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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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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斐打完球耍完帅,心满意足地收拾了一番后回到家,依旧是在家门口先把自己拾掇成一幅乖宝宝状,正沿着门口的路往回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鸣笛。
齐斐回头看见他老爹喜滋滋地驾驶着自家座驾按了按喇叭。虽然离家门只有几步路了,齐斐还是一溜烟拉开副驾驶门钻了进去。
他老爹从到家到停车,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合拢过,齐斐打趣问道:“爸,你捡钱了么?这么开心?”
齐父嘿嘿直笑:“你别说,儿子。爸还真发了点小财了。鼎兴那个项目的款子下来了……咱家今年可以过个肥年咯!”
齐斐闻言也是十足的惊喜,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啊?!嘿嘿嘿,那爸,我的零花钱能涨涨不?”
齐父作势瞪他:“你的零花钱是少了还是怎么的?这样了还不够你花?”
齐少爷哈哈笑:“爸,你这话说的,谁还嫌钱多啊?”
齐父笑嗔:“滚。”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两人下了车推开自家院子门的时候,齐父还是从口袋里随意摸了一把,掏了一叠大票子出来,往齐斐手里一塞:“先涨这么多,别不知足了哈。”
齐斐玩笑道:“啊呀,齐总你说你真是……多谢齐总,多谢齐总!”
父子两人插科打诨地嘻嘻哈哈进了门,齐母正在院子里浇花,手里拿着水壶上前问道:“你俩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齐父张开双手迎上去,笑嘻嘻夺过齐母手里的水壶放一旁,夸张地戏谑道:“啊呀呀呀,这种粗话怎么好劳烦夫人呢?夫人受苦了。”
齐母懒得理会这个戏精:“到底什么事?”
齐父便笑着给她报了喜。
一家人回到室内,齐父齐母开始算这次进账大概多少,到底是喜事,齐母也跟着开心起来,瞥了眼室内,正好想起来,于是朝齐父问道:“哎,老齐,既然这样,家里的装潢能再翻修一下子吗?有几个地方我都看着不顺眼好些年了。”
齐父豪爽挥手:“翻!夫人说怎么翻就怎么翻!”
齐斐放下书包,趁着他老爹高兴,也跟着凑热闹说道:“爸,那能给我买个最新款的游戏机吗?”又掏出手机来从购物网站上把自己收藏了好久的心爱游戏机翻出来递给他老爹看,“就这个,这个就行。”
齐父接过,扫了眼不菲的价格,依旧豪爽:“买!儿子想要就给买!”
齐斐正要欢呼一声“老爸万岁”,齐母故作冷脸,瞪着他:“还想买游戏机?你看看你的成绩!有这个钱不如去请个家教!这次的期中考试你要是还在班里垫底,零花钱折半!!”
说到成绩,齐斐顿时泄了气,撇了撇嘴,失望地将手机收回去,颓然地勾着背。
齐父正高兴,不忍看儿子失落沮丧,口不择言地安慰:“读书读得好也未必一定有用。你看我,当初在班里不也垫底么?那时候瞿睿的成绩多好啊,班花现在还不是我夫人?!”
话一落音,齐母顷刻阴沉了脸色,不是装作冷脸,是真的冷脸了。其实齐父也是在话说出来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顿时也不敢再嬉笑,有些尴尬地楞在那里。
齐母一言不发,转身朝厨房走去。
齐父见她走开,满脸懊恼地轻轻做了个扇自己嘴巴的动作。
适才的欢声笑语顷刻间凝固了,客厅静默如坟场,齐斐急忙拎起自己的书包,朝楼上自己房间逃去。
他虽未成年,这些年也只是听闻他老爹无意中提过那个名字屈指可数的几回,但他老爹浑身醋酸和他母亲瞬间黑脸都让他能很轻易对事情原委推测个大概,这个姓瞿的八成以前和他妈有过什么故事,少到地也是个暧昧对象。
大人之间感情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跟着掺和,只能装作没听到。
齐斐上楼收整了一下,刚刚拿出作业来摊开,就听见楼下他老爹叫他下楼吃饭的呼喊。
这一顿饭吃得十足诡异,能看出来齐父存着讨好齐母的意思,饭桌上十足殷勤,盛汤、夹菜、装饭一条龙,事后按着齐母收拾碗筷的手,一叠声嚷着:“我来我来我来!”
齐斐有些好笑,没再管他们,起身上楼了。
玩玩手机,写两题作业,不一会儿就混时间混到了九点多,齐少爷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久了坐不住,于是起身下楼去冰箱准备翻点儿吃的喝的,刚倒了牛奶在喝,余光瞥见昏暗没有点灯的客厅沙发上,两颗头靠得很近。他的位置正在沙发背面,所以没能及时发现沙发上还坐了人。齐斐被吓得一抖,轻呼了一声。
正揽了妻子的齐父和将头埋在丈夫肩上的齐母也俱被他吓了一跳,一齐回头。
齐斐拍开厨房和客厅的廊灯,埋怨嗔道:“你俩怎么不开灯啊!”
