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风骨》万古空

2、大势2

　　北魏撤军以后，顾宁安排诸将领她离开防守之事，便匆匆离开。北魏守将则在边疆放流言说；齐王正接待北魏长公主。以稳定军心。
　　北魏司州，位洛阳以南。
　　齐王顾宁，其实天下知她者多，而见者少。然那袭红扇冷剑，又着一匹域外名马夜照清。实在分外引人瞩目。
　　旁人瞧见，忙对旁友人言：“英雄当如此。”
　　其友本读付《春秋》，听他言瞧向驰马远去的齐王。心下难测，答言：“男儿志不如此，统军非吾愿。图为有一日，天下无将百姓皆安。此方为吾之愿也。”
　　友人笑而不语，替他添杯茶酒。
　　齐国纵横家陈徹此时已至北魏长安。作为魏之陪都，长安城，光云影澈，天蓝水清。各路人马汇杂，城中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陈徹唤问自己的侍从：“可知陛下何时欲见我？”
　　侍从籍倌答：“女帝不久前便离开长安，这里的话事人已经变成齐王了。大人可是换求见齐王？”
　　陈徹笑：“想来那伙人应该已经招惹了顾宁，顾宁必不在长安。这长安城的秋天快来了。我们且加衣静待就是。”
　　籍倌尊从，遂往安排陈徹的住所。
　　再说北唐与北魏交战，顾宁突忙离开，北唐边关守将自是不傻。魏文清料顾宁必有要事，便谴信至都城秦州，请求显宗出兵。自己又发兵出秦关，不过收效甚微，双方近来僵持不下。北唐显宗便欲联通柔然共施加压力。此时边境恐战事又起，北魏留将忙上八百里加急告陪都长安。此秋，的确可谓多事之秋。
　　顾宁此时则在司州。
　　司州刺史府，顾宁玉指轻点着桌子。看着几人。开口：“你们在等我问？”
　　刺史沈从涯自然被迫推上风口浪尖，恭答：“小姐游猎，不想何方歹人出没。虽林大人尽力护卫，但仍不小心伤了。”
　　顾宁听后不觉手底力道大了一分：“说些我想知道的。”
　　沈从涯继续回：“听楼画船，也可能是天下阁所为。”
　　顾宁不做声。
　　沈从涯无奈答：“小姐的伤，籍家能治。”
　　顾宁不由抚掌大笑：“你们的意思是本王因为你们的疏忽，得去求那种东西帮助？”
　　沈从涯答：“臣不敢，只是”
　　顾宁收了桌上红扇，起身说：“罢了，籍家现在哪国？”
　　沈从涯答：“陈”
　　顾宁遂往后院，抬手示意其他侍从停下，一众人不敢再从。望其而入。
　　司州本日颇好，阳光暖人，微风平和，顾宁进便瞧见她。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算是不假，也确不真。毕竟只有看这阳光透在谁心上，能触心弦的物才醉人。
　　那姑娘拢靠在顾宁为她制的长椅。其实中原当时此类物什可谓相当罕见，但这难度耐不住顾宁想为她制，不久就做了出来。
　　不经意瞧见顾宁看她，姑娘笑问：“情人眼底出西施？”
　　顾宁见她同自己开玩笑，便温声答：“酒不醉人人自醉。”
　　姑娘微笑看她，媚丝入扣，娇俏惹人。言：“那顾大人便好好欣赏吧，这是独属于您的一道风景。”
　　顾宁说：“风景素来就是有的，只不过是有些人幸运，所以才能看到。有幸遇见，实在是这看美景给看风景人的福气。”
　　姑娘答说：“大人言之有理，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珍惜他所见的惊世骇俗，而大多数是反而遇人不淑。如此说来风景遇良人，也是风景的有福份。”
　　二人对视一笑，顾宁用那红扇替她扇风。此时夏日炎炎，她们还有韶光。多少人所谓求而不得，其实都是自己没有明白真正想要的。
