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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讲完故事,又简单讲解了一下牙齿的相关知识,新上任的常老师终于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帮人看牙。

      谭修念负责维持秩序,小朋友井然有序地排成一队,等待接受常医生的检查。

      班上孩子的年龄是7到12岁,这个时期,他们的牙齿问题大多围绕在龋齿方面,因此常烁也着重看里面的小黑点。

      虽然很多重要工具都放在了卫生所,但作为一名专业牙医,有些小工具都随身携带,比如小手电筒、口镜、探针等等。

      “来,张开嘴巴~”他用探针在一个小孩的牙齿上挖了挖,“强强啊,平时是不是吃太多糖啦?你瞧你这两颗小牙,里面都是小蚜虫咬的洞洞。”

      小男孩一听就咧开了嘴,“那怎么办啊?”

      常烁忙给他擦眼泪,“别哭,小男子汉哭什么!让妈妈明天带你去卫生所找我,我帮你把小洞洞补上。”

      强强抽抽搭搭地点点头,换下一个小朋友。

      常烁检查了一遭,轻松地说:“晓丹,你的牙齿保护得真棒!医生叔叔给你点个赞!”

      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脸上并没有表现得多开心,而是舔了舔下排的一颗牙,问:“叔叔,我的牙是不是快掉了?我不想掉牙,掉牙会很丑的,妈妈说不喜欢丑丑的我!”

      常烁疼惜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傻瓜,掉牙怎么会丑呢?只有掉了旧的牙,才能长出更漂亮的新牙啊!而且,你知道掉下来的旧牙,可以许愿吗?”

      “许愿?”

      小孩子们听到这两个字,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常烁笑盈盈地说:“把掉下来的牙埋起来,就可以许愿啦。”

      “真的吗?太棒啦!我也有颗牙要掉啦!”

      “好酷啊!我要许好多愿望!”

      “糟了,我把自己掉的牙都扔了,好可惜啊!”

      小朋友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说起来,常烁温柔地摸摸晓丹的头,和蔼地说:“晓丹,你有了这颗牙,可以许任何一个愿望哦。”

      晓丹这才露出她这个年龄段应有的笑容,雀跃地说:“嗯,我知道啦,谢谢叔叔!”

      整个上午是充实又忙碌的,常烁非但没觉得身体不适,还出了一身汗,非常精神。

      庞月娟知道他的病还没大好,特意给他和谭修念带来了午饭。

      谭修念把饭摆好,两人面对面地吃起来。

      可能是早上光顾着咳嗽没吃饱,再加上上了半天的课,有些累,常烁觉得特别饿,大口大口地咀嚼,还时不时夸赞两句“好吃”。

      谭修念也赞同道:“是啊,月娟的手艺是不错。”

      常烁微微抬眼,但嘴里却没停下,“这饭菜都是月娟做的?你怎么知道?”

      “今早她来的时候,我们聊了会,她说了些自己的学业和未来职业规划,还说她妈妈身体不太好,她和她大姐会轮流做饭。”谭修念一脸坦然,“今天这顿就是她做的。”

      不知怎的,常烁只觉得嘴里的饭不香了,反而还有点酸。

      他放下碗筷,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才来两天,就和她这么熟了,看不出谭老师挺会交朋友的嘛。”

      还记得高中时,谭修念刚转学过来,不爱说话也不善与人交际,很快就被大家孤立了,后来还因为一些小事惹下了学校的痞子,遭遇到了可怕的霸凌,多亏常烁挺身而出,帮他教训了那些不学无术的坏孩子。

      可如今的谭老师,不仅工作出色,在讲堂上也是夸夸其谈,连社交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

      常烁看在眼里,固然开心,可却有了一种落寞的情绪,好像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冷门东西,突然成为了热销品。

      他不是不喜欢分享,他只是不喜欢分享好友罢了。

      谭修念隐约察觉出他话里有话,但也不敢深想,万一猜错了,让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的友谊再度破裂,实在是前功尽弃。他可不想再等上另一个十年。

      他给对方碗里夹了块肉,轻轻地说:“朋友哪有那么容易相交的,我这辈子恐怕也难再交到像你这样的朋友了。”

      常烁心头一动,忽的想起今早的梦,两人就要相亲的肌肤触感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反复,那种滚烫由抽象变为实体,从他的脸颊一直蔓延至全身。

      他急忙低下头扒饭,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常。

      谭修念看他吃得正香,也不等他回答,兀自继续说:“当然,我的好朋友里自然包括‘长乐帮’的人,就拿冯冯来说,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我出版第一本绘本时,他出了很大力,我是不会忘记的。”他说着说着就笑了,“不过,不知道他听到我把他‘编排’进今天的故事里作何感想呢?”

