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西洲》喵粉冰砂

21、第二十章：分寸

　　“好香啊……”南暝走在城西的小吃街，由衷感慨道。

　　“昀陵城西的小吃很有名。要吃什么？”攸澄侧头看向他。

　　“太多了反而不知道吃什么好。”南暝看着周围让人眼花缭乱的招牌，不由得犯了难。胃只有一个，不然他真的想每个都尝尝解馋。

　　“公子，前面那个红彤彤的是什么啊？”黑猫趴在南暝怀里，好奇地问。

　　南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摊位上陈列着一排排用竹签穿起来的红色果子，拳头大小，苹果模样，外面裹着一层透亮的糖壳，看上去十分诱人。

　　“小生好像在哪见过……叫什么来着……冰糖苹果？”南暝觉得这个小东西十分眼熟，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能向攸澄求救。

　　“是苹果糖。”攸澄淡声道，“我年少时吃过一次，味道还可以。”

　　“那就尝尝吧！”南暝笑眯眯道，“能让你说味道还可以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嗯。”攸澄看着前面红彤彤的苹果糖，眼眸中泛起温柔之色。

　　南暝细心地看到攸澄眸底的异色，心有略微有了些波澜。

　　攸澄绝对是透过这苹果糖想到了什么。

　　“好像和苹果糖有故事啊，讲讲？”他问的漫不经心。

　　攸澄回过神，默默了片刻，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故事的。去挑苹果糖吧。”他眼波荡漾，避而不答。

　　南暝闻言却心下一愣。

　　没什么故事？怎么是没什么故事……

　　“东瀛改良苹果糖嘞——二位公子，要买两个尝尝吗？”小贩的吆喝声打断了南暝的思绪。

　　你吆喝的真是时候啊……南暝在心里郁闷。

　　“要那个吧！”南暝干脆放弃，指着摊位最大的苹果糖道。

　　“换一个小的。”攸澄道。

　　“嗯？为什么要小的？”南暝盯着那串又红又亮的苹果糖，略有不解。

　　“很硬，如果你不想当街狰狞地啃苹果，最好还是选小的。”攸澄瞥了一眼南暝盯着的大苹果，语气中带着一股笑意。

　　“……到底还是吃过的人，专业。要两个吧，一起吃。”南暝看着攸澄道。

　　攸澄摇头，却依然要了两个。

　　“话说二位公子，你们知道在东瀛苹果糖的含义吗？”老板包着苹果糖，笑嘻嘻地问。

　　南暝看向攸澄，后者摇了摇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两个苹果糖，伸手把其中一个递给南暝。

　　“他们那里的人啊，在参加一个叫夏日祭的活动时，男生会给喜欢的女生买苹果糖。所以是‘爱我就给我买苹果糖吧’的意思。”老板接过攸澄递过来的钱，笑着说：“所以下次二位公子若是和心仪的姑娘再来玩，记得来我这里买苹果糖送给她呦！”

　　南暝看着老板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自己刚从攸澄手里接过来的苹果糖，挑眉看向攸澄，却发现某个人耳根已经红了。

　　“一定来。”南暝舔了舔手里的苹果糖，蜂蜜的醇厚混着一股苹果的清香在舌尖蔓延，化开，直通心头。

　　“公子，好吃吗好吃吗！”小黑盯着南暝手里的苹果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甜。”南暝轻笑，侧头看向攸澄，道：“只不过没有翊桓君甜。”

　　“……”攸澄别过头不看他，耳后的热度已经隐隐蔓延到脖颈。

　　“嗤……”南暝忍俊不禁，拉着长音，继续道：“脸红什么啊，翊桓君？”

　　“食不言寝不语，认真吃。”攸澄恨恨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虽然只是一下，但南暝真切地看到了他白皙的侧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云，莫名让他想起那句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思绪漂浮了一会儿，南暝低下头，戏谑地看着那黑猫，声音含笑：“要不你尝尝？”

　　某只孤寡黑猫在南暝怀里翻了个白眼，猫头一扭，不想再看那个苹果糖一眼。

　　一边走着一边吃着，南暝吃了个半饱，几近要把这条街走完了，眼看临近城门，前面却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嘈杂，吵的南暝不禁头疼。

　　“你怎么这样？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

　　“嘿你这小丫头，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如此没礼貌？”

　　“……”

　　“为什么人类都这么喜欢看热闹？”南暝咬着苹果糖签，颇为无奈。

　　“好像是撞了人。”攸澄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道。

　　“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我代我妹妹向您道歉。她在家也这个样子，您看您就不要和她计较……”

　　“嗯？”耳边的声音大了起来，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周围人声又嘈杂，不过南暝还是捕捉到了后续。

　　“怎么了？”攸澄低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南暝。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南暝听的没有那么真切，揉着发痛的头道。

　　“左右要出城，你若觉得耳熟那便去看看。”攸澄道。

　　“嗯。”南暝点头。

　　“什么在家里就这样？我看分明是你们惯的。现在这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当哥哥姐姐的都有责任！”人群中的大汉抓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臂，怒气冲冲道。

　　“是……是……实在对不起了。”胭尴尬地笑着，向旁边一席白衣的翩翩公子投出求救的目光。

　　“曛，说话。”煊收到胭的求救信号，轻轻开口，温润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曛湛蓝色的眸子低垂着，瓷娃娃一般的精致容颜没有一点表情。

　　“你……”大汉看着曛这幅表情气的不轻，粗着脖子对周围人吼道：“大家看看这小丫头的态度！我被她背的东西撞上，胳膊青了一片，如今只想要一份交代，听一句道歉，可结果呢？”

