说来,宫中的太医竟都是废物?”
他看我一眼,说道:“自然不能,太医那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
入睡还早,我喝尽红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这苏神医却是奇怪的很,竟自称苏神医,他没有名吗?”
“便是我与他相识这许久,也不知他名甚。听他道自己是背井离乡从族中叛出来的,不敢以真名姓讨生活。”
“背井离乡?他是哪里人氏?”
“他道是蓝田人氏。”
“蓝田苏氏?那恐怕与我祖上有些牵连。”
“当真?竟有如此之巧。”
我哼一声道:“洛氏一族何其繁盛,我祖父的外婆是太祖皇后之妹,便是你,也与我祖上有牵连。”
他怔了。
我叹叹:“只是可惜,洛氏败在了我手上。”
唉,为何与他说话,三句离不得此事。
他笑笑:“夏禹何其贤明,终究生出了夏桀这般的后代;商汤如何英武,其国终为姬发所亡。可见家族兴衰实在是常事。”
何其令人发指的安慰之法。
“啧啧,依王爷之见,本朝也不长久矣。”
他忽然眯起了眼睛:“你的胆子何时肥成这样的,竟不怕隔墙有耳?”
“如此,王爷还是早做决断,休妻止损呐!”
王爷将手搭在我身上:“看来你的日子还是太过安逸了,动辄纳妾休妻,明日我便向太后说你自请抄经三百,为国祈福。”
“你……”
被这人逼得,我在府中抄了三日的经。第二日王爷上朝时,羽夕上府来寻我。
“你这么快便查着了?”
羽夕拿出一张图。
“这是子适与我弄来的图。”
“子适是哪位?”
“哦……便是我夫君。”
我看那图,画了京畿的布局。从原尚书府至颜将军府,果然都是商铺。
“我昨日去地道走了一圈,觉得那地方大约在这一片。”羽夕说着便指了个地方,是离苑街的李记当铺、徐记糕点坊和张记包子铺一带。
我想了想,道:“卖糕点的与卖包子的不大可能,铺面不够大,不会作为火炮的中转站;不过也不能断言。你打听打听这些商铺的老板是些什么人,在这儿做了多久的生意。”
“我也这么想。这可得花些功夫,我过两日再来。”
“嗯……过两日我去你那,在我府上还是不便。”
“啧啧啧,你们这夫妻做得太可怕了。”
“是啊,太可怕了,就为了一句话,就要活活抄死我去。”
“你家王爷不大好惹啊。”
我正色道:“一个旁系之子,能得如今之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
王爷入夜时归,见我挑灯夜战,便随手拣起一张看。看了一会道:“你这字还不错。”
“托你鸿福,练了两日,有些进益。”我忽然想起他与我抄的那本名册:“——你字也不差呀。”
“你的字是柳体么?”
“嗯。师傅教的。我不识字体,你字是欧体么?”
“嗯。”
我神经一般笑了起来:“我最想学的便是欧体,可惜我家师傅偏只擅柳体。”
“可见他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书法大家当兼擅四体。”
“你当是你家要请师傅么?简直吹毛求疵。平常人家,擅一体便了得了。如我这般,我还想去教人呢。”
他拧起眉头:“罢了罢了,亏得你嫁了我,若真去当女先生,教得我朝无人怎好。”
气死我了。
“王爷,我一人抄经怎么够,若你也抄,我一同拿去寺里烧了,方显诚意。”
王爷冷笑一声,将经文丢下,道:“白日做梦。”
我简直气得吐血。
王爷忽然道:“我教你欧体怎样?”
我翻了个白眼:“罔谈彼短,靡恃己长。我家先生不是兼擅四体的书法大家,王爷你便是了?”
王爷笑笑:“嗯,汝非池中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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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