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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捞出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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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杜昭放倒一干人等后,很快在西厢房内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宋瑶竹。被捆成粽子的宋瑶竹已然受了刑,杜昭又是恼怒又是心痛,将解药塞入宋瑶竹口中后,立即为她松绑,而后背起她飞快地向外奔去。
在院墙外等候的程妙妙手心里已满是冷汗,见杜昭背负宋瑶竹翻墙而来,连忙伸手扶住宋瑶竹。
服了解药的宋瑶竹在一颠一簸中醒来,她刚发出痛苦的低吟,便被程妙妙捂住了嘴:“别吵!”
杜昭重新背好宋瑶竹,三人原路返还去与商薇蓉、小铃铛汇合。
进得车厢,杜昭便道:“去薇蓉家!”
商薇蓉的老爹在城外確场值守,商薇蓉的老娘独好一口浊酒。先头小铃铛来寻后,商薇蓉便自街上食肆里打了一壶酒、包了一些卤菜孝敬给老娘。
此刻马车停下,商薇蓉故意闹出点动静好叫街坊听见,她与小铃铛下车后不过多久又嚷嚷着送了小铃铛出来,口里不住道谢。
小铃铛驾车离去,商薇蓉合上院门插好,快步跑进厢房内,望着醉倒着呼呼大睡的老娘,商薇蓉拍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另一头,小铃铛的车在药庐司西墙外将杜昭和程瑶竹放下。复又回到凉州確场女院西侧门停下,程妙妙手持门牌验明身份后,小铃铛驾车进了西侧门往马厩方向而去。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一二病痛。女院上下何人麻烦不到药庐司的程掌籍呢?值夜人自然也不例外,他一边锁门一边笑着问道:“商姑娘的老娘无事了吧?”
程妙妙答道:“多吃了两口酒,也是老毛病了,并不妨事的。化了点丸药喂下去便好了。”
值夜人哈哈笑:“商姑娘的老娘是不妨事了,倒是劳动掌籍了!”
程妙妙一边应付,心里火急火燎,面上却不敢带出来,她嘴里道:“医者仁心,不去看看总不放心,我这就将药箱子送去药庐司。”
好容易平稳到得药庐司了,杜昭果然已把宋瑶竹安置在了程妙妙配药的小药庐里。杜昭正欲往炉子里放宋瑶竹身上扒下来的带血的衣衫,程妙妙制止她:“味道盖不住,明日我起早点来熬药再处置,给我吧。”
杜昭打了水简单替宋瑶竹擦了脸和身子,程妙妙快速地为宋瑶竹上了药,又取了自己的一身衣服给宋瑶竹换上。
杜昭和程妙妙互相查验了没有疏漏,这才熄了灯搀扶着宋瑶竹回寝室。
程妙妙名正言顺出诊归来,在寝院门口拖住值夜的婆子闲话一二的工夫里,杜昭已带着宋瑶竹闪了进去。
夜已深了,各人都已入睡,三人悄摸地回了寝室。程妙妙给宋瑶竹化了一颗丸药喂了下去,宋瑶竹啧啧舌头低低喊了一声:“苦死我了,怎么这么苦!”
程妙妙掐住宋瑶竹的面皮狠狠撕了一把,宋瑶竹吃痛,忍不住小声呜呜。
杜昭叹口气:“那院子里值守的都是私兵吧,你惹上童家的人了。我们去的时候,遇上去求见的罗玉珠。”
程妙妙心口猛地一提:“你用的那迷药好生霸道,若是门外的两个守夜人发觉不妥推门回院子,理应中招。我们能平安回来,罗玉珠怕是也给迷晕了。”
宋瑶竹咧嘴一笑,扯痛伤处又想呜呜,杜昭又叹口气:“你消停些吧,今日你究竟做了什么?童家折了面子,明日凉州城里可要乱上一阵了。”
宋瑶竹哑着嗓子,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活:“好昭昭,你用的是我上回给你的那些迷药吗?我就知道那批从大理国来的迷药贼棒!那是南蛮卖给北边鞑子们的,他们瞒着咱们確场交易,被我阴了一下弄了点给你备着,有备无患嘛,我就知道肯定有派得上用处的时候!”
正常思路有了新药应该是交给程妙妙研究一二才对,交给杜昭用,哼哼,程妙妙点点对面的杜昭:“你就纵着她吧,我看你们今天怎么收场!”
杜昭没好气地说道:“竹子你说不说?”
宋瑶竹嘻嘻笑:“小声些,莫引了旁人来。”想了想,又咬牙切齿地:“今日有消息说,有个初次来咱们凉州確场的浙江茶贩子手头紧,想低价抛些茶砖出来。鞑子那边的商队刚走,下一趟收茶砖的人要下个月底才来。我这不,就带着小铃铛去了嘛?我哪知道茶贩子是假的,还他妈都是些硬茬子!”
程妙妙冷哼:“你净想好事,凉州確场,多少眼睛盯着?早跟你说过,不要捞偏门,你偏不听,这下好,捅大篓子了!”
