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日穆

6、第 6 章

　　六

　　弟子大比在人数集齐后便要开始，陆离看了看时间，大概是下午二三点。在场的人数有六十余人，若是同时比斗，估计不会耗时很久。
　　“规则是不许下死手，尽你们所能打败对方。”主持弟子站在空地上对着筛选出来的一群人道，“如有作弊，或者故意让对手灵根受损之类，一律处罚并且终生不得入门。”
　　“现在，分配对手。”

　　正如陆离所想，比试是同时开始，一大片空地被分为几十个比武场，每个场皆有管理弟子。空地周围也围起不少人，有各个峰需要选择徒弟的长老以及他们带上的亲传弟子，也有不少来凑热闹的主峰弟子。
　　江浸月和陆飞云也在其中。
　　如果能被仙君收为弟子的话……陆离似乎有些走神，原本还在担心战斗途中被发现蹊跷该如何脱身，然而此刻却是装了些别的心思。
　　江仙君的手，居然是那么柔软的。
　　似乎因为紧张和兴奋有些心跳加快，陆离看着自己面前的对手试图集中精神。
　　互报名讳后，便可以开始比试了。

　　陆离看着对方拿着一杆长枪袭来，拿出陆飞云给的新灵剑抵挡了这一发攻势。仔细观察，钢枪上面的灵力似乎增幅了枪的攻速和力度，枪上覆盖的灵力也似乎有着固体般的强度。
　　然而这对于陆离来说还是太过小儿科了，对方不过炼气四层，即使有加成也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于是陆离几乎没用什么灵力，凭着战斗的意识硬是把对手逼得连连后退，最后混合了灵力，一剑挥去，把钢枪从那人手中震落，那人重心不稳倒地的同时，陆离的剑尖也抵到了那人眼前。
　　“我……认输。”那个人目瞪口呆，颇有些遗憾地举起手向管理弟子示意。
　　“陆离胜。”赛场旁的管理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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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试总的来说竟没有陆离想象中那么困难，第二场的时候遇见了上一次分配抓阉没被抽到对手的人，而对方竟是直接认输。
　　四次比试过后，陆离势如破竹，赢进了前四名。
　　这次对上的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对手了。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孩张扬地站到了陆离面前，陆离虚虚一扫，炼气六层，只比自己修为略低一些。
　　“纳兰文，请指教。”
　　女孩手中的鞭子裹着灵气，快速鞭打时对手便近不得身，裹着对手甩出对局也是她多用的招式。陆离擅长近战，无法近身确实是个问题。
　　然而女孩就和赛场上的其他人一样，不过都是些十四五的孩子，实战经验终归是少的。
　　纳兰文挥舞着鞭子主动进攻，陆离也不着急反击，只是屡次侧身躲过挥舞而来的鞭子，待到对方猛烈攻势之后必然会出现的体力不支的片刻，趁机钻身上前，以剑牵制住那根红鞭，而刃口已直抵上女孩脖颈。
　　女孩似乎还没回过神，瞪大的双目写满了不敢置信。
　　“陆离胜。”又是一声熟悉的通报。

　　江浸月观察着场上陆离的一举一动，此刻似乎微微蹙了眉。
　　“我这侄孙倒是毫不手下留情啊……”一旁的陆飞云掂着手中的扇子，一边重新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向场上唯二的弟子。
　　陆离攻势狠戾，他每招每式控制得当的力度，以及躲避的反应速度对于一个未真正经历过世事的少年而言似乎有些违和。陆飞云原本听闻他在家中除了关璟前去时会乖乖练功以外，其他时间都跟着那群纨绔子弟瞎混，实际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次次出手皆是杀招，只不过都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剑术扎实，有些招数甚至比初级剑谱内的还要简略有力。”江浸月语气中却是对少年散发出的杀气有些担忧，“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势，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一块璞玉，仍需打磨。”
　　“那便有劳仙君多多提点了。”陆飞云笑道，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满意。

