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日穆

5、第 5 章

　　五

　　震虹宗处于第二境界，除了内外门弟子集中修习的主峰以外，各峰皆由一位长老管理，亲传弟子便在自己师尊管理的峰上修习，而每每有修成金丹的修者便能在宗内自辟一座峰，招收自己的弟子。
　　然而在第二境界停留，不主动进入到第三境界修炼的金丹境修士并不多，毕竟第三境界中的灵气更为密集，且金丹修士在第三境界算不得最强，第三境界也有更强大的宗门，与其待在第二境界教导那些才刚炼气或是筑基的弟子，选择提升自己才是更多人的选择。
　　震虹宗加上主峰也不过六峰，此时的陆离正乘着仙鹤，跟着江浸月和关璟一同前往自家“叔公”的云顶峰，正如云顶峰的名字，这座峰高耸入云，最顶部也被云雾遮盖，想到这是成为长老之后需要自己开辟的，故而一座山峰形貌便足以见得长老的能耐。
　　“到了。”
　　陆离从白色仙鹤身上跃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宫殿，一块巨石立在一旁，“云顶”二字刻得气势磅礴。
　　“我去通报师尊，烦请仙君和小少爷在此等候片刻。”关璟领着二人入了殿内，对着江浸月行了一礼，随即匆忙往宫殿深处走去。
　　尽管是白日，殿内却摆着各式烛灯，屋顶上还缀有一颗夜明珠，比起居住，更像是供奉神明的庙宇一般明亮又尊贵。陆家本就是皇家血脉，峰内宫殿的奢靡程度自然要比主峰或是回春堂的要高上不少。
　　陆离悄悄张望四周，不经意瞥见江浸月皱眉沉思的模样。
　　仙人的烦恼会是什么？陆离看着对方姣好的面容，竟是入了神。

　　“离儿！”一阵脚步声伴着呼唤传来，只见声音的主人容貌不凡，比起陆离想象中的叔公模样可谓是年轻得太多了。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陆离只能对着那人行了一礼，“见过……叔，前辈？”
　　“小时候你还会一口一个叔公地叫呢，怎么长大了，跟叔公就生分了？”一只手搭上了陆离的肩膀拍了拍，最后却是覆在上面，温润的灵力逐渐传出，虽不猛烈，却能感觉到这股灵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我……几日前不慎落入了忘江，大部分事情都不太记得了。”陆离警惕着回答，看来面前这位叔公也不是等闲之辈，落入忘江一事明显蹊跷，此时估计是在试探自己究竟是不是原身。
　　“居然跑去跳忘江，你小子真是劣性不改。”半晌这位叔公便收回了灵力，笑容更加亲近了。看来是没发现什么端倪，陆离松了一口气。
　　“我是你叔公，你爷爷的兄弟，路飞云，以后叫叔公就好。”路飞云随即转向江浸月，笑容不减，“竟是忘记这里还有位大人物，江仙君别来无恙啊。晚辈思侄孙心切，顾不及礼数，江仙君莫见怪。”
　　“不会。”江浸月只是轻摇头，“难得亲人相聚，多聊聊也不妨。”
　　于是这位叔公又与陆离扯了一番家长里短，虽然大部分陆离答不上来，脑内却是能闪过一些片段，看来要取回原身的记忆不难，今晚把药剂喝下就大概能恢复了。
　　“离儿，虽说叔公给你拿下了一个入门名额，但入门测试还是需得走个形式的，等大比之后叔公再另给你做打算……”陆飞云唠了一通，终于讲到了陆离今天的安排。
　　“关于这个，倒是想与陆长老商讨一二。”江浸月这时倒是开口了。

　　“前辈，你说他们会聊些什么？”陆离跟着关璟往弟子居走去，“难不成是要收我为徒不可？”
　　“你既然加入了震虹宗，就该喊我师兄了。”关璟倒也不是不好说话那类人，帮着陆离分析起来，“收徒并非不可能，师尊早说要给你找个好些的师门，江仙君是我们宗修为最高的人，又是仙皇子嗣，若他愿意收你入门下，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愿，以你的天赋，想拜入其他长老门下也不难。”
　　“这么说，我这个空降关系户实力还是不错的？”陆离难得被人夸了一通，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第一境界边界的熊妖，筑基修为却被你一个炼气六层……嗯？你什么时候变成炼气七层了？”关璟惊讶道，“果然不错，就凭你这越阶杀妖的实力，想来自然也能再宗门内排个前几。”
　　虽然不是靠灵力，而是靠异能击杀的就是了。
　　走到了一处排着队伍的殿前，关璟径自带着陆离走到测试台附近，无视了后面那群正在排队的人。
　　“测试灵根的地方到了，师尊让我送到这里，再多关照恐被人议论。”关璟递过一张白色玉牌，一块碧色玉牌，“炼气弟子出行多靠仙鹤，这是能不花灵石就租到仙鹤的鹤牌，师尊给你的，不过筑基之后就能御剑了，估计也不会用太久。青色的是传讯玉牌，默念对方名字便能传讯，这是震虹宗内人手皆有的。”
　　“一会测完灵根后，你就等着弟子大比开始，大比是淘汰制，前三十二位实力和灵根优异者会被选中入门，再根据排名，前四位可以择师，五到十六位则入内门，其他入外门，你本就占了一个名额，但若能排高一些，选择一位师尊做亲传弟子则是更好。”关璟看着陆离把两块玉牌收好，拉着陆离走到测试台前，再道：“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传讯问我，我先回云顶峰去了，到时候再见，你先去测试灵根。”
　　“好，师兄慢走。”陆离点点头。
　　关璟随即御剑离开，那一队原本因为陆离插队而颇有怨言的弟子们顿时也不敢声张，纷纷看向陆离这位关系户。
　　测试台一旁的修士让陆离把手置于水晶柱上。
　　深蓝色的光芒乍现，把整块水晶都染透。
　　“名字。”登记的修士有些讶异，但这结果确也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陆离。”
　　“陆离，单水灵根，上上品。”
　　背后的嘈杂声一下加大了。
　　趁着那位修士登记，陆离随意一瞥，在他的名字上面还有一个有上上品灵根的人，只是没等他看仔细，便被登记的修士指向了等待的区域。

