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一朵冰莲花》水寒川

72、逃离

　　一行人辞完东荒帝君，下山的途中遇到了接玄机子的传信，等候在此的莲华。
　　瞧见凤兮，莲华主动走上前去，牵了她的手。
　　凤兮又惊又喜。瞧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不生气了？”她亲昵的蹭着他的掌心，问道。
　　莲华道：“我没有生气。”
　　凤兮扁扁嘴，故作委屈：“骗人，你要是没生气为啥不理我？这两日可焦心死我了，天天想着你是不是后悔了，不爱我了。你瞧，我这憔悴的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莲华停下来，抬起手指摸了摸她的眼眸，脑海中不其然又浮现那双灿金的眸子。
　　醒来后的两日，他闭门不出。一方面原因的确是七情琉璃花状况不稳定。而另一方面是他确实是在有意疏远凤兮。那时的他刚从前世死别与撕心裂肺绝望之中醒来，情绪甫定。每每看到凤兮，他便不由自主的两人的前世，想起她的绝情。
　　虽然诚如对东荒帝君所言，前世种种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他不恨她。
　　可是，他仍有些怨的。怨她为何就不能施舍一点情意给他，让他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求而不得的绝望离开。
　　然而，刚刚东荒帝君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他的怨便都消散了。
　　他凝着她的眉眼，道：“抱歉，是我的错。”
　　未知全貌，错怪了你。
　　凤兮嘿嘿笑起，借机用脸蹭蹭他的掌心，撒娇道：“那你以后得答应我，要是哪日我惹了你生气，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自己生闷气。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大大地赤金色眼珠凝望着他，琉璃般剔透的瞳仁里只映的出他一人的影像。
　　似乎从此生初识之始，她便一直锲而不舍的追逐着他，眼里除了他再无旁人。
　　如此情意，从何而起。
　　前世之事，你回忆起几分？
　　莲华摸摸她的脸，唇角挽起一抹柔笑：“好，我答应你。”
　　凤兮扬着笑，拉下他的手猛力吧唧了一口。顿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被口水呛了的咳声。
　　凤兮瞟了众人一眼，鼻腔逸出一道傲娇的哼声，转身兴高采烈的拉着莲华走了。
　　跟后面的峻冀与玄机子开始小声议论，两位上神的成亲典礼上，他们该送啥庆贺之礼。
　　队伍最后的嬛萝听着两人的讨论，脸更黑了。沉玉瞧着她欲言又止了半晌长长叹了一息。
　　众人一路疾行到了无神山。刚在那妖曾经出没的半山腰落稳了脚，众人便感到了异样。
　　这里的空气中多了一丝活气。
　　循着山道往山顶走，越往上活气越明显，到了顶处原来山神的居所的废墟之上。还竟有了些许生机之象。
　　众人皆是一片讶然。
　　瞧着废墟之上窜出的嫩绿的芽尖，沉玉的神情匪夷所思。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死气沉沉的，怎才过了几日的功夫，就‘活’过来了？”
　　凤兮与莲华对视一眼，道：“要么之前降下惩罚是有期限的，现在期限到了惩罚结束，自然也就返还了此山的生机。要么。。。。”
　　她顿了顿，语气转沉：“此间曾经主人归来，给它带来了滋养，令它短暂的‘复活’了一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片刻的疑惑之后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唯有玄机子一头雾水。
　　“此间主人？谁啊？”
　　峻冀顾不得与路途上结识的好友解释，身为北境驻地神官他，此时甚感惊惶忐忑。
　　“他、他不是被挫骨扬灰了吗？应该回不来的吧？”峻冀的苦着脸问道。心想今年自己这气运真是没谁了，又是妖怪作乱又是魔头归来的，真是没一日消停。看来年初与司星神君那顿酒算是白搭了。
