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低语》澳洲小玫瑰

17、17 卡卡洛夫

　　亚克斯利家族的惨剧在纯血家族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虽然一部分人陷入了一时的恐惧，仿佛格林德沃统治的黑暗时代仍然在脑中回荡，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将之当作一个模仿格林德沃手法的拙劣圣徒余孽。毕竟，格林德沃已经在纽蒙迦德了。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事情不仅仅如此。

　　越来越多的丑闻和讣告在报纸上此起彼伏地出现，过了几个月后，饶是再迟钝的人都能看出事情不大对劲，这个格林德沃的模仿者确实在他们中制造出了恐慌。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后来的伊莱娜总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畏惧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她的魔杖底下嚎叫、挣扎，最后迸发出一团鲜活的肉沫。每到夜晚，她就像个鬼魂一样游荡在大街小巷，根据收到的情报扫除掉她的障碍。

　　伊莱娜仍然觉得愧疚——格林德沃从来不会只用武力和恐惧来起到震慑的作用，她的父亲具有天生的人格魅力和政治手腕，令人遗憾的是，伊莱娜并不具备只靠一次演讲和谈话便使对方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天赋。她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实现她的目的。

　　“都到齐了？”

　　伊莱娜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茶壶上——底下的人都屏息地看着她，在三天前，她用了特殊的通讯手段通知了各大纯血家族如果不想被灭门或者爆出一点劲爆的消息，就必须准时在此集会，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充分领略过了这个神秘人的狠戾，因此都纷纷来齐。当他们看到伊莱娜的脸时都纷纷错愕，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能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竟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怎么，看不起女人，是不是？”伊莱娜抬高了一道眉毛，把唇沾到茶壶边啜了一口，“你们虽然都比我大了那么几岁，不过放哪一个出来都未必是我的对手——自然了，在座的各位假若全部一起上，我也未必能逃出你们的手心。不过请放心，我死了之后，精彩的事还在后头。”

　　联想到最近他们吃过的苦头，没有人会认为她在开玩笑。而且伊莱娜就这么明着将他们的想法捅破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几分尴尬。

　　伊莱娜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了几分微小的得意。她知道眼前这些人一定在想她是如何对他们见不得光的私事掌握得一清二楚的，可是他们就算打破了头也想不出，自己是被身边多嘴的妻子和女儿无意间泄露了消息的。他们只会猜忌自己的同僚——这样，这些家族只会愈来愈不信任，永远不会站在一起共同对抗她。

　　最后，塞普蒂默斯·马尔福首先率众打破了沉默。他的年纪比伊莱娜要大很多，此刻说起话来也十分礼貌沉稳，丝毫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和骄矜：“格林德沃小姐，请允许我代表在座的先生们向你表达先前冒犯的歉意。作为闻名遐迩的巫师的后裔，你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和天赋。我们并非有意背叛你的父亲，我们从不支持那位整天为泥巴种正名的邓布利多...只有巫师的血液才是高贵的、纯粹的。然而新上任的魔法部长与其任命的官员如今和邓布利多沆瀣一气，恕我直言，你又羽翼未丰，所以我们大多数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沆瀣一气？”伊莱娜品味了几秒这个词，随后轻轻一笑，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异常的疲倦，“相信我，没有一个久居高位的官员会一直喜欢邓布利多。正如没有一个集体主义的政权会容忍能威胁自身权威的个人主义的独大，尤其是当他的呼声比自己还要响时。这是历史的必然。”

　　“您是说，您要挑拨魔法部和邓布利多的关系？让他只能孤军作战？”一个男巫敏锐地抓住了她说话的重点，然而伊莱娜只是摇了摇头，她的话语异常清晰。

　　“不需要我来挑拨。”她说，“在时间到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走向断裂——再说，他也不是真的呼声那么强烈，只不过是短时间的功绩掩盖住了先前的不满和质疑。”

　　几乎所有人都想起了之前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的爆料，那个引起惊人议论的亲吻。伊莱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脸色微微恍惚，只是过了一秒又瞬间恢复平静。

　　“格林德沃小姐？”在集会散去后，一个年轻的男巫跟在了她的后面，“我们能聊两句吗？”

　　伊莱娜转过头来，在注视了他半秒后，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点意外的眼熟。

　　“我是克里斯蒂安卡卡洛夫。”看到伊莱娜微微滞住的目光，他解释道，“伊尔曼卡卡洛夫的儿子。他是你曾经父亲的下属，我父母离婚了，我大部分时间和母亲居住，因此不大参与他的生活。我只到过一次纽蒙迦德，在那里我见过你。那是很久以前了，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他的语气很坦诚，伊莱娜微微惊异地盯着他。凭借她女性的先天直觉，她当然能察觉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有着好感。这倒是件挺稀奇的事情，因为在她的成长经历中，从来没有对异性公开表达过对她的喜爱。她的社交圈本身就很狭窄，圣徒们在名分上还是她的下属，就算有人喜欢她，也不会有公开追求她的念头。

　　“我父亲想见你。”他继续道，“他就在伦敦。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否来我家坐一坐？”

