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点壹｜八尺之境》山海观

24、第 24 章

　　房间一片寂静，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原因您应该清楚。”良久后，聂勋缓缓说道：“好遗憾，这次没能如愿….”
　　“聂勋！”聂夫人低声喝住：“你以前虽然也有过这种荒唐想法，但从未走过极端。这次回去你必须接受治疗，我不会允许你继续怀有这种念头。”
　　“这样的话父亲也会知道了。”
　　“只要你肯配合，你父亲就不需要知道。这也是我选择临行前找你谈话的原因。”

　　“您想要什么样的治疗效果？上次回去你们给我加的量还不够吗。”
　　“这是两码事。上次只是为了保证你对皇室的忠诚。”
　　“我一向都是忠诚的，在这件事上从未失控过。你们的控制很成功，否则我早对自己下手了。”
　　“聂勋！”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这是我活到现在唯一没受你们控制的事。但我从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只希望他能平安幸福。我也从没想因为他而忤逆皇室，也正是因此……”聂勋停顿了一下，喉咙哽了哽：“我便也成为了皇室迫害他的帮凶。”
　　“云儿，你已经尽力了，你一直在帮他，甚至不惜顶撞你的父亲。”
　　“我帮到了什么呢，区区一只蝼蚁罢了，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事，我的所有努力都一钱不值，我的存在只能加深他的痛苦。”聂勋平静地说着。

　　“所以你便选择以一死了之吗，为了那个不爱你的人。”
　　“您错了。不是因为他。”聂勋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自己被人控制的命运罢了，因此选择了唯一一条可以摆脱它的路。仅此而已。”
　　因为脑中传控装置的影响，聂勋无法自行结束生命，于是，和星系海盗的战舰近距离对峙的时候，他松开了攻击按钮。
　　在他以为的人生的最后一刻，并不想做任何告别，他只希望自己的躯体可以在爆炸中燃烧得彻底些，他的骨灰可以汇入宇宙中最细微的尘埃，然后随着宇宙的季风消散。

　　聂勋的母亲是掌管新政医疗系统的长官，在她的职业生涯中没见过像自己儿子这种想要摆脱新政控制的案例，她认为儿子这种状况应该是由于出生前传控装置植入不到位造成的，只能试着修复。但没人知道聂勋的传控装置被植入的位置，修复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
　　聂夫人不能理解儿子的感情，她认为人的一生根本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恋。
　　她和聂筱瞳属于强强结合的政治联姻——聂筱瞳是当年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出身名门、才华超众，而她自己也是贵族之后、才情俱佳，这样的正确、合拍的婚姻才是儿子应该去拥有的。
　　自己的儿子这么年轻优秀，人生又怎么能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她不能接受。

　　“云儿，如果你死了，那你的人生将以失败告终。”聂夫人说。
　　“我不在乎。”
　　“但你有想过我们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和你的父亲花了这么多精力、心血培养你，你忍心抛下我们一走了之吗？”
　　“如果你们的真的关心我，就应该还我自由。”
　　“自由？呵呵，你根本不懂什么是自由。自由是当你站在权力的顶端时才会拥有的东西。”
　　“妈，这就是我认为自己无法和你们交流的原因。”

　　“好吧。那我们换种方式沟通。如果这次你死了，你觉得你父亲会放过方达彦吗？”
　　“现在是休战期，你们没权利动他。”
　　“你了解你父亲。”
　　”我了解父亲。他心中全是轩辕的大业，对于他来说，我也仅仅是一个棋子吧。这个棋子没了换一枚就是了，他太客观太冷静太识大体了，不会迁怒不相干的人，更不会做可能破坏计划的冲动之举。”
　　“…….云儿，你这么说太让妈妈伤心了。”
　　“方达彦对我有多重要你们都知道。如果你们不想继续伤心，就离他远一点，别去打扰他。”
　　“如果你真的爱方达彦，如果真的足够爱他，你会选择努力挣脱所谓的命运，而不是不负责任地一死了之。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按计划出发。”

　　聂夫人一个人在休息室坐了很久，然后曹宁求见。
　　“聂夫人。”曹宁进门后行了个礼。
　　“曹副官。”聂夫人点点头。
　　“聂夫人，如果方便的话，一会儿我可以去和聂少校道个别吗？”
　　“可以。”
　　“好的聂夫人。”
　　“曹副官，我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因为想见云儿而联系你。如果有的话，希望你能告诉他，我有话要对他说。如果他能答应我的请求，事后我会允许他见云儿一面。”
　　“聂夫人，您的意思我不大明白。”曹宁一脸疑惑。
　　聂夫人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一会儿碰巧想明白了，就请帮我带这句话给他好吗。另外，这件事不要让云儿知道，我是他的母亲，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这点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曹副官。”
　　曹宁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回答“是”。
　　“好了，没什么其他事的话，你先出去吧。”
　　“是，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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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夷星。不夜城赌场。
　　“方先生，聂少校的母亲想和您通话，之后她或许可以让您见聂上校。”阿晚说。
　　方达彦低头思考了一下：“好。”他说。
　　“您何时方便？”
　　“随时可以。”
　　“我马上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