　　凤兮不语。她不自觉的看向一旁沉思的莲华，不知该如何回答峻冀，毕竟，曾经灰飞烟灭的莲华就是被她强行拉回来的。
　　“不要紧张。本座也只是假设罢了，兴许真的只是时间到了而已。”在峻冀的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目光下，凤兮敷衍地安慰道。
　　当年拂阡入魔之时，她早已叛出神界，整日里只守在弱水河畔。那时血祭凝魂之术已到了最后阶段，身体与神智都处于极度微弱之中，只维系血祭凝魂术就已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哪里还顾得上旁的。但那时鼎禹山的天罚降下之时却是连她都震动了。整个六界像是快被掀翻似的，天塌地陷，雷霆密如雨幕。远在天际的她都能清晰的听到整个鼎禹山生灵的祈求哀嚎。
　　可见当时神族之怒极甚。
　　而这样愤怒，一般惩罚是没有时限的。且生机一旦被抽取，多数就已化入天道乾坤之中，哪是想还便能还回来的。
　　思虑至此，凤兮又很疑惑。荼靡的血祭凝魂之术分明是没有成功的，那拂阡又是如何复生的？
　　难道，是对于荼靡，他不是全然无情？
　　抑或，当年有人徇了私。
　　想起那些早已被她埋进记忆深处的故人们，凤兮眯了咪眼，还真有可能。
　　峻冀并没有从她的话中得到安慰，他忽然反应过来，站在他身旁的玄机子就是一山之主，顿时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目光希冀言辞恳切的道：“仙友，假若有一日你羽化归于洪荒了，那你的无妄山还会与你有联系吗？不能吧？都飞灰湮灭了应该不能诈尸的吧？”
　　玄机子：“。。。。。。。。”此人约莫是有什么大病，刚认识就咒他。
　　被对方用瞧神经病的眼神瞧着，峻冀也觉得自己有病。他讪讪的松开玄机子，瞧着那嫩绿的芽尖，愁得一脸凄风苦雨。
　　沉玉道：“不若去天君处查一查好了。”
　　嬛萝也皱着眉道：“这倒是个法子，但我担心此地异动会不会与那只跑掉的妖有关。她是不是又逃回此地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莲华，忽然道：“不是她。”
　　嬛萝听他接去了自己的话头，立时眉间盈了笑，脚下不由自主的朝他身边挪去。
　　“为何呢？”
　　刚挪了没两步，就被莲华扔过来的冰冷至极的眼神吓得退回了原地。
　　目观这一切的凤兮微微挑起了唇角，对莲华坚守‘夫德’自觉排斥诱惑的行为表示满意。
　　目光移转落在凤兮挂着浅浅的笑意脸上，莲华目光刹那变得柔和，他勾唇顿了会儿，而后移向玄机子。
　　“玄机子，你来探下此山的状况。”
　　“是。”玄机子闻言立时双手结印，在地面画出一个阵法。脚踩阵眼，闭目凝神口中默念咒诀，而后掌心触向大地。
　　顿了一会儿，他收回手掌，阵法消失。玄机子回禀道：“回尊座，此山神脉崩毁，内里灵力俱损。现虽有微弱生机，但，”顿了顿，玄机子目光怜悯的望着那蔟嫩绿的芽尖，“不过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重归死寂。”
　　正在苦闷中的峻冀闻言立时来了精神。
　　“回光返照？意思是它并没有活过来，而是走向彻底死亡前的最后挣扎。”峻冀急急的问道：“也是不是说明，它的主人并没有来此？”
　　玄机子看了看莲华，又看了看峻冀，顿了下，道：“抱歉，这个问题小神无法回答你。”
　　峻冀失望的哦了一声。
　　凤兮道：“此事你也无须忧虑。就如沉玉神君所说，你如实上禀，天君自会派人来调查。”
　　但如若真有人徇了私，怕是也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峻冀叹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最后，莲华在山神居所的废墟上落下禁制法阵，众人便下山了。
　　嬛萝因被莲华一眼所震慑，不敢再靠近他，远远的落在队伍的最后。她目光阴郁的瞧着与莲华亲密相携的凤兮，内心的嫉妒与怨恨急剧膨胀。
　　“你不想他们在一起？”
