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空一切》watertree

44、第 44 章

　　辛砚没有想到大家大扫除的积极性如此之高，储藏室里一把拖把不剩，只剩下一把秃毛扫把，打扫工具已被大家一扫而空。
　　正当辛砚打算开溜时他被又叫住。宋白屿提着一个扫把对他说：“辛砚，你能帮忙扫一下天花板的蜘蛛网吗？你比较高。”
　　辛砚无所谓，这样待会溜的时候负罪感可以减轻一点，自己也算为大扫除出了一点力。
　　辛砚接过扫把还没有动手，在旁边围观全过程的贺游开口，语气带着些玩笑：“我也个子高啊，你怎么不叫我帮忙？我俩一个组的，辛砚他还是负责走廊的呢，你这不是多此一举。”
　　这话是对宋白屿说的，宋白屿故意不麻烦贺游，贺游都看在眼里，不过宋白屿没料到贺游直接当着辛砚的面说出来。
　　辛砚左看看右看看，夹在两人中间好痛苦。
　　宋白屿噎了一下，毫无感情地说：“你没他帅。”
　　“靠，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人。”贺游捂着胸口。
　　“他没你话多。”宋白屿又补一刀。
　　“你、你……”贺游伸出一只手指着她。
　　“请不要伤及无辜，”辛砚顺势将扫把送到贺游手里，“这个活还是比较适合你。我还有事，告辞。”

　　辛砚飞奔出教室，跑去0班窗前，挥起手臂对坐在窗前的夏穿杨做出一个“走人”的动作。
　　夏穿杨领会辛砚的意思，盖上书，合上笔盖走出来。
　　在文1其他人大扫除的时候辛砚走得过于潇洒，夏穿杨还替辛砚担忧：“你提前走真的不要紧吗？”
　　辛砚摆摆手：“大不了走一趟办公室，这个我熟。”
　　夏穿杨：“……”

　　过了一会儿夏穿杨想起什么，说：“你知道教历史的李老师吗？”
　　辛砚摇头，他从不刻意记住谁，何况还是四楼的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老师。
　　“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有些事你还是提前知道比较好。”
　　李梁，景泽一中资深教师，高二年级历史组镇组之宝。他的教学水平十分高，从教三十余年，教过的班级历史成绩数一数二。只不过李梁身上有着资深教师的傲气，教书育人有自己的风格，学生都拿不准这位老教师的脾气。
　　李梁目前教文0班和文1班，夏穿杨也跟着他上过一学期的课了，他的习惯夏穿杨多少知道一些。
　　夏穿杨说：“在他的课上千万不要做任何与课堂无关的事，其他老师可能会放过你，李老师不会。”
　　辛砚立马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做一个良好公民。”
　　夏穿杨拍掉辛砚的手指：“别动不动就发誓。”
　　夏穿杨的手只是轻轻一抚，只停顿了一秒。辛砚还是感觉到指背冰凉的触觉。
　　“下午放学我们去一趟打印店，打印历史资料，上李老师的课要用的。”
　　“好。”

　　辛砚以为的资料顶多就一叠纸，结果夏穿杨抱着两大本书来找他。
　　“这资料怎么这么多？”辛砚伸手从夏穿杨手里接过资料。
　　“一本世界历史，一本中国历史。”
　　两本厚厚的书是几百张纸装订而成的，辛砚粗略翻了一下，内容比教科书详细很多。历史年表和历史大事件都用清晰的表格列出来，还有很多对比总结表格放在一起更直观。
　　除去资料本身，夏穿杨还在空白处写了许多笔记。夏穿杨的字是没有刻意炫技的好看，俊逸流畅，好像他自出生以来就这么写字。见字如见人，这话不错。
　　“老李厉害啊，不过这么厚得花多少钱。”辛砚正处于无业状态，虽然有辛刚给他打钱，他也花得不情不愿的，对待跟钱有关的事更谨慎了。
　　“我带你去五小旁边那家打印店，价格比一中门口那几家便宜很多，以前我们班有大量资料需要打印的时候就是去那的。”夏穿杨提前想到了。
　　“那我们快走吧。”五小有点远，他们还得在晚自习前赶回来。辛砚拿着两本资料就往前走了。
　　现在变成夏穿杨两手空空跟着辛砚走了。

　　新学期第一天上课，下午学校例行给全体同学播放教育片，所以今天下午放学比较早。辛砚和夏穿杨在去五小的路上还能看见一些刚下课的小学生。
　　打印店里人不多，这家打印店是一对夫妻经营的，现在店里只有老板的女儿在。老板女儿也就比辛砚他们大几岁，打印工作十分枯燥，她坐在电脑前玩手机，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懒得抬一下：“印什么？”
　　辛砚把资料给她：“两本资料。”
　　老板女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他们两个之后，她站起来看看两本资料，声音轻柔许多：“单面还是双面呀？这么多会有点贵哦。”
　　“双面印，谢谢。”
　　“好的。”她先拆开装订好的资料，把它散成页，然后按顺序放进打印机里。