　　“渝！你管管她啊……”胭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耳边是嘈杂的指指点点的声音，害怕暴露身份，有些急切地对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个黑衣公子道。

　　“……”渝沉默着，冰冷的眼眸并未变化，和曛的表情如出一辙。

　　正当胭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曛突然抬起了头，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曛？”胭愣住。

　　“曛？！”南暝刚好听到这句话，直接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攸澄问。

　　“不会吧……”南暝话没说完，只听前方传来一声骨头碎裂和哀嚎声，随后人群惊慌地逃窜，露出二人前方的景象。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一袭红衣。只见她玉腕轻甩，倒在她身边的魁梧大汉便胳膊扭曲着飞了出去。在她身后，两个弱冠之龄的公子皆生得丰神俊逸，一黑一白，一个冷漠一个温润。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中间一袭青衣的女子，袅袅婷婷，顾盼生情，白纱遮面却依稀可窥得倾城之貌，周身风韵让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看到眼前的四个人时，南暝心中只浮现出七个大字：

　　人生何处不相逢。

　　站在前面的曛目光锁定南暝，四目相对，那双湛蓝色的双眸骤然染上血色，她的唇角渐渐上扬，弯成一个扭曲的弧度，衬得她整个人诡异又疯癫。

　　南暝后退一步，看着曛后面三个人瞪大的眼眸，缓缓吞了一口口水。

　　双方静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又诡异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南暝率先动了起来，闪电一般拽着攸澄直接飞向城门。

　　“快跑啊——”南暝握住攸澄的手，惨叫着将轻功运转到极致，风一样的穿过了四个人。

　　“他们……”攸澄操纵霜河出鞘，想要带着南暝御剑甩开追踪。

　　“稍后解释，莫要还手！小不点，就此别过，万事谨慎！”

　　“好——公子小心！”

　　正当南暝甩走小黑准备飞身踏上霜河时，一把血红色的刀直冲冲地向他飞来，逼迫得南暝不得不改变方向以躲开这致命一击。红刀直直插进与南暝相距不远的雪里，瞬间发出无数凌厉的刀气，从四面八方向南暝袭来。

　　“南暝！”攸澄放弃御剑，霜河挥洒出剑气替南暝抵挡下这些霸道的刀气。

　　“啊哈哈哈哈——”一个癫狂的笑声自远处传来，与此同时，插在雪里的刀开始颤抖不已，如同感受到了召唤，自动飞回声音的来源。

　　“别还手，小生无碍。”幻月化形，南暝拉着攸澄的胳膊继续向西南方向前进，眸中红光一片，恶狠狠道：“曛这个死丫头是他们四个中武功最高的，同时，也是个疯子。她从不讲究分寸，你一定要小心。”

　　“到底是……”

　　“小生离族时被通缉了，他们是来抓小生回去的。”南暝飞速回头瞥了一眼穷追不舍的红影，啧了一声，继续道：“但他们是小生的部下，小生也没法动手。”

　　“可她刚刚下了死手。”攸澄挡着身后袭来的刀气，黑眸里带着风雨欲来的诡异平静。

　　“所以才说她是个疯子！”南暝挥舞着幻月凝结成一个结界挡住身后的刀气，“她对小生有一些特殊的……执着……”

　　“呵呵……哈哈哈哈——”二人正在说话，曛如流星一般坠落在两人面前，激起满天雪花飞舞。

　　“君、上。”刀鸣响起，曛手持双刃，一袭红衣如被鲜血浸透，“让属下好找。”

　　“几次都一样，”南暝眸子染上红色，周身浮现出簇簇狐火，冷声道：“该回去时本君一定会回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君上想多了，您回不回去属下不在乎。”曛舔了舔嘴唇，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语气逐渐疯狂：“只是君上……尾巴！尾巴、尾巴尾巴尾巴——”

　　话音未落，她疯笑着，瞬间向南暝砍来。

　　南暝与她切磋数十年，自然熟知她的招数，早有准备躲开了她这一击，操纵狐火向曛飞去，与此同时霜河剑气挥洒，和着满地霜雪凝结出数以千计的冰刃和浮墙，暂时阻碍了曛疯狂的招式，趁曛分身之际，攸澄抓住南暝的手带着他继续向西南方向移动。

　　昀陵城西是一片林海，如今二人借着森林，积雪和霜河的剑气，与曛渐渐越拉越远。直到耳边暂时没有曛标志的笑声，南暝才减慢速度，松了口气。

　　果然一听到那个疯子的笑他就觉得尾巴根疼……

　　南暝手伸向身后，虚碰了碰并不存在于人形的尾巴，长舒一口气。

　　“你的尾巴？”攸澄侧头刚好看见南暝的动作，皱眉问。

　　“曛一定是饿死鬼投胎，”南暝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她自从碰过一次小生的尾巴后就一直……想吃。”

　　“所以你的尾巴被……”攸澄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声问道。

　　“怎么可能，”南暝挑眉，“再不及当年打他们还是游刃有余，怎么可能会被一只疯子抢到尾巴？”

　　攸澄闻言双眸微眯，掩盖起眸中犀利的锋芒。

　　周围丛林无言，银装素裹间不尽静寂，倒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小心。”攸澄环顾四周，霜河蓄势待发。

　　“无事。”南暝显然轻松了许多，“能追到这的就是他了，他是正常人，比曛有分寸。”

　　“属下的确不会杀招起手，那君上的分寸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数据是周末更新吗……
我写的真有人看吗
现在莫名有种不真实感hhh
至少不是无人问津 反正也行了 本来想每日两更来着 但临近期末有点忙 假期过后看看能不能加更之类的吧 好想九月之前把这本两年前构思好的小说写完然后写下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