      他说得一个字常烁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做梦的事,而且还控制不住地去幻想梦的后半部分。

      他的头虽然接近饭碗,但脸却是抬起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男人。男人说话时上下触碰的红唇,咀嚼时颤动的脸颊,吞咽时起伏的喉结,包括他说到开心时弯起的眸子,都像春潮一般席卷而来,把他完全淹没。

      如果那个梦可以再长一些,兴许他就能拥有所观察的一切。究竟梦中的触感和现实是否一样?究竟现实中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是否也像梦里一样霸道又强势?究竟梦里梦外的他是否表里如一?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他,除非梦境再重来一次,否则他不可能找到答案。

      谭修念终于感觉到了他眸光的怪异,并且见他小脸通红,急忙问:“乐乐,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说着就要走过来。

      一瞬间,梦里那慢慢靠近的身体和眼前重叠在了一起,常烁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谭修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下移,碰了一下他的脸,眸中闪出诧异,“奇怪,额头不烫了,脸怎么那么……”

      幻觉是假,但触感是真,谭修念的触碰好像戳破了常烁眼前的肥皂泡,“啵”的一声,他就惊醒了。

      他逃也似地站起来,一下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头,有些抓狂地喊道:“我困了,我想睡觉。”

      谭修念自认很摸得清这位好友的脾气的,但最近几次,他是真的搞不懂了。

      “那好,我去教室备课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收拾好碗筷,悻悻地离开办公室,坐在教室里一遍遍地回想刚才自己说的话,貌似并没有碰到常烁的雷点,但他怎么反应那么大?

      那种反应,不像生气,倒像是……

      他微微瞪大双眼,难道是,害羞了?

      *

      从红日当头,到夕阳西下,谭修念始终没有踏入办公室半步。

      常烁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过了药劲儿,人彻底清醒了,病也基本痊愈了。

      晚饭还是庞月娟送来的,他们聊了一会,夜幕降临时,小姑娘也赶着回了家。

      常烁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一直不见谭修念回来。

      他有些担心,这是个山村,万一从山上跑下来一只大老虎把谭修念叼走怎么办?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停留了几秒,他自哂地笑了笑,自己也变成神经质了。

      这里哪来的大老虎,“母老虎”倒是有不少!

      想到这,他就像喝了一坛梅子酒,不光酸溜溜的,还有种想耍酒疯的冲动。

      正在此时,门“咯吱”一声响了。

      常烁听到这声音,像只猫似的跳下床,窜了过来,叫道:“你还知道回来了?你看都几点……”

      来者是他所期待的人,但不仅仅是他期待的人。

      孙老师不自然地望了一眼身边的谭修念,然后对常烁说:“不好意思啊,常医生,是我耽误了谭老师的时间,我还想起有东西落在这儿了,所以就来了。”

      常烁见自己的暴脾气波及到了无辜群众,连忙道歉:“是我不对,我……那个……孙老师,你别介意啊。”

      “我和孙老师在卫生所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教学活动。”谭修念一脸平静,拉出抽屉,取出几本书,递给孙老师,淡淡地说,“天黑了,我送你回卫生所。”

      孙老师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路上有灯,不黑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谭修念摇摇头,有些强势地说:“不行,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险了,还是我送你吧。”

      孙老师见实在拗不过,只好点点头,对常烁说了声“再见”,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里,常烁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感,比他偷看到爸爸和春姨在公园互相哭诉时还憋闷。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站了大概十分钟后,他才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谭修念好像无视了他,谭修念好像没有搭理他,谭修念好像没把他的担心当回事……

      无数个“好像”跟头尾相接的乌鸦似的,在他脑门盘旋、环绕。

      蓦地,他大喊了一声:“谭修念!你这个烦人精!你连沉默都让人这么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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