　　最后一场了。陆离望向面前那位弟子，此人明显比其他人要年长不少，约摸十七八岁左右，只是身上衣着潦草，洗的掉色的衣襟上更有之前比斗留下的脏污。陆离想要探一探对方的底细，没想到竟是看不出他丹田内有多少真气团。
　　“艾修谨，请指教。”他的武器也是一把剑，然而尽管艾修谨身穿打着补丁的粗麻布，那把剑比起陆离的却毫不逊色。
　　“陆离，请指教。”陆离拱手，随即拿剑作出防御姿势。
　　果不其然，艾修谨的攻势明显比起其他人要精明不少，他和陆离一样，倚靠的不仅是灵力，还有各种实战中学习到的身法和招式。一时间两人缠斗起来，不分伯仲。
　　陆离的战意在对方身上完全被激发了，就算是上辈子，能不靠异能跟他对招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几乎一只手数得过来，虽然现在他的体力和身量受到了原身年龄的限制，然而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仍然让他愈发增强了想要打败对方的想法。
　　艾修谨一个剑招直袭陆离右侧，陆离则是闪身避过，再借力一举把攻势还回，逼得对方后退几步。
　　陆离似乎看见了破绽，追上去再是一剑，不曾料想竟是艾修谨故意露出的陷阱，等到陆离近身后便有一股灵力波迎着他面门直来。
　　没料想到被这番连招埋伏，陆离急忙用剑顶上，附着灵力的剑身劈开那灵力团，随即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窜到了艾修谨身后，右手的黑色变异正欲覆上剑身作一番反击，却在陆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的时候硬生生压回。然而他的动作却不曾减慢，一个对准关节处的狠踢便把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艾修谨踢得跌倒在地，压制住对方拿剑的手，一剑插在对方面前不到一寸的位置。
　　倒在地上的艾修谨先是被陆离的身手震惊，随即面前的剑刃便让他感到了寒意。
　　“……是我输了。”艾修谨无奈只能伸手示意，陆离也随即收回了剑，这才让艾修谨慢慢爬起身。
　　“陆离胜——”
　　场外的弟子们纷纷热闹起来，原本在陆离对上那个灵力波时便以为战局已定，没想到居然是被他躲了过去，还把比他年长且修为更高的对手撂倒。

　　“不错。”江浸月道，“躲过了陷阱，还能保持着不下太重的手，此子可教。”
　　陆飞云自然也是一脸喜色。

　　大比过后，便到了择师的环节，陆离以及其他三位弟子进到了主殿中，看着面前的几位长老。先是由长老投出橄榄枝，再由弟子按着排名顺序择师。
　　陆离走上前去，看着坐在掌门主位一侧的江浸月，眼中似乎有些期待。
　　宗主宋纹门下已有一关门弟子，自然是不考虑再收徒，看了看周围的五位长老，拱手道：“陆离小友乃是单水灵根，身手不凡，想必各位都有所见识，面对艾修谨炼气九层也未曾有惧色，应对埋伏不慌不忙，赢得漂亮。诸位长老，你们认为如何？”
　　陆离抬头，只见除了江浸月以外的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着他先发言。
　　“陆离小友灵根与我相近，若是修习功法，我可以提供不少资源。”江浸月望着陆离，眼神真挚，声音也放得比之前要柔些，“可愿做我门下弟子？”
　　陆离怔了怔，随即单膝跪地，向江浸月行了一礼。
　　“师尊在上，收弟子一拜。”

