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骑凤》speckle

15、聚散易

　　惊吓间睁开眼来，越白便看到曾兄满面惊惶之色，蹙着眉，食指竖于唇前。他已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立刻微一点头，心领神会，二人不敢妄动，聚精会神地倾听起来。

　　“……路途冷清，二位前辈一路相随，颇增意趣。只是实不知何意之有，还请现身赐教。”
　　只听有二人飞身而出，一人冷笑一声，峥峥道：“来意便是擒贼。”
　　这二人落脚之处正是越白背靠的这方青苔大石上，所幸这大石略呈沙漏形状，不易看到下方情形，且他二人屏息聆听、纹丝不动，未被发觉。
　　但听方才音色清朗之人奇到：“此话如何说来？”
　　此时二人中另一人抢先开口道：“在下丹章子宣浊，昨夜替尹知府设宴款待四方豪杰，却未察觉少侠客临尹府，没替知府尽地主之谊，深感惭愧。此番赶来，却是想请少侠留步，回府一叙。”
　　“原来是这缘故。这位丹章子误会了，我却不识得你言及的知府尹大人，昨夜也不过是路过嘉兴府。实在无话可叙啊。”
　　“那便算是在下想和少侠交个朋友，不知肯不肯赏脸呢。”
　　“公子清风雅貌，自然愿意结交。只是我还有事在身，今日恐怕不便。”
　　见他推脱，刚才口出不善那位趁机冷嘲热讽：“哼，丹章子真是雅兴。‘君子动口不动手’，与这形似‘血魔头’之人，不动手，偏要动嘴费舌。”

　　听了这一番话，曾允暗自咂摸到：上面不知在摆什么戏台子，真是东扯葫芦西扯瓜、驴唇马嘴是一家。听说话，依稀是丹章子宣浊和另一人出来搜寻“血魔头”的踪迹。可莫说昨日尹府大乱是不是血魔头作案；即便是，对面那人听声音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怎么会是为祸江湖数十载的“血魔头”？不过，曾允确实对昨夜的罪魁祸首颇有兴趣，要让他知道了这位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人是谁，必定设法报复，最好叫他带一辈子绿帽，娶几个媳妇，就叫他戴几顶绿帽，哈哈，哈哈！
　　思及至此，曾允得意于自己设想的复仇大计，不禁心中好笑，一时没听到那三人在啰嗦甚么。
　　高兴得不知觉间，只觉得一阵暗香扑鼻。
　　乌木和垂枝香柏混合的气味若隐若现地摇曳至鼻尖，伴随一段热烈跳跃的柑橘苦涩，仿佛一股明火降落原野，随之尘埃落定。
　　嗅到此气息，曾允陡然血气尽褪、面色煞白。
　　此时大石对面那位少年正道：“原来竟不止二位前辈在此。看来高人前辈，大都不喜以真面目示人……”
　　曾允却顾不得听那许多了，他颤声兀自喃喃道：“这气味……糟糕、要糟糕……”说着竟也不顾弄出声响，转身就走。
　　越白一时被他这动作弄得懵了头，压低声要叫他，却瞧他踉跄两步，魂不附体一般拔腿便跑，跑出一截，才想起运起轻功，使出浑身解数，慌不择路地逃了。
　　想他武功远高于自己，越白知追他不上，一时大急，却也无可奈何，且不敢大声言语。自己在此偷听，若被发觉，蒙羞少林。幸而曾兄虽弄出声音，却也引得注意朝远处去了，上方的三人也并未出手。
　　越白因此大气也不敢出，等几人离去。极度惊慌之下，他们如何走的，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