　　卡卡洛夫就在伦敦？伊莱娜感到有些迷惑。不过，就算他在伦敦，她也不打算现在去见他。主要是因为卡卡洛夫这个人实在太高深莫测，和他说话实在是太费脑子，更何况，她还不清楚他现在的立场。很有可能说多错对，不小心把她不想说出去的给暴露了出去。

　　于是她只是笑了一笑：“我想我没有时间。谢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这次集会虽然没有完全符合伊莱娜的预期，但她大致还是挺满意的。至少明面上他们是再也不会和她作对了，有时甚至还能为她提供一些帮助，至于完全地归顺于她——伊莱娜毕竟还没有当年格林德沃的势力。

　　伊莱娜深知，她最终的阻力还是邓布利多，而她远远还不是她父亲的对手。要跨越这座大山，她绝不能步格林德沃的后尘硬碰硬，而是慢慢地从侧面瓦解他的势力。我会让你好好品尝一下众叛亲离的滋味的，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我沦落成今天这样多亏了你。不然她现在还应该躺在纽蒙迦德她卧室的床上，惬意地看着书。

　　格林德沃虽已被囚，但他的思想并不会被从此束缚。只要稍微添一把火，就能燃起人们心中的熊熊怒火。最近《预言家日报》刊登了这样一件奇事——一个穷困潦倒的麻瓜亡命之徒试图上去抢劫一个巫师，一怒之下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而那个巫师因为无权无势，居然因违反《保密法》而被判刑。

　　正当伊莱娜在思索如何进一步利用这件事聚集更多昔日的格林德沃追随者时，变故又突然发生了，她收到了一个消息：威森加摩经过审判，决定判处文达罗齐尔死刑。

　　这个消息并不令人震惊，威森加摩会免除格林德沃的死刑是由于一系列的考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放过他身边为虎作伥的手下——更何况亲手死在文达罗齐尔的魔杖下的人数还未必比格林德沃的少。

　　伊莱娜试图让自己不要理会这件事情，她严厉地叮嘱自己她什么也做不到。她既不可能现在给所有威森加摩陪审员全体施一道夺魂咒，也不可能冲进纽蒙迦德把她带出来。然而，就在她一边努力地将这件事抛出大脑之时，文达罗齐尔连同她的音容笑貌却反复不断地侵入了她的内心。最后，她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罗齐尔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从她的窗户探进头来，血迹掩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盯着伊莱娜的手：“你来得太迟了，太迟了。”

　　伊莱娜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做这个噩梦，但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无法对罗齐尔的死置之不理。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伊莱娜最讨厌的就是像罗齐尔一样说话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女人，她对类似的人从来都没有好感。但她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罗齐尔的存在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伊莱娜内心隐秘的对母亲的依恋。

　　她居然还爱着她——伊莱娜痛苦地想。

　　窗外还在下着大雨，伊莱娜冲动地跑出去让雨水冲遍了她的全身，现在是十一月份，天气已经十分冷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有刺骨的凉意。一阵萧瑟的风吹来，她哆嗦了一下，但是头脑却一下子清醒了。

　　回到房间后，她念了一个烘干咒，开始认真地琢磨这件事情。

　　要救文达罗齐尔，唯一可行的途径就是直接前往纽蒙迦德监狱劫狱。由伊莱娜，或者其他什么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然而，这首先就是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纽蒙迦德此时的把守一定相当严格——毕竟他们要关押的是欧洲有史以来最危险的巫师们。

　　或许，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伊莱娜知道纽蒙迦德里有着高深的空间折叠术和数不清的机关，傲罗们不可能将它们完全掌握。她不禁感到有些惭愧，作为格林德沃的女儿，她竟然对它们一无所知，如果她有纽蒙迦德监狱的建造图纸就好了。

　　等等，当初建造纽蒙迦德监狱的是谁？

　　是格林德沃，但并不止是格林德沃。伊莱娜的脑中闪过好几个名字，她猛然想起，纽蒙迦德监狱工程的最大监管者，不是别人，正是伊尔曼卡卡洛夫。

　　她不禁哑然。事情绕了一圈，结果她还是绕不开这个人。她如此不愿面对卡卡洛夫，是因为她心知肚明自己不具备算计他的能力，她还在他身上吃到过不少苦头。伊莱娜从来不属于心思很深的那类人，而且她一向要什么有什么，实在不习惯和一句话里藏着四五个谜语的人打交道。

　　卡卡洛夫有什么必须帮她的理由吗？

　　没有，绝对没有。以伊莱娜目前的势力，她给不了任何人实打实的利益和好处。让卡卡洛夫带她去纽蒙迦德救文达罗齐尔，他还有暴露自身被抓起来的危险，怎么看都是一件百利无一弊的事情。威胁？她也没有任何能够威胁他的资本。

　　难道要让她去勾引卡卡洛夫的儿子？伊莱娜苦笑了起来，从那天他对她说话的态度来看，他无疑对她很有兴趣。不过，卡卡洛夫绝不是那种会轻易就范的人。但这至少是唯一的切入点，就算再难，她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了。

　　无论如何，她需要先见卡卡洛夫一面再说。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开始彻底焦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