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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劫狱 ...

  •   "英国是个好地方,唯一不足的就是雨水太多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奥地利一点...”卡卡洛夫冲伊莱娜微笑,“要再来点黄油啤酒吗?”

      伊莱娜点了点头,也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好的,谢谢你。”

      她纤瘦优美的指尖落在酒杯上,一边则状似无意地打量着卡卡洛夫。他和格林德沃一样正值盛年,他们本身就是多年的搭档和同学——区别是格林德沃从来不会掩饰他的危险锋芒和雄心万丈,而卡卡洛夫则更加内敛。他看上去很温和,甚至亲切,然而伊莱娜仍旧记得每次小时候她看似瞒过了他犯错甚至还自作聪明洋洋得意时,他依旧对她客客气气,半点儿声色都不露,然而格林德沃总对她闯下的祸一清二楚。

      她深深吸了口气,依旧在思考怎么开口。卡卡洛夫却率先开口了:“说实话,你比我想得要能干。”

      伊莱娜的眉心微微一跳,她并不知道他对她最近的行动清楚多少,于是并不打算接这句话。她的视线慢慢环绕过这座奢华宽敞的房子,心下暗暗纳罕——看来格林德沃倒台后,卡卡洛夫的处境并不狼狈。

      她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和与谦虚:“我前来拜访你,是因为有事要找你帮忙,我希望你带我前往一趟纽蒙迦德——”

      “你想去救格林德沃。”卡卡洛夫打断了她的话,笑了笑,“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父亲的实力——他对纽蒙迦德熟悉的程度不会屈于我之下,若是他想要越狱,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为什么如今他还乖乖地待在牢房中呢?”

      他的话像是扔进平静河流里的一头石子,顿时泛起千层涟漪。伊莱娜如同如梦初醒一般,惊得身上的寒毛一阵阵竖起,整个人定在原地,只觉得涔涔的冷汗如细小的虫子在背上慢悠悠爬过。卡卡洛夫继续道:“不要寄予信念于一个理想破灭的枭雄,更不要寄予希望自己身上的重担有一天能够轻易解除。很多时候,我们再尽力补救,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伊莱娜无言,然而她还是不死心地试图继续挣扎:“可是我需要他们——”

      “你不需要任何人。”卡卡洛夫转过头去,“格林德沃也好,文达?罗齐尔也罢,他们都已经不重要了。你还年轻,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望着窗外,深黑色的夜幕不知何时已经将他们沉沉笼罩,他的语气似乎略有感叹之意:“只有当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抛弃的时候,才是他最无所畏惧之时。”

      伊莱娜静静地说:“所以你是不准备帮我了?”

      “我可没这么说。”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伊莱娜,在一刹那间,他的眼睛里闪烁过一阵异样的光芒,可惜伊莱娜并没有注意到,“去收拾收拾,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伊莱娜从来没有想到再次来到纽蒙迦德,会是如今这样的境况。多年前在波光潋滟的夕阳迟暮中,她曾因恐惧倒在这儿——彼时她无忧无虑,却又稚嫩易怒,满脑子都是漂亮的衣服、如何对乏味的文达?罗齐尔恶作剧和一些隐秘的少女心事,格林德沃虽然对她谈不上多加亲昵溺爱,却也从未真正重罚过她。可如今她却不动声色,谨慎小心,未来像被一层浓厚的迷雾给笼罩,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光明。

      仇恨积满了她的内心,也真正改变了她。伊莱娜的视野里逐渐浮现出纽蒙迦德,那由格林德沃亲手篆刻的魔文口号依旧清晰可见,这高高矗立的尖塔曾经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而如今它曾经的主人却成了高塔上的囚徒,用一双蓝色的眼瞳苦涩地品味着自己一朝被全然打破的信念和毁于一旦的事业根基。

      把守在大门口的是一个年轻严肃的傲罗,看到他们的身影,他的身形似乎停滞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情。伊莱娜很镇定地走上前去,冷淡却不失礼貌地说:“晚上好,我是伊莱娜?格林德沃,我想探望我的父亲,以及——文达?罗齐尔。”

      傲罗的脸庞还处于一片震惊的僵硬之中,卡卡洛夫在旁边轻声念道:“魂魄出窍。”他才像如梦初醒一样,摇摇晃晃地在前面带起了路:“好的,请往这边走。”

      他们在背后交换了一个眼光,这显然是不打草惊蛇的最好办法。伊莱娜不禁暗自佩服卡卡洛夫对于不可饶恕咒的精通程度,纽蒙迦德的囚室大多已经空缺,只余零星的血迹印痕彰显着这里曾经所见证的暴行。她刚想回头问问卡卡洛夫纽蒙迦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机关,然而却猛然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伊莱娜眨了一眨眼,以防自己还沉浸于错觉之中。但是她显然很清醒,眼前是一间小小的囚室,铁门豁然一声关上了,她呆若木鸡地对着门口的铁链,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她被骗了!

      愤怒和不可置信充斥着她的内心,伊莱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落进如此愚蠢的圈套。当然了,她当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她的牙齿微微打战,注视着这间阴冷的囚室,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彼得?伊万诺维奇还在她施过无痕伸展咒的手袋里——这是她最近为了隐藏他们之间的联系所采用的手段之一她把他放了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这间狭小的囚室,脸上并没有过分惊奇的神情,而是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昏天暗地,伊莱娜用她的手指几乎划过了每一寸墙壁,以期待有什么类似门钥匙的东西,可是现实令她大失所望。她也用过了她所能想起的每一个咒语,只不过那条铁链比她魔杖尖迸发的厉火更为牢固。彼得全程漠然地看着她的挣扎,只说了一句话:“省点力气吧。他既然将你关在这儿,还留着你的魔杖,就必然自信你花费再大的努力也是逃不出去的。”

      伊莱娜微微吃惊地看着他,这是他这几天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大多数时候,他都像入定了一样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她慢慢地开口了:“我总不能坐在这儿等死。”

      他摇了摇头,看上去显得很疲倦:“他要是想杀了你,为什么要非把你带到这儿通过这种方式?你有想过吗?”