　　“前辈可是要与我说关于我侄孙的事？”陆飞云待陆离和关璟离开了宫殿才发问，今日确实跟宗主嘱咐过，看看陆离能否跟着江浸月修习，只不过江浸月一向对这些托关系的世家子弟兴趣不大，陆飞云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问罢了。
　　“你刚刚可有发现什么？陆离的神魂有没有异常？”江浸月反问回去，他的确看见了陆飞云对陆离用了一次搜魂，估计也是以防万一自己的侄孙有什么不妥。
　　“关璟说他丧失记忆，我原担心他被人夺舍，但实际上神魂与躯体却是严丝合缝，甚至还殷实不少。”陆飞云也不隐瞒，直言道：“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许真是那忘江的效果。”
　　“若是如此，服下那剂药便可痊愈。”江浸月点点头，有些犹豫，陆离的神魂契合自己也探查到了，然而在陆离丹田附近还有探到一些什么，虽不是魔气，但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墨色如同一层薄膜，覆在丹田和经脉上。原本想再深入看看，却是被挡住了一样，而自己的神魂已然是登仙境，能挡住登仙境的探查，想来不是什么凡物。
　　“仙君还有什么其他发现吗？”陆飞云问道。
　　“混沌道体，以及那层蒙在经脉和丹田上的墨色薄膜。”江浸月也不打算隐瞒，虽不知道这层薄膜应该被什么修为的人探查出来，但是对于陆离的亲人应该不需要隐瞒。
　　“混沌道体我倒是早已得知，若是离儿守不住心魔那关，我便会亲自断他灵根，护他至少好好活着过完下半生，哪怕天天无所事事也。”陆飞云皱眉接着道，“至于薄膜……是魔气么？”
　　“非也。”江浸月摇头，“并没有魔气入体的迹象，只是有些奇怪，但薄膜像是护着经脉和丹田，也没有损害灵根的迹象，暂时来看并无大碍。”
　　“竟是如此。”陆飞云紧张的神色放松不少，“我未曾探查出来，若是仙君看出有什么不妥，烦请告知陆某，我好拜托些医修仔细治疗。”
　　“这倒无妨。”江浸月随即望向陆飞云，神色真挚道：“我想收他入我门下。”

　　测灵根这边看着不少修士在排队，然而在大部分人都进入到等候区之后，仔细数数，也不过六十几人，而一些灵根太差的人被遣回也是不少见的情况。
　　陆离坐在一边等候，一边环顾周围，估量着谁会是另一个上上灵根的人。
　　刚刚便有不少上来想要结识他的人，然而陆离本就是不愿意和人太过亲近的性子，倒也是让一部分人知难而退，只剩几个人还时不时和他聊上两句，却也被他淡淡带过。
　　即使是在末世，面对那些怪物，陆离也是习惯性地一个人。本来自己变异体的身份特殊，敢和他一起出任务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他适配的任务难度也是相当高，正常人一般不会愿意跟他组队。他本来便不太会与人自然亲近地相处，再加上几年的孤僻行动，除了最后快要离开末世那段日子，陆离几乎都是一个人。
　　还是把心思放在如何用灵力对打却不至于把对手弄死比较好。在经过杀妖之后，陆离的战斗细胞似乎再次被唤醒了，想到接下来的大比便已经有些跃跃欲试。收放灵力和那点剑术是原身早已练就得无比熟练的，然而杀戮的本能却在自己骨子里扎根已深。
　　自己的异能可以在接触到末世的怪物后看出它们体内的“核”在哪里，如何把手臂变成深墨色的“触肢”形态潜入怪物体内，一举捏碎“核”，从而彻底杀死怪物。而在这之前，还必须要把怪物变成不能移动的形态，也就是需要砍去它们的四肢或是头颅。人形的怪物他不是没有杀过，伪装成人类的高智商怪物，试图骗取同情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
　　然而在场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陆离皱起眉，慢慢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