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空一切》watertree

36、第 36 章

　　文化节的余温一直延续到周日晚自习，不出所料文0班获得第一。文化节的视频在网站上又火了一把，弹幕一水的“啊啊啊好帅啊”“好好听”“好羡慕景泽一中”。
　　傍晚辛砚回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还真看见校园大屏幕上放的是文0班那几个参演人员的名字。辛砚真想知道夏穿杨看到会作何感想，虽然他去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昨晚和夏穿杨分别后，辛砚好好想过接下来怎么做，既然选择留下来就不要徘徊了，像夏穿杨说的一样，坚定一点。
　　晚自习辛砚难得多写了两张试卷，内心出奇地平静，批改后分数还能看，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松懈了他可以更好。

　　前一晚的热度未散，教室里有些躁动，大家还在讨论着昨天哪个班出彩，哪个班不行。最后声音引得洪炜来了，虽然洪炜昨天也玩得很开心，但开心的日子过去了就应该收心。
　　“纪律问题不要让我再三强调，以后每次考试都要我拿运动会的事来激你们吗？学习容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洪炜一出现，20班群体低头找事做。
　　“一月中旬就要期末考，你们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如果成绩被打下来，我看我们20班也别在景泽一中混了。”
　　“还有，下学期还会分一次班。”
　　“啊……”有人哀嚎，有人等待洪炜接下来的话。
　　“别啊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分数高能力强的往上走，不行的就换下来。虽然我教的班也不差，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努力争取一下，毕竟班与班之间的资源和环境是不一样的。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努力，何时何地都一样。”
　　“老师我不走，我舍不得你。”有人说，其他人捂嘴笑。
　　“舍不得我啊，那我给你多布置几张试卷，不管你以后去到哪都能想起我。”
　　“不用了不用了。”那人慌忙摆手，数学作业已经够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大笑
　　“说认真的，下次分班，期末考试占比百分之四十，一段和二段分别占比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二十，下学期开学前的分班考试占比百分之三十。时间不多了，你们好自为之。”
　　“啊……”
　　“快复习吧。”

　　辛砚听说景泽一中是出了名的爱分班，这么一看果然如此。高中就三年时间，如果每学期都分一次，那得分多少次。每隔半年一个班就要拆开重组，这也太残酷了。
　　幸好一段占比百分之十，只要辛砚不再乱来，一段那糟糕的成绩应该影响不到他。
　　分班，他能分到哪里去呢？

　　晚自习下课，辛砚动作慢了些，出门正巧看见下楼的夏穿杨。
　　夏穿杨走得慢，有几个打闹的男生从他旁边跑过去，带起一阵风。夏穿杨抬头就看到辛砚朝他走过来。
　　“一起回吗？我去打工，跟你同路。”
　　“好。”
　　辛砚晚上从来不带多余的东西回家，有时书包里就只有几张试卷，几本笔记本。他的书包松松垮垮地挎在肩膀上，说不出的闲适。
　　夏穿杨书包里的东西也不算多，书包整整齐齐地背着，和他人一样，一丝不苟。
　　“我听炜姐说下学期要分班了。”
　　“嗯，好像是有这回事。”夏穿杨点头，其实文0班老师早就讲了。
　　“怎么又分班啊，你们去年分了几次？”
　　“高一文理不分科，那一年都没有分班。”
　　对，辛砚想起夏穿杨高一的班级，他在17班待了一年。
　　“高一……也按成绩分班吗？”辛砚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问了。
　　夏穿杨抿了一下唇，说：“对，只不过只有两个班，0班和1班。”
　　“按中考成绩分吗？”
　　“嗯，除了那两个班，其他班级随机分配。”
　　辛砚没有接话，夏穿杨也没有说话，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你……”
　　“我……”夏穿杨和他同时开口。
　　“你先说。”辛砚笑了。
　　“我不在那两个班级，”夏穿杨注视着地面，“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一直没有机会。我怕你对我有误会，不如今天就说清楚。”

