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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第一段回忆 ...

  •   似乎是感受到了伊莱娜周身散发出的不祥气压,阿不思?邓布利多抿了抿嘴,他那双温润如水的目光游移过格林德沃,最后重新停驻在她的身上。

      “我找了你很久,伊莱娜。”邓布利多长久地注视着她,他的声音似有叹息,却分外柔和,“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痛快,孩子...然而这并不是你走上错误道路的原因。”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伊莱娜突然惊觉其中竟然充满了力量。然而这并没有使她改变主意,她柔美的下颔线条紧绷着,随后她抬起了头,几乎算是挑衅地向他微笑着,两个掷地有声的词被吐了出来:

      “懦夫。”

      邓布利多并没有其他的表情,然而伊莱娜还是如愿以偿地捕捉到了从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震颤,他注视着她,带着微妙的怜悯与冰冷,他的回复却很平静:“我想与格林德沃相比,我确实懦弱多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从不能做到站出来与他对抗。”

      伊莱娜冷笑一声,她觉得自己的舌头从来没有如此顺畅过,这段时间的挫折多多少少磨掉了她的些许锐气——让她不再有什么心事就脱口而出了。此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段任性岁月,连同她的话语都是清晰有力的:“恰恰相反,大公无畏的邓布利多还是站出来了,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把他的爱人亲手关进了监狱。你不敢面对你切实的欲望与野心,而宁愿懦弱地被外在驱使,你的弟弟妹妹、你的学生,乃至碌碌无为的魔法部,终其一生你都是他们的囚徒,而你从来不会勇敢地问问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做不到,因为你就是个懦夫,而我最看不起为别人而活的人。”

      “非常正确的指责。”过了半晌,她听见了邓布利多的回答,“如果这真是你发自内心所想的话,那么恐怕你也和我是一丘之貉——因为你现在也是在为别人而活,你过得不快乐 ,伊莱娜,而你内心一定对此了如指掌。”

      伊莱娜对他怒目而视,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邓布利多说的是事实——她依旧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格林德沃却在此刻开口了:“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伊莱娜...虽然在这幽暗的地方感受到许久未有的人气是件好事,但此刻还是容我和我的客人单独一叙吧。”

      伊莱娜望望格林德沃的脸庞,随后又转过去瞥了一眼邓布利多,她很快就意识到在后者的实力碾压之下是无法成功将格林德沃带出纽蒙迦德的,更何况格林德沃本来就没有这样的意愿——她一下子沮丧了下来,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瞬间被抽离了。

      “我们的另外一位客人就在隔壁不远。”格林德沃打量着她,离别前的最后一句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柔软,尽管十分微弱。伊莱娜一下明白过来他在提醒她文达?罗齐尔就在不远的地方,以防她白来一趟。她微微点头,有酸涩的泪意凝驻在鼻尖。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你,盖勒特——尤其是不懂事起来的样子,更是像极了。”在伊莱娜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依旧能听到邓布利多的絮絮低语,格林德沃只是长叹了一声,随后他们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她的脚步声中。

      伊莱娜果然在不远处的牢房里找到了文达?罗齐尔,多日的牢狱生活似乎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摧折的痕迹,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她的表情坚定沉稳,身上的囚服无一丝褶皱,漂亮的深褐色鬈发扎成了一个干净的发髻,她碧绿色的眼睛里逐渐倒映出了伊莱娜的身影,身体下意识地震动了一下。

      “伊莱娜?”她担忧又惊奇地询问,伊莱娜轻微地点了点头,尽管是在这种时刻,她依然不懂得怎样和文达?罗齐尔相处。

      “父亲不同意和我一起离开。”她试图简短又镇定地解释,“我们快走吧,他们会把你处死的。”

      以伊莱娜的性格,这确实是她对罗齐尔能够说出的最柔软的话了。她别扭地别过脸去,以掩饰眼中晶莹的泪滴。猛然地,一个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后她听见了文达?罗齐尔优雅柔和的声调:“我真高兴,伊莱娜,你会成为你父亲的骄傲的——你已经是了。”

      伊莱娜吃惊地别过脸去,文达在冲她微笑,这是一个温柔的、刚毅的微笑。她终于忍不住了,将头埋在这位美丽女士的肩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伊莱娜带着罗齐尔回去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卡卡洛夫。这可着实是一个难题,她对这位父亲最器重的下属可以说一无所知,除了他有一子一女之外。文达?罗齐尔也帮不上她太大的忙,她承认卡卡洛夫权势惊人,不过她也不大清楚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执行的具体任务。虽然格林德沃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牵涉进这件事,然而伊莱娜不能忍受他多年来的心血就被孤注一掷,更何况邓布利多在狱中的出现更让她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她不能让他得逞,绝不能。

