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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将来不过是他出气的柴垫子 ...

  •   女孩见宁齐正在伤心抹泪,于是便推门进来,拉起宁齐的手就往外走,笑道:“谁惹你生气了?别哭了,走吧。我们玩布沙包少了一个人,正巧你来,我们出去玩吧。”
      宁齐一面挣脱她的手,一面说道:“我不去。”
      女孩子好奇道:“为什么不去呢因为今天你来,我们都得了一天假,不用去地里割草了。你横竖也没事,呆在房里作什么,不如出去和我们一起玩。”
      宁齐被她死拖硬拽到庭院门外的一块空地上,早有二个女孩儿等在那里了。其中一个女孩子见宁齐出来,便围了上来,笑道:“怎么那么久才来呢,我们都等不及了。”
      拽宁齐出来的女孩子笑道:“急什么!我奶奶带宁齐见客呢。宁齐,我还没给你说我是谁呢,我呢,是方远哥的堂妹,叫宁方飞,我虚岁八岁,大你一岁。”
      又指着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鼻梁上有道小拇指宽青痕的女孩道:“她是方远哥表妹,叫阎婉,和你同岁。”
      另一个团团脸,满脸喜相的白胖女孩笑嘻嘻的说道:“我就自己来说吧,我叫宁方月,是方远哥最好的朋友宁方寅的妹妹,我和你也同岁。”
      阎婉冷着脸向宁齐道:“我问你话,你会不会玩布沙包要不会的话,我可不想和你搭档。”
      宁齐这一年跟着父亲在外面东游西荡的,很少有机会和同龄孩子一起玩,布沙包只以前在家玩过,她也不知道自己那点功夫算会还是不会。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宁方月笑道:“还是老规矩,石头剪刀布吧。”
      阎婉道:“慌什么,她还没回答我话呢。”
      宁方飞了挑了挑眉头道:“阎婉,你别太过分了。刚才说好叫方青一起玩的,你又不肯。如今叫了宁齐来,你好不好的又摆着张臭脸,嫌这嫌那的。别以为你是城里人,多了不起似的。要不是大伯母交待,我才懒得和你玩呢。你要是敢再挑剔,我们都找方青去了。”
      宁方月也忙点头道:“就是就是,你要是看不起我们山里人,我们也不稀罕和你们城里人玩。”
      阎婉见自己落了单,只得妥协:“那我要和方飞一组。”
      宁方飞携了宁齐的手笑道:“是你刚才先挑人,破坏规矩的。那这样,宁齐今天才到我们家,又是我叫她出来玩的,理应我和她一对,你今儿个就同方月一组吧。”
      几个女孩子正玩得起劲,宁齐忽听见院里她的小花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她丢了布沙包,返身就往庭院跑。
      布沙包落在阎婉身上,弄疼了她,她恨恨的骂道:“神经病!说都不说一声就跑了。山里人就是没教养!”
      宁方飞双手插腰,冲阎碗怒道:“宁齐是方远哥的媳妇,是你的表嫂,你这样骂她,你的教养又在哪里?”
      阎婉讨好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又蠢又笨的山里人。”
      宁方飞道:“山里人怎么了?你爸不也是山里人?你们家住的山比我们这里还高呢。”
      阎婉嘟嘴道:“方飞,你不和我好啦?她是新来的,你为什么帮她不帮我?”
      宁方飞道:“我帮理不帮亲。宁方青以前无故欺负你,我自然是要帮你。可你现在没来由的欺负宁齐,我见不惯,自然要帮她。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乱说话伤人,下次你来,我好歹让大家都不跟你玩。”
      待宁齐冲进院子时,只见那个肿泡眼女人一手拿着把血淋淋的菜刀,一手捧着一碗鸡血。脚边尚卧着一只被割了喉管,气息奄奄的公鸡,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宁齐见真是她的小花,便连忙蹲下身子,将它抱起,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似的淌了下来,她哭道:“小花,你怎么了”
      小花似有感应般的在宁齐怀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再没有了声息。宁齐用自己的脸颊磨磨小花的鸡冠,希望它能翻个身,如往常般挣脱她的怀抱,“唆”的一声飞走。但奇迹只是奇迹,小花的身体在宁齐怀中逐渐冷却,宁齐抱紧她,想给它一点点温暖,并用一只小手拚命堵住小花喉咙上割开的那个洞。
      肿泡眼女人从房里提了桶热水出来,伸手从宁齐手中抢那公鸡,说道:“死抱着干什么!待会儿鸡僵了,毛可是很难拔的好不好。”
      宁齐紧紧的抱着小花,无论如何不肯放手,她站起身来,朝肿泡眼女人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小花”
      肿泡眼女人被宁齐眼中得愤怒吓了一跳,她嚷道:“嗐!你发什么神经!这鸡本来就是让人吃的,要不然,养来何用”
      说着,又指向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道:“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来问问,哪家养的鸡是用来看看,不让人吃的”
      人堆里传出一阵讪笑声。
      内中一妇人摇头道:“这没娘教的孩子,脾气就是古怪。宁方远犟的像头牛,她又倔的像只驴。这两个人将来搭伙过日子,可怎生是好唷!”
