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空一切》watertree

2、第 2 章

　　夏穿杨是回到家才发现校牌落在辛砚家了。校牌对于每个景泽一中的学生来说都很重要，但他不想再次回去找校牌。
　　举止轻浮，这是夏穿杨对辛砚的第一印象。虽然辛砚帮他了，但他不想再见到辛砚。校牌丢了就丢了，补办一张就好了。
　　暑假已经接近尾声，景泽一中高二学生八月底开学。假期对于一些学生来说只是换个地方上课。
　　夏穿杨补课的地方在景泽四中附近，补课老师是省里面数一数二的专家级老师，景泽四中费了大功夫才把他请来四中任教。
　　补课老师姓洪，性情古怪难以捉摸，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学生千方百计塞进洪老师家补课。洪老师不爱给学生补课，但总迫于人情压力，不情不愿地开班讲课。
　　夏穿杨在每天上午去一次，他家离一中近，但离四中很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坐直达公交少说也要半个小时，他每天如此往返了一个暑假。

　　“以后开学了不来我这了也不要忘记我教给你的东西，你的数学成绩还有提升空间。”最后一节课洪老师把书本合上，慢悠悠喝口茶说。
　　“我记住了，谢谢老师。”夏穿杨点头。
　　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早一些，洪老师放下茶杯说：“家里最近怎么样？”
　　夏穿杨垂眸折着卷子，说：“挺好的，谢谢老师挂念。”
　　夏穿杨和其他补课的学生不一样，他是被洪老师叫来补课的。夏穿杨的父亲是老洪的学生，毕业后经常和老洪联系，其他学生都害怕这个凶巴巴的老师，也就夏穿杨父亲和老洪谈得来，两人几乎是忘年交。
　　在夏穿杨上小学的时候，父亲突然离世，老洪当时感到十分惋惜，同时心疼自己得意门生的独子，心里一直记着夏穿杨。得知夏穿杨数学成绩不理想时他主动给夏穿杨母亲打电话，让夏穿杨来他这里上课，一对一辅导。
　　老洪习惯性摸出一根烟，点着火后旁若无人地抽起来。眼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一副老成的样子，唉，夏扁舟这家伙怎么走得这么早。

　　老洪吐出一口浓烟时，夏穿杨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门口传来开门声，然后就听见有人朝老洪抱怨：“爸，你又在抽烟！咳咳，呛死了。”
　　是老洪的女儿洪炜，她刚从北京回来工作，现在在外面租房住，打算在正式上班前来看望一下老父亲。
　　“穿杨也在啊，”她走进来一看，发现夏穿杨也在，便数落她爸，“还有学生在这里呢，你就不能忍着点？”
　　洪炜知道夏穿杨的父亲和自己父亲关系，偶尔也见过夏穿杨几面，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小洪姐。”夏穿杨点了一下头和她打招呼。
　　“要开学了吧，这学期我也教高二，带20班，”洪炜笑笑，随口聊两句，“听说还有一个休学一年的学生要回来上课呢。”
　　“一年？”老洪把烟灭在烟灰缸里，“那能跟上学习进度吗？”
　　“没想到一来就给我一个这么艰巨的任务，”洪炜无奈摊手，“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师，我走了。”夏穿杨站起来向老洪欠身，然后对洪炜说，“小洪姐，我先走了。”
　　“哦好，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老洪点头。
　　“再见，以后还会在一中见到你哦。”洪炜朝他眨眨眼，“到时候你得叫我洪老师咯。”

　　这个小区被誉为四中教职工专属小区，里面住的大多是四中的老师，有些老师会在假期办补课班，虽然是暑假也常见学生进出。
　　夏穿杨还没走出小区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他停下脚步看过去。是章韬在后面叫他，章韬见他回头后说：“原来真是你。”
　　章韬走过来看了眼夏穿杨手上的书再看了眼夏穿杨刚出来的那个单元楼，说：“来找洪老师补课的？原来你也要补课啊。”
　　老洪的名气很大，不只四中的学生，一中的一些学生也知道他。
　　夏穿杨看见章韬的脸时就后悔回头了，他没有理会章韬，继续往前走。
　　“不过你知道吗，我们班第一的学神从来不补课，也就我等渣渣眼巴巴地到处找关系进补习班。”章韬无视夏穿杨的冷眼，追上去说话。
　　“诶，你怎么找的关系去洪老师那里上课？花了多少钱透露透露呗。都一个班的同学了别这么冷漠。”
　　“差不多就行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都没跟你计较，别表现得跟个忠贞烈女一样。”
　　“我好心提醒你，别以为进了0班你就神气了，没准下个学期就滚出0班了。”
　　四中的公交站台就在校门口，章韬也跟着夏穿杨走到车站，有一些等车的学生听见章韬说话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们。
　　嘈杂的声音和众多的视线仿佛与夏穿杨不在一个世界，他安静等车，没给任何人眼色。

　　章韬自讨没趣，他以为这样可以恶心到夏穿杨，没想到这个人是个油盐不进的木头。
　　马路对面有一辆高级轿车按了两下喇叭，章韬看了眼朝车招手：“爸，这里。”
　　轿车很快从对面开过来，章韬拉开车门坐上车，驾驶座上章韬他爸问他旁边那位是同学吗，要不要载他一程。
　　章韬往窗外瞟了眼夏穿杨，随即大声回答：“不认识，咱走吧。”
　　轿车扬长而去，剩下几个等车的学生越发按捺不住好奇心。这两个人究竟认不认识？
　　夏穿杨没在意章韬的幼稚卑劣行为，从始至终没给章韬一个眼神。