　　一道慵懒的声音幽幽传来。嬛萝猛地顿住脚，转身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荒凉破败的山神居所废墟之前，立着一道颀长的紫色人影。那人眉眼细长面容俊美阴柔，斜挑的唇角勾出一抹蛊惑笑意。
　　是魔界尊主，紫苏。
　　嬛萝心中一紧，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正侧耳倾听凤兮说话的莲华倏地顿住，回头看去。凤兮也似有所感一般停住脚，与她同时向后望去。
　　然而废墟之前，已没有了紫苏的身影。
　　其他人对他们突然停下的动作都是一脸疑惑，唯独队伍最后的嬛萝，与他们一样似是感应到了那丝极其微弱的魔息一般，在回头看。
　　按理说，以她的修为不应当如此敏锐才对。
　　“嬛萝公主，你在看什么？”凤兮问道。
　　嬛萝倏地回头，神色显得些许慌乱。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用的着惊慌？凤兮挑挑眉。
　　沉玉见状忙来替她解围：“哦，是这样，嬛萝她是在担心莲华上神的阵法是否能起作用，会不会被破坏。”
　　嬛萝忙附和的点点头。
　　听到有人在质疑莲华上神的能力，作为其死忠粉的玄机子顿时有所不满，道：“尊座在废墟之上落下的不是寻常阵法，是玄冰伽落阵。凡是靠近此阵的，不论神魔还是其他的，尊座皆会知晓。且此阵极其稳固，非尊座亲手撤去，绝无可能被人破坏。”
　　“是啊是啊。”峻冀瞧着两人，缓和着气氛，道：“上神的修为登峰造极，他亲手布下的阵法定是牢不可破的。而且，此地隶属北冥，小神定会忠于职守尽职尽责。沉玉神君与公主就不用过于担心啦。时候也不早了，大家继续上路吧。”
　　玄机子凉凉瞟了沉玉一眼，没再说什么。
　　凤兮瞧着玄机子像护鸡崽的母鸡架势，莞尔勾唇。
　　“他倒是挺有趣的。”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续道：“你知道吗？前两日晚间找你的时候，瞧见一道黑影自你院中窜出去，我当时还以为眼花了呢。后来才知道，那黑影是玄机子。你说，他一个男子，去你那儿也就去了，躲什么呀，我又不会生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误会。”
　　莲华闻言顿了下，道：“那日，玄机子过来是有些事需要我帮忙。”
　　“何事？”凤兮笑眯眯的追问道。
　　莲华抿住了唇，顿了更长的时间，才道：“他来向我讨教布阵术法。”
　　凤兮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
　　她家莲华耿直忠厚不擅于说谎，不知道说谎之前要事先与同担通好说辞。
　　所以，莲华与玄机子之间确实有事，而此事莲华不惜说谎也要瞒着她。
　　看来，此事应是与她有关了。
　　被凤兮灿烂的笑容照的心里发虚，莲华强装镇定的别开视线，转移话题。
　　“方才，那是魔息。”
　　凤兮挑唇笑了笑，点点头道：“嗯。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劫走荼靡残魂的魔头？”
　　莲华摇摇头：“魔息被刻意掩藏过且出现时间太短，不太好判断。”
　　“魔族来此处做什么？这里破败成这样，还有什么值得他贪图的？”
　　莲华没有回答，顿了下，道：“你觉得拂阡会死而复生吗？”
　　心头骤然一紧，凤兮脸上的笑意凝滞了一瞬，又恢复了寻常。
　　“不能吧。”凤兮笑着道：“他都灰飞烟灭了，哪里还能复生。要真是那样，那天地间秩序就又该失衡了。”
　　莲华抿紧了薄唇。
　　确实如此，天地间自有秩序规则，生死定数。若是篡改了规则逆转生死，那天地间的秩序便会失衡。
　　但话虽如此，莲华却难以说服自己。前世的他与拂阡情况大致相同。都是魔气侵体，魂魄灰飞烟灭。
　　他本该就此消弭于天地，却又再次活了过来。他是如此，很难说拂阡会不会也是这样。
　　假设无神山的异动，确实由拂阡而起。那么弄清楚拂阡死而复生的缘由，是否就能查清楚他自己死而复生的缘由，从而，明白凤皇在他死而复生这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
　　一路上，莲华都没有再言语，凤兮观察着他的神情，心头惴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别了峻冀，一行人回到了九重天。半道上，玄机子因惧怕被凤兮逮着用搜魂术，借口溜回了无妄仙山。而凤兮则因北冥除妖之事被崇渊请留在九重天。