　　“师尊！”
　　一声呼唤在陆离和江浸月一并降到剑峰时响起，陆离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真传弟子服的女弟子，比起今天看到的大部分弟子要年长些，倒是和艾修谨差不多年纪，她的发髻绑在脑后，月白色的弟子服也在她身上显得玲珑有致。
　　“她是你师姐，叫杨怀柔。”江浸月点点头，给这两人介绍，“这是我新收下的弟子，陆离。”
　　“原来这便是陆长老的侄孙。”杨怀柔笑道，双目柔和地眯起，“我早听说过啦，小师弟，以后可以唤我怀柔师姐。除我以外，咱们剑峰上还有一个师兄，不过他外出游历去了，到时候再教你认识认识。”
　　原来这江浸月早已经收了其他人做弟子，倒也是，毕竟是一峰长老，合该有些其他的桃李才是，怎么可能只教导自己一个人？陆离看着面前笑容明媚的女子，除了心中腹诽以外更像是回忆起什么，但很快也行了一礼，“师姐。”
　　“可是修行上遇到了些什么问题？”江浸月看着杨怀柔接着问，“前几日都在闭关，连弟子大比都不见你出来凑热闹。”
　　“师尊说笑！虽不能一睹今次弟子大比的盛况，但能被师尊选中，小师弟想必定是在大比中好好出了一番风头。”杨怀柔一笑，“不过弟子的确有所突破，想找师尊您拿一张寻境符，去外面历练历练。”
　　“算来你也该到筑基大圆满了，不错，一会安置了你小师弟的住处便取给你。”江浸月点点头，把陆离往杨怀柔的方向推了推，“给他寻一处住处罢，离主殿可以近些。”
　　“好，我一会儿再来寻师尊。”说着杨怀柔便示意陆离，“小师弟，跟我走吧，给你找一个好住处。”
　　陆离看了一眼江浸月，得到了同意的眼神后便跟了上去。

　　为陆离找好住处，杨怀柔便告诉了陆离剑峰和震虹宗的大致情况。
　　弟子可以前往主峰的秘籍殿内选择想要学习的功法，炼丹炼器等书籍玉简，当然作为亲传弟子，师尊会主动挑选几个合适弟子修行的功法，以及一些提升修为的材料等。若是需要购买材料或者借阅书籍，则需要弟子贡献，而弟子贡献则是需要弟子们去主峰的任务栏处领取任务，完成后即可获得。除此之外，每月会分发月俸，外门弟子四百灵石，内门弟子每月八百灵石，亲传弟子则是一千二百灵石。
　　即使是亲传弟子，除了完成师尊主动设置的任务以外，根据需要也是得同样领取了任务之后通过贡献来换取宗门内的一些资源的，例如普通的丹药和器材，更有强化武器的炼器堂。
　　“大概就是这些，有什么没说到的，问我或者师尊皆可。”杨怀柔一边为挑好的住处施起清洁术，屋舍顿时翻新不少。“我给你挑了些初级术法，你可以看看，明日师尊应该会给你正式的修行功法。”
　　陆离点点头，“我都知晓了，多谢师姐。”
　　“没事，我先去找师尊，若是饿了，可以拿着弟子牌去主峰买些辟谷丹吃，尽早辟谷也有助修行。”随即杨怀柔便御剑离开了。

　　晚间。
　　陆离安置好了纳戒内的行李，翻过桌上那些初级功法，觉得无甚意思又坐回了床榻上。望向窗外，剑峰不比在家叔公的云顶峰要高，却也是位置极佳，宫殿屋舍皆是依山傍水，还能看见一轮明月远挂天边。
　　手里捏着一颗辟谷丹，陆离皱了皱眉。
　　这玩意还不如末世里的压缩饼干，虽然填了肚子，但吃了之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吃着一样，嘴里淡的不行。
　　江浸月就是每日吃这种东西么？陆离把辟谷丹丢回纳戒，仰面躺下。
　　记得来的路上看见不少城镇，明天还是去找找有什么任务可以出去外面，买一些吃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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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陆离又再次起身，想起今天早上差点压抑不住的异能，有些奇怪地再次变出右手上的变异，墨色变异结构逐渐构成一把熟悉的利刃形状，锋利程度不差于陆离刚拿到的灵剑。
　　“怎么感觉好像变得大了些？”陆离自言自语道。
　　变异体会随着陆离击败并吸收怪物体内的“核”而变大，同时力量以及可以变化出来的形态也会增大增多，刚到这边时只是普通小刀形态，现在稍微变大了一些，更接近军刀的大小。
　　也许这副身体的修为增长也能提升变异体的能力？
　　陆离想了想，又重新翻开了桌上那本基础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