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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日来月往相催迁 ...

  •   晚上,吴山回来了,喝得醉醺醺的,嘴里骂骂咧咧,上来就把胜男按到床上要求欢,胜男心中焦躁一把推开他,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死婊子,想拒绝我,我还嫌你脏呢!是不是想着小白脸?小白脸哪里好?我哪里不好?你说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想玩小白脸又不想丢弃荣华富贵,你想得美。老子不会让你得逞。”
      胜男吃惊的看着他。
      吴山跌跌撞撞走到书桌前,一把扯出她的日记本,丢在她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他厉声道,“这上面写的可都是你的肺腑之言,你对小白脸爱的可真是深啊!”他说着笑了起来,“我可真是傻子,竟不知道你们两个暗度陈仓,演了一出好戏,我还被蒙在鼓里,被你们当猴耍。你们他妈可太不是个东西了。”一会他又哭了起来,上去一把掐着胜男的喉咙,“你说,我算什么?你把我当什么?我那么爱你!你却爱他,他有什么好,一个穷小子,能给你什么?你说啊!”一边掐的更紧了。
      胜男的视线渐渐模糊,她的呼吸越来越短促,她不怕死,她甚至想就这样死了也挺好,早点去等待投胎,到了那边她一定要求老天爷让她与郑重来生再相见。
      可就在这时,胜男的肚腹深处发出一阵啸叫,一股自内而外的强烈的不适让她不顾一切的掀开吴山的手,她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狂呕起来,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样子十分痛苦,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等到胜男醒来时,已是在医院的床上,她的手在打着点滴,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浓烈的药水味强烈的刺激着他的鼻子,不久吴山面无血色的走进来。
      “你怀孕了”吴山低低的说道。
      晴天一个霹雳,这个消息几乎要把胜男震得再次晕过去,她默默抓紧了身体下的床单,眼中放出凛然的光,
      “把孽种打掉”吴山眼中放出狠毒的光。
      “吴山,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我不爱你,你也未必爱我,才铸成今天大错,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注定是悲剧,不会有快乐。我不求你放过我,但我希望你能放过自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寻找到你真正爱的那个人,和那个真正爱你的人,这才是你真正该走的路。”胜男收敛愁容,凝神静气的说道。
      “你是想跟我离婚?”吴山瞪大双眼,一口回绝道,“不可能,除非我死。你是想离婚就可以生下孽种,然后等小白脸出来,就可以跟他在一起,然后双宿双栖、逍遥快活了,对不对?做梦吧!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们想都别想。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我好不容易费尽心思花大代价得到的你,岂会轻易假手他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吴山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认为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胜男痛苦的看着他。
      “起码你不会快乐”吴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丝深切的悲悯涌上胜男的心头,“那这个孩子呢?你别忘了,你妈说咱们如果生一个儿子奖励一百万的,而你又缺钱。”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心揪成一团。吴山沉默了,但又立即暴跳如雷“那我也绝不会拿这个孽种来换钱,我不会生吗?”
      “你找谁生?你又不会再结一次婚?你觉得我们还会再生吗?”胜男立刻反问道,观察着吴山的脸色,“你即使找别人生了,那也是私生子,你家人会认吗?那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你想过没有。”
      吴山彻底沉默了,他背过身望着天花板,大脑在快速的运算着,胜男觉得这一刻堪比世界末日,她的心已震颤到失去知觉,她紧紧抓住床单,脆弱到甚至一根稻草都可以把他击倒。过了很久,吴山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看着她说道,“最好是个儿子,我的儿子我自然会生,但现在我需要钱。”,说着就要出去,出去之前,他又转身对着胜男说了一句“从今以后,别指望我会给一毛钱。”
      胜男终于崩溃,一下瘫倒在床,她抓过被子蒙头大哭起来。