举止亲昵的齐父齐母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齐母脸上闪过几分羞赧神色,齐父则是笑着瞪了他一眼,骂道:“臭小子!下楼怎么没声没息的?”
齐斐笑着翻了个白眼:“你俩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回房间!家里还有个儿子呢!还有这么大个儿子呢!!”
齐父也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捡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被齐斐端端正正抓住,又丢回给他。
这一夜齐家的气氛虽有小波折,整体还是温馨和谐友爱向的,秋济同所经历的,却和这氛围成了惨烈对比。
秋济同放学回到家,甫一进门就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常:闻不见饭菜香,听不到祖母做饭翻炒的声响,却听见水龙头一直在流水。
秋济同急忙将自行车停好,往墙边一靠,翻身冲进了院门,院里的水池水龙头的水果然没有关,一直在流,池水已经漫出来流了一地,池中还飘着几片娃娃菜被水冲得不住翻滚。
“奶奶!”秋济同大叫了一声,听不见祖母回应,几秒钟之内他已经从院门口冲进了厨房,厨房门口洗好的娃娃菜和塑料菜篮翻在地上,祖母俯身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秋济同一瞬间魂都飞了。
他带了哭腔一边呼唤祖母一边小心将她翻了过来,祖母额前磕了好大一块青紫,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他一时吓懵了手足无措,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歪过头凑到祖母口鼻处、心脏处,察觉到她还有气息,心跳脉搏也没有停止,意识到她这是晕过去了。秋济同哭着伸出颤抖的手去掐她人中,眼泪不住往下掉。
好在,过了半分钟,他听见祖母微微喘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祖母将视线艰难聚焦在他脸上,颤巍巍地叫了他的名字,醒过来,秋济同抑制不住,差点儿放声嚎哭。
“好孩子……我没事……”祖母艰难劝慰。
秋济同哭着摸出手机,这才想起来打电话去医院叫救护车。
不一会儿,在街坊邻居议论纷纷的瞩目中,救护车“呜啦呜啦”而至,将秋济同和他祖母一起拖进了医院。
送到医院一查,急诊科医生初步判定是由于血压过高引起的,因为担心有别的并发症还得要等第二天做深度检查,先只是将水挂上,用了些降压药。
秋济同的堂伯父也闻讯赶来,帮着跑上跑下,一番折腾,已经是晚上9、10钟了。好在老太太人已经彻底醒了过来,医生也断定问题不是很大,众人这才稍稍安心,只是这一番实在是将人吓得够呛。
情况暂且稳定,秋济同礼貌地将堂伯父送出了住院楼,便急忙返回祖母病房。
老太太挂着水,额头的磕伤的地方也用上了药,看见秋济同走来,忙伸长了手。秋济同赶忙握住了,顺势坐在她病榻前。
祖孙二人四手交握,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过了会儿祖母才想起来,拍着秋济同的手问他:“晚饭也没能吃上吧?饿不饿?”
被这么一提醒,秋济同才察觉胃里跟被人用手给拧毛巾一般拧了几道似的,但他一惊,又想到祖母也是没吃上的,忙起身朝外面跑去:“我去买。”
祖母阻止不及,只能看着他远去。
秋济同跑了好些家才找了个这个点还在营业的小餐馆,好在医院边开的馆子,清淡饮食很好买。
服侍完祖母吃过东西,收拾妥当,看着时间奔11点了。秋济同本想陪夜,第二天请假,被祖母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老太太坚称自己问题不大,赶秋济同回去休息,第二天也不准他请假,只要秋济同的堂伯父陪她做检查就行。
老太太从年轻时候脾气就执拗,秋济同看拗不过她,又不敢惹她生气,好在他家离医院的距离不算远,再加上也确实需要回家收拾些祖母住院要用的日常用品,就没再坚持,依言回去了。
秋济同回到家找好东西,洗漱完将这日的作业翻出来做了一小半已经是凌晨1点多。看到凌乱的地面还没有处理,又捡起扫帚处理地上的积水,把散落的菜叶子装了起来,回忆起先前祖母孤身躺在地面的那一幕,禁不住眼眶又是一阵酸涩。他勉力将泪意压下,狠狠叹了一口气。
无奈而绝望。
凌晨5点,闹钟就响了。秋济同几乎一夜没睡,起身拍了闹钟。他赤红了眼,许是前一天哭过一场,眼睛干涩肿胀,几乎睁不开,身体也疲乏得好似被人揍了一顿,前一天晚上只是胡乱跟着喝了两口粥,此时胃也疼得绞住了。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没有办法再多休息一分钟。
秋济同拖着沉重的身躯起身,照着既定计划按部就班地洗漱、煮营养粥、收拾书包、翻出保温饭盒装好了,先蹬着自行车去医院,把祖母的东西和粥送给她,再服侍她洗漱,吃早餐。
祖母张口含着他喂过来的营养粥,想了想还是问:“昨天住院的钱……是堂伯父先垫的吗?”
秋济同一怔,一会儿又默不吭声点点头。
祖母小心翼翼问道:“花的……多么?”