宋瑶竹嘴硬得很:“又不是我一个人捞偏门,你以为汪督军不捞?再说了,朝廷也没说不准捞偏门!汪督军自打来了咱们凉州確场,肚子可是大了三圈!”
杜昭皱眉:“茶砖的事,谁同你说的?”
宋瑶竹答道:“他们不可能卖我!我的弟兄我知道!”
程妙妙狠狠掐了她胳膊一把,宋瑶竹嘶嘶低喊:“疼呢,好吧,小铃铛的爹不是在永福山庄打杂嘛,他听茶贩子说的,小铃铛不可能卖我。”
“那就不是你周围的人出了岔子,极有可能是童家听了消息来钓鱼的,大鱼没钓着,逮着你这么个倒霉鬼!”杜昭盘算了会儿,又道,“罗玉珠和此事有何关联?她是汪督军的人,也许童家来的事汪督军知情。”
程妙妙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汪督军这几日不在城内,说是去督查外围確场。咱们周围贩买贩卖的人多了去了,汪督军吃了孝敬,又担心被牵连进去,童家来人查,他避出去,想必他那条线上的人也都避开了。竹子不长眼撞了上去,被逮住了,童家没料到咱们把人连夜捞了回来,迷药过了,必是要震怒的!”
宋瑶竹忍着疼拉过杜昭的手狠狠亲了一口:“我爱死你了昭昭。”
杜昭嫌弃地拨开她:“迷药用的不是妙妙配的,查不到妙妙身上。你今日扮的男装,暂时还想不到你是个女人。药是大理那边的,童家的视线落不到咱们这种小鱼小虾身上。汪督军他们只知道我和妙妙略有身手,商薇蓉不会说出去的,小铃铛只要脑子没坏掉应当不会走漏风声。”
宋瑶竹连忙保证:“我带的孩子绝不会出卖我,再说我也没亏待她啊!用马车的记录都在,理由正当得很!”
杜昭说道:“明日你就去马厩那边呆着,身上毕竟用了药,难免带出些药味儿,马厩那边有味儿,能遮住一二。你被贬到马厩已有些时日了,很不必再难堪,何况此刻也只有那里能让你养几天伤。”
程妙妙说道:“我早点去小药庐把你的衣服处置了,明天你早中晚三顿去药庐司找我,我替你把药配好你到我那里去吃。”
杜昭说道:“薇蓉那里的说辞还要对一下,她今日说老娘肚子痛请了妙妙出诊的,明日她休沐日毕,我去与她联络。”
宋瑶竹一一应了,又是咬牙切齿又是龇牙咧嘴:“老子吃了这个亏,早晚要找补回来!”
程妙妙气得又要撕她:“你多早能消停些!这事儿闹得还不够大吗?”
杜昭打了个呵欠:“暂且这样,先睡吧,有什么明日再说。”
杜昭这里躺下了,永福院内的罗玉珠却是被一盆又一盆冷水泼醒的。
罗玉珠醒来的那一刹那,一盆冷水泼在了她的脸上,她咳呛着、痛苦地眨眨眼。视线回明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被捆绑着的。
又一盆冷水兜头泼来,罗玉珠急忙颤声嚷道:“奴是凉州確场女院的掌籍!”
浇水的壮汉住了手,一个身形瘦弱的半老头哼道:“女院掌籍?哼哼,好大的官威!简直不堪入耳有辱斯文!”
罗玉珠痛苦难当,听了这话更觉得难堪。她被绑在木头架子上,一圈壮汉虎视眈眈地围住了她。
厢房的门被打开,罗玉珠强打精神望了过去,厢房内走出四人,打头的是一名面色苍白形容阴郁的贵公子。
半老头连忙迎上前去施礼道:“主子,那贱婢醒了!”
罗玉珠料想此人必是童三公子,她此刻虽则姿容狼狈,嗓音却还是柔的,罗玉珠软道:“请童三公子安好!奴是凉州確场女院掌籍罗氏。汪督军人在外围確场督查,令奴来向童三公子请安。”
童三公子冷冷地扫了一眼罗玉珠,而后看了看站在他身侧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连忙欠一下身,然后对着罗玉珠厉声道:“汪督军盛情难却,迷翻了咱们这一院子的人,三公子此番替太子殿下巡视北郡。汪督军的这份心意,三公子必要在圣上和太子殿下面前好好替他表一表功劳。”
罗玉珠还要再辩,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已喝道:“押下去!好生看守!”
童三公子抬步回到东厢房,见他面沉如水,陪同而来的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低声劝慰道:“殿下,朱将军已重新调整了值守。”
以童三公子身份做掩饰的太子殿下宇文朗微微抬手:“你们都去歇着吧,这件事明日再议。是孤思虑不周,诸位今夜受惊了。”
三人连称不敢,倒底还是退出去了。那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唤了人进去服侍,而后与另外二人一同去柴房审讯罗玉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