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不知归处》余亦飘零久

26、道是无晴却有晴

　　“我不知你是何时开始察觉此事的，可是我从见你那一日便知今日。他说我妇人之仁……哈哈哈哈，岂知世上有妇人如你。”
　　我眼看着他仿佛毒愈深兴致愈高，便有些站不住了。
　　“他说的不错，我确是妇人之仁……我怕他还要说我优柔误事，好在，这般情状也可以交差了。”
　　他目光流连于四周，似乎回忆着诸多往事。
　　“记得小苹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于是我也不由得想起那夜，我问他中意的咏月之句……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他凝望着我，眼波流转。
　　窗外正是皓月，我们却早忘了在内室掌灯，一室银霜。
　　他低下头，吻了我。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待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他的头无力地落在我肩头，身体也向我倒来。我一时支撑不住，同王爷一起沿着墙滑了下来。
　　真的有什么所谓真相么？抑或只是为了此刻而已。
　　一颗水珠落在王爷脸颊。王爷费力地喘着气，说道：“洛也，别哭了。”
　　我正要说“我没哭”，却发觉喉咙被死死地堵着。
　　王爷笑了笑，不知是什么心境。
　　“那日你不是问我梦见的什么吗？”
　　我的泪依然如下雨一般不住地流着。
　　“我梦见的便是今日。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错，我日日都在忧心这一日的来临，我忧心到了这一日，什么都来不及。好在如今，我已然得偿所愿了。”
　　我感觉他在一点一点地失去意识，自己却什么也说不出。
　　身上似乎越发地异常，我一口血喷出来。

　　苏神医自睡梦中被敲窗声惊醒。
　　爬起身打开窗，苏神医未曾看见敲窗者，却看见对面房中王爷血迹斑斑地躺着，不禁浑身一战。

　　府门外的街道。
　　“他说当初他设计陷害洛家是无奈之举，当真？”
　　“算得如此。”
　　“此话怎讲？”
　　“徒儿，不说也罢。”
　　“事到如今到底还有甚可瞒？”
　　师父叹口气：“事已至此，无可复原，当年种种，为师也是如今才明白一二。徒儿，”我看见师父脸色忽然变了，“你中毒了？”
　　我抹去嘴角血迹：“不妨事。”
　　契书上的艮丹，我也沾了手；房中的巽丹，我也入了鼻；只是桂花糕不曾入口。而王爷中毒已深，嘴里的血，是有毒的。
　　师父假作贼人在宫门外刺杀我，随后于王府内将我“掳”走，来到城北，送别师父，我依约躲进了苏神医的密室。之所以如此，是京中的事尚未料理完，羽夕还在卢将军府里。
　　我不愿吃苏神医早便配好的解药，因为我尚未想好，活下去做什么。
　　到第四日，我对苏神医说：“外面只怕消停了，我想去坟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