　　“高一的时候我在17班，一个普普通通的平行班。我不愿意找借口，中考确实没有考好，那一年很险，差一点进不了一中。”
　　“这几个月你应该能发现我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高一那一年对我来说很难熬，我不擅长理科，物理化学及格都很难。但是高二分班是看总成绩的，我只能硬着头皮学，最后侥幸考进了现在的班级。”
　　“如你所见，我现在学得也并不轻松。如果一根弦没有绷紧，下学期很可能就要掉出这个班级。”
　　夏穿杨没有倾注多余的感情在这段话上，好像他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夏穿杨看了眼辛砚动容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学校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辛砚有些懂夏穿杨的意思了，去也好，留也罢，每一个机会来之不易，做出决定后千万珍惜。
　　“我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天前浪哥和大柯离开云里了。浪哥知道辛砚的答案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这是在他意料之中。他说：“留下来就好好加油，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并一手捂住大柯讲个不停的嘴。
　　十二月过半也意味着这一年要到头了。学校为了让学生投入到期末复习中提前结束体育课，这一天是最后一节体育课。
　　体育老师最看不惯学生用体育课时间在教室学习，最后一节课他禁止学生回教室，自由活动时间在学校散步都好。
　　辛砚学了几天也想到处走走散散心，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艺术楼。
　　艺术楼还是上次来时的样子，海报还没有更换。辛砚看着最后一张海报，心想上次的疑惑这次终于解开了。
　　文化节那天晚上的教室已经恢复原样，乐器都搬走了，只剩几张桌椅。那天晚上没有开灯，今天再看辛砚只觉有些不真实。
　　上次汉服社租用的教室今天还开着门，辛砚走过去发现许墨文竟然还在。

　　许墨文在整理衣架上的汉服，正一件件包起来放进箱子里。
　　辛砚敲了两下门，说：“我能进来吗？”
　　许墨文见来人是辛砚，笑说：“进来吧，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地盘了。”
　　今天又是许墨文一个人在，辛砚说：“你们汉服社就你一个人啊？”
　　“哪有啊，我们人很多的好吧。我们轮着值班的，你每次来的时候都正好轮到我了。”许墨文就不让人说汉服社一点不好。
　　“你们的节目怎么样？拿了第几名？”辛砚围着挂在衣架上还没收起来的汉服转了两圈。这样的服装秀应该很吸睛。
　　许墨文把手里的衣服轻轻一摔，装作不高兴说：“诶你们就只关心第一名呗，第二名就被忘个干干净净了。”
　　“不是，我真不知道。那天我来晚了，没看到你们的表演。”
　　许墨文继续收拾服装和道具，说：“行吧，你要有空帮我把架子上的衣服收一下。你的手是干净的吧？”
　　“干净的。”辛砚摊开掌心，感情他来这里是给许墨文干苦力的。
　　“你就帮我稍微整理一下衣服边角，我拿个防尘袋过来装。”
　　“好。”

　　辛砚闲着也是闲着，就一件一件细细看着。架子上一件素色的汉服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像有点眼熟。
　　“这件好看吧，是去年穿杨穿的那件。”许墨文见辛砚拿着衣服若有所思便主动跟他说明。
　　去年文化节……
　　辛砚又想起了上次和许墨文聊的话题，边整理着衣服边说：“上次我不是问你去年发生什么了吗，前几天夏穿杨跟我说了。”
　　这倒是让许墨文有些惊讶，他看了辛砚好一会才说：“穿杨是真把你当朋友了。”
　　“他去年确实不容易。”
　　“何止去年啊，他一直不容易。他什么事都爱憋在心里，我和他初中三年高中一年，一共四年交情都不能说完全懂他。”许墨文转着手里的团扇，想着这些年的事。
　　“穿杨他以前就寡言少语的，在班里没什么朋友，我还算能和他说几句的人。他虽然有些偏科吧，但总体成绩是很好的。本来进景泽一中是妥妥的事，要不是因为那场大病……”
　　辛砚猛地抬起头看许墨文，这怎么和夏穿杨说的有出入。夏穿杨说他自己没有考好，可是许墨文说是因为一场病。

　　许墨文没看见辛砚的变化自顾自地说：“其实他有希望进最好的班，但是那天他发着高烧参加考试，最后竟然都没到景泽一中的分数线。”
　　分数线没到怎么还进了景泽一中？难道？辛砚不敢往下想。
　　“你知道扩招生吗？还好有那么一丝光明他才能进入一中。但是扩招生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他。”
　　真的是扩招生，夏穿杨竟然是扩招生？！
　　辛砚听葛晓光说过，高一时扩招生受尽了歧视。那夏穿杨是怎么度过的？
　　一个从前在老师的表扬、同学的羡慕中长大的人，一朝摔在最底层，他如何受得了？
　　“当时他的心态倒也还好，毕竟未来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的，任旁人说去。不过章韬那件事是一个分水岭。”
　　“章韬？”又关章韬什么事？
　　许墨文终于不再说自己的，他疑惑地看辛砚：“穿杨没和你说吗？”
　　上次说到这件事就停了，辛砚理所当然以为这件事就是夏穿杨高一分在平行班的事。现在看来夏穿杨刻意淡化了一些事。
　　辛砚也没心情整理衣服了，对许墨文说：“你继续说。”
　　许墨文张嘴欲言又止，沉思后又开口：“也是，穿杨不会主动说这个的，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你快说啊。”
　　“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