　　夏天夜晚的大排档生意异常火爆，城南出了名的排挡一条街人满为患，店家将桌椅摆在室外迎客，红色的塑料凳挤满一条街，行人几乎寸步难行。
　　其中一家店门口的圆桌上坐着几个女生等待上菜，她们嬉笑聊天的同时不住往店内看，等服务员端上一盘菜时，几个人盯着服务员的脸互相挤眉弄眼。
　　“美女们，请慢用。”辛砚把菜放好，微微一笑然后回后厨。
　　在后厨炒菜的老板一直看着呢。这个叫辛砚的小伙子前段时间来应聘服务员，他看这小伙子年龄太小本来不打算收，结果他做事麻利不比其他服务员差，看上去还很有打工经验。最重要的是他人长得帅气，自从他来了以后，上这吃饭的小姑娘多了许多。相比其他店有了竞争优势，老板都笑得合不拢嘴。
　　“小砚啊，”老板把活交给其他厨师，用毛巾抹了把汗，对走过来的辛砚说，“明天就要开学了吧？”
　　“嗯，”辛砚用衣服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张叔，我可以晚上上完课再来帮忙。”
　　“诶，那怎么行，你一个高中生应该以学业为重，开学了就不要打工了。”老板不赞同。
　　“实不相瞒，张叔，我缺钱。”辛砚面露难色，他知道老板人好容易心软，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老板当初招辛砚的时候多多少少听他说过一点家里的事情，这个孩子一个人生活多有难处。唉，老板看着眼前被油烟味包裹的少年，他才不过是个高中生，就要早早承担生活的压力。
　　“那行吧，有空你就来，工资我照样给。”老板终究是没办法拒绝辛砚，他看见辛砚喜上眉梢又点点他，“只不过你不许逃课打工啊，有困难跟叔讲，叔一定帮你，你还年轻，要好好读书啊。”
　　“谢谢张叔。”辛砚这下真有些感动。
　　“臭小子，”老板笑着说，朝外面那几个往店内探头的女生努努嘴，“反正我亏不了，靠你这个招牌我这个月多赚了不少。”

　　他们店里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越来越大的吵闹声，辛砚和老板赶紧出去看。
　　“你们他妈赚钱赚疯了吧，就这么几个菜这么贵了？！”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挥舞着酒瓶对拿着账单的服务员嚷。
　　周边排挡店的人都在看热闹，服务员被这一脸横肉的客人吓着了，瑟缩着手说：“这位客人，我们一直是这个价钱，没有多收您一分钱，您现在吃完了不能不认账啊。”
　　围观群众了然，原来是喝上头的酒鬼找事来的。
　　“你他妈是说老子想吃霸王餐？！”光膀子男人大喝一声砸碎酒瓶。
　　老板跑过去让那个胆小的服务员回厨房，好言好语和光膀子说话：“这位客人，你要是对我们的菜不满意我们立马重新炒一盘，可是你都吃光了就说明我们的菜味道不错。这个价钱几年来我们一直没涨，你可以去别的店看看，还不一定有我们便宜呢。”
　　光膀子处于半醉半醒正确状态，同行的人都拉着他不想让他闹事，他现在被说得面子上挂不住，又拿起一个酒瓶指着老板：“我有说我不给钱吗，刚刚那小子的意思是说我想吃霸王餐吧，啊？！”
　　老板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客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光膀子得了机会又开始砸酒瓶，酒瓶举起来正要摔下的时候，他的手被一只手截住。
　　辛砚的力气大许多，他从光膀子手里截下酒瓶说：“既然您不是来吃霸王餐的，那就结账吧。”
　　隔壁桌的女生看见这一幕捂着嘴互相拍着大腿尖叫：“啊！好帅啊！”
　　“你他妈装什么逼呢！”光膀子恼羞成怒，挥手拳头往辛砚脸上揍过去。
　　辛砚头一偏躲过去，然后长腿一伸，两手一擒，轻松把光膀子制服。
　　光膀子被按在桌板上时，警察正好到了。这片地方一到夜晚到处是喝酒的人，借酒发疯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出警特别快。
　　警察照例把一行人带回警局问话，光膀子在被警察架着的时候瞬间酒醒一大半，嘴里喊着“警察同志这点小事不至于啊”。

　　辛砚从警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打开刚修好的空调，空调吹出的冷风很快与他身上的油烟味和汗味混合。
　　因为是一个人住，客厅对于辛砚来说根本没用，只用来放置一些杂物。因为只有卧室有空调，他吃饭睡觉都在卧室。辛砚还保留着在桐安时的习惯，在卧室床下铺了一床竹席，夏天他不睡床上睡地上。
　　辛砚洗完澡出来躺在竹席上的时候才想起明天是开学的日子，他在手机上随便定了个闹钟就倒下睡了。
　　这一晚太疲惫，空调温度太舒服，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辛砚摸出手机一看，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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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美好的校园生活终于开始了！
明晚更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