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西洲》喵粉冰砂

22、第二十一章：囫囵

　　南暝并未回应他话，只是对攸澄摇了摇头，低声叮嘱着。

　　“渝擅长隐匿和暗杀。小心他的暗器，有毒。”

　　攸澄置若罔闻，缓缓拔出霜河，一剑斩断一片正在下落的雪花，漆黑的眸子深处隐约燃起熊熊烈火。

　　“君上是忘了当年酒过三巡，少年雄心了吗。”渝在两人前方的树后现身，俊逸的脸上冷气沉沉。

　　“你不熟悉他的招式，”南暝慢慢靠近攸澄，压低声音道：“所以——攸澄！”

　　话还没说完，南暝只觉得周身被一道凛冽的杀气围绕，再反应过来后就看到攸澄直接向渝刺去，动作快得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他身上的杀气让南暝不由得心惊了一下。

　　奇怪，攸澄是修仙之人，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凌厉的杀意……

　　“哦？是你。”渝以右手手腕上的护腕硬生生接下攸澄这一剑，同时左手向攸澄甩出三枚飞镖，冷哼道：“阴魂不散。”

　　攸澄后退几个闪身躲开飞镖，随后又瞬间飞向渝，短短一息时间霜河挥洒数次，招招狠辣眸光阴冷，低声道：“这次绝对不会让他和你回去。”

　　“岂容你决定？”渝抵挡不住攸澄高频率的攻击，左手一动，一把同体乌黑的匕首出现挡下霜河，反手便向攸澄刺去。

　　“渝！”南暝看到那把匕首心脏猛地一跳，来不及想别的，幻月划出几道夸张的风刃，飞身吼道：“你若伤他，本君要你全族性命！”

　　渝闻言动作一滞，刺出的匕首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避开攸澄。拦下霜河冰冷的剑气，渝极速后退，消失不见在林海深处。

　　南暝飞到攸澄面前，仔细看了看，确定他浑身上下安然无恙后才舒了一口气。

　　“渝的所有武器涂的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尤其是他的断魂，虽然你修为比他高，但他可是个杀手！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南暝瞪了他一眼，“幸亏没事，你看见他那么激动干什么。还有，你刚刚那一瞬间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攸澄低垂着眉眼，默默良久，把霜河收入鞘中，唇角上扬，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明明想好了不再……”他欲言又止，最终把半句未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幽深的眼眸看向南暝，眸光深处溢出几缕哀伤之色。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被他温柔却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南暝心中一颤。

　　“小生……”

　　“没关系，只是个心结。”攸澄打断南暝的话，自嘲般笑笑，低声道：“想想也没什么必要。过往之事一如云烟，被那些事困住终究会害人害己。这次是我冲动行事，不会有下次。”

　　攸澄这话……是什么意思？算上城中时，这是他第二次说要放弃过往了。

　　南暝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一方面他也不想执着于过往，可另一方面，如果攸澄放下了过去的事……

　　那自己和他还剩下什么——

　　“不对！”南暝呢喃，看向那双熠熠的星眸，猛地摇了摇头：“云烟终有消散之时，可曾经的喜乐，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共同历经的时间绝不消散，铭记于心便是永恒。”

　　话音刚落，两人都有一些恍惚。

　　南暝愣住，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又说了什么蠢话。

　　一直以来记不住的都是他，他倒是有什么资格要求攸澄不要放下。

　　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着有些不敢看攸澄。

　　而攸澄只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向前迈开腿，单臂揽住南暝，把他带到了自己怀里。

　　“怎么了——”南暝突然撞上他结实的臂膀，有些不明所以。

　　“抓住我，”攸澄把他搂得更紧，右手中浮现出一张符咒，“曛要来了。”

　　“你有传送符？”南暝敏锐地感觉到了灵力波动。

　　“刚才被你带着跑忘记了。”攸澄单手结印，灌注灵力驱动传送符，“走了——”

　　灵力在二人周围凝结，扭曲，织成了一张蓝色的网。波动的灵力带起二人衣袂翻飞，墨发交叠挥扬。而就在二人消失的下一刻，一把血红色的刀直接插进了二人所在的雪地中。

　　“可恶，又让君上跑了。”曛浑身是雪，大声吼道：“渝！你又放水！”

　　“君上身旁的人。”渝现身在树枝上，冷声道：“本来正面交手就很难赢他。又不能伤君上，君上还护他，难上加难，根本没办法。”

　　“那个白衣服？”曛拔出插在雪里绯影，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别的不提，我看他剑法招式，举手投足间倒是有几分君上当年之姿。都怪你，我又没尾巴吃了！”

　　“我是杀人的，不是追人的。走远了，回去吧。”渝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雪地上。

　　“他们朝哪个方向走了？”曛问道。

　　“西南。”渝拍了拍身上的雪。

　　“好饿……”曛趁机跳上渝的后背，“我要吃渝。”

　　“嗯。”渝接住曛，背着她回城。

　　曛咬了一口渝的侧颈，看着那个带着血丝的牙印，满意道：“渝大概是除了君上的尾巴外最好吃的东西了。”

　　渝面无表情的脸上泛上一抹红晕。

　　与此同时，昀陵城西。

　　“我赌没抓到。”煊喝着茶，一脸悠闲。

　　“切，抢我话。”胭吃着热腾腾的馄饨，含糊道：“那我赌，曛啃了渝两口，一会儿回来要点红烧鱼。”

