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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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节开始前，夏穿杨和其他几位表演的同学在艺术楼等待。
因为去年文化节的视频爆火，今年文化节比去年还要热闹，许多人是慕名而来的。文0班让夏穿杨压轴出场，更好给观众加深印象。
夏穿杨心里想着事，坐在艺术楼教室里心不在焉地调琴轴，琴弦比平时调得紧了一些也没发现。
今年20班做烘焙，摊位上摆了许多饼干和点心。20班很团结，文化节并不强求每个同学参与，但20班几乎全班都来了，甚至洪炜也挽着男朋友前来捧场。
夏穿杨远远地看了一眼，没看见辛砚的影子。
演奏的时候，夏穿杨眼前有许多人，有人充满期待地鼓掌，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捧着一束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捧花的是那个堵过他两次的外校女生，她竟然还没有死心。
所有人都在，可那个让他来文化节的人自己没来。
文化节已经到了后半段，夏穿杨强迫自己不要再期待什么，可手中的琴都能感受到他有心事。
学琴的时候夏扁舟告诉他用心去感受琴音，没有十二分的专注力这曲子是不好听的，夏穿杨感受到自己的演奏不如平时了。好在现场气氛热烈，没有人察觉到，人们要的只是一个狂欢，至于专业不专业，这不重要。
一曲快要终结时，夏穿杨余光看见有一个人手举得特别高，不自觉向那边瞥了一眼，没想到他听见了辛砚的声音。
夏穿杨按住琴弦的手有些不稳，琴弦竟然就这样断了。
断弦声和惊天动地的掌声交织，前排的人看个真切，反应过来才担心他的手。
手倒没事，弦得换了。
夏穿杨朝观众匆匆一鞠躬就往花园后方退了。围观的人还意犹未尽，说怎么就走了。
那个手捧一束鲜红玫瑰的女生对夏穿杨大喊：“夏穿杨，你别走！”
她想追过去，但是前排人太多根本挤不动。夏穿杨没听她的话，没有停下。气得她扯下一朵朵花往夏穿杨身上扔。
鲜红的花朵落在夏穿杨的白色毛衣上，花瓣飘落一地，看到的人无不发出惊呼。
辛砚差点看呆了，没想到大姐大行事这么泼辣。
辛砚庆幸自己赶上了，这么精彩的演出还好他没有错过。断弦和玫瑰花瓣，这场表演的话题讨论度怕是已经上天了，今年文化节投票文0班稳赢。
夏穿杨往艺术楼去了，辛砚赶紧跟着他。
此时的艺术楼几乎没有人，全部的焦点都在花园那边。月光分了一缕照进艺术楼内，那一片露天小花园仿佛盖了一层薄纱。
夏穿杨打开教室的门，他不想开灯，在黑暗中凭借记忆找到自己的琴盒。
线断了，夏穿杨抚摸着那根断弦。
教室的门是开着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夏穿杨就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辛砚的脚步声很轻，他想吓夏穿杨一下。他扒着门框，探出头蓦地喊一声：“夏穿杨。”
夏穿杨并未被吓着，他甚至没有回头。
辛砚一想也是，夏穿杨是谁啊，怎么会被吓到。他不觉有他，走进去边说：“怎么不开灯？”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
“别开灯。”夏穿杨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想用黑夜遮住自己。
“哦。”辛砚放下手走进他，“你听见我喊你的名字吗？”
“没有。”说谎，不过还好没有灯。
“难怪你走那么快也不等我。”辛砚在这教室不敢乱走，怕撞坏了人家的东西，就挑了张空桌子坐上去。
“你的手还好吗？琴弦怎么突然断了呢。”
“没事。”夏穿杨把弦拆下来，“是我琴艺不佳。”
这句话辛砚怎么听都像赌气的话，反思了一下自己，猜想夏穿杨也许在气自己来晚了。
“抱歉啊，今天我来晚了。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今天来云里了，我刚和他吃饭回来。我没有忘记你的表演。”
夏穿杨闻到了辛砚身上淡淡的酒味，他眉头微蹙，“嗯”了一声，又卸下琴弓，将琴摆放在琴盒内。
“你不生气就好，”辛砚看夏穿杨接受了他的道歉也就放下心了，“我和我那朋友好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吃了个饭聊了会天就晚了。”
“听说他把以前的店卖了，学什么不好学大柯这小子，这俩人都无拘无束得很。”辛砚手撑在桌子上，微仰着头随意说着一些夏穿杨或许感兴趣的话题。
夏穿杨心想：你和你的朋友们都很像。辛砚说大柯他们无拘无束，他自己不也一样吗。
“浪哥还说如果我不上学了，让我给他打工，他也算看得起我。”
“那你答应了吗？”夏穿杨的头朝辛砚偏过去。
辛砚笑了一下：“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辛砚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浪哥打来的，接通后却是大柯的声音：“辛砚，你们那破文化节结束了没？”
