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骑凤》speckle

14、峨眉烟

　　次日卯时，越白便已起身，催促着赶路：“曾兄，咱们可得抓紧，师傅脚程快。”
　　二人退了房，出门便是一溜儿早点铺子。曾允便说：“要赶路，早饭得吃吧。”说着悠然走近一家小店，在沿着街面的一张方桌边坐下，打着呵欠招呼：“店家，六个包子两碗小粥，再来壶酒。”
　　“好嘞，二位客官早哇，快请坐。”小二应声便先提来酒，“这晨酒，客官可爱喝热的？给您温上？”
　　“成，”曾允微扬下颌，“再来盘蚕豆，下酒。”
　　“哎，您稍等。”小二温上酒，摆下两只酒盅，越白抬手挡道：“小僧不用酒，一只足够。”
　　“哎哎哎，得罪小师傅。”小二讪笑着收了杯子，陆续端上包子清粥。

　　二人正吃着包子，忽闻城门方向有马蹄声响，转瞬便蹄声雷雷，街面上抢入了一众人马。
　　一路街边小摊隔三差五冒出蒸馒头包子的腾腾热气，引得当中一位女子微勒缰绳，雀儿似的环顾四周，蓦地，她勒住马，兴冲冲叫住同行众人：
　　“师姊，这里卖热茶热包子，呀、还有馄饨哩。赶了一夜路，不如吃一口热乎的，再去不迟？”
　　其余人也随即勒马驻足，回过头来。
　　越白仔细一张，见他们约莫七八人，多为女子，皆穿苍白单袍，袖悬曲水，腰着雪清色缠枝莲纹。各人装束利落，却不难瞧出人疲马倦之态。
　　一人首先笑道：“哈哈哈，师姊你快看，我说吧，就数梅师姊嘴馋，忍不到府上。”
　　当先一位女子无奈的笑了笑，道：“梅儿，眼前就是尹府。这一路晓行夜宿，正是因为怕迟了这一顿饭的功夫。”说罢回身催马，引头前去了。
　　此人恰好驻足在距离越白二人所坐不远处。自下往上望去，她长发高束，神安气集，开口即有几分不容置喙的气度。乘飞马于疾驰，亦有岿然之相。
　　“知道了。”听了这话，那位梅师妹不舍地看了眼早点铺，瘪瘪嘴，和众人相视一笑，自骑马奔向尹府去了。

　　越白这才看向曾允：“眼下还有往尹府去的人呢。”
　　哪知曾允埋头喝粥，竟全然没回头看这一伙人。待得马蹄声远，他数了几枚钱放下，道：“是峨眉派。看来昨日没赶到的人马近日还会陆续到城中，我们得立马出城。”
　　“此刻又这么急？”越白忙端起粥碗呼呼喝完，抹了抹嘴，见曾允已起身，忙追上他，问道：“曾兄，你都没抬头看，怎生认得他们是峨眉？”
　　曾允随口道：“声音耳熟罢了。先头那个，大名鼎鼎，峨眉曹唯珊。你们这一辈江湖弟子见了她，都合该尊称一声大师姐。”旋即神秘一笑，“不过我可不一样。”
　　“为何不一样？”
　　曾允咂摸道：“这小和尚你就不懂了，我要是见了曹唯珊……嘿嘿，江湖中人就要尊称我一声大师兄了！”
　　“为何？”越白不明所以。
　　曾允笑而不答。
　　越白挠挠头，又问：“曹唯珊为何大名鼎鼎？”
　　这回轮到曾允称奇：“曹唯珊你不晓得么？那可真是孤陋寡闻。她出名的缘由，可是一折有名的佳话。”
　　越白解释道：“师傅不叫我听江湖上的是非，说我还分不清正邪。”
　　“哈哈，老和尚以为是为你好，真不知是自作聪明，还是好心办坏事。看来得送你一部《遗闻录》，免得小和尚常干‘有眼不识泰山’之事呐。哈哈哈。”
　　越白更不晓得《遗闻录》是何奇书，只觉得和曾兄说话时常驴唇不对马嘴，并且一味的显出自己寡见少闻、见识短浅，因此便闭嘴不言了。
　　二人买了马匹，去追寻缘法大师。

　　出城往东行了十多里，路过一处小山涧，树荫泉清，鸟蛙幽鸣。
　　二人下马休息，摘了几个青苹果，酸涩生脆，配上清洌的泉水，反倒口中回甘，别有一番滋味。
　　越白靠在一方青苔大石上，等曾兄去“方便方便”。
　　他一路上眼观八方、耳听六路，随时注意着师傅的行踪。心中却万分紧张担忧，等追上师傅，也不知该如何分说。心中忧虑太多，如一张弦紧绷，现下得以放松，一时便昏昏欲睡了。
　　不知过了多时，陡然被人猛地堵住口鼻，越白惊醒过来！