      不多久,吴山的母亲、弟弟、弟媳都来了,女人们穿着高跟鞋,化着浓妆,拎着名牌包,步履优雅的走到胜男床前,慰问着她,声音尖细而做作。吴山跟着进来,吴山的弟弟打着领带,手插在兜里,四处溜达,偷瞄着护士,当他发现胜男在看着他时,就快速走开了。
      “妈,我跟你说件事,胜男她怀孕了。”吴山故作轻松的说道。
      “啊!”一时大家都很震惊,吴山的母亲更是盯着胜男上上下下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百分之百肯定是我的。”吴山看着众人平静的说了一句。
      吴山的母亲这才停止打量,嘴里砸了一声,说道“胜男,我看你以后就好好在家养胎吧!别再出去折腾了,家里差你那几个钱。囡囡就暂时先放到我那儿吧,哎,看来要委屈我的大孙子了!我看你们两人没一个省心的,你出那么大事,也就我儿子受得住,还愿意接受你。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你以后还是在家好好呆着吧!养着身子,争取再给我们家生个孙子。不是我说你,胜男。你还是嫂子,我觉得你得学学你弟妹怎么做妻子的。”说着就叹息着离开了,胜男一眼看到她身后弟妹鄙夷的神色。

      自那之后,吴山切断了胜男的经济来源,就在胜男一筹莫展时,偶然路过自家门前的超市,这是她和郑重相遇的地方,计上心来。第二天她就去那里应聘做了收银员。
      她本不必如此,但她却对这份工作神往已久,这份工作的累和薪水低她不在乎,相较精神而言,□□的不适不值一提,她要在这里寻求灵魂的救赎。这里浸润了她的一颗心。尤其当超市里的音乐定点响起时,往日如在眼前,她的这颗心便上下浮动,震颤不已。她仿佛看到了郑重还在这里抖肩、踢腿、扭胯、做鬼脸……,他们在货架间追逐嬉戏,摆弄着商品,热烈的讨论、争执和欢笑。一幕幕、一幅幅图景如在眼前,胜男常常看着看着,不由得陷入恍惚,她经常呆若木鸡,有时甚至泪流满面,这无疑打搅了她的工作。她不能再想,一想她的世界就坍塌,她必须阻断这一切,于是她让自己更加的忙碌起来,
      这时,同事们则对她报以宽容默契的微笑和耐心细致的询问,浅浅笑容如同暖阳照在她的心中,声声问候又如同涓涓细细流入胜男的心底,越是物质贫乏的地方,精神越是丰富,越是真挚动人。这让她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只要心鲜活跳脱,任何事物都可以是一门艺术,包括收银。久而久之,她便更加喜爱自己的这份工作。早晨心无挂牵的去上班,下午带着一身疲乏的下班,心中却总是宁静恬淡,脸上也是笑容晏晏。晚上在灯下教教女儿,看看书,写写字,听听风雨,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胎动,心中总是无比幸福。纵使偶有女人的笑声从楼下传来,亦可自动屏蔽。胜男笃定,这是她要的宁静,要的生活,她感恩这一切,感恩曾让她感恩遇见的那个人。是的,她很知足,很感恩,已经不再有所求。
      不久,胜男生下一个男婴,便立即交给了她乡下的父母,嘱咐他们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子,她自己则回到城里,夜以继日的打工赚钱,她或许很累,但她的心却无比踏实,因为她的爱是如此清晰醇厚。
      她现在经常回乡下,去看望儿子,也会去田里帮父母干活,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儿子去田间地头、乡间小道散步,胜男的儿子有着她和郑重一样清亮的眼眸,活跃的细胞,灵动的身姿,看着他在田野里奔跑,在泥地里打滚,在草丛中欢唱,她激动到想哭,她和郑重,两个从泥土中蹦出的孩子,心心念念想回去的故乡,现在他们的儿子替他们完成了。胜男望着蓊郁的群山和空旷的田野,天空游走的白云,天地宇宙仿佛落入了她的怀中,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她不再怅惘,只是总是陷入沉思。她总是在落日时分看到荷锤而归的农夫、农妇,一前一后缓缓的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情不自禁的想要哭泣。为了抑制自己不再哭泣,她开始写文章了,她没有办法,强烈的拥堵的思潮逼迫着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这便是她的出口,她总是一坐几个小时,一写就写到深夜,忘记了时间。于是她除了上班就是坐在桌前不停的思索,不停的书写,不停的再思索,再写。渐渐的她整个人变得清朗恬淡,浑身散发母性的光辉,她的眼中褪去了桀骜,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容。她开始留长头发,换上高跟鞋,仔细的拾掇自己,游刃有余的做着手边的每一样事。她终于获得了生命中的宁静,她就在这样的宁静中度过了最初的几年。
      一天,她往沙发上一坐,“熊大,别动。啦啦——”,似曾相识的声音来自沙发深处,她仔细掰开寻找,终于她找到,是她在超市跟郑重玩耍时摔坏的那个玩具手机,此时突然发出了声响,一会停下,一会又响起。错乱不堪的音乐顿时撕开她的心,裂开一条缝,吹进过去久远的风,渐渐的,她不禁泪流满面。看着手中的物件,“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会在这?”女儿嫌它吵,不止一次想丢掉它。胜男干脆把它放到枕头下,让这错乱的音乐陪伴她度过偶尔错乱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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