　　“意料之中。”煊轻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还要在人间流浪多少年……”胭叹气，“我现在一想起当时殿下的语气还是会炸毛……”

　　“殿下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暴躁了，”煊有些无奈，“还真怀念曾经的殿下。”

　　“还不是君上不让殿下省心，她又扛了那些破事，又累又操心，难免暴躁些。”胭喝了一口茶，轻声道：“算了，别说了，还是想想下次怎么捉住君上早点带回去吧……”

　　“他们回来了。”

　　“胭——我要吃鱼！红烧鱼！”

　　……

　　任由时间与空间扭曲，传送阵中南暝被一个宽阔温热的胸膛护着，时间似乎一点点减慢，空间的变幻带来的扭曲感也慢慢消减，宛若蝶翼轻吻，一切趋于宁静，耳边只余两人渐渐融合的心跳，却让南暝生出几分依恋和宁静之感。

　　刚才的攸澄看起来有些难过。

　　他为什么突然对过去不再执着了？

　　是释怀还是……失望？

　　渝是他的心结吗？据他所知，当年便是渝找到在人间的他，同他一起回族的……

　　虽然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但南暝不由得扪心自问，那道背影是不是攸澄真的还重要吗？难道他不是自己要找的影子，他对他的心动便能减少了吗？

　　换言之，他现在好像舍不得离开攸澄去寻觅那道幻影了。

　　有些感情生来便是洪水猛兽，百转千回，终究决堤。

　　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同时南暝心里也作出了选择。

　　环绕四周，依然是皑皑林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攸澄松开搂着南暝的手，低声道：“西南方向。”

　　南暝足尖轻点，飞上最高的树上，举目远眺，道：“前面有一个小镇，中等规模。再远应该有城，隐隐好像有些灯光。”

　　“走吧。”攸澄道。

　　“等等。”南暝纵身一跃，恍然如一片雪花，雪落无声，悄然坠地。

　　“怎么了？”攸澄回头。

　　南暝沉默着看了他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摘下面具，轻轻地笑出声。

　　“不知道为什么……”南暝回想着方才心中若做的决定，无奈地看向他，笑道：“我突然想和你谈谈我们了。”

　　攸澄瞪大了双眸，惊讶地看着南暝。

　　“之前避而不谈，是怕自己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更怕你发现后就对我变了态度。其实有些贪心，也有些欺负你……我突然想起来，就像你那晚说的，我……就是我。”

　　“或许我并不该想那些不切实际的，给自己平添烦恼。”南暝释然一笑，满目温柔：“小生不找了。让过去顺其自然，我现在只想把某个人拐回家。”

　　“所以你……”攸澄开口，尾音带着颤。

　　“嗯，我想明白了。”南暝拉住攸澄的手，浅笑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无论曾经的我如何，无论曾经你我是何关系，不问过去，只说现在，我只想重新认识你；亦或说，重新喜欢你。”

　　“攸澄，我喜欢你。从前的我是不是，我没记忆，但现在的我，想靠近你，想触碰你，会因为你而愤怒，担心……”南暝笑得无奈又宠溺，道：“我想了想，如果你喜欢曾经的我多点，我就努力让你把那些多一点的喜爱分过来给现在的我。如果你喜欢现在的我多点，我便让你今后每天都再多一点，你觉得怎么样？攸澄，你愿不愿意被我拐回家，嗯？”

　　“……你啊。”攸澄反握住南暝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柔：“盘算着把我的喜爱都要了去，真是狡猾又霸道。哪有什么多一点少一点，过去，现在，将来，只要是你，始终如一，乐此不疲。”

　　南暝只觉温澜潮生，唇角不由得勾起，踮起脚在攸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攸澄把南暝抵在树上，不小的力度惊扰了树梢清雪的美梦，银白飞舞时，一朵雪花调皮地落在南暝的眉间，留下一个清浅的水痕。

　　攸澄盯了良久，最终低头在那水痕上落下一吻。

　　“这句喜欢，我终于等到了。”他额头抵住南暝的额头，漆黑深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曾朝思暮想的咫尺之颜，唇边泛起涟漪般的笑意。

　　“南暝……我突然觉得没那么苦了。”

　　“如果能换到你的余生，区区十年的等待又能算得上什么？”攸澄笑意染上眼角，眸中似有点点星光，低声呢喃道：

　　“终归是我赢了。”

　　而南暝所有的悸动与疑虑，在脱口欲出的刹那化为任君采撷的浆果，被渴求已久的旅人撕咬着，囫囵呜咽在了唇齿之中。

　　——目前可公开的情报之身高

　　南暝（人形）：180

　　南暝（妖化）：185

　　攸澄：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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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昨天没更新是因为手机离谱的丢了找了一下午，觉得身心俱疲就没动，最后找到了。
也是在思考要不要让他俩捅破窗户纸在一起，我寻思着他俩别墨迹了我也别墨迹了，赶紧的发糖吧于是就这样了。双向奔赴+感情基础快应该也正常吧。我也不喜欢磨磨唧唧弯弯绕绕的。
最近忙着期末和社团换届之类的事，想加更感觉也是力不从心。最近水逆啊，我在上铺嘛，码字的桌子还折了一条腿，啧，麻烦。
我回检查了一下之前的文，发现了好几个错别字，我真懒得改了，大家将就看吧，都是相近音的，阅读应该没障碍吧（？
下一章进新案子和有一个人物细节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