　　莲华一人回到了九重莲境。回到莲境，心中仍是思虑着死而复生之事。踌躇片刻，他决定前往紫极帝君的府邸，向他讨教，顺便将东荒帝君带给他的物件送过去。
　　紫极仙都府内，听闻东荒帝君徽慎那个混账玩意有礼物送给自己，紫极帝君直觉上认为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又是他戏弄自己。
　　他神情戒备的盯着莲华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块玉。
　　莲华双手奉上玉石。
　　紫极帝君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过。到了紫极帝君手中，那玉石忽然光芒大放，在淡蓝色的神力光芒之下，一条小号的双翼玄色应龙裹挟雷霆，奔腾而出，绕着紫极帝君欢快的绕了数圈。而后，落在他的肩头上朝他挤眉弄眼，尾巴还时不时暧昧地骚弄着他的脖颈和耳朵根。
　　紫极帝君：“。。。。。。。。”
　　莲华别开了脸。
　　紫极帝君面无表情地将那条应龙自肩膀上拽了下来，扔到一边。在小号应龙的抗议声里，他转过脸看向莲华，道：“还有事吗？没事你先回去。”他要找那个混账玩意算下账。
　　莲华顿了下，道：“今日来此确实有一事想向帝君请教。”
　　“何事？”紫极帝君木着脸将又爬到他肩头的小应龙丢了出去。
　　莲华道：“莲华想请教帝君的是，世上是否有魂魄灰飞烟灭之后还能死而复生之法？”
　　紫极帝君挑了下眉尾，淡淡回道：“天地有序生死轮回各有规则。魂魄湮灭是天道的规则，死而复生便是逆天道而行。而天道，是不会允许这种扰乱秩序的情况发生的。”
　　莲华又问：“若是强行逆了天道呢？”
　　紫极帝君看着他，冰紫色的眸淡无情绪：“自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顿了顿，他又道：“你为何突然会问这些问题？”
　　莲华沉默片刻，将无神山异动之事以及凤兮猜测说了出来。
　　“帝君可觉得已经魂飞魄散的拂阡，有无复生可能？”
　　紫极帝君捻着不知何时爬到自己掌心里小应龙的翅膀，顿了会儿，道：“按理来说，本座觉得他是没有可能的。”
　　此话听着有些怪异，莲华皱起眉头。
　　“当年神魔之战拂阡带整个鼎禹山入魔，给神族和人族带来了极其惨重的后果，初步奠定下来的的六界局势因他之举险些逆转。拂阡罪无可恕，被俘之后不久便被判了极刑。但彼时本座与东荒帝君重伤未愈，并未到场。故而未亲眼瞧见他被挫骨扬灰的场景。”
　　顿了顿，紫极帝君略带嘲讽的扬了扬唇：“如若不是有人徇私，他应该是复生不了的。毕竟，他可没有个甘愿为他肝脑涂地的心上人。”
　　莲华想起了那个唤荼靡的妖，绷直了背脊道：“应该是有的。此次北冥除妖，我们遇到了一个名唤荼靡的妖。她为了复生拂阡，布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法阵。此法阵可以将肉身和魂魄分离。。。。。”
　　说着脑海中不知怎地忽然闪现出弱水之中，沉浸的枯骨。
　　难道。。。。。那副枯骨的来历，是如此吗？！
　　莲华心头忽的一悸，种在心房里的七情琉璃花，隐隐晃动起来。
　　“没用的。就算荼靡开了血祭凝魂阵，她也复生不了拂阡。”紫极帝君道：“因为，拂阡的心上之人根本不是她。”
　　莲华分神暗中给七情琉璃花灌输神力压制其躁动，心里因紫极帝君的话而乱了起来。脑子里一股脑涌现出来前世里，拂阡与凤皇相处之时的场景，以及他带着妒意和威胁的嘲弄。
　　“他的心上人是，凤皇。”
　　紫极帝君闻言倏地看向他，冰紫眸子震惊而锐利。
　　“你，是如何知道凤皇的。”
　　莲华捂着心口，顿了会儿，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因为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紫极帝君微怔了片刻，随即脸上涌现出怒火。“是徽慎那混账帮你恢复的？”
　　他咬牙切齿，手中的小应龙被他捏的吱吱乱叫。
