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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   炫彩的灯光连同酒精都让他沉沦迷醉,本内心一潭死水,恰是见到对方在距离自己数米之外,与陌生人擦肩笑靥,他的那潭死水忽而化作澎湃的流星,在胸口沸腾了起来。

      徐呈只感到胃里忽然一阵疼,喝了两杯啤酒后,他终于没忍住,转身凑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呕吐。

      本还沉浸在舞池中的陆鸣沧见况,他推开挡在面前的陌生人,朝徐呈跑去,撘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一同来的吴浩那仨人也停下来,脸上满是诧异。

      徐呈抬起脸,两眼挂着泪花,他忙擦干了,端起桌上的清水灌在嘴里漱了漱口,摆手说:“没事……”

      “是不是喝太多啤酒了?”

      他确实跟酒不太对付,但也绝不止这两杯就倒的量。陆鸣沧轻轻安抚他的背,说:“可能你饿的时间长了,一下子喝了酒,胃难受……”

      徐呈露出个苦涩的笑:“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你继续去玩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徐呈根本无法拒绝,只好沉默答应。陆鸣沧朝吴浩示意后,便带着他走出舞厅。

      耳畔的音乐一瞬间停止了,原来外面的街道竟是这般安静。吐完之后,徐呈也没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但还是挨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去感受那份温暖。

      “要不要去买点药?”

      “嗯?什么药?”

      “当然是胃药啊。”

      徐呈听罢只好从他身体上离开,站直了身姿,表示自己真没什么大碍,“我真的没事了,不用吃药。”

      看着他又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陆鸣沧忍不住笑了下。他拦了辆车,让徐呈坐上去。关上车门时,徐呈紧紧望着他,待车开走了,他才缓缓伸手晃了晃,以示再见。

      那晚坐在车里,即便胃再难受,徐呈都觉得没什么了。回忆这一天,心里只有开心,就像中午窝在他家沙发上吃掉那一片代表夏天的清甜西瓜。他可真久没去吃过西瓜了,也没好好去享受这平淡日子里的甜。
      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来时,他坐在桌前,用笔绘出灯光下与女人缠绵的陆鸣沧。想着,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时光呢。这种患得患失异常明显,好比如果自己再去见他时,他会怎样呢?

      为了保留这份独有的美好,徐呈决定这几天都不去见陆鸣沧了。

      午间吴苟来找他,也是在门口敲了半会儿,意识到里面有动静后,欣喜地大喊道:“呈哥,你可算回来了……”

      俩人一见面,吴苟又是哭又是乐的,那表情极其滑稽。一来是从劳改局放出来,心里满肚子苦水没人诉说,而且徐呈不见的这几天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他一进门就问:“你跑哪去了?害我都开始担心你了呢。”

      徐呈没打算老实解释,敷衍道:“去外地见亲戚了。”

      “亲戚?你不是没亲戚了吗?”

      “你没几个远房亲戚啊?”

      吴苟噘着嘴:“没见过面的自然不能叫亲戚,反正我没有!”

      徐呈白了他一眼,继而拾起椅子上的裤子穿上,又将背心脱掉,换了件干净的衬衣。吴苟在一旁问:“你要出门啊?”

      他回称:“去军哥那看看他。”

      吴苟立马来了兴致:“我也去!”

      随后,徐呈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载吴苟同去何子军家。路途中停下来在街边买了袋水果,吴苟看他拿钱的样子眼睛都直了,便好奇问:“呈哥,你怎么还有这么多钱呢?”

      徐呈没搭理他,将装满水果的袋子递到他手里,而后骑上车继续沿着林荫道前去。

      何子军自从有了结婚的念头,便把老宅给卖了,重新买了一户,余下的钱全都交给了未婚妻小珺,也算是有个交代。徐呈和吴苟进屋后,望见有些乱糟糟的新房子,俩人愣了下。小珺正在收拾衣物,见何子军领俩少年进来,只是对其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那一笑,却把吴苟看愣了。或许是她生了一对桃花眼,含情又魅惑,再加上穿了件开叉的旗袍,赤着脚,这虽是无比寻常的一幕,却深得极大多数男人的垂涎。吴苟没什么坏心思,可也是个未‘尝盛夏果实’的少年,自然会发愣。要不是徐呈示意,他还提着水果在原地不动呢。

      何子军拿着一把扇子,那只断手吊着,相比他先前的威风,确实滑稽又可怜。

      俩少年进屋后喊了句‘嫂子好’,小珺这才放下乱糟糟的衣服过来,接过吴苟手中的水果,笑道:“来就来,还带水果呢,前两天我们出去买的还没吃掉嘞。”说着走到厨房,将水果放进冰箱了。

      徐呈看着客厅随意摆放还没来得及归置的行李,准备动手,说:“军哥,我们帮你整理吧?”