秋济同说了,祖母想了想才说道:“咱们……还是想法先还给他吧?”
秋济同只能点头。
掐着时间差不多,处理完祖母那边的事,秋济同蹬着自行车朝学校赶。他家住在城西,二中在城东,中间颇有点儿距离,骑车要40多分钟。坐公交因为停靠站多加绕路,也要40多分钟,这还是在不堵车和等车时间不计算在内的情况,所以他宁愿骑车。
眼看要迟到了,秋济同只能抄近道赶,走人家小区里面,路过一个直角转弯时,因为路边没有凸面镜,迎头和一辆也没有鸣笛的私家车撞上了,狠狠摔倒在地上。
自行车压在腿上,胳膊肘又先着地,一时疼得他浑身一震,好半晌才爬起来掀开袖口,右手小臂上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划伤,血丝渗出来,连袖口都染红了。
车主也吓了一跳,下车看到他还能爬起来,问题不大,伤口也只是划伤更松了一口气,再一看自家车门被自行车刮花了好大一块漆,顿时不依不饶朝秋济同大骂,骂他骑车不长眼,车速又快,还硬要他陪修车钱,说他的车怎么怎么金贵。
秋济同脸色阴沉,闷不吭声。
这场车祸很快引来了早上遛弯的大爷大妈,三三两两站着围观,其中就有看秋济同被骂得可怜的,不忍心出“言”相助:“人家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还撞到他了。没必要骂这么难听吧?”
又有目睹了车祸经过的打抱不平说道:“我看你转弯时候也没有按喇叭?一半一半,你别把错全推人孩子身上。”
秋济同全程就托着右手胳膊冷眼看着车主,阴沉着脸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了,淡然说道:“要不还是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你觉得呢?”说着试着动了动手腕,手腕关节以微小的幅度僵直地动了动,秋济同蹙紧眉头,十分疼痛的模样。
他人长得俊秀纤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忍痛的样子就格外惹人心疼,立即就有好心的大爷大妈上前来关切问道:“呀,小伙子,你这手伤得蛮严重啊?快动动,看看是不是骨折了?骨折了要赶紧送医院呢!”
车主一看,这问题大条了,如果真是骨折住院,自己恐怕要出去更多,顿时怂了,骂骂咧咧地上车开车跑了。
秋济同扶起自行车,朝几个关心他的好心人礼貌道了谢,登上车继续朝学校骑。路人看着他用刚刚动都不能动的手腕利落地扶着车把手,登时目瞪口呆。
今天学霸秋济同从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迟到,算是迟得彻彻底底了。
他飞速蹬着自行车到校门口,没发现刹车刚刚摔坏了失灵,差点儿又撞上一辆停在校门口的私家车,幸好及时一个蹬地,上演了一次神乎其技的转弯,掠过那辆私家车朝校内车棚驶去。饶是如此,他还是瞥见自己将私家车内刚刚打开车门下车的一位漂亮女士吓了一大跳。
齐母拍了拍胸脯,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现在的年青人真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吗?
齐斐从另一边下车的,没能看到这一幕,见他妈妈呆立在原处没动,还疑惑地问:“妈,怎么了?”
齐母急忙摆了摆手,又把手里的爱心午餐递给他说道:“没事没事!你赶紧上去吧!又迟到了!一会儿你们‘九哥’又要打电话来给我告你状!今天晚上我可能也不在家哈,去你张阿姨那里玩,下午她们肯定不放我走的。”
齐斐接过齐母的爱心便当,和母亲挥手作别。
秋济同几乎飞奔着进的教室。好在这天的早自习没有老师坐镇看堂,但学霸的首次迟到还是让高一3班的同学很是新奇。
坐在窗边的几个男生却被别的新奇牵牢了视线,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哇靠!卡宴?!上个月还看开的是X6啊。”
“哪哪哪?我看看……哦,齐斐家的车吧?又换了?”
“哈哈,他还真是天天迟到!”
秋济同跑的气喘吁吁,正不顾同学对他手臂上伤处的关切目光从书包里往外掏作业准备利用早自习的时间给赶起来,闻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下去,便见着自己刚刚差点儿撞上的那辆私家车缓缓驶离校门口。
耳边那几个同学还在讨论。
“听说他家确实挺有钱的,鼎兴广场据说就是他爸参与开发的。去年开放的时候,齐斐领了一大帮人进去玩,吃吃喝喝都是他付钱。啧啧。”
不一会儿,齐少爷校服欲穿不穿地挂在臂弯,露出里面昂贵的衬衫,吊儿郎当地拎着书包闲庭信步地路过高一3班教室,朝里面9班走去。
许是迎头撞上了老师,就听见远远一个中年男声喝斥:“齐斐!你散步呢?迟到了还不赶紧的?!”
齐少爷嘻嘻哈哈自有不要脸的说辞:“反正也迟到了。老师,我这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跑起来头晕。”
老师也知道他撒谎,骂道:“滚犊子!赶紧进去!”
秋济同怔然地看着他嬉皮笑脸走远,依旧是那傻兮兮万事不忧心的笑,一时间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真的是两种人啊!自己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