　　“不，是我自己。”莲华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心口，道：“我种了七情琉璃花。”
　　“七情琉璃花。”紫极帝君口中重复了这五个字，顿了下，忽地恍然。“原是如此。”
　　提着小应龙再次扔了出去，紫极帝君淡淡道：“所以，今日来此的其实是想问你死之后的事罢？”
　　莲华抿住唇，没有否认。眼下，他确实是迫切想知道，他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紫极帝君道：“本座因有诺在先，不便相告。”
　　莲华道：“帝君承诺了谁？是凤皇还是凤兮？”
　　紫极帝君答非所问：“是故人。”
　　故人可以是指前世的凤皇，也可以是指今生的凤兮。
　　听了回答，莲华知道不会从紫极帝君这里得到结果的了。但好在也不是全无所获，起码知道了，自己当年死而复生之事确实是与凤皇有关。
　　朝紫极帝君施了一礼，莲华捂着心口正欲转身离开。
　　紫极叫住他，将那块玉石递回给他。
　　“此物，你收好。”
　　莲华微愣：“这是东荒帝君给您的，我不能收。”
　　“他想让你带给我的，我已收到。”紫极帝君将孜孜不倦缠着他的小应龙毫不留情的踹开，冷肃的脸上显露出些许不耐。“此物是给你的，收着。”
　　莲华顿了一会儿，接过玉石：“谢帝君。”
　　紫极帝君摆摆手，弯腰拎起哭唧唧的小应龙，转身回了内殿。
　　莲华将玉石收进袖中，离开了紫极仙都府。回到莲境，莲华直接就进了省思洞闭关。
　　然而，不管他灌入多少神力给七情琉璃花，都没有用。那耀眼夺目鲜红如血的花不断萎缩，艳丽的花瓣逐渐呈现干枯之象。
　　莲华心里涌上了一股恐慌的情绪。他焦急的翻找那本记载了七情琉璃花的上古奇花书。可是，翻遍了也未找到解决之法。
　　内心被恐慌占满，莲华扔了书，踉跄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省思洞。
　　不可以！这是他此生能与凤兮在一起的唯一希望，七情琉璃花绝对不可以有事！
　　血，凤兮的血能滋养七情琉璃花！只要找到了凤兮，拿到她的一滴心头血，七情琉璃花定然会没事的！
　　莲华将神力催发至极致，向着凤兮所在之处飞掠而去。
　　九重天，九曲湖心亭。
　　莲华目眦欲裂的看着，凤兮将一颗珠子交给了紫苏。
　　那珠子，他认得。曾经他有一颗一模一样的，为了得到那颗珠子，他无数次纵身跃入万丈烈焰，强忍着撕裂神魂的剧痛，在剜骨噬心的火中一寸寸翻找，终寻得一颗。
　　凝魂珠。
　　凤兮曾经信誓旦旦的答应了他，不会去寻找的。可，她最终还是去了。
　　紫苏言笑晏晏，接过珠子，而后动作亲昵的将凤兮揽进怀中。
　　凤兮并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让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为什么？
　　莲华的神情有一瞬的空白。她不是爱自己的吗？为何会任由别的男子亲近自己？
　　胸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嗓眼一阵腥甜，莲华忍不住弯下腰呕出大口大口地鲜血。
　　淋漓的血花将月白的衣衫打湿，染红了上面的莲纹。心口处的衣裳被鲜血浸透，不断向四周蔓延。
　　七情琉璃花！
　　莲华顾不得擦干净嘴边的血迹，以手为刃连衣裳带着皮肉一起划开。
　　鼓动的心脏里，七情琉璃花已化成了血水，自被剖开的心脏里溢流而出。
　　远处，紫苏朝着他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自他怀里转过头的凤兮，在看见他的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尽。
　　凤兮朝他跑来，莲华捂紧胸口后退，呢喃：“不要过来。”
　　过来她就会看到自己伤口，就会发现七情琉璃花的事情，就会知道他一直以来在欺骗她的感情。
　　她会对他失望，而后，会离开他。
　　她不可以离开他。
　　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莲华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