      刚好奶奶从外面回来,听的事情的始末缘由后,便先不先埋怨她媳妇道:“三凤你也真是的。家里又不是没有鸡,你惦记着一个孩子的鸡作什么!就是要杀她的鸡,好歹也要和她说一声。”
      肿泡眼女人“哼”了一声,赌气将热水沷在地上,重重的摔了水桶,道:“娘,你也真是偏心,她一个孩子到咱们家,你老是这样护着,你让我以后怎么教!”
      奶奶道:“我不是护着她,我是为你好。她新来乍到,人脸还没认全呢。你先是打,再是骂。这要是让她心生怨恨了,你们以后怎么相处?”
      正说着,宁方青从外头走了进来,笑道:“妈,锅里烧什么呢?老远闻着就喷香的。我肚子饿了,可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肿泡眼女人正存了一肚子气在心里,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进来,便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一大上午的,浪到哪里去了?家里一堆的活没人干,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抄了一根木棍,赶着上来要打宁方青。
      宁方青直奔到奶奶身边,拉着奶奶的手委屈的说道:“奶奶,你看我娘,好好的不知又发什么神经,竟然要打我。”
      奶奶冷笑道:“你妈是嫌我嘴多,拿你煞气做给我看呢。”说完,摔开宁方青的手,一径向宁齐走去。
      众人散后,宁齐抱着她的小花,木木地坐到沟渠边的一块石条上,受了惊吓的小白也蹭到宁齐身边,惊恐的“咯咯”叫个不停。
      奶奶走过来,坐在石条上,和缓的劝道:“丫头呀,今儿的事,怪奶奶忘了嘱咐你娘。你也别恼她,晚上家里有客人,庙里的应师父待会儿也过来吃饭。你娘寻思着没什么好招待人家,见你本事,养的鸡壮,也忘了问你的意思,就宰了一只。你在家里时,不知你大伯母说与你过没有,家里凡是办大事业了,来贵重客人了,我们都要宰鸡杀羊的,表示我们对他们的客气敬重。奶奶答应你,等来年开春呀,奶奶给你买一窝的小鸡来,看看咱们家的能干小丫头,把它们养的有多肥有多壮。”
      说着,摸摸宁齐的头道:“你看,大冷的天,头上都出汗了,小心着了凉。把鸡给奶奶吧,你看新衣服上全都是血迹了。”
      宁齐喃喃的说道:“奶奶,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家。”
      奶奶叹了口气道:“齐丫头呀,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除了这里,你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呢。”
      宁齐摇头道:“这不是我的家,我自己有家的,我爸爸过些时就来接我的。”
      小花被奶奶抱走了,宁齐知道它的归宿是什么。她只是个孩子,她争不过她们,她只是恨她们,恨肿泡眼杀了小花,恨那些人要吃小花。
      她躺在猪圈边的稻草堆里仰头向天,深秋的天空碧蓝如洗,白晃晃的阳光照着山川湖泊,也照在她的身上,但她没有觉得一丁点的温暖。她讨厌这个村庄,讨厌这里的人,她想早点离开这里。可是她忘了问父亲几天后回来,她后悔不迭,她想待会儿应师父过来定要问下,知不知道父亲回来的确切日期?
      太阳西斜时,家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宁方远父亲请了堂弟宁德标和宁方寅的父亲王舜仁来做账房先生。俩人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堂屋的窗口下,另掇了长条凳坐下来。
      宁方远父亲拿了红纸、笔砚和一大包烟草交给他们,笑道:“耽误了你们田里干活,实在不好意思。”
      宁方寅父亲笑道:“客气什么!谁家不娶媳妇不嫁女儿的。我这里正和德标说呢,想当初方远被应师父抱来时,还只有这么大呢。想不到一眨眼工夫,他都娶上媳妇了。”说着,用手比划了初见方远时他的大小。
      宁德标也笑道:“德润哥和应度师父是真人不露相,不声不响的就给方远说上媳妇了。要依方远如今的性子,怕是大了真没有女人敢嫁她。”
      宁方寅父亲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皱眉道:“方远、方寅和方毅这仨个孩子的行事,确实挺让人糟心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懂事?要是像现在这样的死性子不改,将来保不定真的会出什么乱子。”
      宁方远父亲也叹道:“何尝不是这话呢。方远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平时又淘气不听话,但从几斤肉重养到现在,又好歹叫我一声爹,我们总得对他负责。现如今给他娶了媳妇,多早晚他自立门户了,我们也对得起天地良心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放心,虽说应师父给两个孩子合过八字,说是上婚。究竟他们年龄相差太多了,方远又是没笼头的马,每天喊打喊杀的,哪肯一日安静的呆在家里。再细瞧那丫头,低眉顺眼的,不像是个烈性子的人,只怕将来治不住方远。方远又好吃懒做,将来要有了钱,也不知会怎样胡吃海喝;要是没有钱,那丫头不过是他出气的柴垫子。糟心哪。”说完,连连摇头。
      话犹未了,只见有人大笑着迈进院子,道:“你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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