      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伊莱娜的大脑转得很慢。随着她慢慢地领悟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她也愈加疑惑起来:“确实,他本可以直接杀了我,现在却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眨了眨眼,原因已经昭然若揭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卡卡洛夫也想前往纽蒙迦德寻找什么东西或是办成什么事情,正好拿她的闯入作为挡箭牌。这么说来,他们目前至少是安全的,因为她对于卡卡洛夫还有用,说不定在实现了他的目的后,他会带她出来。

      她看向彼得,他显然比她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没有理会她过于夸张的反应,因为显然这都是无效的。听到了她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只是继续坐在那儿看着墙壁,好像这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伊莱娜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不过那只是一堵光秃秃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她重新颓然地坐了回去,叹了口气。要等着别人来救自己,伊莱娜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境地——不过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她对于格林德沃的事业有多么无知。她不清楚纽蒙迦德的秘密,更不清楚格林德沃的下属一直以来在忙些什么,她向来对这些漠不关心,如今她终于要尝到苦果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伊莱娜的内心也逐渐焦灼了起来。终于,在她认为自己将要马上腐蚀在这暗无天日的人间炼狱后,一道细微的响声在门槛上响起,她呆滞了一秒,随后危机的本能让她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攥紧了魔杖尖。顺着光芒散去,来人的身影逐渐由模糊变为清晰,铂金发丝在她碧蓝色的瞳孔里微微摇晃。

      伊莱娜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下坠,她的父亲却冷淡地站在那儿,他的身姿依旧充满着少年时的挺拔意气和张扬傲骨,哪怕他的理想与斗志均被纽蒙迦德冰冷的铜墙铁壁浇筑得淋漓粉碎,她相信爱在他的心目中依旧没有完全磨灭,它就像雨夜中微微摇曳的黯淡烛光,是生命最热烈的等候与守望。

      她没有抱住他,也没有哭,最近她已经不常哭了。她的牙齿依旧因为寒冷而微微打战,伊莱娜虚弱地念了个升温咒,轻声问:“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纽蒙迦德没有哪一处的动静我是不知道的。有一些人以为自己足够神通广大,然而很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格林德沃的语气一如往常得居高临下,“不过这还不足以形容我看见你时的失望...我本来还以为你过了这些日子会有些长进,你是听某些人的说教听得脑子都是曼德拉汁了吗?做孤胆英雄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您说的是邓布利多的话,我已经好久没有遇见他了。”伊莱娜淡淡地说,“我来这里是因为罗齐尔即将被处死,而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我要带她和您出去。”

      格林德沃的眸光微微闪烁,过了好久,他才不以为意地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哼声,他的视线慢慢流转,最后落到角落里的那个人身上,突然问道:“伊莱娜,这是谁?这么多天里,你就是和他待在一起?”

      伊莱娜的脸顿时浮上了一层尴尬的红晕,如果让格林德沃知道这是一个麻瓜——不,他最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连忙向彼得示意,直到看见他重新钻进她的手袋里,格林德沃的目光才微微一凝。

      “你还是心浮气躁,沉不住气。”格林德沃道,伊莱娜吃惊地发现他的语气一下子变了,“现在就赶快离开——等一下,把你的包留在这儿。”

      她无言以对,默默地给自己的大脑上了一层枷锁。这是伊莱娜的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她总是忘记使用大脑封闭术,尤其是在情绪波动起伏强烈的时候,此刻她微微屏息,听着她的手袋传来的偶然震动:“我不这么认为,我留着他还有很大的作用。况且,我还要带您和罗齐尔离开呢。”

      她看到格林德沃转过身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语气里充满着警告的意味:“够了,不要再对你根本一无所知的事情妄加评判了。”

      伊莱娜没有回答,格林德沃继续道:“邓布利多在我身上使用的禁锢咒使我只能在纽蒙迦德内随意活动,却终身无法踏出纽蒙迦德半步,直到他的死亡。”

      他的语调充满了一种若无其事的讽刺,伊莱娜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努力想积攒些力气。格林德沃那双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儿,随后他说:“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你无需牵扯进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孩子,而不是背负起不属于你的担子。”

      “您以前让我发过的誓可不是这么说的,”伊莱娜试图抗议,然而她很快明智地发现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于是迅速转移了话题,“关于卡卡洛夫,这些年您都在让他做什么?”

      格林德沃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用力地呼出来,似乎在下决心提及一件令他非常不快的事。随后,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装满晶体的小细瓶,伊莱娜满怀好奇地接了过去,她猜想这是关于什么的记忆。格林德沃的脸显得很阴沉:“你离他越远越好——一个桀骜不驯的野心家,永远不会真正臣服于任何人,或许他于我除外。可是你,孩子,你没有坚定的意志和狂热的信仰,更没有足够令人倾倒的权势。他要接近你,绝对不是大发善心。”

      伊莱娜不服气,她刚想反驳,格林德沃制止了她:“不要和我顶嘴,我最清楚不过你的个性了...这条路只会带你通往地狱,而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快乐。”

      她的鼻子一酸,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就在这时,又有一阵细小的窜动窸窸窣窣地在门前响起,格林德沃抬起了眼,一丝感兴趣的光芒在内一闪而过,他轻声道:“真是稀客。”

      伊莱娜回过了头,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正异常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两个,她直视了他半秒,一丝莫名其妙的怒火从内心瞬间升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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