　　机器轰隆隆开始运转，侧面吐出一张张印好的资料。纸张都长一个样，白底黑字，忽然有一张引起辛砚的注意，他忍不住拿出来细看。
　　那一张资料写到中国历史上某位皇帝登基，励精图治，巩固统治。这张资料本身没什么问题，吸引辛砚的是空白处的画。
　　那是一个Q版小人，从着装看得出来画的是一个皇帝，和历史书上的具有威严的皇帝相比，这个小皇帝可爱许多。
　　辛砚那着纸在夏穿杨眼前挥两下：“你画的？”
　　夏穿杨本来看着别处，被辛砚招回来，粗略一瞥就知道辛砚说的是什么。
　　这是夏穿杨无聊时画的，他没学过绘画，线条只是简单勾勒几笔，画完他没去管，也懒得擦掉。被辛砚盯着，夏穿杨眼神躲了一下，重新看向别处说：“图像可以帮助记忆。”
　　“被我抓到了，”辛砚把纸卷成一个筒戳着夏穿杨的肩膀，“你上课开小差。”
　　是谁说上历史课不要做任何与课堂无关的事。
　　“我下课画的。”
　　“我不信。”
　　“……随你。”

　　没等多久，两本资料印完了，老板女儿把原来拆开的资料重新装订好。刚印好的资料还是散的，她正要将它们装订起来时，辛砚忽然想起手里这一张还没有给她：“这里还有一张。”
　　老板女儿接过去没仔细看，把那页纸放在最上面，然后一连订下去五个大钉子。
　　“你们要不要买书皮啊？我们这里也有卖，比五小门口那些小卖部便宜。”老板女儿翻出几张书皮给他们看。书皮是透明的，带着一个巨大的拉杆夹。
　　“好啊，帮我把我们俩的都包一下吧。”反正打印花了不少了，也不差几张书皮。
　　“你们是景泽一中的学生吗？”老板女儿一边干活一边说。
　　“是啊，我们特意来这里的。”
　　“你们多大了呀？读高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课？”
　　问题太多辛砚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辛砚和夏穿杨互看一眼，然后辛砚凑过去看着夏穿杨，他的脸在夏穿杨面前放大，眼里渐渐充满兴趣，问：“对啊，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
　　夏穿杨听见辛砚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之后，用两只手指让辛砚的脑袋离自己远一点。
　　老板女儿包好书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说：“你们还不熟啊。”
　　辛砚刚想反驳，后来一想自己连夏穿杨的生日都不知道，他没有反驳的权利，只能装哑巴。

　　“你们看看，怎么样？”
　　拿到书的那一刻辛砚就笑了，他举起书给夏穿杨看。那个Q版皇帝端端正正地订在首页，想忽略都难。
　　“订错了。”夏穿杨伸手想要拿过去。
　　“错了？哪里？”老板女儿问。
　　“没错，我觉得挺好。”辛砚躲开夏穿杨的手，“老板，这里有笔吗？”
　　“有，你要写字吗？笔在桌子上。”
　　辛砚拿起笔分别在两本书封面上写上自己的大名，字体潇洒至极，“辛”字最后一竖拖得老长，像一个单拐。他写完还不忘打夏穿杨的主意：“你要不要写？我帮你写。”
　　“不要。”
　　“你嫌我字丑。”
　　“没有。”
　　“你就是嫌弃。”
　　“……”
　　“老板，一共多少钱？”
　　“五十三块五，我帮你抹个零，五十。”
　　辛砚头一次见抹零是这么抹的，而且场景还是在打印店。
　　到账的声音响了以后，老板女儿很热情地说：“下次还来啊，整个云里市比我们家便宜的打印店没几家。”
　　“行，我回去就给你们打广告。”辛砚答应得爽快。

　　刚出打印店没走几步，辛砚就拦住夏穿杨不走了：“你还没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不说不许走。”
　　夏穿杨被辛砚打劫式腔调逗得有些想笑，辛砚装生气绷着脸：“你笑什么？严肃一点。”
　　“我们同级，应该是同一年的。”
　　“几月几号？”
　　不知为什么，夏穿杨不想直接说出口，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开学考试的历史试卷上面有。”
　　“什么？！”辛砚追上夏穿杨，“那是多久以前的试卷了，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这时是小学生放学的高峰期，路上都是小学生。他们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两个格格不入的高中生。
　　“不行。”夏穿杨摇头。
　　“……”辛砚以前怎么没发现夏穿杨有时候也跟个小孩一样，他现在和路边这些小学生一样一点都没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