      到了最后,伊莱娜终于想起格林德沃在狱中交给她的那管细细的记忆瓶,她把它一口气扔进了冥想盆里,随后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伊莱娜降落在了一间破旧的旅馆里,她皱着眉打量着四周,天花板的罅隙间有凝结的水珠滴下,散乱的书籍堆在狭小的长桌上,地上则密布着零乱的手稿图纸,大部分都描绘着不祥的图案。

      一个金发青年走了进来,他的脸色阴沉,脚步略显急促,通身裹在一张质地不算上乘的黑色袍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庞,映刻在其上的五官却精致无比。这是青年时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可能就在他和邓布利多分别不久之后。

      青年盖勒特从桌上拿了一本书,将几张手稿夹在了里面,随后匆匆地拢紧了袍子走下楼。伊莱娜跟在了他的后面,楼梯同样破旧,走起来仿佛要随时断裂似的。

      一楼是一间喧嚷热闹的小酒吧,打扮各异的巫师用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谈论国际时事,穿着长裙的匈牙利小精灵端着托盘走来走去,除了给那些正处于兴致上的拉丁美洲人加酒,也兜售着各种各样的报纸:除了英国的《预言家日报》,还有用西班牙语书写的《太阳日报》,以及在德国和中欧流行一时的《先锋》。

      “嗨。”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个子男人向盖勒特招了招手,他有一双鹰一般的锐利双眼,薄薄的双唇紧紧抿着,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亲和无比的笑容,盖勒特向他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伊尔曼。(所以这是年轻的伊尔曼?卡卡洛夫,伊莱娜暗中腹诽),”盖勒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答道,“我希望你已经收到我的最后一封来信了。”

      “是的,我收到了。”卡卡洛夫道,“你提到你在戈德里克山谷遇见的那位世所罕见的知己——你用华美绚烂的文字描绘了他所带给你的钦慕和目眩,你还提到你会带他一起同行。那么,我在哪里可以一睹我们的新伙伴?”

      伊莱娜说不上此刻出现在盖勒特脸上的是什么表情,一种极致的恼怒和恨意,以及深切的无可奈何的悲哀——最后,他平静了下来,用一种十分阴沉的口气说道:“那不是我的最后一封信,看来一定是信件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时局不好。我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这个...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和骗子,他不配进入到我们的伟大的事业当中,我们已然决裂。”

      “我想通知你的是,好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用了——”盖勒特继续说道,“我父亲在上个月去世了,我本来希望你——我的老朋友——能帮我一个忙,在葬礼上帮忙操持,当时我还沉溺在戈德里克山谷里那个愚蠢的人身上。我对我的父亲一向没什么感情,一个风流一生的花花公子,把家里的积蓄和母亲的嫁妆败得精光。只是我不得不顾及我的母亲——一个伟大的夫人,多年来多亏了她,格林德沃家族才不至于在德国的纯血家族中沦为笑柄。”

      伊莱娜眨了眨眼,她从未知道格林德沃具体的身世。她只知道她的名字来源于格林德沃的母亲,她曾在纽蒙迦德看到这位高贵的老夫人的画像。

      卡卡洛夫的表情看上去是如此地富含同情和悲切,他停滞了一秒,随后道:“别担心,盖勒特。你有着令人出众的才华和雄心壮志...格林德沃的姓氏一定会重新威震历史。”

      “你提到麻瓜的才能和危险性一向被巫师所忽略,我们的群体一直以来都太高高在上了,缺乏对他们的了解。”卡卡洛夫用平缓的语调道,“我对此十分认同...事实上,我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如果能够让我们的一些巫师朋友们伪装成麻瓜,渗透入他们的世界中学习他们的生活和科技,同时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我想,这对我们的事业会大有裨益。”

      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地交汇,盖勒特“哼”了一声,用带着讥讽的语调说道:“如果我曾经的那位挚友也有你一半的觉悟就好了——可惜了,他始终对这些群体抱有愚蠢的爱和同情心,哪怕这些麻瓜已经骑到他的脸上了。”

      伊莱娜皱起了眉头,刹那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盖勒特和卡卡洛夫分手后,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到了街道上。伊莱娜来过这儿,这是慕尼黑的一条巫师的商业街,十分热闹。蜜色皮肤的太太们戴着用珍珠装饰的宽边草帽招摇过市,肤色黝黑的理发师用古老的理发工具设下露天摊点,卖着迷情剂的小商贩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大批的猫头鹰,还有□□女人穿着长袍蒙着面纱转瞬即逝的影子,几乎没有面容。

      突然,盖勒特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捕捉到了那刹那即逝的飘逸的红发,那个人仿佛也追随到了他的目光,匆匆地将自己隐匿在人群里。盖勒特冷冷一笑,无声地念了一个咒语,第二秒就精准无误地抓起了他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你竟然还胆敢跑到这儿,你这个...”仿佛不知道怎么称呼邓布利多才能最大程度宣泄他的怒火,盖勒特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有脸来面对我?懦夫!”