教室十分安静，竟能听到回音。
电话那头浪哥隐约听见辛砚那边很静，于是打了大柯一下说：“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别打我啊。”
辛砚往夏穿杨那看了眼，夏穿杨只是低头摆弄着琴，他说：“快了，怎么了？”
“快了啊……”大柯故意拖长音，“那就和我们一起去蹦迪吧，有人请客。”
辛砚轻嗤一声，果然下一秒浪哥就教训大柯了。
浪哥一手捂着大柯的嘴，一手抢过电话说：“别听他的，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说今晚我和大柯出去住，我们两个大男人在你家也不方便，待会大柯把钥匙还给你，就放在楼下的花坛里。”
“你们就要走吗？”辛砚有些舍不得。
“不，哪有这么快。就算要走，走之前也会和你吃顿饭的。”浪哥轻笑。
大柯还没消停，掰开浪哥的手说：“这下知道舍不得了吧，早知道你就……唔。”浪哥又把他的嘴捂住了。
辛砚适当反击：“该舍不得应该是大柯吧，云里的酒吧迪厅还好玩吗？”
“哦？”浪哥看了眼大柯，大柯惊恐地连连摇头。
辛砚微微一笑：“挂了。”
电话挂断，教室彻彻底底没声音了。
“他们两个……”辛砚的笑意还没褪去，无奈地摇头，又想起夏穿杨看不见，就伸出手在夏穿杨眼前晃了晃。
夏穿杨搭住他的手，稳稳地挡下去。
辛砚收回手，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打了个哈欠说：“走不走？外面好像真要结束了。”
“辛砚，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问。”
忽然一片冰凉的物体搭在辛砚的颈间，位置正好在喉结处。辛砚心一惊，就这么僵着脖子往顺着那物体看过去。
夏穿杨隐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手持琴弓，弓杆一侧对准辛砚。月光下的琴弓仿佛发着光，弓杆冰凉，弓毛像一缕缕银丝抖落着光辉。
静谧的教室，一人站立一人坐，连接他们的是一把琴弓。那琴弓纵然不是兵器却寒光四溢。
弓杆接触到辛砚皮肤几秒便升了温度，辛砚不知道夏穿杨要做什么，也觉得新奇，就这么被琴弓压着说：“什么问题要这么问？”
辛砚说话时喉部发出细微的颤动，由弓杆传到夏穿杨手里，夏穿杨说：“辛砚，你究竟属于哪里？”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有时夏穿杨好像离辛砚很近，有时好像又很远。
辛砚诧异地转头望着夏穿杨，夏穿杨没有迎接他的目光。夏穿杨收了琴弓，把它放进琴盒中，然后扣住琴盒锁。
“走吧。”夏穿杨背上琴盒走出教室，辛砚跟上去与夏穿杨并肩而行。
他们选择的是艺术楼外树林里的小路，直接通往南门口，远方还能听见欢声笑语。
夏穿杨的问题辛砚还没有回答，辛砚也在想，他究竟属于哪里？
童年至今的乱七八糟的经历让辛砚也迷茫了。他是属于这个城市还是属于他乡？他是景泽一中的学生还是在外漂泊的浪子？
几小时前浪哥刚问过他想要什么，现在夏穿杨又问他属于哪里。辛砚有些自嘲地想，他还真不让人省心。
辛砚想留在这里，可这里的人又认为他不属于这里，他自己也有些惆怅迷惘了。
一路上夏穿杨也想了很多，刚开始他知道辛砚又变成老样子时有些生气，因为他对辛砚抱有期待。二段前的那段时光多好，就那样一直下去，辛砚一定可以更优秀的。
可是辛砚没有，他又变回去了，逃晚自习、和以前的朋友玩、不好好上课……夏穿杨觉得可惜，辛砚以这么好的成绩考进一中没有读，一年后再回来又不珍惜。
后来夏穿杨又想到了辛砚的过去，他不能怪辛砚，这不是辛砚能决定的。是辛砚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他，以前没有人给辛砚指路，现在也没有人能替辛砚指手画脚。
可夏穿杨还是不忍，不忍辛砚一个人，不忍没人拉辛砚一把。
两个人各怀心思走了一路，谁也没说话。
分别时辛砚艰难开口，他想抓住什么，双手按住夏穿杨的肩膀对他说：“夏穿杨，我不知道我现在属于哪里，但我想留在这。”
就像对浪哥说的一样，辛砚不想走，他想留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他只想好好在这里生活。
夏穿杨的肩膀承受着辛砚的重量，他看着辛砚的眼睛说：“不管做什么选择，我希望你坚定一点。”
不要再让在意你的人牵动心肠。为自己负责，也为在意你的人负责。
“好。”辛砚缓缓放开手。
“再见。”
“再见。”
当天晚上辛砚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喉结上的压力好像还未消失，那根冰冷的琴弓好像还贴着他的脖子。
这些天辛砚的一举一动夏穿杨应该都看在眼里，所以夏穿杨才会对他说那些话。
夏穿杨是在乎他的。
辛砚莞尔，他翻了个身，抚摸着自己的喉结，忽然想起他与夏穿杨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在夏穿杨的喉结上触碰了一下，夏穿杨把他的手都打红了。
辛砚入睡前心想：夏穿杨可真记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