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骑凤》speckle

17、欲挽弓

　　梁英望纵声笑道：“哈哈哈哈，这位小兄弟，看你也是习武之人，那你可知当今世上，谁人姓岑？”
　　昆仑文岩秋亦是眼风如刀，不悦道：“哼！不如说，当今世上，谁敢声称自己姓岑？”
　　青城派张慈也说：“是哇，更何况此姓并不常见。”
　　一时之间，尹府大堂内喜悦欢乐的气氛急转直下，众人若非对这红衣少年怒目而视，便是冷眼旁观，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哎，”敖向摇头，调解道：“诸位老兄此言差矣。因为一个兴风作浪的恶人，大家伙儿未免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些。我们自古以来都称‘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氏是一脉相承的，并不能随意更改。难不成因为和当今魔头同一个姓氏，天下姓‘岑’的众人，就都要更名改姓？背祖离宗？”
　　他虽如此说，王颌、梁英望和文岩秋也仍然凝着脸色；昝一苍和丹章子则笑吟吟地不言语。
　　见众前辈都不接话，张慈等后辈也不敢发话。

　　敖向左右张望一番，见无人接他的话头，便点名道：“兰儿，你说是不是？”
　　敖兰成心下早有不详预感，把头垂下，不想还是被他父亲点到。他着实一阵为难，进退两难之间，只好接茬道：
　　“这……各位老前辈，不如听听这位少侠怎么分说，再定夺也不迟。”
　　见状，岑寰无奈一笑，道：“晚辈随行前来此地，正是因为被误认为‘血魔头’。可我武功平平、名声寥寥，突然间斗大的一个帽子戴上头来，一时之间竟也不知从何分辩才好了。”
　　闻言，敖向环视在座：“如此这般，诸位怎么看？”

　　一直并不说话的昝一苍打破了沉默，他慈眉善目，对着岑寰微微笑道：
　　“长剑撑寰宇，天河洗甲兵’。大气派，好名字！小朋友，不知师从哪位高人门下？”
　　岑寰回道：“前辈谬赞了。晚辈无师无派，一介闲人。”
　　他点点头，问：“你可是在想，你既无门派，又如此年少，理应不合‘血魔头’其人的身份，为何却被怀疑？”
　　“正是。再者，我若是当今嗜血魔头。也不该轻易被携来此地。”
　　昝一苍白眉毛白胡子连成一片，微微抖动，笑道：
　　“哈哈哈，小朋友，你被携来此地，不是因为你正是血魔头其人，不过是因为他们说你是。人人头上都有一顶帽子，都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没有理应，没有愿意，别人说这顶帽子大它便大，说这顶帽子小它便小，说它戴在你头上，你便摘不掉。”
　　岑寰求教道：“老前辈此言，我竟糊涂了。如此显而易见的蝇粪点玉之事，难道今日我却竟无法辩白了么？”
　　“呵呵，”昝一苍笑而不语，转而问道，“你既无门派，跟何人学的武功？”
　　岑寰回答：“只是从小和老爹学了几招保身之术。”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声冷笑，听王颌呵道：“放屁！方才过招，三招两式，分明有根有迹，竟说自己无门无派？”
　　敖向忙劝道：“有话好说，别动怒啊。”
　　宣浊当即也道：“少侠此言有所不详尽之处。我们追踪你一路，所知你的身法，多少出自少林轻身术、踢桩功，兼有峨眉点易的轻功法门。兼容并修、畅然自如，要说保身之术，恐怕难达此境地。”
　　曹唯珊不禁赞道：“不愧是丹章子，真可谓博文多记、一双慧眼。”
　　宣浊笑道：“见笑了。只是因为少林峨眉轻功闻名天下，身形漂亮，易于分辨。”
　　那厢王颌对他们之间的悠然谈笑并无兴致，只对岑寰说道：“莫要磨磨唧唧、弯弯绕绕，先说，你老爹是谁？”
　　岑寰还礼：“前辈稍安勿躁，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老爹退隐江湖、半身隐世，我若随意宣之于口，未免对他不起。”
　　要知道王颌压根不吃这套，冷冷道：“哼，冠冕堂皇。古今退隐之人，无非无能失意、抑或积罪难返，看来是声名不雅，难以出口罢了。”
　　如此岑寰便不能再忍：“前辈想以言相激，话中却也有失偏颇罢？前辈怎知，将来不会无能失意、抑或积罪难返，以至于声名不雅，退隐江湖？”
　　听他一字一句回敬王颌，二人即刻剑拨弩张之际，梁英望插话道：
　　“方才昝老前辈言之有理。这孩子年岁轻轻，要说是为恶数十载的血魔头，也难服众。反而显得是我武林正派不敌他邪魔外道，胡乱迁怒了。”
　　文岩秋接话道：“不过，如此年少，能习得少林峨眉两派的法门，且不走火入魔，可谓不简单呐。依我看来，这位小朋友承袭之处，其中大有文章。”

　　敖向此时已经坐回位置，喝了一口茶。听他们东一句西一言，甚是无聊，不禁说道：
　　“哎呀，你们众口多词，说了一大通，我们却甚么真东西都没见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如这样，让他现场比划一下，会些甚么武功，我们来看看，再做定论，如何？”
　　听他玩兴大发，敖兰成正向出言阻拦一番，不想敖向不等大家表态，便高声问岑寰：
　　“俊小子，你使甚么武器？”
　　“晚辈用剑。”
　　“好！”敖向转身，欲要从几个后辈那里随手取一柄剑。
　　不曾想王颌已经取下佩剑，大喝一声：“小子，剑来！”二话不说，手中剑横飞而出，径直冲岑寰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