      何子军放下扇子,吊着一只手上前:“行,正好你俩来了,干点活儿。”

      于是在何子军夫妇的指导下,几人合力将屋里屋外的东西全部归置了,甚至还打扫了一遍。看着干干净净的新家,小珺高兴,便提议俩人留下来吃晚饭。她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出门买几个菜,再买瓶烧酒,今晚我们几个喝点,已经好些天没喝过了。”

      她说着朝何子军使了个眼色,然后出门去了。

      阳光下,徐呈在阳台拧开水龙头洗手,吴苟站在一旁,将手伸过去故意挡住水。徐呈没跟他闹,甩甩水,看着宽大的阳台对何子军说:“军哥,这可以养点花,正好能晒到太阳。”

      何子军却摆摆手称:“你嫂子对花粉过敏,你看我连花都不敢送她,别说养了。”

      他望着徐呈,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徐呈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随后说:“军哥,我妈死了……”

      听到这话,身处阳台的吴苟霎时愣住,接着跑到他们身边,瞪大了眼睛问:“啊,你妈妈之前还活着啊?”

      话音刚落,何子军用扇柄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儿。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垂下脸道歉:“对不起……”

      何子军拍拍徐呈的肩,疑惑道:“怎么回事啊?”

      徐呈:“没什么,就是生了病,没法儿治。”
      他说这话时脸上挂着一丝艰难的笑,总觉得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这两年他一直待何子军为兄长,对方也知道他家庭的这些烂摊子,不过他自己倒从未表现出一丝软弱。兴许是一切都有了变故,这才愿意与何子军说说。

      他继续称:“临走前她给了我一个存折,我去查过了,里面有好几万呢。”

      吴苟惊起:“这么多!”
      随之又被何子军抬手扇了一把脑门。

      何子军说:“那她还算有良心,知道给你留点。”

      吴苟揉搓着自己的脑门,委屈巴巴道:“是吧,可比我那妈强多了……”
      听他说这话,确实令人很是同情,何子军又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头。

      徐呈这两天受了陆鸣沧的影响,他一直在想这笔钱该怎么利用,当他看到自己房间角落里那一堆泛着霉臭味的书,心里很不是滋味,便一本一本整理起来。

      当下,何子军忽然想到:“要不这样,你重新去上学吧。我知道你是被迫退学的,不过现在的社会,没文凭可不行啊。”

      这话似乎点醒了徐呈,他眼里瞬间冒了光,却又随即被浇灭,喃喃道:“我是犯了事被退学的,学校怎么可能还会收留我。”

      听到这冷酷的现实,何子军撇了下嘴,只好轻叹一声。

      那天晚上,小珺做了几个菜,在萦绕着烟火味的饭桌前,俩少年十分欣喜,好似饿死鬼般把每个菜都夸了一遍,吃得津津有味。四个人也喝了酒,喝上头了就用筷子敲玻璃杯胡乱唱歌。小珺嗓音好,居然亮了两声京剧唱段,仨男人听了直拍手叫好,何子军更是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珺谦虚道:“就会这两句,再没别的了。”

      何子军:“可别,你再唱一首吧,就你前两天在房里听的那首。”

      小珺:“你是说《不再让你孤单》?”

      “好像是叫这名。”

      何子军喝得脸颊通红,眼神里看向小珺是充满爱意,并且十分期待她能唱唱。于是小珺答应了这个请求,清了清嗓唱了起来——

      让我轻轻吻着你的脸
      擦干你伤心的眼泪
      让你知道在孤单的时候
      还有一个我陪着你
      让我轻轻对着你歌唱
      像是吹在草原上的风
      紧紧拥抱你倒天明
      路遥远,我们一起走……
      尽管有天我们会变老
      老得可能都模糊了眼睛
      但是我要写出人间最美丽的歌送给你……

      缠绵的一曲唱完,大家的眼睛都痴痴望着她。外面还偶尔传来寂寥的蝉鸣,阳台吹来一阵风,何子军含满了泪水……

      小珺笑问:“还可以吧?”

      他们鼓掌叫好,何子军拿起酒杯,对她说:“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吴苟在兴头上,乐得合不拢嘴,好似要喝交杯酒的是他一样。
      小珺望向何子军的双眼,莞尔一笑,端起酒杯同他饮了那杯酒……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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