      “懦夫?”邓布利多品味着这个词,他的语气冷淡又平静,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怜悯,“我们之中逃走的可是你,盖勒特?格林德沃。”

      仿佛一刹那点燃的烟火一般,盖勒特直跳了起来,他的魔杖直勾勾地对准了他眼中背叛者的鼻尖,迸发了一缕具有危险意义的蓝色火花,邓布利多淡然地看着他:“你不会想在这里公然斗殴吧,盖勒特——据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是德国魔法部的通缉对象之一了。”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不少路人和摊贩正探头好奇地朝他们这看。盖勒特和阿不思的外貌本来都很吸引眼球,一个是如同皎洁明月一般的俊秀,还有一个则是彻头彻尾的张扬夺目的烈阳——有几缕金发落在盖勒特沁着几分汗意的额尖,少年喘着气,最后还是无声地妥协了。

      “换个地方。”他迅速地说,随后仿佛下意识地拉起阿不思的手,阿不思的手微微一颤,就仿佛那些血淋淋又鲜活的美丽日子重新映现在他的眼前。最后,他抽出了他的手。

      他的举动仿佛也拽着盖勒特重新回到了现实——金发青年猛然想到,他们再也不复曾经了,就连同阿不思那双从他的手心里抽出的双手。他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感觉,空荡荡的失落,愧悔与悲切,不过对于一向高傲的盖勒特?格林德沃来说,占据主导地位的自然是自尊被撕成粉碎的恼羞成怒。

      “看看你,阿尔。”他试图狡猾地狠狠激怒这个可恶的背叛者,“嘴上说得花好桃好,你还是放不下我——大老远跑到德国来找我。如果你现在回心转意的话,我大人大量,不会计较过去,我身边的位置依旧是留给你的,就和从前一样。”

      伊莱娜心想,与其说他是在挑衅邓布利多,她看出来格林德沃其实是在无声地祈求他能回到他的身边。他的父亲总是这样,正如她也总是这样,用带刺的外壳掩饰自己在感情对决中的一败涂地,为的只不过是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阿不思轻声地说:“我想你误会了,盖勒特。我来德国是为了明天举办的国际炼金术研讨会,顺便来这儿找找有没有强效镇定剂的魔药底料,阿不福思这些天一直头疼得厉害——顺带说一句,我有意留在霍格沃茨执教,迪佩特校长已经高兴地通过了我的申请,并安排我担当变形术教授一职。”

      盖勒特的表情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他那双耀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蔚蓝的大海,随后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对你自己,你对我的答复是吗?”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道,“你是忘记你曾经对我许下的诺言了吗?忘了我们以鲜血为盟缔结的契约?你的身体和心灵属于我,你的才智、思想和能力属于我们更伟大的利益——你自己提出的。而你现在竟然都不敢承认!”

      面对盖勒特近乎疾言厉色的质问和已然扭曲的面容,阿不思道:“我承认——只是我现在已然发现了更为宝贵的东西,我痛悔在与你的交往中曾经忽略了它们的价值。这是我一生都要赎的罪孽。”

      于是他们又无话可说了。天气很冷,与裹在长袍里的格林德沃相反,阿不思穿得格外的少,伊莱娜注意到他的皮肤在微微颤栗,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盖勒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叹了口气,用了一道保温咒给阿不思的周身驱赶了几许寒意。阿不思抬起眼睛望着他俊美的脸庞。

      盖勒特忽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德姆斯特朗开除吗?”

      “因为你的那些把教室炸掉的实验?”阿不思略带狡黠地问,或许他只是为了活跃气氛。

      “不是。”盖勒特望着他,一丝轻蔑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畔,“这种事情我一年级时就做过了——何况德姆斯特朗研究黑魔法的多得是,不缺我一个。跟我来。”

      他向阿不思眨了眨眼,后者皱起了眉,仿佛在思考这又是否是这个金发狐狸的一场骗局。然而他还是跟了上去,连带着在他们旁边的伊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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