　　可怜世人，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幸运与福气，才活的那么痛苦与不幸。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山风，千灯，泪水红湿处。
　　此时长安正值时节动荡，刑部尚书顾荃，吏部尚书曲鸢二人莫名就成了最高长官。不由犯了难，毕竟顾宁给她们留了个好摊子。
　　曲鸢调侃的问：“顾大人要是上沙场能斩几敌？”
　　顾荃答：“取决于刀快不快，莫非曲大人要试试？”
　　曲鸢讪笑回道：“我还是不费用顾大人的宝刀了。”
　　二人就关于边境问题选择了避讳不提。整个长安倒也并非没有可用之将。
　　长安三都府，开国功臣侯莫陈崇之子，铁骑寒枪侯莫子敬的府上。
　　女帝的四公主元袭正逗着猫儿，侯莫子敬侍立身旁。
　　顾荃二人在顾宁前往司州，便来拜访过了。侯莫子敬自然回绝，如今他身为公主殿下的护卫，怎么能轻易离职慢待责任。况且公主于他有恩，他自更不可前去边疆。
　　元袭瞧他还在，好奇问：“她们不是想你去边疆么，为何不去？好男儿不是应当志在四方。”
　　侯莫子敬答：“家国难两全。”
　　元袭笑：“你这话歧义很深，虽本宫晓得你的意思。不过还是请将军日后记得旁人前换种说辞。”
　　侯莫子敬心下了然：“臣明白了。”
　　元袭说：“同我去边疆看看吧。”
　　侯莫子敬打算规劝，毕竟听闻如今柔然的加入，边疆局势并不利于北魏，况且女帝和卫相都没有出面。
　　元袭则继续开口说：“我很好奇，除了阿宁外，怎样的人可以赢得了卫宸。我很想瞧下她。”
　　侯莫子敬知晓公主殿下并不是为了这个，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结。当年之事，给她留下了太多遗憾与阴影。只好无声表示同意。
　　顾荃听闻，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忙派人禀告顾宁，再赶去陪同公主。
　　曲鸢则负责长安城治安，离开不得。
　　此时南方陈国，听闻北唐出兵，便忙派将点兵，如今陈国名将陈思追已经动身，他要将当时稷下之耻报还以北魏。
　　齐国齐昭显请旨出兵，萧偃拒绝了。
　　济州府，齐昭显得旨恼然，将圣旨掷于地：“糊涂，如此之君，齐之难也。不如我”
　　其侍从军师，文抔玉听闻阻止说；“将军如今有兵无势。仍需要静待。”
　　齐昭显不解，但点头默认。遂说:“我欲往赵边地”
　　文抔玉答:“将军可需要我从随于您？”
　　齐昭显摆手拒绝：“不必如此。你守住此地即可。旁人留守，我心不安。”
　　待得知齐昭显离开后，齐国宫中，王后籍烟问：“王上为何不允他呢？”
　　萧偃拢着她的身子，指天下地图解惑说：“齐地不大，亦是不小。自保不难，出兵却艰。北唐游牧与农耕俱行，但连年天灾收获浅薄，同北魏经战才能图衣食保暖。陈国易攻难守，唯有外战，方能图存。柔然则见风使舵，只图利益。再说赵国，虽拥南方之强师，但政事腐败，昏君暴臣。纵有良将徐行之，纳雍，韦思存，终非大事可成之国。胡氏，西凉，异事各起，自顾不暇。天下，要么北唐，要么北魏。我既无良将，又无强兵，便静观其变即可。无需戕害子民，行无意之师。”
　　籍烟却很担忧：“可他毕竟是大将军，手握重权，如此恐怕会惹恼他。”
　　萧偃笑答：“人生苦短，他要孤的命，给他便是。只要他有本事取便可。成王败寇，便无隔代之君臣，何有两朝之天子？”
　　籍烟看着他，这个人素来是流传着好色，风流。南方从百姓到文武百官，都说这人从来没有过什么雄才大略，天生就是这样，随性而行，不做什么掩饰。
　　没有绝对，她的下意识莫名想到这四个字。
　　那些能将命运打破的人，其本身便善于欺骗命运。那些不去打破命运的被束缚者，则永远不知道命运到底是怎么安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